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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幕下,容难面对着挑衅,挑了挑眉,拉着下一秒就要冲上去的简繁退到了边上,从他们的身后,又磨磨蹭蹭地走过来两个企图躲过去的囚犯。
“好家伙,我以为我们要大开杀戒了。”简繁连铜钱剑都抽出来了,这一片儿都是鬼仆和那些罪大恶极的人,她要是一动手,一定能收了一片儿。
“繁繁,你不要急,我们去找火鬼王,灭了他的火,也好在行走路上降降温。”容难和简繁不同,简繁一路上都在看风景,最多是记了一些有的没的的路线和标志,但是他观察的是温度。这般燃烧起来的温度,就是这座山峰顶上的那火焰所造成的。
换言之,只要灭了火,就和芭蕉扇灭了火焰山一样,从此就不再有火焰了。
他们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必须去找那个所谓的一年一度的出口,这个火焰覆盖的地面不知道有多宽广,何不从源头上掐灭了,走得也舒坦些。
他们聊天的间隙,有一人香风摇曳地迈步过来,古时候那种长长的衣摆被他撕了个干净,露出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在长到膝盖的头发下显得无比诱惑。
“大人。”那些嚣张的鬼仆在男人出现的那一瞬间全部老实下来,一张张脸上是惊恐与崇拜杂交的奇怪表情。
“今天抓了几个?”相对于鬼仆,男人的目光似乎更愿意交缠在那关着新货的山洞。他走动了几步,拿自己的鼻子去嗅空气里的味道,露出享受的表情,活像瘾君子一样。
空气里的味道并不好闻,各种汗臭和体味交杂,还有排泄物的味道,甚至还有男人身上浓郁的香粉气味。这些味道杂在一起,仿佛是有了一种催吐的功效,简繁忍不住拿着容难的衣袖去堵鼻子。
“回大人,今天去的那个村,因为高温已经热死了不少人了,我们没抓到几个,就去了隔壁的村子,不多不少,正好三百个人。”一个鬼仆躬身说道,他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发抖得厉害。
男人看了看自己鲜红的指甲,冷哼了一声,那个开口的鬼仆就化为了尘埃,甚至连喊叫都不曾留下一句。其他鬼仆抖得更厉害了。因为是鬼仆,所以主人一个念头就可以不声不响地弄死你。谁都畏惧魂飞魄散。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们可以自作主张了。要是那个村子的人都死绝了,你把尸体拖回来我也不会怪你,但是你为什么要去隔壁的村子呢?”他说话间,今天出去的鬼仆一个接一个的永远消失了。
而这人就当做没事人一样,找了块石头坐下,新来的鬼仆麻溜地接替了之前的鬼仆的工作,给这位大人递上了一块拘魂石。男人握着拘魂石,卖力地吸着,两条大腿都在颤抖,大麻看起来都没这种做法来得享受。
简繁看见石头里刚刚凝聚的魂魄一点一点进入男人的鼻子,男人露出满意的笑容,那一头黑发,似乎也更加靓丽了。
“阿难……”简繁刚要开口,容难一把捂住了简繁的嘴,带着她猛地后退了一步。
在他们面前,一朵明艳的火花瞬间炸开,把地面炸出了一个深深的窟窿。火星落在一边的倒吊着的男人身上,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逐渐弥漫开来。除此之外,风平浪静。
“既然有贵客,为什么不露面啊?”男人一边吸着魂魄,一边撩人地说话。只是这话却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
不知道是他一开始就发现了他们,还是在简繁开口之后发现的他们。总之他出手的速度毫不留情,一开始就是奔着烧了他们去的。
简繁一把撕下自己身上的敛息符。容难有自己的隐藏手段,贴上符纸也不过是让简繁安心。她笑眯眯地朝着男人走去,但是那笑容里没有温度。这种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简繁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她不自觉就用了出来。
“这位大人,你这是在干什么呢?烧烤,遛人,还是聚众吸毒?”简繁走到男人三米外停住。这骚男人是人,看起来是个本领高强的修士,已经控制了这里的一片地方。她离得太近,反应不及,离得太远,又攻击不上,三米,可以说是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本来还想烤了新鲜的魂魄来吃,没想到你们倒是躲过了,真是好运。”谁都知道这不是运气,可是男人一定要这么说也未尝不可,他们可没什么力气浪费了口舌之争上。
“你是火鬼王?”话说到这个份上,开门见山反而是最快捷的办法。
简繁朝着容难勾了勾手,容难走过来把她揽在怀里,空出的一只手端着一只剔透的白玉酒杯,这回呈现出米白色的酒液带着勾人的醇香。
男人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容难手上的那一杯酒,他舔了舔嘴唇,拍起了手,“真好,你们真好。可惜啊,我不是火鬼王。那个男人手上的酒,可以给我尝一口吗?我可以只把你们做成人棍哦。”这简直是太仁慈了,不是吗?
“可是你已经是这个山上最大的人了。”简繁话里不经意的恭维让容难不满,那个男人却得意地笑了起来。她从容难手里接过白玉酒杯,并且狠狠地踩了容难一脚。她刚才只是让这家伙把酒杯交出来,谁让他把自己都送上来的,还拿手摸她的屁屁,不可原谅。
容难仿佛感觉不到脚面上的痛感,他依旧搂着简繁,那只搭在简繁身后的手稍稍用力,简繁“呀”的叫了一声,就红着脸没有再说话。红红的小脸就像是被这火焰谷的热气给熏着了,妩媚得想叫人扑上去咬一口。
这种风景可不能给别人看。容难举起袖子就挡住了简繁的脸。
此时,他们对面,鼓掌的声音更大了。
“有趣有趣,哈哈哈,有趣。我决定我不把你们做成人棍了,这么好看的人皮,我要剥下来自己欣赏,你们将会是我最珍贵的珍藏。”他陶醉地盯着容难的袖子,实质性的目光侵略性地刮在了简繁的脸上。
简繁气得不打一处来,直接被调戏了那还得了,她可是个有夫之妇啊。她一把推开容难的手,手里的白玉酒杯当做武器,扑了上去。
霎时间飞沙走石,周边仅剩的几棵树木哗啦作响,容难眯起眼睛,看见那个男人出手的瞬间自己也瞬移了出去,看来地君的面皮不太好用啊。走到哪里哪里都没有人认识他。
在简繁之前,容难拉住了男人的肩膀,卡拉一声,那只胳膊直接脱臼了。男人也被容难制在原地,动弹不得。简繁紧随容难之后,铜钱剑金光闪烁,刀起刀落之间男人的手臂就被斩了下来,被扔到了那几个被当做狗的人的面前。
很显然那些都是不长脑子的东西,又或者说脑子已经被废了,他们已经把自己当做了一只狗。那只白生生、香喷喷的手臂掉在他们面前,在他们的主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们直接扑了上去分食了个干净,连骨头都被嚼碎了。
“啊!”男人终于叫了起来。其实那只手臂他捡了回来还是能够正常恢复的,但是简繁并没有给他机会。养起来的那些宠物,竟然生生地吞了他的手臂,骨肉被撕碎的感觉太激烈了,直到最后一块碎骨头被人吐出来,他才迟迟感到了绝望。
“你们该死!”他的衣袍浮动,衣袍底下的香艳全部露了出来,大白腿张开站着,自以为气势十足。
“哗!”男人叫起来的那一瞬间,简繁意识到自己手里的白玉酒杯好像没有用武之地,她顺势就泼了出去,泼了正要发飙的男人一脸。
容难的酒杯就是一个无底洞,简繁不知道他在酒杯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几乎每次出来的时候,都是不一样的。浪费钱啊。
滴答,滴答,滴答。
简繁和那个愣住的男人对视,可以看出他眼里的震惊。湿透了的衣服显示了刚才泼过来的倒是多少水量,说是一大缸都有人相信吧。他是直接被泼懵了。还在滴着血的断臂处,酒液正在不断地渗进去。
“啊,啊,啊!”
在简繁莫名其妙的眼光中,男人没有朝着他们出手,他的颧骨和肋骨都迅速地隔着皮肤逐渐明显起来。就好像肉在快速地干枯,那张人皮紧紧地贴在了骨头上一样。
他只来得及朝着简繁扔过来一个小火球,就在地上不断地打滚,他的骨骼嘎嘎作响,脆得好像要碎了一样。
容难握住简繁的手,对着火球就是一泼,火球熄灭的同时,那些新出来的酒液又都尽数泼到了男人的身上,男人抽搐地更厉害了。脖子上的青筋,看得无比清晰。
“哦,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啊。”容难取出腰间隐藏着的小一号的白玉酒杯递给一双眼睛乱飘的简繁。地上的男人衣不蔽体,夫人这样做,实在是深得他心。
“夫人,你去吧,去那最高的地方,用你杯子里的酒浇灭了那永不熄灭的火焰。你会得到一个小玩意儿。我们这一年,可就靠收集这些小玩意儿来找乐趣了。”他温柔地摸着简繁的头发,催促着她快去。
“那这里呐?我走了你怎么解决,你行吗?”那么大片地方,无数的鬼仆与人类,再加上地上打滚的那个,容难一个人怎么应付得过来啊。
容难的神色一瞬间变了,他气势迫人地在简繁的唇上落下一吻,两人唇齿相依,分不清是谁沾染了谁的气味,那些虎视眈眈的目光一靠近就被容难打得灰飞烟灭。
两人的脸颊都染上一抹胭脂色彩,容难满意地瞧着简繁红肿起来的水汪汪的唇瓣,恨恨地说道,“繁繁,夫人,以后可不要说我不行。否则我会让你这个小妖精知道,到底是谁不行。”
简繁老脸一红,她并了并双腿,不自在地抬头去找那明晃晃的燃烧着的火焰。阿难真是一个小气鬼。她话也不留一句地朝着那高空掠去。仔细看去,她脚下是一枚枚悬空的钱币,她正踏着这些钱币而行,就像奔月的嫦娥,身姿摇曳,美得动人心魄。
“呵。”一根修长的手指搭在了同样红起来的唇瓣上,容难细细品味着刚才简繁不自觉的回应的诱惑,真是忍不住啊。他看了看脚下挣扎着的只剩下皮包骨的男人,什么魅色诱惑全部离男人远去,连了结自己只怕都没有力气。
“我早就该想到,你不是人。你放心,今夜这座山里的人和魂,都会给你陪葬。”地君容难亲自送你灰飞烟灭,这是多么高的荣誉啊。
容难抬了抬脚,没有丝毫犹豫地踩着男人的身体走了过去,他每走一步,就会有一声明显的骨裂之声,最后一脚踩在了男人的脖子上,那一脚下去,男人的嘴里忽然窜出一点红点,向着远处奔逃。
容难没有理睬那红点,他一抬手,手里燃烧起的青白色的火焰骤然就降低了四周的温度。“去吧,你开餐了。”
火焰在容难的掌心欢快地跳了几下,一脱离主人的手掌就显现出它本身的强悍。
它分成无数的小点,很快就追上了因为威压而动不了的红色小点,那也是一团火焰,正在发抖。青白色火焰根本没有理睬那强烈的害怕,它的血盆大口凝固成一匹饿狼,“嗷”的一声就把红色小点吞了个干净。
这匹饿狼并没有回到容难身边的觉悟。在容难的视线范围内,那匹饿狼一个接一个把那些定在原地动弹不得的人和鬼全部吃掉,在容难看不到的地方,同样是单方面的火焰的碾压。
等到这一切都解决干净,那匹饿狼才慢慢踱步回来,一口咬下了那个倒在地上容难早已变样的男人。
它乖巧地冲着容难叫了几声,蹭着容难脚边的泥土。如果它敢不要命地去蹭主人的裤脚的话,它就真的惨了。容难的洁癖在简繁面前都不是事,在他们面前却从来都没有掩饰过其嚣张的行径。
还有最后一个地方,就是关押了今天押送回来的囚犯的地方。是容难唯一没有控制的地方。或许是因为简繁的同情,所以他手下留情了。
当遮挡山洞的石块被挪开,容难看见的是里面强壮的男人女人在殴打着那些瘦弱的孩子和年轻人的时候,他嗤笑一声。自己怎么会随了简繁这个小丫头的天真,这些人都被现实逼疯了,变成了野兽,从他们看他的眼神上来说,已经不算人了吧。
“去吧,吃饱了再回来。”容难难得温和地摸了摸火焰狼的脑袋,那只狼乖巧地点头,在容难背身过去的时候,它嘶叫着一只狼冲进了几百个人的人群。
背后传来的尖叫、咒骂和骨头断裂的声音交织成一曲无情的乐章,容难抬起他苍白的脸,看向那燃烧着的山顶的火焰。激情时的红晕已经退下,他这般苍白的面孔才是他真正无情的那一面。
“该死的阿难,你没告诉我山顶那么远啊。”简繁一边有气无力地踩着脚下的铜钱向着山顶而去,一边抱怨着容难怎么把这么费力的活儿交给她来干。不过容难说的小玩意她很感兴趣,这才愿意一直走下去而不是半路折返。
就在那边的屠杀即将进入尾声的时刻,简繁终于看见了那最高的地方。熊熊的火焰就像一个小型的太阳,灼热伴着空气渗透进每一个毛孔,呼吸出来的都是热气。
有了前一个男人的印证,简繁对容难的酒杯几乎上升到了一种无所不能的地步。她二话不说就把酒杯里的酒液泼了出去,只是那熟悉的气味让她一阵挤眉弄眼。
为什么容难自己的大酒杯里放着的都是美酒,而给她的小酒杯里放着的竟然是忘川河水,泼出去的血红色液体带着阴寒,这种寒气应该是掺了黄泉水,还好简繁刚才没对杯面上的酒红色液体感兴趣。喝上一口,只怕是白活了一场。
那些泼出去的水就像活的一样,不需要简繁动手,它自己就慢吞吞地扩散了出去,一点点蚕食着那些火焰。
“滋啦滋啦。”水与火碰撞在一起,就好像敲开一个鸡蛋砸进了油锅里,还滴了点水进去一样,听得人都不自觉闻到了香味,肚子都饿了。
“该死,等我回到了纸醉金迷,一定要让阿难为我做上一次满汉全席。”简繁揉了揉饿得狠了的肚子,又泼了一堆忘川河水过去。速战速决。
忽然,不知道哪里传来了一阵响动,像是弹珠落在了地面上弹弹弹的声响。
“咦,这就是阿难说的小玩意儿?”简繁跟着流水走过去,看到了那个可爱的小珠子。珠子中间是火红的颜色,外围则是冰块的透明的样子,不知道是被黄泉水刺激的,还是原来就长成这样的。
不过真的是小巧可爱,要是在中间打个洞穿个线,挂在脖子上,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越想就越喜爱,简繁的手都伸了出去。
“繁繁。”这是容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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