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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钟,宋浩沉着脸从震远大厦走出。
他和聂震整整谈了四个小时,结果却是让他大失所望。
聂震对当前的形势看得很透彻,不过应对方式却和宋浩想得大相径庭。
宋浩的建议是让聂震放弃黑道的生意,转为正行,虽然损失一些眼前利益,不过他的安全会有保证,不过聂震的话让他大吃一惊,同时也没有想到聂震现在所有生意会和黑道关联的那么紧密,放弃黑道就等于放弃现在的所有,聂震不甘心,所以他想到的应对方式是,尽可能的收拢扩大魔都的黑道势力,把这些势力形成一股任何人都不能无视的力量,这样他就有同官家谈判角逐的资本。
道不同不相为谋,宋浩苦劝良久,聂震也无动于衷,坚持己见。
其实,宋浩也理解聂震的想法,从刚开始的一小股涉黑势力,发展到现在几乎控制了整个魔都黑道,这中间聂震费了不少心力,用聂震的话说,现在他在魔都一声令下,能够调动上万人。这些人中,有些是他的手下,有些是他手下的手下,甚至大部分人他都不认识,不过这没关系,只要他们认识他就行了,而且这股力量还在以滚雪球的速度增长着。
聂震给宋浩举了一个例子,他指了指放在办公桌旁边的一个密码箱,告诉宋浩那里面是五十万,是上午一个人送过来的分红,那个人他不认识,甚至连他做什么的都不知道,不过那人的生意有一成他的股份,这股份不是买的,是白送的。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现在魔都但凡和黑道挂钩的生意,或多或少有着他的股份,这些都是白送的,推都推不出去。
不要不行吗?
宋浩对聂震问道。
聂震苦笑一声,不要当然可以,不过这钱就会落到他手下的手中,或者手下的手下的手中,回头有事还是会借助到他的影响力,与其这样,还不如他自己收下。
他现在的盘口太大了,大到想收缩都不可能的地步,他可以管住自己,也可以管住手下,但是下面的徒孙哪?徒孙的手下哪?他根本管不过来,他现在就是位于金字塔的顶端的存在,不是他想爬上去,而是硬是让人顶上去的,想下来都不可能。
宋浩沉默了!
他现在真正明白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意思了。
不是聂震不想放手,是他现在根本没法放手,所以只能用他的方式坚挺着,直到最后挺不下去,崩塌的那天到来。
好一个!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宋浩拒绝了聂震留他吃晚饭的邀请,也拒绝了董俊峰要送他回去的要求,一个人忧心忡忡的离开震远大厦。
站在路边,他回望高耸的震远大厦,心中叹息,这次是上层权利的斗争角逐,任何可能成为软肋的人,都会被毫不留情的割弃掉,这跟关系好不好一点关系都没有,没人会因为某个人或事,而把整个组织拖下水的,双方动用的都是国家机器,哪里是聂震可以对抗的,别说一万人,就是十万人也不行。
唉!
事已至此,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
学校晚会准备的很顺利,宋浩也是忙前忙后的帮忙,这天终于迎来晚会举办的日子。
学校操场!
搭建了一个高大的舞台
,操场的四周布置了一圈霓虹灯光,上午,宋浩就到学生会帮忙搬桌椅到操场摆放。
搬桌椅的工作,宋浩以前干过好多次了,不过这次同以前不一样,以前都是被人被动要求去的,而这次是他主动要求来的,学生会发动了很多同学帮忙,在这里,宋浩见到了以前寝室的兄弟还有高大伟。
“咦!宋浩!你也来搬桌子啊?”
高大伟诧异的叫道,因为学校里那些有头有脸的富家子都是出钱不出力,所以见到宋浩颇感意外。
“怎么?我就不能来了!”
宋浩满头大汗,呵呵笑道。
“对了!胡大海哪?怎么没看见这小子?”
“哦!他在医院陪他女朋友!你还不知道啊?今天捐款的对象就是胡大海的女朋友小梅!”
“哦!”
宋浩表情有些呆愣,重新来到魔都大学,他同寝室的人接触过很多次,也没听说胡大海和小梅处男女朋友,他还以为在改变的历史中,胡大海和小梅已经没有了交集,现在看来,命运还真是一个奇怪的魔咒,该来的总会来的,胡大海和小梅最终还是在一起了。
他又想到了自己?他的命运魔咒是什么?他已经如愿和王琪在一起了,但是这绝不是终点,而只是刚刚开始,以后等待他的会是怎样的命运?一时间他竟然失了神,呆立在那里。
“宋浩!你怎么啦,想什么哪?”
“哦!没想什么,我可能有点累了!”
宋浩从失神中清醒过来,尴尬的笑了笑。
舞台的前面是几排带桌子的座位,那里是特邀嘉宾的座位,而学生的座位是没有桌子的,操场上椅子被整齐的摆放出几个方阵,看着铺满大半个操场的桌椅,宋浩的心里颇有几分成就感。
“宋浩!听说你晚上还有节目啊?”
休息中,高大伟和几个室友凑了过来。
“嗯!我唱歌!对了!我们系是谁表演节目?”
宋浩的节目是王晓菲特意安排的,并不算历史系的节目,所以他很好奇历史系会出什么样的节目。
这时高大伟的神情突然腼腆起来,嘿嘿笑道。
“历史系的节目是音乐哑剧!我.....我们寝室表演的!”
“啊!是吗?”
宋浩诧异的看着高大伟几人,没想到寝室哥们还有这两下。
“嘿嘿!剧本是我们寝室大才子老三苗正林编的,本来是想滥竽充数的,没想到报到系里,一下就给通过了!”
高大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错!有点意思,加油!晚上就看你们的啦!”
宋浩一拍高大伟的肩膀,鼓励道。
.
晚上天刚擦黑,学校灯光就全部打开,操场上更是亮如白昼,学生们以系为单位,按年级开始有续的进场,操场上的座位渐渐的坐满人,一时间人声鼎沸,热闹起来。
那些特邀的嘉宾也都陆续进场,宋浩在入场嘉宾中意外的看到了连星汉。
“这小子来干嘛?”
宋浩心里暗暗奇怪,不过顺着连星汉的目
光,他很快看到毛念秋也坐在特邀嘉宾席上,当下心里释然,连星汉应该是毛念秋邀请的。
宋浩的座位在历史系方阵中,他的节目排在各系的节目后面,所以也不急着出去。
晚会开始了,晚会主持人是王晓菲和袁林,王晓菲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碎花低领礼服,领口开的很大,露出白皙的脖颈,头上挽的发髻,高雅中透着清纯,袁林身穿一件黑色燕尾礼服,他身材高大,相貌也算英俊,发型打理的一丝不苟,好像一位影视明星,两人一出场,就在学生中引发一阵轰动,喝彩的掌声如潮水般响了起来。
王晓菲泰然自若,大气从容,而袁林一脸喜色,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双腿因为过度兴奋而微微颤抖,王晓菲毕竟是见过大场面,面对如潮掌声也能稳住心绪,台风稳健,在她的带动下,袁林也渐渐进入状态。
晚会首先是校领导的发言,随即就是文艺演出,各系年级的节目,早就排列好了,依次上台表演,宋浩对其它系的节目并不感冒,他就等历史系的节目。
文艺表演中间,学生会组织几名学生拿着募捐箱在各系方阵游走,募集善款,学生捐款环节主要是为了鼓励大家参与,晚会捐款的大头戏是在晚会最后的义卖环节,宋浩不想太鹤立鸡群,与众不同,于是低调的捐了一百元钱。
舞台上终于到了历史系二年级的节目表演,音乐哑剧《我的父母》,节目的开始,是扮演儿子的孙健拿到大学录取书的一刻,兴奋夸张的表情,引得台上同学哈哈大笑,随着音乐的展开,场景转换到家中,寝室中长相佛系的孙惠林扮演母亲,带着假头套一出场就引起众人哄笑。
舞台剧的剧情很简单,就是家境贫寒的孙健拿到了录取书回到家中,父母为了让他念书,四处借钱,辛苦打工,最后把孙健送上去往大学火车的故意,可以看出这部舞台剧,寝室的兄弟是用了心的,所有的背景道具都是他们用纸箱制作的,上面铺上真的沙发套,被套,窗帘。
音乐在场景切换中不断变幻,顺着剧情的发展,母亲外出借钱,面对亲朋的刁难,无奈的心酸,父亲打工的艰辛,老板的刻薄,在煽情的音乐背景下,台下的同学也从哈哈大笑,到沉默不语,到产生共鸣,到眼角含泪,一些女同学甚至当场抽泣起来。
95年在平均工资不到一千块的年代,一家供养一名大学生并不容易,那些家境富裕的学生毕竟只是少数,大部分还都是普通的人家,好多学生在剧中看到自己父母的影子,而热泪盈眶,宋浩也是眼角噙着泪水看完舞台上的表演,他想到了母亲在别墅区做保洁,一月工资不过八百块,他上大学的时候,母亲每月还要拿出五百块邮寄给他,这意味着什么,母亲平常感冒发烧都不舍得去医院,为了贴补家用,母亲每天都收集饮料瓶,易拉罐,还有纸壳箱变卖。
世上的爱有千万种,而父母的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私的爱!
母亲为他做的一切,他永远不会忘记,也不敢忘记。
表演结束了,场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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