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文人

青帝一处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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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叫翁先生出来何事?过不了我这一关,你们也别去找翁先生了,省得丢人!”赵峥若无其事说着,但言语却让前来挑衅的三人抓狂。

    但三人此时自持身份,认为就算辩赢了眼前这个小娃娃,他们脸上也无光,更何况他们本就不是来辩论,纯粹是来找翁来年不痛快的,所以对赵峥不给予理会。

    “一边玩去,小娃娃这里不管你的事。”

    “整天里夸夸其谈,一事无用无用之人,也有脸来找教书育人,德行兼备的翁先生晦气,你祖宗八代的脸都被你们败都光了,连我一个少年也不敢应对,你们与街头叫骂的泼妇有何区别,对了,你们连那些泼妇都不如,至少人家能生孩子。”

    赵峥此话一出,三人齐齐变色,他们都是本地举人的功名,颜倾武未入密州之时,当官的当官,给人做幕僚的做幕僚,总之日子过得还滋润,没想到这颜倾武一来直接将他们扫进了垃圾堆,录用不说,连税赋劳役都不能免除,有时还要被人征用去修城墙,总之过的是苦不堪言,斯文扫尽,但以前他们鄙夷的翁来年却活得风生水起,怎么让他们不眼红嫉妒。

    “老夫乃孔圣门徒,正溯清流,天下道统又且是你这娃娃能够明白的?那翁来年不思弘扬圣人万世不易之法,整日里尽弄些歪门邪说,如何骂不得?”

    “不知这万世不易之法是什么?又不知这歪门邪说是说什么?”赵峥见新道学在山东一地已然开花,自然想再给它追肥除草,结出丰硕的果实。

    那几个儒生见自己被一个黄口小儿驳斥,当即有些发怒:“万世不易,自然是孔圣传下的道德文章,礼法传世。以正人心,其余皆为歪门邪说。”

    赵峥听到了笑了笑,有些失望。对手太弱不能让新道学精髓通过这次辩论传扬:“那不知我大宋现在所立国法是依据孔圣的那篇文章?”孔子所传无非就是春秋,论语之类的。关于政治其实涉及不多,光靠一个儒家,一个孔子是远远不够支撑一个国家的建立的。外儒内法,这是多少人不愿说破的潜规则。

    儒家能发展到如今的地位,靠的可不是儒生张口闭口的圣人之言,是董仲舒,杨雄,卢植。郑玄等等一代代人前赴后继,耗费无数心血将各个学派杂糅进儒家,一代代与时俱进才形成了今天儒家这般庞然大物。赵峥就是欺负这几人张口孔圣,闭口孔圣。直接将三人问的哑口无言,找不到与孔子相对眼的文章,他们总不能说赵宋所立的国家乃是伪朝吧。

    赵峥看着三人脸上涨成了猪肝色,脸上的讥讽之意更浓了,儒家在汉武之前,始终得不到统治者的重视,就是因为孔子的主张太过理想话。最关键是根本没有一个切实的施政纲领,后来董仲舒将儒学杂糅了道家,法家。阴阳家的天人交感,天人合一后,将君权神授,这才赢得了汉武帝的青睐,从此大行于世,然后历代先儒又继续革新,不断注入新鲜血液这才使得儒学长盛不衰。

    而一些抱残守缺的儒生根本看不到这点,张口闭口孔圣,阻止变革。实际上是自扇嘴巴,而最关键的是。现在新道学的核心思想并没有流传出来,与儒学之间的矛盾。恐怕还不如儒学内部学派之间的分歧来的大,南宋这个时期在历史光是叫得出名,有自己的经典的学派就有十多个人。所以这些人说是反对翁来年传授道学倒不如嫉妒其机遇,更何况他们这几个的举人功名又是在金国考中的,有几分真本事也难说,本质上属于泼妇骂街,一驳即倒。

    三人见赵峥脸上的讥笑,怒不可解:“黄口小儿,竟敢侮辱圣人,是可忍孰不可忍!”竟然准备挽上袖子,直接准备动手。

    “混账,你们要做什么!”悄悄在一旁观战的成道怎么可能让赵峥身临险境有辱斯文,直接站出来怒斥。

    三人见成道出来,俱是一惊,成道在诸城的影响力不容小觑,三人都曾想走过成道的门路,怎么会不认识他,吃惊道:“赵押司!”成道无父无母是个孤儿,所以对外也就是随着赵峥姓。

    “还不快滚!”成道对这三个面目可憎的人,丝毫不留一丝情面。

    那三人见周围已经开始聚集民众,被成道怒斥,有些下不了台。

    “赵押司好大的威风!我还不信咱密州新归大宋,就如此寒密州士子的心!天日昭昭,圣上被你这等小人蒙蔽,不尊孔教……”

    成道还没等那人说完,上去就是一个嘴巴:“谁说我不尊孔教,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污蔑于我,你好大的狗胆!”

    那人是当地士族,从小就没有被人此次教训过,更何况是在自己考中举人之后,宋朝尚文之分浓厚,朝野上下对于这些士子文人一般都比较宽容,重责都没有几句,更何况当面被人扇耳光。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成道,被抽楞住了,许久回过神道,大呼道:“你竟敢打我!你不过一介典吏,竟敢殴打于我,你可知道老夫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当真要反了天了,行那桀纣之事!”

    “你金国考中的举人,何敢横行于宋国?不臣之心昭然若是!”赵峥轻轻一言,让三人脸色立刻变得惨白,赵峥这句话无疑击中了他们最大的软肋,这功名是他们身上最后的遮羞布,如今就被赵峥残忍的掀开。让他们灵魂深处都感到一阵惶恐与不安。

    北地究竟战乱,诗书断绝,在北方能考中举人,到了宋国能考中个秀才就不错了,进一步考中进士那更是痴心妄想。

    投降蒙古?蒙古根本不在乎这些夸夸其谈的儒生,颜倾武初入密州时,也不是有许多想着投降蒙古结果,结果大部分被直接赶了回来,死于半路的乱兵之中,凄惨至极。少部分被收留的,但绝大部分都做了随军的书史,苦不堪言。

    而金国,眼看就是亡国之象,投靠金国和自杀没有两样。前途断绝,这比杀了一个人更加令人难受。

    在这白日之下,三人只觉得这世道只有他们凄然一人,独自走在荒芜之中。站在那里,像是失了魂魄,不发一人。

    得饶人处且绕,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赵峥也不会存着痛打落水狗的心思,如果不改变,这些人大抵将士被时代说淘汰的。所以的路都已经被堵死了。

    ——

    深夜的白云观,宁真人正在一丝不苟的抄录书籍,只是他用的却不是毛笔,却是最近在道观里风靡的鹅毛笔,这时一个门人匆匆来报,宁真人放下手中的鹅毛笔,想了想提笔写了四封信,然后交给门人:“去将宋道长,许道长,全将军请来!还有赵押司。”

    夜已经深了,除了成道外,三人都赶到了白云观。

    “赵押司说府上有贵客,今晚怕是不能过来了。”门人忐忑的禀报,成道在密州的地位十分特殊,颇得颜制使信任,要是他与宁真人有冲突,当真是神仙打架,让他们这些池鱼遭殃。

    宁真人面露遗憾,叹道:“怕是赵押司正与宋国那位宗室相谈正欢,赵押司一身才华,不能与颜制使一心,实在可惜了。”

    其余三人各怀心思,今日之事,与赵押司还有那不知深浅的赵大真有关,二位在这个时候没来,着实让人想入非非。

    宁真人让三人入座后,直奔主题:“我听说魏学林,何大同三人这两日在暗中联络城内失意文人,策划百人上书,去陈知州哪里请愿。”

    三人听后俱是一震,文人相聚上书,古来都是震动朝野的大事。

    “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徐道士负责白云观具体事务,处事干练,当即有了对策:“不知真人这消息从何得知?”

    “赵真君的学说在山东广为流传,我负责此事,文人摇摆也有不少之人,一些人有心专研,想走我门路的,自然会来想我告密。”

    徐道士听后,内心大定:“既然内部有了眼线,真人只需将白云观知晓此事,已经着手应对之事让他们有意透露。相信不少软骨头都会胆怯,不敢去集会。然后在用雷霆手腕,直接将魏学林那三人抓捕归案,当能震慑住这些人,让他们不再生事。”

    宁真人笑了笑没有说出自己的看法,而是询问了另外一人:“云升,你怎么看?”

    云升是宋道士的道号,宁真人这么喊让宋道士颇有种令人亲切之感:“我觉得徐道兄的方法甚好。”

    宁真人此时再看了看那位姓全的将军,乃是颜倾武留在诸城统领一营兵马的都统,他见其他二人都是一般态度,也附和道:“我也觉得此计可行!”

    “此计不妥!”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走进来后赫然就是姗姗来迟的成道。

    “在下来晚了!还请诸位见谅!”成道向在场的四人行礼,让四人刚才心中那些芥蒂消弭了大半。

    “赵押司以为何?”宁真人开口问道。

    “让他们尽管闹,好让密州的人知道,这密州的天到底是怎么样的。我辈欲行大事,且可畏畏缩缩,犹豫不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