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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
曲小巫女秉乘巫族扬善铲恶之立世法则,锄恶斩奸,请神问鬼,为有求之人架起阴阳之桥沟通鬼神以解人鬼未了之情,做的是善事,自然而然不怕半夜鬼敲门。
小式神和屋檐童子、小妖怪本就是灵异生物,更加不会惧什么鬼敲门人敲门,只是,四只小家伙睡得好好的被吵醒,心情相当差,异口同声的吼:“揍他!”
管他什么鬼还是什么人,半夜三更跑来挠人清梦,该揍!
小朋友们觉得不仅该揍,还要狠狠的、往死里的揍,教他知道花儿为啥那样红,让他长点记性。
“姐姐,起床喽,咱们一起揍鬼去。”
金童玉童吼完,一个把装着法器符纸之类的小腰包递给姐姐,一个赶紧挽起纹帐,跃跃欲试的准备修理门外的家伙。
屋檐童子身份特殊,心再痒痒也没机会下场子;小妖怪捋捋小手小脚,也是蠢蠢欲动,飞快的爬到姐姐的腰包上抱着背带。
通往阳台的门被“扣扣”扣响声一声接一声,好似里面的人不给个回应便无休无止的继续下去。
真烦人。
爬坐起来的曲七月不爽的揉揉眼睛,随手将头发扎在脑后,把包包挂腰上,拿出一把符捏手里,一手捏诀,下地穿上拖鞋出发迎敌。
两小童打头阵冲最前面,到门边,做好准备,“砰”拉开门。
“好久不见,小童童!”门开的那刹那,响起一道清朗的男声。
那声音是鬼音,普通人类听不见。
曲七月和小伙伴却呆住了。
门拉开,灯光外泄到阳台上,照亮一角,阳台上摆满盆栽的花花草草,最多的是太阳花,对着门的那一排摆放万年青和四季青,此刻,在花和门之间的地方站着一个人……呃,错了,站着的不是人,是只鬼!
鬼穿古汉长袍,头戴乌纱冠,左手挂一本薄,右手挂牙笏,其体形修长,仪表堂堂,论相貌在古代也是一个敢当得上是美仪容的美男子。
样子长得美,若不是脸色太白,跟活人没两样。
“啊,肿么是你?”
曲七月的嘴角狠狠的抽蓄几下。
门外的那位鬼不是普通鬼,乃鬼差,他是阎王殿前四判官之一的察查司,专掌善恶之事,生前姓罗,称罗察查。
“好久不见哟,曲小巫女,没打挠到你睡美容觉吧?”罗察查勾唇,咧嘴,冲着面色不善的巫女小姑娘露齿一笑。
翩翩美男一笑,若梨花开放,很漂亮,可惜,奈何是个鬼差,笑容美则美夷,就是太冷,不像梨花开,倒跟下雪似的,寒凉,清冷。
“我靠,你是故意的!”
曲七月恨恨的瞪眼,很想把手里的符丢他脸上去,去他的鬼差,半夜三更跑来把人挠醒了还问她有没受打挠,真是阎王爷的圣旨-鬼话连篇。
事实也确是如此,鬼当然说鬼话。
两小童丢个冷眼,哼哼嗤嗤的溜回床边,坚决的守护阵地,严防某只不要脸的鬼差霸占地盘。
罗察查惊奇的打量小巫女:“咦,你猜到哪,我就是故意的,谁叫有个曲小巫女曾经三天几天的差她的小童童们往地府跑,礼来尚往,我偶尔也要回访一下嘛。”
“察查司判官,你老大随意。”
小巫女上通神语下知鬼事,有人问鬼,她不差小童往地府跑往哪跑?再说,小巫女和小伙伴们打挠鬼差们也不是白打挠的,有给回报的说,察查司也不能这么损人嘛。
曲小巫女抬抬下巴,伸手想将关门,准备将鬼差大人给拒之门外,哼,那只跑来准没好事,小巫女要睡觉,才不跟他鬼扯。
罗察查一瞬间猜到小巫女的想法,风度翩翩的一蹿,不请自讲,自个登堂入室,妥妥的跳上小姑娘的写字桌上。
鬼差也任性,不走寻常路,不坐寻常座。
他把原本站书桌的屋檐童子惊走,自个往里蹭蹭,靠着书架格子,一脚曲起踩书桌面上,坐没坐像,悠闲的举目四顾,嘴角挑出邪肆的笑容:“曲小巫女,你蛮会享受的嘛,还有未来神仙小正太童子陪伴,这小日子过得好滋润。”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曲七月掩上门,站床边,冷森森的盯着鬼判:“我说罗察查司啊,这大鬼月的,地狱之门将开,你们不是应该很忙,怎么有空跑出来逛?不会是放假了,你回阳间探亲吧。”
千万别告诉她地府又有鬼“越狱”造成混乱,小巫女生理期间气血弱,法力不足,没力气和鬼差合作帮人类做法消灾。
“是很忙啊,要不我早找你聊天逛街来了,说来嘛也没啥大事,地府最近两家人在为阳间的子孙之事打官司,有鬼在生前乱了纲常混了血脉,某家的老祖宗们为报复不惜挠乱人间纲常,官司我们会秉公处理,这阳间之事还得需人类出面拔乱归正,所以嘛,本察查司奉令来阳间走一遭,曲小巫女,老规矩,你出面帮搞定阳间的事。”
“矮油,察查司大人,合作这事也不是不可以,我先问你个事儿如何?”
“你说说看是什么事,老规矩,能说的说,不能说的你打死我也不说。”
“切,说得你好像挺有骨气似的。我问你啊,上古名琴绿绮在哪?是真的早在千百年前已蚀腐,还是作了某位龙子凤孙的陪葬?”
“曲小巫女,这事不在我的管辖之内,得问掌财币的府库官,他们负责新鬼们的陪葬钱财登记。”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喂,我说,罗大察查司,我最近很穷,你们要本小巫女帮你们办事,能不能给点银子当报酬,先说明不要冥币。”
“你穷?”罗察查似笑非笑的偏头:“曲小巫女,你骗鬼呢。”
“你本来就是鬼。”
“所以说你骗鬼啊。曲小巫女,你昨天捉到只炼小鬼?”
“噫,你们这么快就知道了啊,怎么,你想要?还是那只炼小鬼跟你们有亲戚关系你想救他?或者是你想收去炼魂幡?想要直接说,我装在葫芦里,或许没化完呢,当然,记得拿钱钱来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抽,察查司抽了,曲小巫女见钱眼开,比守财奴还爱财,三句不离钱,大家还能好好谈合作么?
郁闷,鬼判大人郁闷的想挂墙,人间一大把的巫师天师道士风水师,当年他们竟谁也没看中,偏偏愿意跟个小小的小丫头片子做交易,他们真是鬼迷心窍了。
“先把炼小鬼给我行不?你又不收冥币,我适当的时刻给你送信让你赚钱。”
“嘿嘿,好说,至少要五十万以上的生意才作数,要不然不算哟。”
“你就贪吧!”
“人家一点也不贪心呀,本小巫女要养家糊口,不努力赚钱怎么行,我赚不到钱会被你们鄙视的,要知道找你们办事过关过卡还得交费,没钱交不起过路费,你们肯放行吗?”
“说不过你,你提到钱头头是道,曲小巫女,咱先不说废话,说正事儿啊,是这么回事儿,燕京……”
罗察查口若悬河的描述官司起源、经过,末了一拍牙笏:“曲小巫女,你说穷,找那家人拿辛苦钱去,你能拿到多少是你的本事,他们给你的钱钱是你的外快。咋样?”
“哇,真的?可以收辛苦钱当外快,不影咱们合作条件?”曲小巫女本来满心郁闷的,一听可捞外快,乐得差点跳起来,有辛苦钱钱收总比什么也没有好哇。
“嗯。他家财路来源半正半不正,你帮取一点也算是做善事嘛。”罗察查司笑咪咪的点头,有钱能使鬼推磨,同理,有钱才能让曲小巫女心甘情愿的干活,这是阎君和他们总结出来的经验。
“好!我保证办得妥妥的,唉,罗察查司,有空记得帮我打听打听绿绮下落。”
得到鬼差大人许可可以光明正大索取报酬的行为,曲七月激动的跟了鸡血似的,拍着小胸脯满口答应尽职尽责。
一人一鬼叽叽歪歪的又讨论一下具体事宜,察查司从曲小巫女手里交接过炼小鬼的魂,他生恐被曲小巫女抓着没完没了的问埋藏地下的财宝等不良问题,赶紧拍屁股跑路。
送走鬼判,曲小巫女和小朋友们继续睡觉,想着马上有钱钱可赚,很快带着微笑美美的睡着了。
小姑娘和四小朋友已酣然入梦,实际上时间并不太晚,才刚到子夜时分,燕京的夜生活没结束。
夜深时分的军区大院很安静,关家的楼房客厅还亮着灯,光芒透过窗帘,若隐若现。
将车子停在门口,关少将下车,他年过半百,一头头发还黑黝黝的,健朗得跟四十出头的人相似,军装肩章上的金松枝和金星在路灯映照下折出闪亮的光泽。
上台阶,打门,进家。
门锁扭动声和脚步声惊醒了客厅沙发里瞌睡的人,她一骨碌爬起来,看见走进家来的英姿男子,目露欣喜:“爸,你回来啦。”
爬坐起来的姑娘,短发,姣好的五官,穿一身可煅练可当睡衣的运动服,干练飒爽。
“小妮,眼睏怎么不去睡?”关少将看见爱女,那微锁的眉心舒开,脸上的严肃褪去几分。
“我想等爸爸嘛,妈被我哄睡了。”关慧妮露出小女儿才有的娇态,跑去给父亲冲一杯牛奶。
关少将换鞋,解开领带,父女两坐沙发里说话儿。
“爸,早上的事……”
“上午的事我知道了,施教官的警卫亲自打电话告诉我的,小妮啊,不是我说你,这次是你太冲动,小璐没脑子,你该知晓但凡能进入军区大院的人十有*跟勋贵们沾亲带故,有什么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算了,何况人家当时一句都不说就证明她没什么好担心的,你还傻傻的逼人道歉,白背上仗势欺人的黑锅。”
“爸,我当时也顾忌着你说的那层没做什么的,是她一直不说话,我以为是哑巴,表妹又追得紧,我才让她道歉的。”
“真不知该怎么说你,若是哑巴更加不能那么做,你是军人家族自己还是军人,被人知道你欺负一个残疾人士,你觉得施教官还会容忍你呆在队里吗?你在部队谨慎小心,能得施教官赞赏提携,生活里怎么就不用脑子,以后谨记谦虚行事,别跟小璐一样没脑子。”
“爸,你不怪我啊?”关慧妮惊讶的望着父亲,要是以往遇上她不肯护小璐的短,爸爸非训她一顿不可。
“你是爸唯一的姑娘,错不在你,怪你干什么?原本想在勋贵之中帮小璐寻个对象,将来也好帮衬你一下,经白天一事已没可能,稍有眼色的勋贵家族们不会喜欢被施教官厌弃的姑娘作媳妇的,只能看看能不能找个富豪女婿,嗯,小璐的脚怎样,会不会留下伤残变跛脚?”如果跛了,连想嫁进富豪家族也有困难。
“脚踝骨折,虽然手术及时,至少要躺三四个月,医生说如果病人安心修养,复元的好没什么大问题,不会影响行动。”她知道施教官已算脚下留情,若真发狠,表妹就不会仅骨折那简单,只怕整个右脚都保不住。
“让她好好养着就行了,你也别想太多,继续保持良好表现,寻个适当时机去找小姑娘道个歉,施教官最近在燕大军训,那个小姑娘是燕大国防生,懂了吧?”
“爸,你的意思让我去跟小姑娘交朋友?可是,我……”让她跟那个小小的姑娘交朋友?为什么?不想,她不想。
“施教官愿意给小姑娘当牛马,你想摸到施教官的衣角,跟他最贴近的人打好关系是必要的,生活与作战一样少不得谋略,当然你想放弃的话自然什么都不必做,只当你的好兵就好。”道歉未必是代表伏低做小,何曾不是知错就改,通情达理,平易近人。
“爸,我…想想。”
“嗯,我给你提个醒儿,今年除去七夕会,重阳节还有场为三军校官以上单身军官举行的集体相亲大会,杨总参不会放过施教官,你自个把握机会。”
“爸,我想问,那个小女孩和施教官关系?”
“你不用管她和施教官是什么关系,你只要知道她不会是你的对手就行,那个孩子还没成年,施教官年方三十有余,年龄悬殊摆在那儿呢,再说,你认为施教官会糊涂到犯政治错误让别人抓把柄吗?”施教官和小姑娘是什么关系,没人知道,目前连军部也不清楚内幕。
“爸,我知道啦。”
“知道就睡觉去,保持美美的,早点钓到金龟婿回来给爸看。”
“……”
黑夜在安静中过去,天破晓,无数人从梦境中走回现实。
或许昨夜带着马上有钱钱赚的好心情入睡,曲七月也醒来的格外早,难得的没有赖床,利索的爬起来打理自己,换上一套可爱清新的短裙,将自己焕然一新。
洗涮完毕,带着四只小朋友烧热水泡茶,浇花,等到敲门声起时也第一次没有抑郁,没有拖拉,欢脱的跑去开门,甜甜的叫了声:“大叔,早上好哟。”
冷面神迷彩服,手提食盒和多功能饭盒,形像依如既往的英武俊美,让人看得心生敬畏。
噫,今天太阳打西边出的吗?
看到俏生生立在门口的小丫头笑脸相迎,施华榕眸底闪过一丝诧异,小家伙即然这么给面子,真的是头一遭儿。
他得出的结论就是:小丫头今天心情很好。
再看一眼,眼神幽隧,小家伙今天穿的是裙子,印花小短裙长度及膝盖,配一件圆领短袖收腰衫,轻盈飘逸,俏丽清秀,泼活可爱。
见着小丫头的笑脸,冷面神的心情也倍加清爽,面目温和,声音柔和:“丫头,今天心情很好?”
“嗯,肚子饿的时候正好大叔送早点来了,心情好好。”曲七月眨巴眨巴水水的大眼睛,无节操的卖萌。
卖萌可耻,不过,为达目的,牺牲一下节操也无妨。
施华榕的心在瞬间飞扬起来,小丫头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没翻白眼没皱眉头,声音轻软,跟昨天趴他背上的情形差不多,乖巧温和。
果然,昨天嫌弃他的靠近是睡迷糊了,小丫头并不是真讨厌他的。
心底的那丝不爽悄然消散,大长腿一迈,提着食盒堂堂正正的进小姑娘的小窝,心空明朗,眉宇喜气盈盈,面上无霜,俊容更加美丽的不可方物,像金子一样发着光,整个人耀眼夺目。
大叔好帅好美!
曲七月被意气风发、丰神玉姿的煞星那身光辉给闪得阵阵眼晕,睁着大眼几乎忘记转眼珠子,激动的心里直泡美泡泡。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帅哥美男子们就是拿来欣赏的,大叔送上门给免费欣赏,不看白不看,呃,虽然看了也白看。
施华榕走到东边窗桌几前,麻溜的摆好食物,侧目,看见小姑娘还站在门口,一张小脸笑得见牙不见眼,也跟着满心喜悦,凤眸神光敛尽,溢出丝丝宠溺而不自知。
“丫头,过来,吃早点。”
“大叔,你好帅!”
被声音接回神智,曲七月吸溜一口口水,迈着小腿跑向煞星大叔,欢脱的跟只小猴子似的活跃。
人常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小巫女是好人,正常情况下如果不惹她,她是不会恶语伤人的。
那一记小马屁虽然很平淡,但也没拍错地方,冷面神那张本来明媚生辉的俊脸瞬间阳光万道,光灿灿的让人不敢直视,凤目滟滟出丝丝波光,如海面泛着鱼鳞金光一样的波澜壮阔。
“嗯。”
施华榕唇角上扬,扬出一抹优雅迷人的弯弧,小心翼翼的倒出半碗鸡汤,把小姑娘爱吃的开胃小菜移到她要坐的那个位置所对着的地方,一举一动充满贵族气质,眉目间藏蕴着浅浅柔情,美好的如同一幅童话画卷。
哇,大叔是个自恋货。
听到那声悠长的“嗯”,曲七月惊悚了,还以为大叔就一座万年冰山,原来他也自恋,唔,长得那么好看,不自恋的话也太对不起他自己。
自恋无罪。
曲小巫女欣欣然的拢好裙子坐到自己的那个位置,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好,连鸡汤里的药味也觉得没那浓,也没像前两天跟喝毒药似的皱眉闭气,如喝茶似的放鼻尖闻闻,又尝了几口,最后才大口大口的猛灌。
一顿早餐,吃得特香。
小姑娘胃口大开,比以往多吃下四分之一碗的粥,惹得冷面神惊奇的打量了好几眼,然后就是一脸就该如此的表情,还外加嘱咐以后多吃点的话给与鼓励。
吃饱喝足,曲小巫女爬到电脑椅上,摸着鼓鼓的小肚皮,又纠结开了,那个呢,该怎么跟大叔“告假”免去被捉去旁观看训练的命运?
施华榕洗好碗筷,回到桌边瞧见小丫头纠眉纠眼纠结的小脸纠成一团,五官皱巴巴的快挤皱到一堆,一颗心也忍不住跟着纠结,大手一举按在小姑娘头顶,摸着乌溜溜的一颗脑袋,心又莫明的踏实。
“丫头,在想什么?”
“大叔,不许摸我头。”轻微的重量压在头顶,曲七月气鼓鼓的将大手给拔下来,睁着清澈的眼,可怜巴巴的仰望着大叔的俊容:“大叔,我今天可不可以不去看训练呀?”
脆生生的声音,含着丝撒娇的味道,听在耳内软软糯糯的,让人舍不得拒绝,施华榕的大手顿一顿,微微迟疑一下:“为什么呢?”
兰姨,我已按你说的把小丫头当闺女哄,只是,小家伙好像有点不按牌理出牌,喜怒无常,跟洪小四家的小闺女不太一样,你能来帮哄哄么?
冷面神微不可察的拧眉,小丫头心情变化太快,一会晴一会阴,实在太考验人的反应,太磨人,他跟不上小家伙的思维。
“今天心情好好,想看看书睡睡觉,如果看训练会影响心情,情绪不稳不利健康啦,大叔,你放我假好不好嘛?”小巫女有事要办,求放过!
“……好。”施华榕低眸望着那双清澈的如同露珠似的眼睛,舍不得教小家伙失望,不忍心看到小丫头黯然的表情,那到嘴边的不好变成好。
“哇,大叔最好了,大叔是好人!”不欺负小巫女的大叔是好人哟!
默,冷面神沉默,但凡顺着小丫头的时刻他是好人,但凡不顺着不满足,让她不开心,他就是坏人,从长远看来,他估计当好人的时刻有限,大约可能大多数时候会是坏人。
这真是个让人不太愉快的明悟。
得到自由,曲小巫女兴奋的跟打鸡血似的,连被大叔当宠物摸头也不反坑,乖乖的当一回听话的阿猫阿狗,待送走大叔,乐得扑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哇,姐姐,我们自由喽!”
从床底钻出来的小妖怪和从阳台上溜回来的屋檐童子,如负释重的嘘气。
“姐姐,赶紧准备准备,一会赚钱钱去。”
两小童快速寻找出行所需物品。
晨光洒照演兵场,失踪一天的施教官带着警卫再次出现在训练场那刻,九班男生激动的差点没哭,曲同学没来,教官来了,可见教官还是没有抛弃他们的,他们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当训练场嘹亮的喊声和哨声激荡着空气,曲小巫女打点整齐,带着小妖怪、小式神踩着自行车,溜溜儿的溜向校外而去。
当天已是8月14号,农历七月初四。
七夕马上要至,街上的广告大肆宣传着龙国本土情人节礼物,也十分热闹。
大街上车来人往,街道两边的商铺们大门大开,欢迎四方来客,浓浓的京腔,五花八门的外地音,汇成生活中每日必不可少的一个个片断,为多姿多彩的人生添上浅墨浓淡的一笔。
刘女士坐在铺子大门内,一边择着青菜一边看守铺面,心情阴郁,自前几天丈夫遭受无妄之灾住进医院,生意也一落千丈,难得有人来光顾一眼。
寂廖的时光里,一个清长的身影由远及近,慢慢的走到车行前,缓缓的走向车行铺面,被阳光拉长的影子,倾斜着一个角度投在车铺大门前,一半是人影一半是圆形的伞影。
阴影笼至,刘女士不由自主的抬头观望,一望之下猛然愣住,走来的是位小姑娘,撑着把外银白内紫色的太阳伞,穿短裙,扎马尾,腰拴一只小腰包,长腿修长如白玉。
小姑娘足踏坡跟小凉鞋,行如春风拂弱柳,袅娜生姿,步步生莲。
这,不就是那个知福祸的小姑娘么?
刘女士呆呆的看着小姑娘慢慢走近,身不由己的站起来,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曲七月踱向车铺店面,店主好运已到头,自身受血光之灾,家庭自然也受影响,曾经生意不错的自行车行现在门可罗雀,应了那句“门前零落车马稀”。
这里,就是她与鬼判合作要完成任务的目标地,昨夜鬼判说到要合作的目标时,曲小巫女脑子里只有一个词-无巧不成书。
向内一望,店内阴气更重,老鬼和四只鬼也在。
“又是你!”老鬼看到第三次出现的小姑娘,鬼眼几乎要冒出火,来者不善,这次必定不会像前两次一样好打发。
“老鬼,老实点哟,惹恼了我们姐姐,直接押你送去地府。”
玉童也不怕气死老鬼,淘气的吐吐舌头。
“……”老鬼恨得冒火,却不敢轻举妄动。
曲七月无视五鬼的紧张,收伞,一步迈进店:“关门,我有些话要告诉你。”
“你!”老鬼勃然变色,嗖的扑向小姑良,想掐小女生的脖子。
“靠,你找死呢!”
金童怒,从主人肩上飞出,抬起一只小小的脚丫子,狠狠的踹向老鬼,开什么玩笑,当着他们的面攻击姐姐,当金童玉女是摆设么。
那一脚看似轻飘飘,却蕴含着杀气,老鬼不敢硬接,向后弹开,恨恨的瞪着不速之客。
另四只鬼有所忌惮,不敢冒然攻击。
玉童见女店主没反应,自个跑去拉起大门,砰的关上,拴上门栓。
明光被阻挡在外,店内光线昏暗。
“小……小姑娘……”刘女士被关门声惊得身子一震,如泼了桶冷水,总算从呆怔中回神,激动的浑身发抖,说话也不利索。
“进去里面说,外面离街太近。”
曲七月摇摇头,自个往前走,人哪,不见棺材不掉泪,当初不听良言劝告,现在才后怕,何苦。
“我……我……”刘女士想走,脚却挪不开步子。
“唉,磨磨蹭蹭的干么?”
玉童鄙夷的丢个冷眼,小爪子一伸,拧起女店主就走,姐姐的时间是宝贵的,哪有空磨叽,哼,人类就是不识好歹,他们姐姐亲自来帮他们解厄运竟连茶水也不准备,没有为主之道。
“啊—”
刘女士发觉自己竟跑了起来,吓得惊叫起来。
玉童才不管她,拧着人跟着姐姐走。
“喂,老鬼,你们也跟着姐姐进来,姐姐说的跟你们有关。”
金童趴回主人肩上,得瑟的冲五鬼挤眉弄眼,凶什么凶嘛,最老的鬼也不到二百岁,他们可是比他们老多了,鬼龄也可以压死五鬼。
五鬼一愣:“你说,跟我们有关?”
“你爱信不信。”敢怀疑他的话?欠揍。
老鬼惊犹未定,迟疑一下,率着四同伴跟在后面。
小姑娘走在最前面,打开通往后面的门,进去,是一间通往楼上的楼梯间,再穿过那间屋,后面才是一个小小的天井,左右厢房,上面是正房。
一行人进正房的正堂,现代该叫大厅,以前叫“堂屋”,正对着门的那面安放祖宗神位,两边摆着桌椅待客。
玉童直接将刘女士丢木椅里坐着,自个蹿回主人肩上趴着,还是呆姐姐身上舒服,香香的,软软的。
刘女士吓得心魂不定,脸色发白,喘气如牛;老鬼领着四鬼浮在对面,对着人类小姑娘虎视眈眈。
小姑娘好整以暇的坐着,等着女店主清醒。
“小…姑娘…,救…救命!”歇了好会子,刘女士才自惊吓中回魂,浑身哆嗦。
“清醒了?”
“清…醒了。”
“嗯,我先说个故事,你先听听,有户人家姓周……”小姑娘拉开架式说故事。
故事如下:
几十年前,燕京有户人家姓周,做点小卖营生,在当时的年代家境还算殷实,只生二女,老人为延血脉,长女成年时招上门婿,一个穷苦的陈青年被相中,陈姓青年也愿意入赘周家,两家一拍即合,婚事成功,成亲一年后即得喜讯,周家长女身怀有孕。
但,谁也没料到,陈姓青年并非是真心入赘,他其实早与一位女子有夫妻之实,因家穷娶不起才入赘周家,看中的是周家的房产。
陈姓青年成周女婿,跟旧情人仍没断情,同时青年旧情人也怀有孩子,两女在相差不到三天的时间先后各产下一男婴,此时陈姓青年心生邪念,趁人不留意时偷龙转凤,将情人的孩子换进周家,将周长女生的孩子换出。
周家不知情,对孩子百般疼爱,不久,陈姓女婿为防妹妹争家产,将妹妹远嫁,再过几年,周家二老逝世,其时上无长者,陈姓青年本性渐露,对老婆越来越不好,最终将周家长女气死,周家完全落于陈姓青年手中。
他再无顾忌,光明正大的娶回旧情人,两人终老,家产便落于儿子手中,而换出去的周家长女所生的儿子,早被陈姓旧情人暗中弄死。其事并无人知晓,然而,阳人不知,阴魂归地府,孽镜之前显真相,周家老祖们誓要让忘恩负义,断了周家香火的陈姓青年断子绝孙,于是魂归周家,让占着周家的陈姓青年儿子先发达,引其慢慢大发不义之财,耗去他的好运,终招血光之灾。
五鬼默默的听着,老鬼眼里恨里浓浓,须发爆竖。
刘女士脸的越听越白,惨白无血的瘫软在痤:“那个青年的儿子,就是我丈夫,对不对?对不对?”
“对。周家老祖宗要让你公公断子绝孙,现在是你丈夫,接下来是你,再接下去是你儿子,你儿子今年还没满十八岁,现在正在医院陪你丈夫对吧?”
“不,不要!不要害我儿子,求求你救我儿子!”
刘女士一下子跳起来,双膝一软朝小姑娘跪去。
小式神们哪肯让她跪,双双飞出,将女店家给拉住,按回椅子,刘女士吓得又是一阵阵尖叫。
“想救你们一家三口也不是没办法,就看你们是要命还是要财。”
“我要命,我要命,求你救我儿子,求你救我儿子!多少钱都可以,我把所有钱全给你都行,只要能救我儿子!我只有一个儿子,我只要他活着,我只要儿子活着……”女人哭得鼻涕眼泪一齐流。
曲七月一阵唏嘘,可怜天下母亲心,当年周家长女正是得知自己疼爱的儿子其实是别人的,才被活活气死。
“我不要你所有的钱,我收取我应得,往我帐户里打三十万,款到帐,我给你提一条明路,保你和你儿了一条命,你丈夫的命可保,牢狱之灾不可免。”
“好好好,你给帐号给我,我……立即去转帐,银行离这里不远,我立即就去,求你救我儿子,只求你救我儿子!”
刘女士抹把眼泪,慌张的冲向屋去找银行卡。
老鬼嗖的想追去掐刘女士,如果不能要陈家断子绝孙,掐死一个是一个。
金童早防着他,抢在他前面挡住刘女士,一招将老鬼逼退,笑嘻嘻的露出一口亮闪闪的小贝牙:“老鬼,你们两家在地府打司司,虽然是你周家有理,但是,并没有许你们任意绝杀陈家哟,真正的主谋已死,现在在地府每天受棍打油炸,你们想要的是将周家祖产还归周家子孙手中,周氏先人也能享受周家香火,我们姐姐有办法帮你们达成此愿,你乖乖的呆着看结果,哦,还有,等此事一了,鬼判会拘你们回地府受罚,私自干挠阳人纲常,你的一千铁棍也少不了。”
“你说的是真的?”老鬼震惊的无以复加:“你说,你们会帮周家将这里交还给周家子孙?没说谎?”
“切,骗鬼又不好玩,用得着骗你们么?要不是我们姐姐受了鬼判大人的托负,才不会吃饱没事跑来管你们的闲事,你们爱杀谁就杀谁,谁绝户谁断子绝孙关我姐姐毛线事。”
“好,我信你一次,如果你们没实现,我们再亲自动手不迟。”老鬼一咬牙,退回墙边。
曲七月忧伤的望天,这拔乱归正的活也不是好干的。
刘女士找到银行卡,飞奔着跑回,拿了小姑娘给的帐号,急冲冲的去银行。
五鬼站在墙根边,默默的等。
等待无聊,小妖怪也爬出来透气,他妖小胆大,冲老鬼扮鬼脸,气得老鬼跳脚,敢恨不敢动手揍他。
等了约半个钟,曲七月听到手机提示声,翻查信息,帐号里多出一笔,数一数,个十百千万十万,三字开头,三十万元整。
哇,钱钱啊,终于赚到一笔钱钱啦!
瞬间的,曲小巫女自打进京以来便处于憋屈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尽,抱着手机亲了好几口,乐呵呵的小模样已是见牙不见眼。
姐姐发达了。
小妖怪也与有荣蔫般的快乐,姐姐赚钱好哇,赚多多的钱,才能买美食,天天有口福。
赚到一笔钱钱,心情格外灿烂,等待也不再无聊。
小姑娘坐在人家家里乐呵,燕大的国防生们顶着汗水在拼死拼活的练习;各教官眼如鹰目紧盯不放,半点不容情。
某一时刻,狄大警卫悄悄的凑近施大教官耳朵边,轻轻的说悄悄话。
冷面神一张冷脸瞬间冻结成寒冰块,拧着眉头就走,人飞出几米远才传出一句寒冰冰的话:“和军,九班给你管着。”
“啊!”
九班男生集体趴地,嗷呜,怎么可以这样,教官又抛弃他们了!
哭,痛哭淋涕。
身为九班一枝花的曲小巫女,体验不到男生们被抛弃的痛苦,呲着牙想着如何继续赚钱钱。
十余分钟后,一头是汗的刘女士急冲冲的飞奔而回,冲进上房,看见小姑娘仍然在座,那颗紧悬的心才落地,人扶着门便绵软下去。
两小童只得再次出手把人提着放回椅子上,省得耽误时间。
刘女士歇四五分钟才喘过气,一身被汗湿,她却犹自不觉,才开口说话声音已哽咽:“小姑娘,求你指条明路!”
“你真的完全相信我说的?”
“我信,我十六岁前看得见鬼,前几天在家里我也看见过一个影子,我相信鬼,我相信那个人是周家祖先的鬼魂。”
噫?
曲七月惊异的观望刘女士几眼,女店家运气低落不假,但,不该看得见鬼魂才对,除非,除非她是阴月出生之人。
她也不追究那些,声音清淡:“你选择保命,方法很简单,这里属于周家,你们无福消受,将周家宅子还给周家后代,记住,不要收任何报酬的将周家送给周家后代,理由随你们自己想。现在的周家只有当年周家二女和她的子孙,周家二女尚在人世,今年该八十有七,我给你她的住址,你们写出赠送书,一家三口全部签字,还得写有保证是自愿赠送,以后永不争夺更不会以无理要求回收房子,最好请律师出面一起将周宅过户给她。你们这些年赚了近二百万的不义之财,有一部分将追回,余下的请律师、付你丈夫的医药费也付得起,再加上你们以前做正经买卖得来的钱,应该够你们生活,不至于穷得睡大街。这件事必须得在本月二十前完成,如果你们做不到,周家老祖宗们开始收债,一个个的收取你们的命,到时别找我,找我我也救不了你们。也别妄想请法师来收周家老祖们,周陈两家在阴间打官司,阎王判的是周家有理,也就是说周家收取你们的命是合理的,你们自己好自惦量,如果你们没办到,我也会支持周家,不会管你们死活。”
“我……我……我会办到的。”刘女士咬牙,豁出了的坚定,丈夫和儿子那里她会想办法搞定的。
“小姑娘,你是……是什么人?”
“我么,只能告诉你,我能一眼看透人的生死富贵。这是周家二女的地址和资料,你收好,这个地方我也没去过,这份资料也不是找来的,是昨晚阎君派使者交与我的。你可以悄悄的去访查一下看属不属实。”
曲七月笑笑,放下一张纸,带着小朋友走人,问她是什么人?她乃见义勇为,心地善良,纯洁无害的小巫女是也。
一眼看透人生死……
刘女士如遭雷击,一眼看透人生死,那岂不是阎君转世?
五鬼也愣住了。
带着三只小伙伴的曲小巫女,轻盈的走出自行车行,仰头看着外面的太阳,心情激动,嗷呼,任务完成,终于赚到了一笔钱钱,这是来燕京所赚的第一笔哪,这年头,赚钱太不容易了!
小姑娘在乐,两小童的小脸一暗,一脸阴郁:“姐姐,瘟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