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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您注意了吗?死者手机上的时间是固定的,从来就没有变化过。”张皓忽然睁大了眼睛,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自觉地,罗嘉树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张皓喉咙蠕动了下,似乎是咽了口吐沫,这才又继续说:“头儿。这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反正该说不该说的我就都说了得了。”他话说着又伸手去拿桌面上的一次性纸杯,拿到了手才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了。
“当天我第一次拿手机看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了,手机右上方显示的时间是十二点零五分。但是我当时也没在意,等后来检查证物的时候又看了一次,还是十二点零五分,今天又看了一次依旧是十二点零五分。手机里面电量还不少,怎么可能不走时间?我查了一下,还真没有锁定时间。您说这个怎么解释,难道是有人刻意将时间固定在那个点儿上,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张皓连珠炮似的提出了一堆问题,也不等罗嘉树开口,又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可以看作是哪个人故意搞得恶作剧。可是今天趁小李出报告的时间,我把杨欣手机里面的那篇小说完整的看了一遍。觉得这里面一定是有问题。”
罗嘉树听到这里略微的有些不高兴了,心说你小子可以呀,上着班还敢看小说,活得够滋润的。我还没有这个待遇呢!
“小说的上半部分我之前已经看过了,不过是两个高中女生追同一个男生,其中一个把另一个给坑了。我记得我还跟您说过。被坑了的那个女孩子生气,高考都没去参加,之后更是一时想不开自杀了。而后……”张皓的身体明显剧烈颤抖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令人不寒而栗的事情。
罗嘉树最看不惯男人这个样子,眉头皱了皱,不耐烦地说了句:“继续说,不要说和案情无关的。”
张皓明显平复了下心情,之后说:“后面就是陷害人的那个女生长大了,做了电视台的女主持人。某天被人杀死在卫生间马桶里,而且书中所描写的死者死状与我们当天眼见得一模一样。就连书中所写的死亡时间都是凌晨十二点零五分,和死者手机上的时间分毫不差。”
听他这么一描述罗嘉树觉得神经一绷,巧合或者是有人刻意而为?
“那小说里面有没有写死者是被谁杀死的,又是怎么被杀死的?”罗嘉树微微眯了眼睛,问了句。
“有写。”张皓回答的很迅速,“不过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参考意义,那篇小说是一个恐怖异灵故事,都是鬼了怪了的,看着挺瘆得慌的。”张皓说着从手里面的文件袋中取出了一个塑料密封袋,里面装着的就是死者杨欣的手机。
他隔着塑料袋点开手机,手指向上滑动,“我给您读读里面的内容,书里面写着‘黑影笼罩着狭小的空间,女主持好像被牵线的木偶一般径直走到马桶前,跪倒,自主的将头整个扎了进去。而后黄褐色的液体翻滚着从空荡荡的出水口汩汩冒出,咕嘟咕嘟开水一般冒着一个个诺大的泡沫,转瞬间又破裂了开。’。”
罗嘉树听他说完半晌无言,沉默了许久才冷不丁的问了句:“你刚才说这故事里面写的死者死亡情景和现实中的一模一样?”
张皓略微停顿了下,之后点了点头:“刚开始看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当时就击出一身冷汗来,还以为有谁把那天的事情泄露出去了呢。后来一想,不可能,手机是在化妆室沙发缝里找到的,按说事发前死者应该拿在手里看过……”
“小说是谁写的?”罗嘉树不等他把话说完,直接掐断了他话头问。
“我上网查了,是一个笔名star的恐怖小说作家,据说最近特别火。而且网络上也有了这篇故事的网络更新,更新时间是案发当夜凌晨十二点零五分。”张皓语速很快,面上依旧苍白无血色,而且在说到“十二点零五分”的时候声调特意加重了几分。
“哦,对了头,那个连载的小说叫做《恐怖小说2》。”张皓又补充说了句。
罗嘉树没说话,眉头却皱得更深了。他忽然微垂下了头,手指在桌面键盘上敲打了几下,不多时显示器的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国内著名的网络小说网站界面。他在搜索栏上快速敲入了“恐怖小说”四个字。很快就找到了张皓所说的那篇小说。
小说发表的时间确实是201x年九月四日凌晨十二点零五分。现在故事已经连载了几万字,每一章节下面最少也有十几万的点击量,留言也有很多。罗嘉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清楚的记得法医鉴定杨欣的死亡时间就是四日凌晨十二点左右。
难道这两者之间会存在着不为人之的关系……
罗嘉树手指微微移动,很快便点开了网页,快速的小说已经发布的章节浏览了一番。
故事的情节其实很简单,简单的甚至有些出乎罗嘉树的意料:
栀子和暖心是小城里的一对姐妹花,说得更准确一些应该是一对亲如姐妹的姐妹花。栀子家住在暖心家左,暖心家住在栀子家右,两家只有一墙相隔。若是闲来无事偷偷爬在墙上仔细听,甚至可以听见对方房间里的谈话声。
栀子和暖心之前的缘分似乎是从上一代人就开始了。两个姑娘的父亲是从小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好兄弟,长大后又在差不多相同的时候娶上了媳妇,更巧的是媳妇怀孕大肚子的日子都几乎同时。只是临产的时候暖心娘难产,等暖心生下来的时候栀子已经睁开了眼睛滴溜溜的看了好几天世界。
由此小姐妹俩的大小也就有了定数,栀子是姐姐暖心是妹妹,两个人之间相隔不过五天而已。
同一年同一时候两家人都得了大胖闺女,自然是高兴的合不拢嘴。经常是东家看到了什么稀罕玩意一卖就是两份,自家闺女留一份,给邻家的丫头送一份;同样的西家若是做了什么好吃的,也总是要分出来一半,热腾腾的给邻居家端过去。
等两个孩子能走会跑了更是成天的混在一快儿,今儿个你在我家吃,明儿个我在你家玩。就算是一个家里面走出来的亲姊妹也没有她们那么亲近的。
栀子和暖心生活的城市小,一条大路通到底,随便走个把钟头都能把小城转个遍。两个孩子长得又好,每日里一样的花衣服一样的小辫,任谁看了都没有不打心底下喜欢的。
等到年龄到了两个姑娘都上了学,同年级同班同排坐,就好似两朵鲜花儿一般,日子一过就又是九年。九年后两个小姑娘都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也开始面临了她们人生中的第一次抉择——中考。
暖心的家庭条件比不过栀子。暖心的爹娘私下里也常坐在炕上唠嗑,闺女争气学习上的事情从来不用他们夫妻两个操心,这一点他们夫妻两个还是挺欣慰的。但是到底自家的孩子是个女娃娃,在夫妻两个的心里面就算读书读得再多能怎么样?还真能读出个状元来不成。还是找个不错的技校学些个手艺,等大了能挣钱养活自己,那比什么都靠谱。
然而才跟暖心提了一句,暖心就不干了。抹着眼泪跟自己的爹娘跳脚:“凭什么呀!人家栀子都决定考高中了,我也要。要是考不上我认命,是我自己没本事,要是能考上,我就算课后给人家刷盘子去我也要读书。”
暖心娘老大的不乐意,好说歹说劝得嘴角冒白沫,愣是半点没说通。到了最后还是半天不吭声的暖性爹一磕烟袋锅子发了话,“芽是个有气性的,只要你能考上,爹砸锅卖铁也供着你读书。”
大老爷们说话硬气,吐出口唾沫钉个钉。自家的男人发了话,女人即便有天大的不乐意也只能耐着性子往肚子里咽。暖心娘看了眼同样倔强的父女俩,心说:这紧巴巴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据说现在读大学的学费可老贵了。
暖心也不是个怂孩子,中考的时候发挥出色,考出了全校第一的好成绩,被省里最好的高中省一中录取。栀子那年考得也不错,虽然远不如暖心倒也还是考上了省一中。只是这一次小姐俩没能再像以前那样同班级同桌。暖心因为成绩出众,被安排进了实验班一班,而栀子只进了普通班。
不过这等小事在两个姑娘眼里就好似小河里投下的一粒小石子,兴不起多少的波澜。进了省一中以后离家远了,两个女孩子不方便天天回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住校。这样一来两个姑娘之间的情谊反而是惺惺相惜更加深厚了,美中不足的是两个人上课不是一个班级,也不是同一个宿舍。
暖心觉得无所谓,反正每天下了课她都要准时跑到栀子班级门口等她,要是有什么心事也总是如同小时候一般讲述给她听。
那时候两个人谁也没有想到,就是一次随口闲谈竟然改变了她们两个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