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回救回

月色阑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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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永宁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到那户人家的院墙之下,若非她有着极丰富的山林生活经验,只怕还得吃个暗亏。那户人家的院墙上爬满细细的藤蔓,那藤蔓看上去极不显眼,可是无论枝干还是叶子上都长着细小坚硬的锐刺,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皇甫永宁知道这种名为狼须藤的利害,不免更加了几分小心。她先认真观察地形,然后在墙下仔细听了一会儿,这才拔出匕首划断两三处狼须藤,然后腾身跃起,在匕首划出的安全之处略一借力,整个人便如飞鸟一般掠出,轻飘飘的落在那户人家正房的房顶之上。

    “姓姜的,你弄大我闺女的肚子,还敢不认帐,想拍拍屁股走人……我呸……你做梦!今儿你给句痛快话,到底娶不娶我闺女,只你答应了,老娘立刻给你们成亲治腿,要不是答应,哼哼,看老娘不把你那条好腿打折了……”这是一个尖利的中年妇人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刺耳。

    “这位大娘,我已经和你说过无数次,你闺女肚子里的孩子与我没有半点关系,她怀孕已有三个月,而四天之前被你们弄到这里,这门亲事我说什么也不可能答应……”

    一道听上去很虚弱的声音传到皇甫永宁的耳中,她心头突的一颤,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双生哥哥皇甫永安的声音。哥哥断了腿!还被人这般威胁!一股戾气从皇甫永宁的心中生出,杀意汹涌。

    就在皇甫永宁杀意汹涌之时,一声清越的啸声响起,皇甫永宁听到这清啸之声,顿时灵台清明,正欲纵身跃下的身子又伏了下来,她轻轻揭起屋顶的瓦片,往下仔细看去。

    屋子并不很大,房中除了一张桌子一对椅子一张床之外,靠墙还有一只既不象胡床又不象椅子的长条形带靠背的坐具,上面铺着一张杂毛皮子拼成的垫子,倚着靠背着几个厚实的四方毛皮靠枕,看上去挺奇怪的。

    皇甫永宁看不到自己的哥哥,便轻轻换了个方向往下看,这样便能看到床上的情形了。

    那张简单的架子床前站着个叉着脚站着的又高又胖的妇人,那妇人面对着的床上,躺着一个面色惨白,形容憔悴容貌极其俊美的少年,他身上盖了一张以杂色兔皮拼成的毯子,这人正是没有带面具的皇甫永安。皇甫永宁心中一惊,她知道哥哥出了鬼医谷,都是以面具示人的,怎么现在他却……

    那个高胖妇子正喋喋不休的同皇甫永安说话,话中尽是威逼利诱,目的只有一个,逼皇甫永安当那高胖妇人女儿的便宜夫婿。皇甫永安则咬紧了牙关,死活不肯答应。

    皇甫永宁正准备跃下去将那妇人打昏,将哥哥救走。却突然听到大门处有响动,她立刻又蜇伏下来在暗中观察。

    屋顶上视野极佳,隐蔽性也好,皇甫永宁清楚的看到,一个身穿棉衣,外罩皮坎肩,容貌清秀的女子推开大门,她左手拎着一只野鸡,右手拎着一串药包。

    “娘……娘……”那个女子一进大门便高声叫了起来。正威吓皇甫永安的那个高胖妇人听到这个声音,向皇甫永安撂下一句,“回头再与你说……老娘性子急,你再不答应,就把你扔山里喂狼……”然后才扭身跑了出去。

    “大妞,这么快就回来了。快进屋暖和暖和,这大冷的天哟!依我说,那小子一天不松口,咱就一天不给他治伤,给他个菜团子饿不死也就行了,这大一只野鸡,得卖多少银子啊!夭寿哦……这还买了药,死丫头,咱家银子多是怎么滴!你等他和你成了亲圆了房,你再心疼男人也不迟,现在可都白瞎了……”那高胖妇人一边说一边迎上前,口中说着抱怨的说,手里却飞快接过野鸡和药包。

    “娘,可不能这样说,姜公子是落难之人,咱们既然遇上了也是有缘,当然得尽心尽力的照顾他。娘,咱们不对他好,他能答应么?您只听我的,保管跑不了您这个女婿。”前面半句,那女子的声音扬的很高,音量足以穿过院子传到躺在床上的皇甫永安的耳中。而后面半句话,那个女子则将声音压的极低,也就是皇甫永宁耳力极佳,才能听的清楚。

    “傻女子,他还没答应,咱把他的伤治好了,他要是跑了可怎么办?”那个高胖妇人也压低了声音,忧心忡忡的说道。

    “娘,不怕,我自然有法子。我既然敢将他救回来,就有本事让他娶我。”那个年轻女子脸上浮现出一抹与她的清秀面容很不相配的诡异自信,显然对于强嫁皇甫永安之事信心十足。

    “大妞,你爹没了,你那烂心肝的爷奶也不会替你出头,自你修了这房子,你爷奶叔伯见天想占咱娘俩儿的便宜,恨不能咱们立马死了,他们好占咱们的家业……要是他们知道你这肚子……铁定立刻报到族里把你绑起沉塘,大妞啊,咱可怎么办啊……咱们只知道屋里那小子姓姜,其他什么都不知道,这真要跑了,可到哪里再找这么个人!山里人不讲究,可你又死活不肯……再有几个月,你就显怀了,到时……”那高胖妇人一肚子心事,口中也絮叨起来。

    “我都知道……不就未婚先孕么,多大个事儿……偏你们满脑子封建思想……”那个名唤大妞的女子眉毛紧紧皱着,看上去极不耐烦,口中不清不楚的嘟囔着,也就是皇甫永宁这种军旅出身,做惯了斥侯的人才能侦知她说了些什么。

    透过那对母女的对话,皇甫永宁基本上已经摸清了情况,她顺的抄起一块瓦片向围墙外甩去。只听重重的“啪……”的一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惊的那母女二人愕然回首,那高胖妇人一把将女儿推到自己身后,娘俩一齐朝大门方向看去。

    就在那母女二人一转身的当口,皇甫永宁如一片羽毛似的飘落在她们身后,她抬的轻劈两下,那母女二人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皇甫永宁知道自己手劲特别大,是以用力极轻,只是打晕了那母女二人,并不会伤了她们的性命。

    一手夹一个,皇甫永宁将那母女二人关入柴房,然后飞奔到房中,皇甫永安听到有人飞奔进来,便紧紧的闭上了眼睛,直到他听到有人唤他“哥……是我……”他这才睁开眼睛,望着奔到床前之人惊喜的:“阿宁,你怎么来了?”

    “哥,你的腿伤情如何?要不要紧,能移动么?”皇甫永宁并不回答她哥哥的问题,反而急切的追问。

    “我左腿骨头断了,已经上了夹板,还不能走路。”皇甫永安简明扼要的回答。

    “哦,我背你,爹和阿黑在外头接应。我已经将那对母女打晕关进柴房,半个时辰之内她们醒不过来。”皇皇甫永宁忙又说道。

    “好,阿宁,我的玉佩被她们拿走了,这个不能留下,你快去找回来。给她们留一百两银子,虽然她们居心不良,到底也救了我。”皇甫永安伸手推推正要蹲身背自己的妹妹,飞快的说道。

    皇甫永宁应了一声“好”,立刻跑了出去。

    半注香后,皇甫永宁便回来了,手中拿着从那个年轻女子身上搜出来的,属于她哥哥的玉佩。这玉佩被那女子贴身戴着,玉上犹自残留着女子的体温,皇甫永安被恶心坏了,只皱着眉头将玉佩掖到皇甫永宁的腰间,闷声道:“你先给我收着,等洗过我再戴。”

    一盏茶之后,皇甫永宁已经背着皇甫永安与她爹,阿黑和公孙元娘会合了。

    “永安……谁伤了你!”一看到儿子面色惨白形容憔悴不堪,皇甫敬德一颗心象是一只无形大手揪起来似的,疼的他透不过气来。一想到儿子受苦,皇甫敬德双眼血红,大有提刀砍人之势。

    “爹,我不碍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再说。”皇甫永安低声说了一句。

    皇甫敬德面色极为阴沉,他以儿子为重,便重重点了点头。

    “他是……皇甫伯伯,他就是永安哥哥?”公孙元娘自第一眼看到皇甫永安,一双水灵灵的杏核眼便瞪圆了,她再没见过世上还有这么好看的人,看的公孙元娘眼都直了。

    看到公孙元娘也在这里,皇甫永安也是吃了一惊,方才皇甫永宁并没有提起公孙元娘也在这里。

    “是,他是我哥哥皇甫永安,这里不是说话之处,爹,咱们先离开再说。哥哥伤在腿上不能骑马,我背他先行,爹,和你元娘后面跟上,阿黑,你自己往京城方向跑,在京城外的林子里等我们。”皇甫永宁是行军大打仗之人,安排起事情自然干脆利落,绝不会拖泥带水。

    “好,就这样办,永宁,背着你哥哥慢些稳些,咱们在海城驿会合。元娘,我们上马。”皇甫敬德应了一声,叫上公孙元娘,带上皇甫永宁的坐骑,二人三马往海城驿而去。

    皇甫永宁背好皇甫永安,又用丝绦将他缚在自己身上,免得皇甫永安费力气,然后便运起轻功飞奔。果然皇甫永宁身形极稳,皇甫永安甚至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颠簸,只听到耳畔风声呼呼直响,两旁景色如飞一般往后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