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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宜人,蔚蓝的天际,太阳似乎有些腼腆,羞红着脸,如水墨画一般熨烫柔和的光亮。云朵儿如仙女身上的薄薄轻纱,风轻起,如婴儿柔嫩的掌心抚摸脸颊,心情都会随风变得柔软。
无垠天空下的某一禺,某条街道上,尹凝络身着一套白色a字及膝裙,胸口跟袖口都有蕾丝花纹点缀,脚下一款同色平底鞋,乌黑的头发用一颗碎钻发夹简单的束在脑后,如此清新的打扮,与刚出校门的女大学生无异。
曾有人说,环境造就了性格。一个人长期处于何种环境当中,自然会被他所在的环境所感染,养成的性格或温柔,或要强,或急躁,或平静。然而,从一个人所选的环境同样也可以看出这个人的性格取向。
赴约的地点,是一家环境清幽的咖啡厅。进去之后,尹凝络才发现,这是一家装饰复古的咖啡厅。大约五六十年代的青灰色墙体,墙上面还挂着些老照片,有旧时的上海,北京的老胡同,留声机,青花瓷瓶,一张张泛黄的老照片中留下过去的记忆,除了这些中国的老照片,墙上竟然可以发现奥黛丽赫本的像,果然,人类的记忆,是不存在国度限制的。墙的两边各一盏琉璃灯。墙下面,靠着墙的是一张紫色丝绒包裹的沙发,沙发对面放着几张现代长椅,视角右侧,四十五度的位置上竖立着一方衣架,方便顾客脱下外衣之后有地方放。
林林种种间,足见中西结合的味道。
“尹小姐在这儿!”咖啡厅的最后位置,也正是靠着旧照片墙的方向,有一位衣着庄重的贵夫人朝尹凝络招手。
尹凝络略微点了点头,朝她所指的方向而去,黑色长裙,烫过的短发,新月眉,脸上的笑容让人亲切、舒适,只是经过岁月的打磨,原本是卧蚕眼的眼角周围露出些许皱纹,尽管这样,并不能掩盖贵妇的美,尹凝络甚至可以想象的出,女人年轻的时候一定也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入座之后,贵妇人脸上的笑意并未褪去,将尹凝络细细打量了一番,如此清新淡雅,不染尘俗的女孩儿,眉眼间流露出来的善意,让人根本不忍心拒绝。
心中,有些事情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尹小姐,我看过你的照片,你本人比照片上还要漂亮。”贵妇人似乎有意在解释,为什么刚才一眼就可以认出尹凝络来。
“我先前已经在电话里介绍过了,我是悦萌的母亲,李素姬。”
“伯母您好!”
第一次正式见面,尹凝络对李素姬的感觉是不错,但人家毕竟是贺悦萌的母亲,前来赴约,尹凝络实则用君凌未婚妻的身份。势力敌对,一个是未婚妻,一个是初恋,或者说是爱慕者。李素姬是后者的母亲,如此想来,今天这杯咖啡的味道一定很独特。
“尹小姐喜欢喝什么,咖啡好吗?”李素姬的口吻如同一个母亲在询问女儿的喜好,目露慈光,如此尹凝络更加没有了拒绝的理由。只能点头说一声:“好。”
服务生准备咖啡的时候,李素姬跟尹凝络谈了很多。谈起过往,李素姬这样介绍自己的家庭:“生悦萌的时候,悦萌她爸爸心疼我,所以自悦萌出生之后,我们就再没生过孩子,因为悦萌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所以我跟她爸爸都很疼她,从小就没让她吃过什么苦。长大之后她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我们也没有阻止,只要孩子觉得高兴就好。”介绍完家庭,李素姬话锋一转,看向尹凝络。
“凝络,你看起来跟悦萌年龄相仿,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发自内心的喊我一声阿姨吗?”其实李素姬早就发觉尹凝络刚才的那声伯母不过是官方的应付,只不过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儿,如果尹凝络因此而叫她一声阿姨,那她的心情也会变得极好的。
尹凝络身体不由得一僵,黛眉微蹙,她并不是一个喜欢主动跟人攀关系的人,才第一次见面,李素姬就对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怕是为了贺悦萌,多半打了感情牌,原本是要拒绝,可是抬眸对上李素姬渴望的眼神,尹凝络心软了,一声“阿姨”脱口而出。
听着尹凝络的这声阿姨,李素姬心情大好,这时恰巧服务生端着咖啡上来,李素姬一个劲儿的劝说尹凝络尝一口,说是这家咖啡厅开了很多年,咖啡的味道挺好。盛情难却,尹凝络只好接过喝了一口,味道确实如李素姬所言,香醇可口。难怪她会喜欢。
“很好喝。”尹凝络给出了评语,算是给一直期待着的李素姬一个交代。
放下咖啡杯的瞬间,尹凝络看到李素姬脸上的笑容,而她自己也端起咖啡轻轻押了一口。在那之后李素姬脸上的笑容也就消失了,仿佛变戏法一样换了一张严肃清冷的脸。
“凝络,在此之前,我让人调查过你的资料,你身家背景不错,也难怪君凌会选择你,不理悦萌了。”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氛,尹凝络逐渐明白,李素姬是想用身世来压自己。有的时候,好的身世可以给自己带来助力,也有可能变成阻力,显然李素姬现在就是让较好的身世变成阻力来对付尹凝络、
无非就是告诉尹凝络,君凌之所以跟她在一起是看中了她身后的家世,更甚者,对于一个女人来讲爱情是崇高的,如果参杂了金钱与*,那这份爱就变得毫无价值。尹凝络不过是君凌想要利用的对象而并非是因为爱。
“阿姨以为,君凌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我的家世?”尹凝络反问,但她在李素姬的沉默中收到了肯定的眼神。真是如此,尹凝络并没有指望李素姬真的相信她,只是在那一瞬接收到李素姬质疑自己的眼神之后,心里竟觉得空落落的,很难受。
一时沉默
尹凝络嘴角扬起一抹笑。
“如果说,即便我没有显赫的身世,在我跟贺悦萌之间,君凌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我,阿姨信吗?”
对于跟君凌的这份感情,尹凝络却是有这份自信。很巧她的这份自信也被李素姬看到了,女子明眸中闪着光,如同,北极的暖阳,有着融化一切冰寒的力量。这是她家贺悦萌身上所没有的东西。
“阿姨,我失忆了,所以对君凌这个男人我只有三年的记忆。这三年,我一无所有,君凌就是证明我存在的唯一的记忆。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出售自己的记忆,我当然也不会!”
后来,李素姬一直没有说话,她以一个女性的眼光去欣赏尹凝络,或许这一刻她才懂得君凌为什么会喜欢尹凝络,女人可以把男人当做靠山,依赖他,也可以把他当成实现虚荣的提款机,也可以把男人当做奴隶,奴役他。但是没有一个女人像尹凝络这样把君凌当做记忆。一个人最美好的,就是她这一生所有的记忆,名与利,只能陪伴自己的前半生,唯独记忆是一生陪伴。直到把她手里的那杯咖啡喝完为止。李素姬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她说:“感谢你今天让我看到了一个不同于常人的女子,你让我欣赏。如果我的悦萌能有你一半的蕙质兰心,怕也不用我这个当母亲的操心了。作为一个过来人,我想真心的祝福你跟君凌。”
“谢谢您,阿姨。终究,李素姬还是站在一个公平的角度上没有打压她。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尹凝络胸口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如果细心,就会发现,尹凝络明亮的眸子里藏着一丝难以解开的忧伤。那忧伤跟她的记忆有关。
“阿姨也拜托你一件事情。”李素姬知道这口有点难开,但是为了女儿的幸福她还是想要试一试。于是李素姬在尹凝络不解的眼神中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凝络,我希望你能给悦萌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虽然我知道君凌的心不在她身上,她自然也争不过你,但是我想让贺悦萌看清楚事实,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放下一段不属于她的感情,重新开始新的人生,你可以答应我吗?”
“恩。”凝络点头,并不是她愿意,而是,李素姬抬出了母亲的身份,孩子对于母亲来讲有多么重要她无法理解,但应该很重要吧。不知道为什么心头隐隐作痛。李素姬站起来拉着尹凝络的手,非常感激。
“凝络,你真是个好孩子,阿姨没有看错你。”
微微一笑,尹凝络的视线落到那边喝完的咖啡上,玩笑道:“阿姨,这家店的咖啡似乎很合你的胃口。”
李素姬的视线看过去,咖啡厅里传来女人愉快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