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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黎洛是饿醒的。
两眼一睁，直接睡到下午一点半。
黎洛扶着空瘪瘪的肚子跑到小厨房里，黎漾不在家大概是去公司了，中午饭则是放在厨台上。
黎洛把菜简单地热了热，直接干了两碗饭。
他是真的饿了。
干完饭洗完碗，黎洛窝在沙发里，摸出手机刷视频，时不时发出爆笑声，这么一窝就是三个小时。
他在手机上刷到那么一两个直播的推荐时还愣了愣，然后想起自己的直播账号确确实实是没有了，自己也确确实实不用直播了。
大抵是程洵出面，玩趣网站也没有和他纠结了那还差三个月到期的“卖身契”，十分痛快地把他放了出来。
痛快得像是一场梦。
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被搬走。
带给他释怀又空虚的感觉。
黎洛当然不喜欢做“女主播”，但不可否认，这份职业给他带来了很大的收益，让他和他姐度过了最难熬的低谷，所以他不讨厌做“女主播”。
这份职业上他赚的钱越多，带给他的“成就感”也越大。
虽然在正确的价值观里，这份心理似乎不太健康，但黎洛真的是靠这样的工作和收益，来看见自己的意义，来证明自己不是废物。
让他当初跟秦墨对峙、跟黎漾说的“你还有我”这句承诺，变得有分量。
所以大概能用“又爱又恨”四个字来形容他的直播事业。
虽然已经准备好了结束，但真的结束的时候，因为惯性和不知名的原因，还是会有些空虚。
黎洛想，或许他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了。在敞亮的教室、庄严神圣的课堂去寻觅追寻他的意义。
可他只是这么想着，陷在沙发里的屁股动了动。
然后继续刷下一个视频。
黎洛很平静地度过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下午。
邮箱里收到玩趣平台发来的正式解约邮件后，他很果断地把自己曾经和大哥联系的微信小号给注销了。
但他的大号还留有三位大哥。
程洵、沈逸风还有盛屿川。
其实盛屿川也在他的直播间打赏了不少钱。
当然黎洛也象征性地跑到盛屿川直播间里刷过礼物，但每次他都是抠抠搜搜的刷，有时候盛屿川看见了还会在微信上把钱返给他。
这样互刷礼物互蹭流量的行为，主播间们常有。
而且大多都是关系不错的主播，不然很容易产生利益冲突，最开始盛屿川和黎洛连麦一起直播打游戏的时候，盛屿川的很多粉丝都不喜欢他，觉得他蹭流量。
后面盛屿川澄清了几次，他的操作又比一般女主播好，两个人配合默契，野法联动得精彩，粉丝们就逐渐接受他了，每次打游戏的时候还有很多女粉丝在嗑他和盛屿川的cp。
本来今天黎洛打游戏输了的时候还是想起盛屿川了的，但是他又想起了盛屿川那该死的表弟，最后只好灰溜溜地下线游戏，继续刷视频。
至于程洵……
男人凌晨三点的话还挂在聊天页面，黎洛没有回复，他也不知道怎么回复。
今天早上八点，程洵给他发了一句“早安”，这让黎洛不禁很疑惑程洵的作息。
中午十一点的时候，程洵又问他“想要吃什么”，梦中的黎洛自然不能回复，所以十二点的时候程洵又自顾自地给他转了五百块，说“要记得吃饭”。
明明只有两个零，但黎洛却觉得小小的也很不错。
他手指一点，把这五百块揣进钱包了。
再往上爬，程洵发的两笔六位数的转账无人问津地躺在聊天页面，黎洛是真的不敢收。
一百万他还不起，五百块还是可以的。
“其实现在已经很好了。”
黎洛揪了揪沙发上长耳兔的粉红柔软耳朵，嘟囔道。
他真的、真的比大多数的人过得好多了。
今天下午在手机里刷到直播推荐时，黎洛还点进去看了看。
画面里不止一个人，有五个风格迥异的女孩子，都很漂亮。
她们坐在一条长板凳上，正前方是一个圆形的小舞台。
黎洛看见屏幕里她们的头像上顶着不同的符号，有人是玫瑰、有人是灯牌，都是平台上一块、两块的小礼物。
小礼物下面还写着不同的舞蹈名称。
第一次看到这种直播形式，黎洛一头雾水，还以为小姐姐们是要斗舞或者玩什么游戏。
结果这时看见有人送了10朵玫瑰，然后直播间里顶着玫瑰特效的小姐姐就笑着走到舞台上开始跳舞。
音乐结束，下一轮还是玫瑰特效送的最多，所以小姐姐退回座位还没坐下就走上来跳舞。
隔着滤镜，黎洛都看见那个小姐姐额头上直冒的汗水了。
要是连着跳一个小时的舞，黎洛真的不知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又或许像黎漾说的，是祸福相依。
反正黎洛是真的悟不了，也学不会。
遇到福，他只想接。
遇到祸，他只会避。
像是某种单细胞动物，又或者是二极管，那边不亮就这边亮。
所以遇到程洵，他就直接宕机了，就坏了，时而亮时而不亮。
最后黎洛送了几个礼物给直播间里那个几乎没有跳舞的小姐姐，他充了五块钱刷礼物，却没能从中品出什么快感，还是有点心疼。
所以那些在直播间里千金一掷的人到底是怎么得到快感的？
黎洛不明白。
临到饭点的时候，黎漾给他发消息说她回不来了，让他点外卖。
程洵则是发消息问他有没有空。
黎洛想了想，回道：“晚上要回学校，什么事？”
这是从昨晚到现在他回程洵的第一句话。
因为他还记得自己现在的身份，他是收了钱的，程洵是他的金主。
如果金主有需要，他还是得到岗。
【c：晚饭吃了吗？】
“没有。”
【c：下楼，带你去吃饭。】
“不想吃。”黎洛说，是真的没胃口。
而且见程洵还要戴假发、夹声音，好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