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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DR1384年的初春,动荡巨龙海岸的那场余波也消散了大部分了,随着小腹一天一天地隆起,她的嘴唇也越来越翘起来,好像因为这样的负重而背上了多么巨大的委屈。全\本//小\说//网\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她还是希望巫师能够每天在卧室里面多待一会儿,而现在,只有奈菲丝趴在她的肚子上面,耳朵紧紧地贴着最高的地方,脸上不断露出诡异的笑容。
“好啦好啦,把这个喝下去,乖。”一个盛满了黏糊糊液体的勺子递到了她的嘴边,从兰妮的表情上来看,散发的味道显然不是那么令她感到愉快。
她一脸病恹恹的瘟色,躲避着希柯尔的**,在兰妮看来,这就是在作弄她。
但她不用说挥剑,便是做稍稍大一点的动作,都会感到疲惫和不舒服,得知了身体异状的真相之后,似乎也有一些心理作用,让她变得懒洋洋而且孩子气:“这是什么东西?呜~又是那个该死的家伙在搞鬼,还有,这吵耳朵的鬼哭狼嚎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耐烦的视线落到床头另一侧不断发出噪音的那个盒子上。
盒子里不断流淌出悦耳的音乐,只是连续听上好几天的话,总会有听厌烦的时候。
“这是大人亲手做的魔法音乐盒,哦,他为了设计这个法术,可是专门邀请歌剧院的剧团们协助,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呢。”奈菲丝带着得意地说道:“据说会让小宝宝更聪明。”
希柯尔迅速地对她使了一个眼色,奈菲丝一见,立刻停止了得意洋洋的卖弄介绍,伸了伸舌头,蹦蹦跳跳到床边,在那个光华流转的盒子上按捏了几下,音乐声便告中止。
“浪费时间。”兰妮干净利落地评价道,额角一跳一跳:“有这个功夫,不如好好去造他的巨神兵。”
“但是已经造好了。”奈菲丝又回到了兰妮的身边。
“造好了?开玩笑”兰妮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这才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真的已经造好了,黑袍前辈说,有七法塞崔纳陛下的节杖,不需要完全版本的巨神兵。”奈菲丝笑了起来:“大人制造了两个缩水的型号,三个月的时候,已经足够了,新工厂的做工很精致呢,虽然比不上矮人工坊,但是有法师学徒协助,性能还算不错。”
“这么说,他已经出发了?”兰妮双眼一眯,警觉地察觉到了奈菲丝的弦外之音,再次激动地抓紧了被子:“可恶,居然一声不响,什么都不告诉我。”
“这……我也不知道。”奈菲丝表情呆滞了一下,她是真的不知道。
“哼,不用多想了,到了这个时候,他肯定已经离开西门不短的时间了。”兰妮闭上了眼睛:“他多半是以为,这种用不了多长时间的小事,就没必要通知我们了吧。”
“呃……”奈菲丝和希柯尔同时傻了眼,不得不说,黑武士的想法有些道理。
“或许对大人来说,提升力量才是当务之急吧。”奈菲丝咬着手指,眉心挤出一个疙瘩:“既然达到了黑袍先生的要求,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行动的。”
“该死……”嘴角和眼皮不断地抖动,兰妮紧紧地攥着盖在胸口上的被子,手指也是颤动着的。
早知道做多了会怀孕的……她这样想着,为什么还要稀里糊涂的和那个男人乱搞?如果没遇上过他该多好……
现在的小肚子不过鼓起一个小包,一想起再过几个月之后……她就打个寒噤,感到不敢想象。
不行,弄掉了的话,据说会很疼的……这个身经百战的神殿武士给了自己这样一个理由。
到时候再说,再过一阵……如果忍受不了就……她不断地说服着自己。
……
宽阔而扭曲的虚空,零散的碎石与浮在虚空中的岛屿,一片片巨大的闪光螺旋让整个世界的背景染成了灰暗的银白色,如同一片片绚烂而单调的喷墨。
在这片虚空中漫游,要时刻注意周围的全方位,一不小心,就会被扯进咆哮的漩涡之中——除非事先知道,否则没人知道这些漩涡状的维管会把闯入者吸入什么地方,或许是一颗恒星的中心,或许是一个死寂的无魔位面,总之,不小心被扯进一个未知的漩涡,基本上就凶多吉少了。
而浮动的彩池更是一种危险,这东西在远处看薄得好像一张纸,如果不慎踩中这片花花绿绿的池子,后果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位面理论上可以通往国度的所有位面,是艾博尔托瑞尔最知名的位面中转站之一。
当然,它还有着另一个广为人知的用途。
这是众神的墓场。
那些弥散的神力火花偶尔如同喷泉般从一片灰暗的夹缝里面**出来,照亮一整片原本晦暗不清的空间,如果敢于直面神孽和拥有恐怖威能的神性不死生物,强大的冒险者或许能够在那片地方找到一些价值无穷无尽的宝物,除此之外,托瑞尔宇宙最为隐秘的众神历史就在其中。
但毫无疑问的是,大部分冒险者都没有那样的实力或运气,哪怕他拥有传奇层级的力量与声名。
巨大的夺心魔母舰偶尔在不知名的角落飞过,而一些较大的浮岛上,生活着吉斯杨基和吉斯泽莱这两种只存在于星界的亚人族群——他们在星界分布广泛,拥有蜥蜴一样难看的皮肤,在这片位面的各个角落与他们邪恶的前主人夺心魔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扭曲,巨大,畸形的星界怪物偶尔在虚空中出现,这里的怪物大多数远远强于主物质界,更有几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巨龙栖息在星界的漩涡之间,一般的五色龙和金属龙在这些龙类面前都只有远远逃走的份儿。
至于泰摩拉不保佑以至于遇上神孽和上古邪物,或是其他穷凶极恶的传奇怪物,这在星界虽然不能说是家常便饭,但也不算是什么罕见到值得希奇的事,在星界每经过一段时间,都有些吉斯人部落被偶尔路过的传奇怪物毁灭。
在这片虚空间行走,当然要抱着十足的警惕,压力必然是巨大的。
与外界所知不甚相同,星界的时间并非静止,只是所有从外位面进入的生物,在进入的时候,身上的许多变化就陷入了静止——如同一具尸体,而持续的时间如果过长的话,就会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
哦,就如某个深渊领主开过的玩笑,将一个生在主物质界的活人石化后丢到星界里面,也是达到长生不老的一个可行的途经,在古代,许多有关长生的许愿就是这样被完成的,如果在星界中有幸看到这样的石像,可以知道传闻的真实不虚。
如果想要活动,必须本身含有某种能够在这种世界中维持行动的力量——例如神力,或是某些蕴含了规则在内的高等超自然血统,亦或是高阶巫师的方法论。
当然,如果一个高阶巫师对星界没有足够的认知,以至于这部分方法论缺损,他在星界中仍然无法自由行动。
所幸潘尼对位面的研究还算过关,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如果这些都没有,也可以通过加持一些特别的法术或者使用拥有某些效果的魔法道具,一样能够在星界行动自如,比如我们的黑袍大人。
虽然没有太阳,但是那些作为光源的虚空漩涡喷出的光芒仍会随着时间呈现周期性的明暗变化,也就形成了具有星界特色的白天和黑夜,弥散的星界能量孕育出奇形怪状的虚空植物,这让这片空间的颜色不再是简单的银白或银灰,当然,这样独特环境孕育出来的植物,大部分也不会是绿色。
总而言之,这是个绚丽而凶险的世界。
即使是手持着七法塞崔纳之杖这样威力强大的武器,并身怀无数异能,施法能力娴熟,但潘尼仍然是心中忐忑——这里埋葬的传奇强者每一年都不在少数。
而他的队伍里面,除了手里这根法杖之外,就没有一个拥有传奇力量的,旁边骑在蒙面曼松脖子上的黑袍一副悠然自乐的神情,实在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忘了自己早已经不是那个拥有无穷威能的传奇大法师了。
当然,黑袍前辈大概不会这么想,他张开了嘴打个呵欠,星界的岛屿上还是存在着一些可供呼吸的空气,当然,需要通过一个特别的法术,普通人才可以在这里呼吸,对于潘尼近似战战兢兢的忐忑,伟大的黑袍大人显得分外不屑:
“有着七法塞崔纳之杖,你还有什么可怕的?如果能够善用它的力量,星界的大部分危险都不能对你造成威胁了。”
“它真的那么强大?”巫师抽出了黑色的节杖,有些不敢相信黑袍对它的高评价。
诚然,齐松瑞希耶萨是一条传奇巨龙,但是潘尼对它能否对付得了星界层出不穷的传奇怪物持怀疑态度。
主物质界的龙种在托瑞尔宇宙之中素质只能算是一般,甚至能用弱小来形容,无论是五色龙类还是金属龙类,都不是拥有真正超凡力量的巨龙,而在星界之中,刚生下来就拥有传奇力量的生物太多了。
“你以为齐松瑞希耶萨是什么?荒郊野外山沟里面随便给猎人猎杀赚赏金的大蜥蜴?”黑袍撇了撇嘴:“这可是曾经在费伦大陆上最强大的几条龙之一,一条母金龙被古代黑龙玷污生下来的禁忌异种,不到五百年拥有了太古龙那个年龄的力量,生吞了生父的存在,在他一千岁的时候,即使是五色龙神提亚马特,也不曾试图将意志加在它的身上。”
巫师看着手中的法杖,眼睛直了一阵,又生出了疑惑:“它既然这么强大,为什么会被七法塞崔纳杀死封印?据我考证,那时候刚刚到达西门海岸的塞崔纳只是个实力一般的流浪巫师,没有任何记载说他在那个时候拥有了传奇力量。”
“谁知道?或是这条大蜥蜴倒了霉,或是塞崔纳走了狗屎运,哦,不用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了,总之,你知道它能够应付这里大多数的危险就够了。”黑袍不耐烦地说道:“唔,该死的,那个巫师凭着这根棍子可是在巨龙海岸风光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条龙变成了这幅模样之后,即使被摧毁了,只要杖身还在,也会在几星期之后重生,要不是凭着这根法杖,他凭什么在巨龙海岸建国称王。”
言语之间带着怨气,巫师暗暗琢磨,似乎还带着些羡慕嫉妒恨的意味。
不过他也不多说,眼下他们身处于一座巨大的浮岛上面,即使是交谈的时候,脚下的速度也是飞快,而到达这里之前的传送,也是沿着几个古老的坐标。
这些坐标都很古老了,通过上面的字迹,潘尼很清楚地知道了这些标记都是古代帝国所留,也就对黑袍想要带他去的地方分外地感到好奇。
这是座远处看来并不大的小岛屿,然而走过了一段的路程,巫师这才有些感觉到这座岛的奇妙,因为明明走过了几里路,但是这个远处看不过一里长的岛屿居然还没有走到一半,似乎随着道路的延伸,岛屿也变得越来越长起来。
这让他心中充满了困惑,正要问时,却见黑袍一摆手:
“快到了,用伊西尔亚伦之钥隐身。”
巫师连忙照做,就看见高高的天空之中,一片黑影掠了过去,仅仅是带起的一股阴风,就让他浑身发寒。
他看着那只缭绕着黑雾的虚体半人马型怪物,冷汗一滴一滴的滚下来,他知道这东西叫费阿尼,是神孽中的一种,擅长操控时间,力量虽然在神孽中不算最强,但是极为诡异难以对付。
这会是一个费阿尼的巢穴?
他将视线转向前方,却见就在几步之前仍然清晰的大路,被一片模糊的虚影掩盖住。
这是一团无色但是不透明的光,更不像是白色的,就好像是一块一块的透明形体堆垒起的巨大球体,如同无数飞散的碎片在其中翻涌,偶尔**出来,在一阵阵清亮的声响中变成迷幻的光影。
看到这一幕,巫师忽然想起在深渊接触源海时的景象,那不断喷涌出信息片段的源海核心,似乎与这个巨大球体有些相似。
不过来自源海的信息片段,可没有这里这个球体喷出的碎片看起来这样充满了不真实,而巫师皱眉盯了半晌,也没辨认出组成这个球体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而更让他感到震憾的是,随着他的注视,这个球体好像投影到了他的视野里面,变得越来越巨大,直到好像填满了整个星界,他向四面转头,都只能看到这个球体的中心。
这时他听到一声尖锐到直入灵魂的啸鸣,刚刚那只高空中飞掠过去的费阿尼不知什么时候飞近了那个球体中心,忽然好像被凝固住了——同时巫师也清晰感觉到一股时间僵硬的感觉,而就在之后的刹那,那只费阿尼的身躯就被分解开来,虚化成了组成光球的碎片。
“这是什么地方?”巫师满心震惊地询问低头冷笑、满脸诡异表情的海拉斯特黑袍。
“害怕了?”黑袍嘿嘿笑着询问。
“我不想不明不白地丢掉小命。”巫师皱起了眉头:“你带我遵循着古代的坐标来到这里,至少要让我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或许这里能够让我得到我想要的力量,但我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一头钻进去。”
“……”海拉斯特默然一阵,向前走了两步,又在即将触碰到那些碎片时候退了回来,小小的脸上充满了追忆:“这些都是时间的碎片,这个地方,是多元宇宙时间的‘终点’。”
“什么?”巫师大感不可思议,继续盯着这团透明的巨大光球,不明白所谓‘终点’的说法从何而来。
“当然,这只是严肃和神化一些的说法,至于通俗易懂一些的,大概更容易让你知道这里的本质。”海拉斯特抬起了头,巫师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忽然看到一些碎片不断地涌动变化之间,出现几条身形不算太大的龙类,这些龙长相十分奇特,并无尖锐的骨刺和尖角,鳞片也没有什么层次感,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一团。
它们不断地在碎片海洋中穿梭,身形带出一片片幻影,一转眼,又出现在原处,看起来充满了不真实的感觉。
“这是托瑞尔现存最为巨大的时光龙的墓地。”
海拉斯特低声说道。
巫师看着这些巨龙沙漏状的鳞片,这才恍然领悟。
但这里能够让他获得想要的力量?
……
远离塞尔的海岸,这艘庞大的船只挂着一面看上去有些诡异的赤红旗帜,虽然经过的路途都是如同海盗群岛之类的凶险路径,但只有吃了豹子胆或是瞎了眼睛的海盗才敢打挂着这种旗帜的船的主意。
因为这面旗帜代表着费伦最强大的几个暴力组织之一,更为吓人的是,这个组织不仅仅凶残暴戾,更是一个著名的流氓政权,统治着人口达到三百万的东费伦强国。
如果知道这些仍然无所畏惧,当知道这个组织的主体是一千多名正式巫师的时候,大概再大胆的人也不会生出一丝一毫抢劫的冲动了,哪怕这艘船上放着一座金山。
这座船上没有金山,它的航向直指西门,虽然指挥船员的船长另有其人,但船的所有者却是一个老红袍法师,他看起来严肃而尖刻,一张脸充满了躁动。
像是曾经蒙受过巨大的打击,黑眼圈中充满了猜疑,仿佛随时能够转移成嫉恨,所有的年轻学徒都尽量地避开他的注视——因为他们总感觉到,这位先生似乎对年轻的红袍有股格外的憎恨。
当然,不吃他这一套的也大有人在,比如他身后的这位面色苍白的中年巫师,他干净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根羽毛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似乎记录着什么:
“帕亚大人,你要知道,这回首席大人能够再次给予你眷顾与信任,是多么的难得,要知道,他可是很少给人犯第二次错误的机会,这多亏了我家大人的一力请求。”
“知道,我当然知道,特洛彭斯大人的恩惠,我自然是铭记在心的。”虽然这个中年巫师的法术水准比起德尔松帕亚还差上两个档次,但是高阶环之导师德尔松帕亚大人仍然一脸谄笑着点头哈腰:“我一定认真核查西门租界的账务,并且调查清楚租界近些时候的骚乱的缘由。”
“大人有心就好了。”中年巫师满意地点点头:“无论是特洛彭斯大人还是首席大人,都希望这次不会看走眼,另外你也要注意一下……”
他做出一副卖关子的模样,德尔松帕亚也乐得配合:“愿闻其详。”
“这次西门的政局,似乎产生了骚乱,尤其是那个解决了夜之王的关键人物,叫做,潘……”单单这个发音,就让德尔松帕亚的脸皮抽搐了一下,中年巫师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潘迪塞尔,是一个值得注意的家伙,首席大人授意,要你调查清楚他的来路,要知道,根据他的履历进行调查,塞斯克可没有这号家伙。”
“潘迪塞尔……是是是,一定办到。”德尔松帕亚点头哈腰。
中年巫师满意地走了,德尔松帕亚眼睛顿时被一股愤怒取代。
要不是他送上了大笔的孝敬,提方特洛彭斯怎么肯在瑞姆首席面前为他说好话,帮他这条咸鱼翻身?拿了他的好处,派出一条狗都能爬到他的脖子上。
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谁让失势且没有前途的红袍法师,在塞尔连条狗都不如呢?
“潘迪塞尔……”
似乎有一种特别的感应,这个名字让德尔松帕亚咬牙切齿,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关系,但在这个时候,又令他想起了在国内南方那场让他变成咸鱼的可耻失败。
因此这个突然出现的名字就吸引了他心中的所有仇恨。
也许只是一种发泄。
但谁知道会不会是歪打正着呢?
或许在船只停靠在西门之后,他仍然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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