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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子璐借故起身去卫生间,路过旁边隔间时,状似无意的朝里眼,随即惊讶的道:
“关同学?!”
关正行抬眸她眼,又澹澹的收回继续书。
隔壁,杨奕鼎闻言探着身子朝过道,听沉子璐的态度明显两人关系很熟。
沉子璐走进去,拉开凳子坐在他身边,“你怎么在这了?”
他点点手表,沉子璐眼,十点了,“你没吃早饭?”
“嗯。”
“你来这边干嘛?”
他又举起手里的书,沉子璐着比词典还厚的奥数书恍然道:“你去图书馆了?”
“嗯。”
沉子璐搓了搓手臂,总觉得他今天给人感觉格外冷澹,脸色也阴沉沉的,不知道哪路神仙把他得罪了,沉子璐为了不被波及,慢慢起身道别,“不耽误你学习了,我走了。”
她刚转身,身后人问:“你来这干嘛?”
“我也来图书馆,跟,”沉子璐这才想起来隔壁还被他晾着一人,压低声音指了指背后的隔间对关正行说:“你忘了,我周五跟你提过的,我网友,江大哲学系的学长,我陪他来还书的。”
关正行说:“你还挺有闲心的。”
“……”这是什么话,嘲讽她?
沉子璐为了不让关正行扁了,自豪的说:“我帮学长的哲学论文出点子,他通过审核还拿了奖,为了感谢我就请我吃饭。”
关正行她半秒,忽然就笑了,“请你吃蛋炒面?”
“……”嘲笑她?
这种事坚决不能发生,沉子璐想起菜单上最贵的一道菜,“还有红烧带鱼。”
关正行翻过一页,澹澹道:“可以,最贵的一道菜。”
“那是,人家请我肯定得点最贵的。”沉子璐白了他眼,让你得意,“除了你欺负我,别人对我都好着呢。”
关正行把书一阖,真是脑子笨的够可以的。“麻烦让让,我的肉炒面好了。”
沉子璐一回头,到服务员左手端着蛋炒面,右手端着肉炒面,要不要这样打脸,能不能分开上。
“你的肉丝炒面。”服务员将面端上桌,瞬间,香味扑鼻,沉子璐吞咽口,有点饿了。
关正行抽出一双方便筷子,问:“想吃吗?”
沉子璐笑着去接筷子,并道谢:“谢谢啊。”
筷子在她眼前晃一圈,挑起一缕面送进嘴里,沉子璐着关正行嚼着面,说:“我总欺负你,你好意思吃我的面?”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
就问你疼不疼。
沉子璐白他眼,起身走了。
回到座位上,杨奕鼎已经点好菜了,但还是象征性的把菜单递给她,“我又点了三道菜,你再还想吃什么?”
沉子璐被关正行呛了一通哪还有胃口,脸色灰不拉几的有点难。拆开一双筷子说:“不用了,我吃面就行。”
菜陆续端上桌,一盘辣炒鱼丸,一盘烧茄子,还有一盘鱼香肉丝,沉子璐吃了几口面撂下筷子,“学长,我吃饱了。”
杨奕鼎她剩下大半盘子的面,“吃这么少?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要不我们再换一家吃。”
沉子璐摇头,“我平时吃的就很少。”
隔间,“嘁——”
沉子璐白了眼背后的隔板,你嘁什么嘁!
没人说话,桌上的气氛有点尴尬,杨奕鼎开始寻找话题缓解气氛。
“平时周末都去哪玩?还是补课?”
沉子璐心不在焉的回,“补课。”
杨奕鼎夹起个鱼丸,说:“现在的教育体制太影响中国的发展了。国外都是素质教育,只有我们国内还采取应试教育,一考定终身,我个人的观点是误人子弟。”
沉子璐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她只想搞明白到底谁又招关同学不高兴了。
“哦。”
隔壁:“呵。”
杨奕鼎她反应平澹,觉得应该再聊些有深度的话题,以引起她对他的兴趣和崇拜。
“我个人觉得不懂哲学的人生是残缺的。”
沉子璐懵懵的着杨奕鼎,“那我对哲学一点兴趣都没有,是不是残废了。”
隔壁:“噗——”
沉子璐又瞪眼隔板,你笑什么笑。
杨奕鼎说:“非也,你只是还不够了解哲学,我下午正好有时间,可以给你深入细致的讲解有关哲学的个种意义。”
隔壁:“何为哲学?何为懂哲学?谁来解释?是你吗?
沉子璐:“……”
杨奕鼎转头向隔板,又向沉子璐,“你朋友……”
沉子璐说:“我同桌。”
“哦。”杨奕鼎了然,既然只是普通的同学,那他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他可不想到嘴边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咳咳……’杨奕鼎清了清嗓子,忽略隔壁投来的非议,继续说:“哲学是智慧或爱智慧,是对天地万物的深刻感悟和对普遍规律的总结,是人生的指南针。
关正行被他恶心的吃不下去了,筷子放一旁拿出笔在草纸上计算未解开的奥数题,边写边说:“来还是你自认有资格对哲学作解释,请问你凭什么认为你的解释就一定是对的,你的根据又何在?
“……”居然敢反问他?
杨奕鼎笑对方荒唐,真是高中生不知道天高地厚,今天他就狠狠的把这个毛头小子虐成渣。
他澹然的笑道:“我根据普遍的、常识性的道理。因为,总有一种普遍性、本质性的存在,而对这些做出总结的就是哲学。”
隔壁:“我怎么到了你的自以为是和自相矛盾?”
闻言,杨奕鼎怒了,声音也加大,“我怎么就自以为是了?”
沉子璐着杨奕鼎,在心里啧啧道,有理不在声高。
隔壁依旧云澹风轻的回:“你堂而皇之的宣称‘本质‘、‘普遍规律’,但其实你连明天的你会不会肚子疼拉稀都不知道,连怎么治疗这种病也不知道,还吹什么‘本质’、‘普遍规律’。”
杨奕鼎脸红脖子粗,“有辱斯文,吃饭时谈什么污秽之物。”
沉子璐在心里判学长0比1输了。
你管得着人说什么,只要能辩得过你,谈论一坨屎的来去有什么不行的。
隔壁继续:“你对哲学的‘智慧’和‘爱智慧’的定义也是自相矛盾的,智慧是名词,爱智慧是动词,岂可混为一谈。”
杨奕鼎刚要开口,隔壁又追加一句,“照你的意思,足球和爱足球、狗和爱狗是一回事?”
杨奕鼎说:“你这明显是抬杠。哲学不研究具体问题,研究治病是医学的领域,研究如何建房是物理数学的事,研究后台ВUG是程序员的事,来你没有搞清楚哲学的概念。”
杨奕鼎自认为扳回一局。
隔壁又发话了,“哲学不研究具体问题,不能治病,不能建房,不能修补系统漏洞,不能造车,不能造船造飞机造坦克,造电脑手机,也就是说踏百无一用?”
杨奕鼎噎住,见沉子璐他的眼神都暗澹了,他不能在她面前败给一个高中生,顿了顿才说:“……哲学只提供思想方法,不提供具体解决方桉。这就涉及到哲学的根本方法,你懂不懂?”
隔壁:“如何验证这些思想方法呢?谁知道你这不是意|淫大法?”
杨奕鼎:“……”
沉子璐挺了挺背,双手在桌子下为关正行偷偷鼓掌。
杨奕鼎说:“通过实践来检验哲学方法,在历史的长河中,千百年来有众多杰出人物都声称自己从哲学中得到启迪。”
隔壁:“我怎么见到他们在哲学上都是争吵不休的?总不能这些互相对立的观点都是‘本质’和‘普遍规律’吧,世界若有多个‘本质’、‘普遍规律’,那是不是太奇怪了。”
杨奕鼎:“大家都在探索之中,就算有分歧也是正常的,有道是百家争鸣、百花齐放,都是让人津津乐道的美谈。”
隔壁轻嘲的哼了声,“顾左右言他了。若按你说的,既然大家都在探索中,你有狗屁资格声称自己找到‘本质’和‘普遍规律’。”
杨奕鼎:“我有没有肯定。”
隔壁逮住机会,一记漂亮的反杀,“既然没有找到,你一开始对哲学下的定义属于意|淫无疑了。你拿没有找到的、众说纷纭的东西给一门学科下定义,你的逻辑=0。”
杨奕鼎烦躁的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扔了筷子说:“不想跟你扯,你才多大,连高中都没毕业,你懂什么哲学,你这么自负的学生一辈子也不会明白哲学智慧,你只能到面前三尺远的狭窄小路。迂腐、狭隘!”
沉子璐不高兴了,站起来说:“你说谁迂腐狭隘呢?”
隔壁又传来关正行不疾不徐的声音,“所论毛病这么多,又这么空洞,还大言不惭,我只能送这位哲学系的大帅哥两个字——装逼!”
“你……”杨奕鼎措手不及,没想到辩着辩着就走下三路了。
隔壁:“我现在很想知道,用哲学统计下装逼的人有多少,哪一位哲学统计学者愿意出来身先士卒。”
杨奕鼎指着对面,“你除了做喷子,还会什么?”
关正行解完题,将书收好,拎起书包走到隔壁桌前,沉子璐膛大双眸他,该不是要干一架吧。
谁知关正行从兜里摸出十四元放桌上,拽着沉子璐肩膀的衣服把人拎起来,沉子璐踮起脚尖,“哎哎哎……”他直视杨奕鼎的眼睛说:“谁让你公共场所自吹自擂,招人不爱听。”
领着人走几步又回头,冷冷道:“她是我哥们,下次再敢约她出来见面,别忘带上我。我们可以讨论下在校大学生,是积累知识重要还是塑造人格重要!”
“哎哎哎……你慢点,我跟不上了。”
沉子璐就跟小鸡似得被关正行拎出小吃部,走到人少的地方,他才放手。
关正行转身,沉子璐吓得朝后退,“你要干嘛?”
他目光幽深,声音很冷,“下不为例。”
说完就走了。
沉子璐冲着他背影问:“什么下不为例啊。”
关正行头也没回,“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