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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彻底擦干了头上的冷汗,不再去关注那些没有用的东西,转头看了一眼军卡后斗内的其他战士。这时多数士兵的脸上依旧很惆怅——不过,这就很好解释了。
其实今天下午发生的一件事是这样的,现在是5月中旬,也就是说自新兵下连队以后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在这些日子里我们带领一大票子新兵劈啪作响地熬过了射击一二三练习,上个星期全大队也通过了支队的季度性考核,所以今天我们迎来的新一系列射击训练科目叫做“轻武器转换射击”或者说是什么“3331射击”,总之今天下午的科目对于机动大队的很多战士包括我在内是一次里程碑的跨越。本来从上午取枪到登车开赴郊外的靶场,再到中午开饭后各中队分发实弹等一系列程序都是有条不紊的,每一个抱着步枪的战士几乎都是以器宇轩昂的姿态,饱满的热情等待科目的下达。而这突然间的愆尤就是由第一批迈步射击地线里的某一个彪人制造的——其实不好意思的说这厮就是我们二中队三班的一个上等兵——没错,他是个老兵!他与几个战友面向几处靶牌正准备搜索前进时,好像也是验枪的时候,这厮就不知道怎么了还是正寻思着什么没有用的,突然就放响了一发实单,而且这一瞬间那颗打着转儿的7.62毫米子弹头就擦着旁边的一个战友的肩膀飞了出去。
本来靶场上冷不丁的一声枪响也根本不算什么事,顶多就算提前消耗一发子弹,但当时在场的那些负有安全责任的军事主管可就不这么寻思了,与战士们的思维大相径庭之下,第一个被震怒的就是我们机动大队的老大哥——宋金贵大队长。
当时我在后排队列里首先听到了两声扇嘴巴子响,然后一阵夹着愤怒般的吆喝,大值班干部就招呼各中队上交子弹,而后又听见宋大队统一下达口令把我们全部拉到了那片射击地线到靶场大约300米之间的带泥的草地上,再后来又听见一声带着点骂娘的“卧倒”口令,我们这全大队接近三百来号的弟兄便哗啦一片地全部都趴在了眼下这湿滑的草地上。
这事来的挺突然的,好像根本没给我们思想上和体力上的准备时间,总之,从那一刻起属于我们机动大队战士的一次梦魇就开始了。整整一下午的三个小时课程就从原来的轻武器转换射击瞬间变成即单调乏味又枯燥无奈还反复地摩擦着你那没有护膝护肘的大腿胳膊肘的低姿向前爬行。要求是,三个课时之内不准减速更不准停顿——其实这说白了,就是狠逼着我们在这个大约6万平方米的靶场草地上转着圈一直爬!——不过当然了,那个节骨眼上爬行的队伍里就不可能有干部排长什么的,他们可能在宋大队长“暴发”之前就已经悄悄地撤出了队列中,并在之后充当起了“为虎作伥”的角色,反正不管怎样,最后难辞其咎的还是我们这些肩膀上扛着红牌的大头兵!
我还记得当时我的心情也并不是那样糟糕,也许就因为我刚转士官,不论遇到什么事骨子里都有一股激进劲儿,说白了就是样样都想争第一。所以在这种错误的或者是不切合时机的思想带动下,我就一个虎劲儿往前猛爬。开始我的速度很快,直接把二中队那几个领头爬战术的老士官都给超越了过去,可后来大约这样爬行了一个小时之后我才发现自己错了,这跟五公里越野跑根本不是一个性质——我的爆发力很快就被彻底用尽了。所以之后我的爬行速度不知不觉地就慢了下来——这可真是揠苗助长得不偿失啊,然后我便无奈地干瞅着那些平时不露山水实际又非常老练的一期士官第五年、二期士官大老跑什么的脸上都不阴不阳的大口喘气地一一超过了我……而那时在想一鼓劲儿追上去,可自己的胳膊大腿已不怎么听从指挥了,随后哥就陷入了好像是一蹶不振又心有不甘的状态中。
其实这次狠练到了最后一个课时才进入了**,可能是干部们瞅着大伙爬不动了,打也不行骂也骂不动,其中一个干部出了个阴招,然后不知不觉中四五颗***就抛向了每一个匍匐作业的中队队尾。我记得当那股小白烟儿慢慢扩散着飘荡而来时,我浑身出汗的地方就像针扎一样猛痛,满脸也是火辣辣的痒,其实咳嗽和出眼泪都算小事了!所以我就被逼的不得不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前猛爬……视线模糊时忽然又差点与对面的一个“逆向行车”的小新兵撞了个对脸亲,我当时仔细瞧了一眼这小子,估计他是被***迷得失去了暂时的方向感,也不知道他落了自己队伍几个大圈儿?总之我看见他时,这小兄弟就在那一脸难熬,边抹着眼泪边一栋一百年地往前蠕动……从这一幕来看我真是不敢想象,那会儿正处在***烟雾中心半径两米以内的兄弟们应当是何种的“仙境”?
这三个半小时的挨练过程就如同三个小世纪一样漫长无边,好不容易时间过了下午三点半,战士们也终于等到了大值班干部吹响的那一声起立哨响。我们几乎是左右搀扶着勉强站了起来再次集合成队伍,宋大队站在队列前做收操总结时也当然是一顿烂贬,彻底否认今天所有战士的表现,而这里面最重要的是宋大队结尾说的一句话:回家之后咱们接着练!……
回忆完了这么一大堆之后,现在再瞅瞅军卡后斗里多数战士依旧惆怅的表情就不怎么觉得奇怪了。
其实我自己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回营区之后还能怎么练?顶多就是一两次半夜紧急集合呗!
此时此刻我们的军车队已经行驶到了黄河大街的北尽头处,这里离我们的营区驻地也就是一个十字路口信号灯多一点的距离了。后面能看见的大街上的车辆已经变得稀疏了很多。忽然间街道大后方向霎时传来一阵巨大的又别具一格的涡轮引擎轰鸣声,仅仅十几秒的工夫,视线里就有共四辆车身花花绿绿的城市跑车从后方穿插着空隙加速超车直追了上来。
这时前面十字路口的红灯刚刚亮起,这四辆跑车就不得以纷纷急刹车减速并分别暂停在我们这纵军车队旁边的车道上。几辆车刚一停稳,不但霎时引来了街道两侧市民绝对的回头率,而且整个街区也瞬间回荡起了一阵激烈的车载DJ舞曲。这声音大得好像此时此刻的地面都在跟随着节奏而颤抖着。
我是坐在军卡后斗里的最外侧,所以我就朝着大略看了一眼。这四辆跑车分别是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一辆经过大幅度的赛道式改装的三菱小跑,一辆红色法拉利F430,还有一辆是橘黄色涂装,车型很宽大,我不认识,但瞅这前面的标志是一个银色的如狼奔一样的骏马图腾。这其中的三辆车的驾驶员瞅着都是非常年轻的小伙子,而离我们最远停着的那辆相对低矮一些的兰博基尼里,从风挡玻璃向内看,只能看到一对大胸脯上两缕长发柔软地顺了下来,看样子大约是个美女。
“兵哥哥!你们要去哪里玩啊?”这时,就靠在我们这辆军卡旁边的红色法拉利F430的开车小伙主动放下了侧窗口并探头吹了个口哨和我们武警士兵打招呼,同时我也看见副驾驶坐上坐着一个一脸浓妆烫卷发的年轻女孩也在朝着我们好像是装可爱地不停眨着眼睛。
不过我们军卡后斗里这边的士兵们,除了我和大勇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之外几乎没人搭茬。
其实,别看我们今天是第一次与这个省城北市区的飙车族偶然撞面,但实际上机动大队的多数战士对他们可一点都不陌生。尤其是自开春四月份以后的某些天的半夜12到凌晨3点钟,二环路上这一阵又一阵的涡轮引擎回旋声就时常扰得我们营楼里的官兵们睡不着觉。所以有又黑历史在前,加上今天战士们心情都不怎么美丽,此刻我们哥几个没搭理他们就是很正常的事了。
这时我们武警军车队中前面带路的丰田吉普前倒车忽然开启了响亮的警笛,而后就带领着整个车队直接闯过了眼前亮着红灯的十字路口。霎时,街道两侧的市民都在紧张地盯着我们这纵武警军车队,估计都是以为在郊外或是其它的什么地方出了什么事情,可实际呢?——我们是赶时间回去开饭。
随后我们的车队刚刚开出去不到一公里,后面的那四辆跑车就不甘示弱地狂轰着引擎预要追上来,不过这时我们车队已经依次拐入了人一个叫做万方门的丁字路口,而后在向内深入几百米,久违的营区大院就映入眼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