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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最大的遗憾,是我们能够好好地开始,却没能好好地结束。
娜娜走上通向四楼的楼梯,就如那天向周晗表白的时候一样,楼梯变得很长很长;脚步,变得很沉很沉。
逼着自己放下吧,时间会证明很多,也可以改变很多,过了一段时间,你就会明白当初的爱,不过昙花一现。
娜娜叹口气,心想,大道理我懂的不少,可一旦用在自己身上,才懂得无助!
终于磨到了周晗房间。房间门居然开着。
娜娜按住几乎要蹦出来的心,慢慢走近。
眼神碰触房内的瞬间,
周晗不在。
只有灯,孤独地亮着。
娜娜郁闷,明明刚才只听到他上楼的声音,并没有听到他下楼的声音呀?难道他……
娜娜发现了被打开的阳台门。
于是她掉转枪头,静悄悄地潜出阳台。
繁星点点之下,一个天使般的存在,于月华下,散发着朦胧柔美的光晕。【ㄨ】
夜风轻抚周晗的衣角和头发,他坐在阳台的围栏上,背对着阳台门。他身后的西番莲已经开花结果,紫色的花张扬妖艳,好像在向夜空倾诉哀肠。
娜娜干咳了一声。周晗似乎从遥远的思考里回来,掉头,看到了娜娜。
娜娜怔住。清辉下,这完美无瑕的笑颜。关于他一切一切的美好记忆,如天上的浮云,慢慢远去。一切想说的话,都在泪水里,顺着娜娜的脸颊,流走。
心里一座坟,住着未亡人。
纵有岁月可回首,无奈深情难白头。
两人相视无言了良久,娜娜才发现自己居然很不争气地哭了。她甩甩头,挤出一个笑脸。说:“明天,明天我跟龙去领证了,那个,谢谢你曾经陪过我。给了我一段快乐的时光,嗯,好吧……”
娜娜眼睛鼻子一酸,掩面,掉转身。落荒而逃。
徒留风中的周晗。
他怔了一下,只是微微一笑。
娜娜一路掩面跑下楼,不料撞上了还在楼道里纠结的艺男。被撞倒的艺男还没来得及说话,娜娜没有看他,直接跑回房间关上了门。
艺男分明看到,她在哭。
他打消了要向她表白的念头。心里长叹一声,哎!算了吧!然后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滴答,滴答,时间,越来越滑向明天。
屋里的每个角落。都是沉默的。二楼刘爸的房间,灯也亮着,刘爸打开尘封已久的柜子,伸进深处,轻轻,捧出一个蓝色CD播放器。
“眨眼,二十几年了啊。”他吹了一下播放器上的尘,又用手抹了抹,眼里充满感慨。他把那张刻有《世上只有妈妈好》的CD,轻轻放进去。然后,播放。
这久别多年的乐声,把刘爸一下子扯回到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
过了一会,音乐结束。刘爸从回忆里清醒过来。仔细端详着CD播放器,心想:二十多年了啊,不知不觉,娜娜已经到了要嫁人的这一天。如果她的亲生父母知道,那一定也很高兴吧!
他发着呆,抚摸着CD播放器。
这个秘密。也是时候让娜娜知道了吧。
他欣慰一笑,放下CD播放器,走出房间,朝三楼喊:“娜娜,你来我房间一下。”
正在房间里哭得一塌糊涂的娜娜,耳机里正单曲循环着悲伤的《可惜不是你》,根本没听见老爸的喊声。刘爸见娜娜没回应,就又喊了一遍:“娜娜,听到吗?”
娜娜还是没有回答。此时,对面的房间门打开了,艺男走出来,来到娜娜的房门前,敲响娜娜的门,说:“娜娜,叔叔喊你去他房间呢!”
娜娜被敲门声吓到,放下耳机,听到艺男这么说,才慌忙应答:“好,你告诉他我这就下去。”
“嗯。”艺男叹了口气,转身去回复刘爸了。
娜娜抽掉纸巾筒里剩下的纸巾,全部都用来擦眼泪擦脸,再照照镜子,哎呀!眼睛红肿得像只猴子一样!只好翻出化妆用品,快速化了个眼妆,再下去。
“咚咚。”娜娜敲了两下刘爸的门,门就打开了。
“爸,有什么事?”娜娜刻意略微低头,生怕老爸发现自己哭过。
刘爸扫了一下娜娜异于平常的眼睛,然后和蔼地说:“你进来,老爸给你说个事。”
“哦。”老爸没发现自己哭过,娜娜蒙混过去了,心里微微得意。她走进父母的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她一眼就看见了摆在桌子上的那个蓝色CD播放器,突然觉得分外眼熟。哎呀,好像在哪里见过!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来了,是的,在伍伯的果场里见过!伍伯经常拿来听音乐的那个古董!
娜娜指着CD播放器,问刘爸:“爸,这个是伍伯送你的吗?”
刘爸呵呵地笑了,说:“我正要跟你说,关于它的事。”
刘爸斟上两杯铁观音,两父女坐下,刘爸开始把二十年前收养娜娜的事,豪无保留地告诉了娜娜。
说到最后,他这样结尾:“这个CD播放器,就是放在裹着你的襁褓旁边的,当时还播着这首歌呢。”
刘爸说完,开始播放《世上只有妈妈好》。
娜娜跟着刘爸的叙述,满脸都是诧异和震惊,努力想像着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诺大的乱葬岗,有个小小的襁褓,而襁褓里躺着小小的自己,听着一曲《世上只有妈妈好》,安然熟睡!
她心想:以前经常看抱养的电视剧,也经常觉得人生如戏,没想到生活果然精彩啊,居然这等狗血的事真真发生在自己身上……尼玛在老爸老妈无微不至的关爱下活了二十多年,要有多宠就有多宠,突然老爸非常确定地告诉自己说自己不是亲生的,而是他们收养的,你说这是信还是不信!
看着娜娜满脸的错愕,刘爸似乎也早有心理准备,他平静地说:“娜娜,如今,你已经长大了,也快要结婚了,这是人生大事,我希望你的亲生父母也可以亲眼目睹,毕竟,是自己亲生骨肉,血浓于水。”
娜娜没有说话,感觉快哭了。心江骇浪汹涌,除了伤心难过,还有茫然,被亲生父母抛弃的恨和无措,以及对养父母的感恩,很复杂。
刘爸见娜娜没说话,就继续说:“都是当父母的,如果不是环境特别困难也不会抛弃孩子,所以,娜娜,你要多多理解他们。如果能够找到他们,相认,那就更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