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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天助我们!
半香丫头感叹道!
他们一行四人,刚刚来到华丽热闹的春满楼正门口,还在谋划着如何乘热闹混进那销金窟的名家青楼,就听着门口传来一声声“救命啊”“找大夫”的哭闹,门口里一下子涌出甚多肥头肥脸的大老爷们,待他们乘机溜入大堂内一问,方才知道是春满楼的一个姑娘刚刚服毒自尽了,不巧的是,这自尽的姑娘正是今儿个春满楼的主角——头牌云影!
“正巧,我家娘……我家公子医术精湛,可以救得云影姑娘一命!”半香赶忙兴奋地扯着嗓子喊道。
人仰马翻的春满楼大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什么,正巧有大夫在场?!
“太好了,太好了,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家云影!”旁边哭天抢地的**,推开人群循声挤了过来,一把抓住苏娘子衣袖就是哭求,浓妆艳抹的脸上,满是泪水划过的道道沟壑,甚是丑陋异常。
婆子瞧着那扯着娘子衣袖的艳妆女子双手,眉头紧皱,这万一身份暴露可如何是好!
“救人,要紧!”苏娘子扯了扯衣袖,对着哭得甚是来劲的半老徐娘说道。
“噢,是的是的,大夫快请随我来!”
春满楼刚刚还是拥挤不堪的大堂里头,一下子便让出一条道来,**领着三人急急赶往头牌姑娘——云影娇娘住所。
大堂内,从四面八方特地赶来一睹云影姑娘神仙之姿的客观们,望着这些个随着**而去的背影,甚是羡慕嫉妒,只恨自己不是大夫出身,如此近距离诊治云影姑娘,那可是前世都修不来的福气啊!
“王……玄公子,”大厅不起眼的角落里,恭身而立的青衫小厮连忙改口,悄悄别了眼身前悠然品茶的锦衣公子,接着道:“公子,此地混乱,怕是不宜久留。”
“无妨,今儿个这热闹可真是难得,岂可错过?”他轻放下茶盏,皱了皱俊眉,民间的茶盏就是再上等,可花朵纹饰多少透着俗气,终究是不能和帝都皇城里的比。
“派人查查那位大夫娘子。”
“公子,什么娘子?”小厮疑惑,刚刚的大夫不是明明一身男子服装吗?
“呵呵,大夫?这女子可真是不简单啊,有意思!”男子嘴角闪过邪魅,之前密报上他早已见过她的画像,更包括贴身侍女的,刚刚那三位不正就是了?自称是大夫,他倒是要好好瞧瞧这出戏了!
“怎么?还不快去?”慵懒的声线,却是藏不住的威严,身后小厮一个嘚瑟,赶紧跑着前去安排。
再说说这云影娇娘,花容月貌清丽脱俗不说,更难得的是她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之姿,有幸得观一面的文人骚客更是吟诗赞叹: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从此,仙女下凡之说便是广为流传!
其实这女子乃是破落户商家出生,十二岁登台配乐,十三岁领舞妖娆,十四岁一展歌喉,十五岁艳压群芳,勇夺花魁!半月前更是以一曲《月色满楼》轰动整个大州越国!从那之后,无论是本地的达官贵人还是外来的商人墨客,皆以听得岑州云影娇娘一曲为豪!
而今夜正是这下凡仙子——云影娇娘的**拍卖日,上至帝都商贾贵客,下至岑州乡绅土豪,凡是有那么点家底的男人们,无不是争着抢着早早在春满楼订了位子等候她出场。
可如今,娇娘服毒自尽!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半香丫头也是纳闷,你说这好好的姑娘家,长得甚是貌美,若说是不愿入这窑子当什么花魁,那早些时候干嘛去了,到今日这节骨眼上闹个要死要活的,不是瞎折腾吗?不过,也亏得有她这么一闹,咱们方可顺理成章的躲过一劫!
她瞧了瞧床榻上的如花女子,嘴角略弯了弯,再看了看这满屋子的大红金色,不自在的皱了皱眉。
眼前是一架红木雕花文凤床榻,上面铺就着大红色龙凤呈祥金丝被褥,头顶上亦是大红色珍珠流苏半透真丝床帘,床边踏上摆满了各色喜庆酒品瓜果吃食,窗边下放着一对贴满着大红喜字的新婚灯笼,此时燃烧得正是热烈!
这……这是大婚房的装饰好吧,怎么在一个窑姐儿屋里头,不是存心给人家添堵吗?
苏牧梨此时亦是浑身不自在,满眼的大红色让她不由得想起,幻觉里火海中的屋子也是这样满头满眼的喜庆红色,红的窗帘,红的床榻,连着那个凶神恶煞的男子也是满身红色,然后,还有他满头满脸的红色血液……
“痛——”苏娘子一个踉跄,倒入婆婆怀里。
“公子,公子怎么了?”尘素半搂着苏家娘子,甚是焦急。今夜,可是紧要关头,娘子不会恰巧病发吧?
“娘子,娘子,你别吓半香”,丫头猛地看到娘子倒下,不由得失声尖叫。
此时正在前边焦急带路的**一听这尖叫,顿时停下了步子。
什么?娘子?
这大夫是个小娘子?
“娘子?感情你们骗我?”老妈子回身抓住婆婆厉声质问道。
尘素与半香顿时脸色惨白!
不好,还是暴露了!
老妈子一看这两位脸色急变便是心知肚明,“说,你们女扮男装潜入我春满楼有何图谋?”
丫头死死抿着嘴,眼里泪水一个劲地打转,该怎么说,不能说啊!
尘素此时亦是焦急万分,这好不容易躲过一劫,如今却又陷入另一个困境,怎么办,该怎么办呢?
“不说是吧,那就别怪我丽娇娘上报官府了!”自称丽娇娘的**眼角闪过狠厉。
这年头,男人们爱死了窑子,可那些个女人们却是恨死了他们这,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一些夫人太太过来砸场子,闹得最厉害的还活活把整个青楼给烧了,这种女扮男装称夜潜入的一看就是图谋不轨,绝对不能轻饶。
“我……我只是”不想这苏娘子并未昏迷,丫头婆子欢喜不已。
苏牧梨缓了缓,闭着眼脱口而出:“只是,仰慕云影姑娘美名,想一睹,其风雅之姿。”
顿时,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这年头,只听说过男人喜欢男人的,怎么原来也有娘子钦慕娘子的?**翻了翻白眼,一脸的不信。
“妈妈,妈妈,不好了!云影娘子又吐血了!”床旁伺候的丫头哭喊着道。
“云影,云影,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再不顾其他,扑到床榻边嚎啕大哭。
火红床榻上的女子,一袭白纱束胸中衣,青丝垂地,素面朝天,未施粉黛的清瘦脸庞隐带青色,此时大口大口的黑色乌血从唇边溢出!
苏娘子闭了闭眼,深呼吸数下,抑制下入目满眼大红色的惊恐,缓缓说道:“姑娘可是服用了鹤顶红?半个时辰前,服用半瓶之多。”
这下床榻边的哭泣之声立马停了,**心头一喜,“娘子,娘子,正是如此,还望娘子救救我这苦命的儿!”
“救人,不是不可以”苏娘子顿了顿,接着说道:“今夜之事……”,说着浅笑着看了看妆容尽毁的**。
**沉思片刻,“今夜,今夜之事若是有半句泄露,丽娘万死不辞!”说着又扯着旁边的小丫头发誓。
半香尘素听及此,快提到嗓子口的那颗心方才放下。
“好,速速备好热水,白绢,铜镜”苏娘子交代道,又看了眼大红金色的被褥,摇了摇头,“还有,换一间干净屋子。”脑子里喷涌的恐惧虽然压抑住了,可看着这些个似血的红色,胸口仍是闷闷不适,还是换一间好了。
半个时辰后,一间清雅精致香闺外,**双手死死绞着丝帕,沿着长廊不停地来回踱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屋里头却仍是毫无动静,也不知道那小娘子救治得如何。
这小娘子甚是神秘!说是医治不宜外人在场,那小丫头二话不说就把他们给赶了出来,只是最后又问着要了数根云影平日里常带的木簪,然后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莫不是云影中毒已深,难于救治?
那我的云影儿,我的摇钱树,岂不是……
“大夫,大夫,我的云影儿怎么样了?大夫!”**再也等不了了,无论是死是活,总得让她看到人不是,再说了,去请的城东头有名的李大夫怕是快到了。
雕花木门“吱呀”一声便开了,“闹什么”,半香没好气地唬道,她家娘子还是有病在身的强撑着给春满楼姑娘救命,这**却甚是烦人。
“云影娘子已经醒了,只是,哎!你不可进去,云娘子说不愿见你的!”半香在后面喊道,可**早已高兴地跑了进去。
“我的儿,你可好些了?”她看着床榻内向里侧卧的娇弱女子,小声问道。
没有任何回答,**面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莫不是没有救过来?
“娘子,这,这云影?”
苏牧梨侧坐床旁,正用白色绢帕仔细擦拭着手上银针,扫了眼紧张的**,“已无大碍,只是,余毒未清。”
“万分感谢娘子,感谢娘子!”**喜不自胜,天知道她家云影有多重要!
“那这余毒……?”
“妈妈,留这大夫住上数日。”床榻上一个细细的声音传来。
“哎,好的好的,女儿啊,妈妈什么都听你的,你……”**赶忙点头。
“我累了,妈妈下去吧。”床上的人儿拉起浅色被褥蒙住了头。
**僵了下,立马转头恭敬地对苏牧梨道:“那就劳烦娘子在此小住一段时日了,云影的病就交给娘子了。”
苏牧梨侧头望着**半躬着的身躯,笑了笑,“不劳烦,还请**送来诊金——一百两。”
什么,诊金?
一百两?
“娘子,大夫,这诊金未免也……”也太贵了吧,一百两银子,要知道她春满楼上等姑娘接客一晚才得二十两银子,稍普通点的姑娘赎身钱都不要一百两,这,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贵吗?”苏娘子笑着摇了摇头,“原来,春满楼头牌的性命,连区区一百两银钱都不值。”
**脸色一白,沉思着细想,忽的双眼一亮,甚是阴阳怪气地说道:“娘子莫不要忘了今夜之事?”
今夜你们女扮男装潜入我春满楼,虽说救下云影,可现在来狮子大开口要如此贵的诊金,那就不要怪她不守约定了。
“你!”半香气急,怎么有这种出尔反尔之人!
“噢,是吗?”苏牧梨伸手拦了拦半香,“我倒是忘了,亏得**提醒。”她自言自语似的点了点头。
**心里一阵畅快,有着把柄在手里,你们还想要诊金?还是老老实实治病吧!想必这女子是个尚未出阁的娘子,顾及脸面与名声,总不愿把半夜上青楼仰慕春满楼头牌这样的事让人知晓的,这要是传出去,那她以后还有谁敢取进门啊!所以怕她做什么。**想到这里,心里头的得意更是遮都遮不住。
“不过,**这诊金必是得付的。”
“至于今夜之事,你想怎么说,那是你的事!”苏牧梨漫不经心地说道。
**听到这里,脸上闪过惊讶、疑惑、愤恨,脸色变化可谓是精彩极了。
尘素婆子也甚是疑惑,如此岂不是完全暴露身份?娘子为何要将自己置身险境呢?莫不是……
“还忘告诉**了,我家娘子,正是数日前将军府苏家寻回的长风将军之女——苏牧梨娘子,**对外宣扬时可千万别忘了。”尘素婆婆提了提声音,接着补充道。
这下,**丽娇娘震惊了!
这……这,将军府的娘子……
谁来告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眼一翻,这回是真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