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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躺在半山坡的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鼠尾草,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沧桑,看着天空的繁星。
齐天右手边是铁蛋,他嘴里叼着一根鼠尾草,一脸的苦大仇深,看着齐天。
“你再看我也没用啊。”齐天坐起身子,面对着铁蛋,“我只能一时的解决铜锣寨的问题,可若是我长久的呆在铜锣寨,反而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铁蛋并没有出言再劝齐天留下,只是他微微一笑,带着大男子的坦荡和潇洒,“只是想多谢齐天大哥,若是没有你……只怕我们铜锣寨就不复存在了。”
“这话你已经说了太多遍了。”齐天摆摆手,想起那日他和凤乌到达战场的时候,铜锣寨的人经过清点只剩了三十五人,而这三十五个人,有十六个都满身伤痕,剩下十九个也都或多或少的轻伤。
那天齐天在骨埙的呜咽声中削平一块块的木头板,将铜锣寨的少年们拉着,一步步从那山林之中向东走着,直到穿过一片山林,又到达另一片山脉,整整二十三个日夜,这些少年经过山林中面对超狼虎豹的战斗,都变得越发老练和成熟。
齐天甚至感觉他们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每个人都成熟的可怕,似乎是一夜长大,再也没有了应该属于他们的童年的时光,不会哭、不爱笑,拼命的修炼,这样真的对吗?真的好吗?
“我保护你们,不过是遂了我自己的心意,和你们感恩不感恩我没什么关系,”齐天站起身来,俯瞰着眼前的山、眼前的水,“若是你非要找出一个原因,那就是缘分吧!我本也不是乐于助人的烂好人。”
“缘分?”铁蛋站起来,看着齐天看着的方向,却是越来越不懂这个没有原因帮助他们的好人,“昨日我们聚在一起谈了谈铜锣寨的未来,阿远他们说,我们要做修士,要做很强大的修士,强大到以后没有人能够欺负我们的修士。”
齐天静等铁蛋下文,而昨天他们的谈话他听了一半。
“我们现在修炼,只是想能够像你一样,去保护想保护的人。”铁蛋眼睛熠熠生光,“在你出现之前,我们想复仇,想报复,想杀人,但是我们现在只想让身边的人不受伤。修士和所有人都一样,有十恶不赦的,但也有惩恶扬善的,我不想做只知道报复的人。”
齐天伸出手来,像个兄弟一样拍了拍铁蛋的肩膀,“铜锣寨有你,我也放心了。”
“我想做个侠之大者。”铁蛋说完这句话,突然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后脑勺,“嘿嘿嘿”傻笑两声。
这一夜就这样安静的度过,第二天天刚亮,山林间就传出少男少女的叫声。
“喂,你这个竹子要用粗一点的!”
“屋子一定要结实!我们以后都要住在这里呢!万一有野兽来了怎么办?”
“一脸吊丧一样的给谁看?我们活下来了,难道就是为了让村长爷爷他们看着我们那么痛苦地生活的吗?”
“为什么不要笑?难道你一张吊丧脸就能让死人活过来了吗?难道你痛苦了,就能功力大增吗?”
“你们谁不服,谁就出来和我们切磋切磋,你们不是都认同谁拳头大听谁的话吗?那就和我比试一下啊!反正我要为了爹爹和娘亲,要两倍、十倍、一百倍的精彩的活下去!”
齐天听着那小小的女童声音说出这样一句句坚定又精彩的话来,不禁朝着树林中繁忙的搭建房屋的小人招了招手,“童颜,过来。”
“大哥哥!”童颜看到齐天喊她,立马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呼哧呼哧”跑了过来,“大哥哥,你是要指导我修炼的事情吗?”
“你如今神力源泉几层?”齐天看着童颜脸蛋红扑扑的,大眼睛扑簌簌的,就想掐一掐那小脸蛋。
“感觉再修炼三个月,便能神力源泉大圆满了!”童颜带着一丝骄傲,小心的分辨着齐天的表情,看到齐天一怔,然后露出一嘴白牙一笑,她便知道,她这样的修炼水平应该是很不错了。
“不错,”齐天点了点头,内心颇为汗颜,这小孩子比他修炼天赋好太多了啊!“继续好好修炼去吧!”
“是!”童颜点点头,又转过身一溜烟就跑到场地中间指导工作去了。
时间一晃又是三个月。
树林中的风渐渐转暖,山林间的小溪水流越来越大,这一切都说明了冬天过去了。
这天齐天从打坐中缓缓张开眼睛,“练体始终卡在前往彼岸的路上,而丹田和身上气穴没有一甲子时间难以彻底恢复,幸好不死秘术的修炼和灵气之类没有直接的关系,这秘术似乎蕴含了道在其中,吸收的是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这力量甚至可以和行字秘术相媲美。”
“当务之急,是在练体上寻求突破,”齐天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袖上的灰尘,“铜锣寨这里已经步入正轨,童颜已经到达了彼岸期,而铁蛋也是神力源泉顶层境界了,我可以离开了。”
推开竹屋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的青翠的竹屋,竹屋前方,是一个篮球场大小的练武场,练武场上是他们就近搬来的一块块大石头,再往前,是一排排的削尖的粗壮圆木,这是铜锣寨唯一的一层“安全保护装置”。
在粗壮的圆木顶端,有一处平台,平台上,铁蛋正对着城墙之外盘膝打坐,一旦城外有任何的危险靠近,铁蛋都会第一时间对铜锣寨内进行预警。
凤乌抓着齐天一飞直上,坐在了铁蛋所在的平台上。
“我要走了。”齐天脸上带着笑容,他看着这个孩子这四个月时间的成长,就像看着一个很满意的后辈凭着自己的力量为身边的人撑起一片天。
“嗯。”铁蛋脸上闪过一丝不舍,但这情绪很快被他压制下去,他沉默片刻答应了一声,“山水有相逢!大哥,我知道总有离别时,只是不知何日再相见。”
“我会从这里一直往东,听说那里有一片比整个陆地都大的海洋,我会去那里呆一段时间,之后,我还会回来的!”齐天说着,解开腰间一个储物袋,储物袋中是药老给的所有的刀枪棍棒之类的法宝,还有齐天身上一半的丹药,“或许十年,或许一甲子,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铁蛋接过齐天递过来的储物袋,神识融入其中,略一看,就震惊了,“这,这……”
“此国休闲资源匮乏,因此显得这些法宝珍贵,”齐天摊平铁蛋的手掌心,将这储物袋按在铁蛋掌心,才将他手指并拢起来,“等你到了更大的国家,见过更多修真之人,成为了你真正能够成为的自己,等你知道了这世界多么大,就不会再感叹这些法宝的华丽了。”
“齐天哥哥大恩……”铁蛋握紧手中的储物袋,实际上他知道,那时候那些攻打他们铜锣寨的修士们都没有储物袋,这足以说明此物的珍贵。
“我们之间还用再说这些客套话?”齐天按住了铁蛋想要鞠躬的身子,“以后的路还长,还得靠你们自己走。这片森林方圆百里的大妖兽都被凤乌解决了,至少十年你们会平安无事,十年以后,你们定成长出了新的高度。”
齐天说完这句话,直接从十丈高的城墙上跳了下来,他没有再回头,直朝东方而去。
刚走了几里路,凤乌突然停了下来,对着齐天挤眉弄眼,“咳咳……”
“有话你就说。”齐天对凤乌罗里啰嗦讲话没重点的毛病不再忍耐。
“我觉得吧!你这样不好,非常的不道德!大侠是你做的,传功的恩人是你做的,做好事不留名还是你,反正好事你都占尽了,实际上还不是我出力最多?你说你赚点名气也就算了,怎么连几岁的小姑娘你也要勾搭?”凤乌悲从中来,想他如今黑中透金光,头顶七彩霓裳,身形伟岸、脖颈修长,羽翼丰满,怎么就没人待见他呢?
“童颜追过来了?”齐天听了凤乌这酸溜溜的话,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大哥哥!”童颜因为一路快速的奔跑,此刻脸上红扑扑的都是汗水,而头发也被风都吹乱了,“大哥哥,你要走了?”
“是的啊!”齐天摸了摸童颜头顶,“你们需要自己来长大了啊。”
“我知道,我知道你迟早都会离开的,”童颜闭上眼睛,让即将汹涌的眼泪流回肚子里,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是一个灿烂的微笑,“我只是想和你来说一声‘再见’,我想看着你离开。”
“临走也没什么东西送给你,”齐天如今身上只有木头弓、板砖、石头葫芦、紫色银针和隐身兽皮这五种法宝了,除了隐身兽皮,其他的似乎都不适合一个女孩子用,齐天用了一丝灵力将兽皮从储物袋逃出来,递给童颜,“你试试用神力激发此物。”
童颜虽然不晓得这皮毛有什么用,还是乖乖地听了齐天的话,将小手拉住皮毛,激发神力。
只见隐身兽皮上突然出现一阵浅黄色的荧光,这荧光摇摇晃晃,出现好一会儿,就在齐天认为神力无法控制此物的时候,“嘭——”一声,这隐身兽皮突然消失不见。
童颜一慌,急忙辩解道,“大哥哥,这兽皮还在我手里,只是看不见了而已……”
“我知道!哈哈,既然神力也管用,那这隐身兽皮就送给你了!”
“隐身?”童颜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摸了摸掌心的兽皮,“给我了?”
齐天说完又从路边抽出两根狗尾巴草,一眨眼便编织了一只小老鼠出来,“哥哥要走了,你记得保护好自己。”
“嗯!”童颜认真的点了点头,“大哥哥,我会一直一直等着你回来的!你一定要回来啊!我们拉钩!”
齐天蹲下身子,面对这样真诚的目光无法回避,“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小童颜一定出落成了大美女,而且要天下无敌了!”
“嗯呢!”童颜眼中氤氲着泪水,像是立誓一样的一字一顿,“我童颜一定会等大哥哥回来的,我一定会成为天下无敌的大美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