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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高山之王叮嘱过后,就很放心地直接离开了。他从峰顶上一跃而下,沉重的身躯却有着异常矫捷的灵敏。他没有再回头,更没有优柔不舍地,回头望上奥斯一眼。
十数息后,楞楞地站在峰顶边缘的奥斯,就看不到老师的身影了。缭绕的云雾,飞扬的雪花,仿佛将卡兹莫丹山脉的主峰之顶,隔离成了一座浮空之岛。
在高山之王离开的第一个晚上,奥斯对着艾泽拉斯的双月,舞了整整一夜的剑。到了第二天,丝毫不觉得困倦的奥斯,头枕着双手躺在峰顶上,瞪着天空发了几乎一整天的呆。
诚然,奥斯是不着急的,心态也是比较轻松的。首先,对于内心的磨练,使他不会执迷于所谓更加强大的力量。其次,高山之王也说过很多遍,像他们这种人,天生就能拥有力量。正是因为如此,那就更不需要汲汲营营地去寻求什么,去渴望什么,那样反而会误入歧途。
不过,说了这么多,其实都不是奥斯的真实心情。他的真实心情,其实是无聊……
确实有够无聊的,万米之高的峰顶上,什么都没有。而长达一个多月地爬山学习之旅,以老师地骤然离开作为结束,也让奥斯一时间不大适应。
至于感悟大地和群山,去沟通它们,再得到他们地回应。奥斯心中明白,这事儿他更不能着急。因为他的老师刚刚离开不过一天,他独自在峰顶,也不过只是一天。让他在这个时候,就说已经有了什么孤寂的心,那一定是不管用的。
如此,接下来地很长一段时间中,奥斯顺利地进入了宅男模式。只是,他在孤峰上的宅男模式,和地球上的宅男完全不同。这里没有电视和电脑、没有手机和网络。甚至连一本书或杂志都没有。
因而在孤峰上开始生活,白天做地就是召唤圣光,用来包裹他的单手剑。其次就是思考,想一想这个时间节点上,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事情。有时候,他还会想回到未来以后,将要面对的那些事情,又该如何去应对解决。而到了晚上,奥斯便对着双月像舞蹈般,自由洒脱地舞剑。
一直到突然的一天,这种宅男生活让奥斯心中冒出了一个臆测:感情艾泽拉斯的生灵这般强大,是因为他们平常没什么事做,可生命偏偏又很漫长。因此,那些生灵们就有了充裕的时间,用来不停地磨练自身的力量……
矮人王国丹莫罗,主城铁炉堡中。
高山之王带着奥斯,离开的这一个多月里,矮人王国的大事小事,皆由三位亲王共同处理。对于名为三锤议会的全新制度,玛多兰亲王也是全力支持的。
就在这一个多月以来,玛多兰亲王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当卡德罗斯亲王和埃古雷尔亲王这两位老伙计,真得不和他争铁炉堡了,要带着各自的部族离开了。心中那浓郁的不舍和自责之情,让玛多兰亲王开始检讨自己,曾经那些无情地决定。
因此,当蛮锤部族的勘探队率先出发以后,时隔三天,黑铁部族的勘探队也出发去往红岭山脉。接着,玛多兰亲王同时派遣了两支铜须小队,分别去保护蛮锤兄弟和黑铁兄弟。
同样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三锤议会逐渐建立起雏形,三大部族的勘探队也先后出发。而除了这两件大事以外,还另有三件重要的事情发生。
第一件事,范达尔·雷矛在高山之王带着奥斯离开前,就汇报了他要带领雷矛部族,迁往洛克莫丹地决定。之后,他又婉拒了玛多兰亲王地挽留,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将部族迁往了洛克莫丹。
在那里,远山部族的矮人兄弟们,已经为他们找好了一处非常适宜居住的高地。这个高地的位置,在洛克湖的西北方,巨石大坝西南侧的山上。但其实这个位置,是早在数十年前,就由塞尔萨玛·远山勘探好,并极富预知性地留给范达尔·雷矛的。
第二件事,达格兰·索瑞森终于醒了过来,吉加克斯·安威玛尔的伤势也已大好。但达格兰的苏醒,并不是只有黑铁矮人要狂欢。
玛多兰亲王为此提出了两条建议,并顺利通过。其一是,为达格兰和吉加克斯举行庆祝活动。其二是,将达格兰和吉加克斯的地底对决,撰写成书。而这本被高山之王,亲自命名为《守护之战》的书,将永远摆放在探险者大厅中,最显耀的那一排书架上!
第三件事,随着发生在丹莫罗中,这一连串大事件地传播。所有收到消息的在外矮人,纷纷开始收拾行囊,从大陆的各个角落动身返回铁炉堡。
不仅如此,现在的这个时间节点上,矮人族唯一的一个对外驻地丹莫德,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人去楼空了。这里的所有驻军,包括麦格尼·铜须和弗斯塔德·蛮锤,也一起跟着撤回了铁炉堡。
就是这样,矮人族内部发生的五件事情,对矮人族本身的影响非常之大。不过事实远不止如此,随着一些零星消息地扩散,尤其是丹莫德一夜撤空这件事。距离矮人族最近的人族,开始主动地打探消息了。而其中最想知道确切消息的,正是处于湿地以北,位于阿拉希高地的激流堡。
这还是因为,神经大条的矮人们,在得到了自己王国的消息后。他们只顾着自己高兴,就收拾行囊动身返回。而丹莫德的矮人驻军在撤离之前,竟然都没有给激流堡,送去哪怕一个准确的消息。矮人们只是告诉激流堡王室,铁炉堡中有大事发生,他们的王要建立新的制度,同时还将有新王诞生。
更不靠谱的是,丹莫德本是矮人族和人族之间唯一的路上通道,是极为重要的。但矮人驻军在离去时,竟是告诉激流堡王室,让他们派遣人手,代为看守萨多尔大桥一段时间……
如此突兀的事情,让托尔贝恩家族一阵手忙脚乱,更是一头雾水。但此时激流堡的年轻国王,托拉斯·托尔贝恩主动地发出了一封信函,询问整件事情地缘由,以及他们是否可以去铁炉堡观礼。
这封来自人族王室的信函,三位亲王并没有马上处理,而是将它暂时搁置了起来。一直等到高山之王回来后,才共同商讨起这件事。原本,托尔贝恩家族要来观礼,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也不难决断。但是这一次不同,高山之王和三位矮人亲王心里都清楚,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来自于三百年后的奥斯,努力后地历史改变!而奥斯,正是一名人类!
最终,完全没有头绪,商讨不出结果的高山之王和三位矮人亲王,请来了克罗米。这一个多月以来,克罗米在铁炉堡玩得非常开心,高山之王给了这位龙族公主极大的特权。无论是想去哪里,想干什么,想吃什么,她都有“一票跟班小弟”,全程陪同伺候着。
“这不行,你们不能让更多的人见到他了,尤其还是他的同族。”克罗米听完玛多兰亲王讲的事情,想都没想直接说道,“你们必须要做预防措施,把他的一切都遗忘在时间中。甚至是他的名字也不行,‘加里瑟斯’这个如此明显的人族姓氏,绝对不能流传出去。”
“这……”高山之王感到一阵为难,“奥斯是我们所有矮人的恩人,但现在要让我们矮人,主动把他的一切都隐藏起来,抹消掉……这是背叛!”
克罗米对于固执的矮人,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偏偏她此时还失去了力量,奥斯又不在。没办法,她只好耐心地解释给矮人听,并祈祷矮人能听懂:“这不是背叛,是为他好。只要有哪怕一个人类,知道了奥斯所做地一切,整件事情就会流传出去。那时候,即便知道了此事的所有人,不知道奥斯是来自于三百年后。但那种影响,就连我们青铜龙军团都承受不起!所以,趁着现在知道真相的还不足四十人,正是遗忘掉这一切的最好时间。”
三位矮人亲王互相看看,又同时看向王位上的高山之王。高山之王沉默片刻,仍是摇头拒绝了:“不,我们矮人不能这样对待奥斯!我们既不会遗忘他,更不会让他连一个名字都留不下!”
高山之王拒绝了克罗米地提议,但克罗米看起来也没有生气,更没有愤怒地表现。她轻摇了两下法杖,一副果然如此地表情,忠告道:“我的意见已经告知了,无论你们想要怎么做,我现在都无法阻止。我最后地奉劝,这件事如果传得人尽皆知,不管对奥斯,还是对你们矮人,都没有一点好处。”
高山之王默然点头,他走下王座,非常友善地对克罗米表示了感谢。
克罗米看到高山之王地态度,确实是发自他内心地,对自己的尊重。她忽然想起来,眼前这个即将死去的矮人,也是某个坏人非常尊敬的人。还有这些天以来,她自己是吃矮人的,又住矮人的……
末了,克罗米又想到,矮人之所以会拒绝自己地提议,也是为了感恩,是想要报答某个坏人。而想到了这一点,克罗米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紧接着,她的小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她自己觉得非常有趣的主意。
克罗米捂着嘴偷笑一声,一边转过身向外走去,一边声音极轻地小声嘀咕道:“哎呀,我来之前父王明明说,走失的小孩儿叫奥斯玛尔。可是为什么我见到的坏人,一直说自己叫奥斯呢。好奇怪呀,好奇怪呀,为什么呢?”
克罗米地嘀咕声,委实太过轻微了。站在高山之王背后的三位矮人亲王,全都没有听到。这个时候,他们三个还在思考着,该怎么解决奥斯的问题。
但是,高山之王听到了。他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克罗米的背影,心里默默念着:“奥斯玛尔……奥斯玛尔……”
忽然,高山之王放声大笑起来!他抬起头向上望去,一双闪耀着青芒的双眸,仿佛是要看穿头顶这万米的高山!而他仿佛又真的看到了,那位于顶峰之上的奥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