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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甘心……”
傅绮筝话还没说完,只听见“砰”的一声,抬头看去,璀璨烟火已绽于夜空中,流光溢彩,星与月霎时间暗色了不少。
人群开始往月老庙后的河边涌去,一时间拥挤不堪,树下的二人险些被冲散,元帝紧紧拉住傅绮筝的手,随着人群慢慢挪步到河边,河畔地势开阔,人群这才松散开来。
伫立河边,天上烟花绚丽缤纷,正似那日城楼所见,傅绮筝凝眸仰望,烟花划破夜空,照亮苍穹,不知何处是鹊桥,有情人可已相会?
傅绮筝转眼看向元帝,却听闻他冷冷一句:“不是不甘心吗?”
傅绮筝沉眼温语道:“并非不甘心,是已经知足了。”唇边一抹浅浅笑意。
俄而被他从身后轻拥住,手环抱在腰间,耳边轻语相问:“这就知足了?”
“能得夫君如此眷顾,岂敢再奢求。”傅绮筝微微一笑,抬头望着烟火,祈愿天佑。
元帝看着怀中的她盈盈含笑,忍不住低下头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
待到烟花声寂,天色又暗了下来。河中忽现斑驳亮光,原无数河灯沿河漂下。不少妙龄女子结伴来到河边,将心愿写在纸条上放在河灯中,让这一叶小舟随波而下,盼心愿得成。
河边的人渐渐散去,傅绮筝知晓离回宫之时越来越近,分外留恋这七夕之夜相守的时光,回过头仰视那近在咫尺的面庞,不禁踮起脚飞快地亲了下他的侧脸,做贼心虚般顷刻羞红了脸,又装作若无其事,看着那河中漂流的烛火,静默不语,听见他轻笑了声,方才松了口气。
元帝抱得愈紧了,又言道:“要是不想回去。多留几日也无妨。”
傅绮筝忙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都到平京了,岂能不回去。”
从月老庙出来,街上变得冷冷清清。徐步走着,只盼这路越长越好,傅绮筝抬头一望,已是月明星稀。起初担心会迷路,但一路跟着他前行。好奇他好似知道马车等在何处。
“看来夫君对这平京城中的路甚为熟悉,定是没少出来过。”傅绮筝笑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待在宫里能知晓什么实情。”
“救命啊……”
一女子的喊声打破了夜里的沉寂。
“喊什么喊,夜深人静,姑娘难免寂寞,不如让我们几个陪陪你?”
“你们……你们别过来……”
傅绮筝与元帝寻着声音走去,僻静的小巷中,一位姑娘被几个恶棍拦住了去路。
“你们别过来……”女子吓坏了。踉跄后退,却已被逼至墙角。
眼见那女子就要被几个恶棍劫持去,元帝喊道:“住手!”
几个恶棍转过身,本是凶神恶煞,看见元帝身边的傅绮筝,霎时两眼放光,贼笑道:“哟,这小美人儿更漂亮,看得哥几个心痒痒。”恶棍捋着袖子步步逼近,“交出小娘子。饶你一命。”
他们人多势众,傅绮筝一下子也慌了神:“夫君,这可如何是好?”
元帝抬头望了望四周的楼宇之上,眉头深锁。厉声道:“还在看什么!”
话音刚落,不知从何处凌空跃出四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乍现前方。
元帝拉着傅绮筝站远了些,摇着折扇,淡淡道:“别伤了性命。”
“遵旨。”四人齐声道。
看着这一幕,傅绮筝愣了良久。回过神来时,只见四人的剑还未出鞘,那几个恶棍早已被制服,显是不费吹灰之力。
四人回到元帝面前,跪地拱手:“君上。”
元帝合上扇子向后招了招,四人即刻飞檐走壁,又消失在夜色中。
“他们是?”
“大内暗卫。”
“一直都跟着吗?”
“当然。”
傅绮筝微微皱眉,自言自语:“那不是什么都看见了。”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女子连连道谢,看得出仍是惊魂未定。
傅绮筝莞尔道:“举手之劳,姑娘快些回去吧。”又看着昏死在地的几个恶棍,问元帝道,“他们怎么办,就这样放过?”
“没想到京畿之地还有此等狂徒为非作歹,自会有人抓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马车上,傅绮筝回想起在河畔的耳鬓厮磨都被那四个暗卫看在眼里了,又不禁红了脸颊,娥眉紧蹙:“夫君怎么从未提起过还有暗卫跟随,上次在浔州也没见……”
“浔州之行匆忙且要保密,连李常海都没带,更别说侍卫。”元帝又道,“时候不早了,今夜就宿在乾宁宫吧,明日再回去。”
第二日离开乾宁宫时,傅绮筝正打算去励政殿告退,走至门前见殿门紧掩,接着便听见殿中传来阵阵严厉训斥之声,元帝似已龙颜大怒。
傅绮筝暗自嘀咕着:“怎么气成这个样子。”遂不再入内,径直出了乾宁宫。
“贵妃娘娘。”门前李常海请安。
傅绮筝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皇上一早就宣了京兆尹大人觐见,这会儿还在里面呢。”
傅绮筝豁然明了,忍俊不禁,看来真正受几个狂徒所连累的并非昨夜那位姑娘。
回到景颐宫,傅绮筝拿着那支银簪看了良久。
“姐姐出宫玩也不带上我。”傅吟微委屈道。
“娘娘出宫哪里是去玩的,分明是有正事。”贺悠竹已站在门前笑说道。
傅绮筝瞥了她一眼:“娴嫔的消息倒是越发灵通了。”
遣退了殿中侍候的人,贺悠竹方才说道:“你可知皇上为何急着带你出宫?”
傅绮筝轻点了点头:“出宫的缘由自然知晓,只是为何如此突然,我也曾有所疑虑。”
“后位空悬一年有余,已有不少大臣上奏提议立后,甚至还有劝谏皇上立太子的。”
傅绮筝沉下眸子:“既然大臣提议立后,应是顺道奏请了立后人选。”
“舒妃。”
“论家世,论子嗣,也只有她了。”这一点傅绮筝早已料到。
“好在朝堂上还有秦相和大学士压着,陈佟一党势力有限,想得逞也不易,皇上虽未在众臣面前表态,但却在这个节骨眼上亲自带你出宫求子,圣意不言而喻,但愿他们能知难而退。”
傅绮筝不禁苦笑道:“我膝下无子,只怕他们会借此越谏越勇。”
“事到如今倒也不用太过忧心,既然在皇上心中你才是后位的不二人选,那他们苦苦相逼便会适得其反,不仅达不成目的,皇上多半还会迁怒舒妃母子。”
理是这个理,傅绮筝心下却也清楚,她一日无所出,则会离后位越远一步。指腹摩挲着刻着葫芦的簪头,向来不信所谓命数的她,如今却不得不静下心来,听天由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