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假币

非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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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三娘散着头发,简繁看不清她的神色。但她周身的阴气就好像鞭炮一样炸开,迅速在她周围流转起来,清水溪里的溪水也伴着气旋飞离了河面。

    “哇塞,阿难快看,小型龙卷风。明天的报纸头条肯定是奇庄忽现龙卷风,有目击者声称看见UFO!”

    容难嘴角一抽,看着简繁兴奋的模样,真想泼一盆冷水。夫人你这么傻这么天真你自己造吗?

    就是这一瞬间,朱三娘低吼了一声,整个人,不对,整个鬼就朝着清水溪里跳了下去。同时花船爆炸,碎片飘在了溪面上,一点点溶解,黑色的雾气蒸腾起来,溪水翻滚,挡住了水下的风景。

    “阿难,你怎么不去追?”简繁跑到清水溪边,两张符纸瞬间焚尽,两个符人跳进了溪里,把那两个活死人捞上了岸。

    容难的嘴角已经抽到麻木了。他们家夫人把他当保镖、当靠垫、当路人,就是没把他当丈夫,真是愁死个鬼哟!

    “小繁繁,你都累了一天了。先进客栈休息,我们明天去找朱三娘,把周添胜带回来。”

    “累了一天”的某人点点头,率先走进了一间客栈,“哎,今天土地请假了,还是被你上司炒了,怎么客栈里没人啊。你们也太抠门了!”客栈里黑不溜秋的,连唯一的油灯都没有点着,虽然简繁的眼睛夜视不成问题,但到底不是很喜欢黑这种东西啊。

    “小繁繁,土地今天领工资去了。你也知道,给你们的是钱,但是地府给这些小神的工资却是神力,没了人的信仰,这些因为人而诞生的小神,再不攒点神力,没准哪天就消失了。谁都不想消失,你就原谅土地小儿的激动之情咯。”容难继续往楼梯那边飘去,神色晦暗不明,但身后却留了一只手对着简繁招招,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空中飘荡,一阵旖旎,“小繁繁,跟我来,我和你说清楚那些事。”

    “切,那只手有什么好看的!”简繁在嘴里鼓了一口气,腮帮子鼓鼓的,左边晃一下,右边晃一下。她随手关上客栈的门,“慢慢吞吞”地往楼上走。

    坐在床上,简繁瞧着容难收起他宝贝着的白玉酒杯,然后在她面前坐定。坐得那么近,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退,明知道容难那家伙她根本碰不着。

    容难见状笑得那叫一个浪荡,那双瑞凤眼所弯起的弧度就似月牙儿一般明亮而朦胧。看见简繁烦躁地动动身体,容难终于大发慈悲,没再磨她。

    “小繁繁,地府在人间是有产业的,那么多阴阳使的工资可就眼巴巴我们那点东西。朱三娘所待的百花楼就是其中一粒微尘。当初我在那巡视过,见效益不好我走了以后就给关了。”

    “所以人会烧纸钱给地府,你们就是靠这个来流通的?”简繁的兜里可揣着不少的元宝冥币,作为长和这些阴阳之物打交道的伟大的阴阳使,乐善好施可是美德。

    简繁的话可就逗乐了容难。容难的左手向空中一抓,变魔术一样的变出一把折扇,大冬天的,折扇被他挥得呼呼生风,让简繁忍不住离他更远。“这你就不懂了吧,小繁繁。你们人真是太缺德了!”

    他的折扇在手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瞬间收拢,此时的容难就像一个俊俏的说书先生,“地府有地府的规矩,当然也有自己的钱币。你们这些人总是烧一些假币过来,还印得一点儿都不像,却总有鬼拿着这些假币在地府闹事。地府的工作人员本来就那么几个,你们这不是给我们增加工作量嘛!工资增加,物价也涨,弄得现在都通货膨胀了都。”

    假币!简繁嘴角一抽,脸色难看,她从兜里掏出一把黄纸,朝着容难的脸就甩了过去。“那老娘不是每次都拿假币去忽悠鬼了,你让我怎么涨业绩,怎么加工资啊!”好丢脸啊!

    容难淡定地在原地扇着扇子,有些黄纸穿过了他的身体,落在床上;有些倒霉地去和冰冰凉的大地接触。“哦,亲爱的小繁繁,你怎么能让这些如粪土的金钱穿过我那高贵的身体!”容难夸张地喊道,活像剧场里浓妆艳抹的贵妇,“小繁繁你急什么,我们纸醉金迷里的钱可全是正品鬼币,一块就是一块,童叟无欺!你看看,经过阴阳使的手尤其是经过你的手送进地府的同志,哪个没攒下身家。”

    简繁怀疑地盯着容难的眼睛,这老鬼心思太深,里头除了她啥也没有。她撇撇嘴,心里想着大不了下次送鬼走的时候不那么大方了。

    不知什么时候歪了楼,简繁姑娘也没想着要把楼给正回来。她扑倒在柔软的床上,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小猪仔一样地滚着的简繁在容难的眼里显得特别可爱。他的折扇又“呼”的一开,满是不怀好意,“小繁繁,你是不是忘记周添胜这个人了?”

    “你不是说明天再说嘛!不过看样子他应该过得不错,瞧朱三娘那疯癫的样子,只是个*也宝贝成那样。”反正委托只是要求她找到周添胜,没说是生是死还是半死不活啊。

    花船。

    朱三娘面色苍白地躺在软榻上,轻声地喘着气,想来是怕惊扰了谁。她的身边躺着一个男人,并不英俊,但五官组合在一起就显得很舒服。他的面色与朱三娘正好相反——红润。男人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着,身上裹着一件藏蓝色的长款棉袄,他任由朱三娘缩在他的怀里。

    朱三娘抱着男人冰凉的身体,轻轻念叨,“原来你叫添胜吗?周添胜,恩,真好听,宝贝。”她忽然收紧自己的手臂,眼神决绝,男人的骨骼被勒得咯咯作响,“没关系,他们不救你,我护着你。没关系,我救你。没关系,没关系……”

    “宝贝,宝贝你是我的,他们不能抢走你,不能,绝对不能。哪怕是容难大人,是他三娘也绝对不同意,他们都没有资格。我的宝贝,这一次没人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

    第二天,天气并不好,开始飘起了小雪。南方的雪,下得决然,像是天空的眼泪,落到地上就消失无踪。

    简繁趴在床上,顶着鸟巢一样的发型裹着棉被孩子气地闹着不肯起床。床头柜上摆着土地刚刚送来的热腾腾的早餐,容难坐在床边,品着他的小酒,“小繁繁,再不起来,你的工资就飞了。”

    简繁的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渴望地看了眼早餐,又委屈地盯了眼容难,哼哼两声又钻回了被窝。“我们不是晚上干活的嘛!”

    这话说的……

    容难还没说话,土地就急匆匆闯了进来,连连告罪,头上的葫芦也一晃一晃的。“容难、大人,繁姑娘,朱三娘发疯了!”

    简繁和容难对视了一眼,容难的身形一下子消失了。简繁从床上弹起来,道袍自己腾空而起披在了简繁的身上。简繁一把抓住自己的黑色背包,从窗户一跃而下,踩着铜钱剑从水面上一划就百米开外。

    ------题外话------

    简姑娘:没钱了!阿难,过年了,给红包。

    容难:给。

    掏出一把冥币,鬼火点着了就烧。

    简姑娘:我是人。

    容难掏出的冥币更多了。

    他:你们送我们那么多假币,就不准我还两张,至少这是真币。

    简姑娘:我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