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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暂且不说圣上打的甚么主意,且说席间众人见圣上给李守中赐下了贺礼,更是对他一阵阿谀奉承。便连贾政听了都微微摇头。
李守中也不善于应付这些人,只好说些‘皇恩浩荡’‘圣上体恤’等语。
陈宁听得实不耐烦,只大声说道:“喝酒喝酒!哪里这般穑
孙太监也被请了来,军功世家皆知孙太监,对其也甚为尊重。因他辈分最高,又是李智的师父,故而也坐在首座。他听见陈宁之语,顿时瞪了陈宁一眼,斥道:“好好地喝你的酒,这般大声作甚?”
陈宁一缩脖子,讪笑道:“孙叔说得是!侄儿错了!”恰值李智正走过来与孙太监斟酒,见到陈宁装模作样,顿时嘿嘿一乐。
陈宁虽是尊重孙太监,却喜欢逗李智,便一面大手一伸将李智抓了过来,一面顽笑道:“怎的是你在这里服侍?文哥儿呢?没与你一道?”
李智也不挣扎,顺势跃到陈宁身边,酒壶仍是稳稳地端着,又对陈宁笑道:“瑞文哥哥正在用饭呢。侄儿也算是主人家,虽是年纪小,不能多饮,却也应来与叔叔伯伯们斟一道酒,表表孝心。”
陈宁也没仔细听李智说话,自顾自地‘咦’了一声,又想了片刻,忽地对着孙太监说道:“孙叔……”
孙太监知道陈宁之意,便打断他,问道:“我听闻你家文哥儿与贾大人家的姑娘定了亲?”
陈宁回道:“是!”
孙太监便说道:“那便不行……”
陈宁略一思忖,便知端倪,又思忖片刻,说道:“孙叔好歹看在先父的面子……并不须叔叔家传绝学……只是若能指点犬子一二,侄儿便感激不尽……”孙太监抿了一口酒,不再言语。
陈宁知道孙太监算是默认了,喜得抓耳挠腮,连连敬酒。
原来孙太监自己便是练的童子功,遂挑徒弟很是艰难,一要人品好,二要长辈开通,允他习武,三是最重要的,童子功不练至大成便不能娶妻传宗接代,故此孩子家中必须得有其他子嗣。
席间其他人心知应有隐情,也不多问,忙都笑着夸那李智懂事,又说孙太监教导得好等语。那孙太监只淡笑着说道:“小孩子不经夸,哪里有诸位说得那般好……”
散了席后,众人都辞别李守中转回家去,独李纨夫妻留了下来。
李纨与贾珠到底给李守中磕了头,重又贺过父亲生辰,方心满意足。一家人便坐在一起说话。
李守中问起贾珠温习得如何,贾珠笑道:“小婿不过如此,到底不比舅兄……”
李守中摇头道:“你却不明白,殿试之时不必太过出挑,能至中游便好……所谓状元、榜眼、探花,也不过是虚名而已。反倒叫人……”
贾珠听见不好多说。李睿便忙笑道:“老爷不必忧心,儿子到时候收敛些便是了!”
李守中瞧了李睿一眼,嗤笑道:“如今你想要收敛也晚了,莫不是要欺君?你可知多少人瞧着?”
李睿低了头,半晌方愧道:“儿子错了!”
李守中敲着桌子,说道:“我并未怪你!你想要人知道自己并非靠为父才中了进士,我很是明白……”
李睿听见更是脸红,忙跪下道:“儿子只怕连累了老爷被人误会……所谓三人成虎,那时候老爷再解释,只怕圣上不信……”
李守中叹口气,抬手说道:“起来罢!我既为天子之臣,自然要为圣上尽忠,旁人若是误会,那也无法可想。”
李睿站起身来,侍立一旁,李守中又缓缓道:“我本想着……若儿女们安安稳稳便是福气了。谁知一个两个皆是……唉!如今你既已如此,便也罢了……”
他心中有隐忧,却不敢说出来,只是叹气不已。
郑氏便嗔怪道:“老爷也真是的,人家孩子若中了一甲,还不知怎么高兴呢,偏你还要训斥!”
李守中又叹口气,强笑道:“罢了!你们母子一个鼻子出气,我倒是说不过你们!”
贾珠细细地看了看李守中,到底没说出甚么来。李纨忙岔开了话题,挑些逗趣的事情说了。
王子腾与贾政等人一路同行,因聊得畅快,遂强邀几人到了自家府中继续说话。
贾政等人寻思,反正无事,便也半推半就地去了王子腾府上。
王子腾便着人安排了酒菜,几人分宾主坐下,说笑起来。
王子腾便笑道:“如今李大人也算是飞黄腾达了……”
贾政听了忙说道:“我那亲家倒是真才实学,故才被圣上所看重。”
王子腾点点头,还未怎样,便听那陈宁的大嗓门嚷道:“李大人虽有些酸气,好在他家小儿子很是不错!”
林如海只笑着摇头,说道:“只要是你说不过的,你便说人家酸气十足罢?不过他家小儿倒真是不错,甚为懂事!”
陈宁听了林如海前半句话便摇头,听了后半句话又点头,那脑袋便似画了一个圈,众人见了便哈哈大笑。
陈宁也不着恼,只嘿声说道:“我想着,咱们这几家也算是世交了,除开贾兄有个好儿子,算在我在内,后辈们就没一个有出息的!哪里比得过李大人的家教?”
众人皆不语。
陈宁又道:“我想着,过两日便将我家小子送到孙叔那里去,先拜个武师父,虽说不能教他家传武艺,好歹能督促着他。再去寻李大人,拜个文师父!想来他俩皆是不好意思推脱的!”
陈宁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摸着脑袋笑起来,又问众人道:“怎么样?瞧着我还算英明罢!”
众人不置可否,只又都笑了起来。唯有王子腾有些心动,思忖片刻便说道:“我兄长也有一子,一向被我们老太太溺爱,你哪日若是带着文哥儿拜师,便喊我一道罢!”
贾政想了一想,便摇头说道:“只怕我那亲家不好收!”
陈宁也不问缘由,急着嚷道:“我那儿子虽是娇养过头,到了李大人手里若不听话,自然也是认打认罚的,怎么不收?”
林如海忙说道:“如今李大人乃御前行走,到底不好与他人结交……”
陈宁听见,想了一想,便笑道:“我知道了,既然如此,我便去圣上那里请旨……嘿嘿,想来圣上也不好意思说不行!我倒是要求不高,只要能将我那儿子调,教得有智哥儿一半出息便好!”
王子腾急了,忙说道:“你这莽汉!哪里有儿子拜师还去请旨的?快消了这念头!”
陈宁斜眼瞅着王子腾,说道:“说谁莽汉?你这混人,自也是习武的,居然好意思来说我!请旨又怎样了?哼……又能消了陛下疑心,又能拜个好师傅,可划得来得很呐!”
贾政并林如海对视一眼,皆笑了起来。林如海说道:“原来侯爷倒是个粗中有细的。果然请旨是极好的……”
王子腾想了一想,也笑了起来,忙对陈宁说道:“果然不错!只要不出岔子,徒儿也能入了圣上的眼……倒是我错了!”
陈宁仰头望天,得意道:“成日家说甚么文人多智,本侯爷瞧着……哼哼!也不过如此罢了!”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二日,陈宁并王子腾果然带着陈瑞文与王仁,一同至李守中处请李守中收徒。
李守中忙地推道:“我才疏学浅,恐误了二位兄台的子弟……并非驳了二位兄台的面子。还是另请高明为好……”
陈宁二人早知道结果,便是一笑,也不相强,只起身告辞。
王子腾倒也罢了,陈宁如此作态,倒叫李守中诧异半晌,不知这人又打甚么主意。
果然陈宁与王子腾写了折子与圣上,只说些冠冕堂皇的话,甚么‘后辈只知道走马斗狗,于国无益。’,又说甚么‘李大人原为国子监祭酒,最会教人。’又说甚么‘圣上一向宽和仁慈,定能体会臣等望子成才之意。’。
圣上哪里见过为家中后辈寻师还来请旨的。再细细一瞧折子,顿时有些兴趣。便忙将陈宁与王子腾二人招了来,
二人请安问好后,便立在一旁。
圣上遂问陈宁道:“你且说实话,为甚么请旨啊?”
陈宁嘿嘿一笑,说道:“臣就知道瞒不过圣上……”。
圣上瞪着陈宁道:“油嘴滑舌的,还不快说?”
陈宁便笑道:“谁叫李大人不收臣这儿子!臣这儿子……”话未说完,便见圣上满脸不耐烦,忙转口说道:“其实是王大人说李大人不愿与臣等结交来着!”
王子腾登时张大了嘴瞪着陈宁,他却全未料到这人还未怎地,就将自己卖了。
圣上肚内暗笑,口中却疑惑道:“王爱卿?”
王子腾哪敢御前失仪,忙合上嘴,低头说道:“回圣上的话,臣只说李大人乃御前行走,不好与臣等结交甚密。这厮听了就说,若李大人不收臣等子侄为徒,便来请圣上说项!”
陈宁一听便跳脚道:“你这厮!我说完,你还不是乐得……”
圣上一声咳嗽,掩住唇边笑意,喝道:“闭嘴!像甚么话!”
二人忙地噤声不语,低着头你瞪我一眼,我冲你龇牙。
圣上看在眼里,知道这二人皆为武夫,最是直爽,遂也觉得好笑。想了一想,又问道:“王爱卿,你为自己侄儿求师?”
王子腾应道:“回圣上的话,臣只一女,遂只为侄儿求师,望陛下应准。”
圣上点头道:“你那兄长是个不争气的,你这侄儿倒也是要好好调,教才好!”王子腾不敢则声。
圣上心中盘算良久,方说道:“罢了!既如此,朕便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