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不知张兄是张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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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杨炳烈等人换上常人服饰,带着一车礼物来到蒙达多的大营。

    蒙达多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褐色头发,眉目清秀,与草原上的粗犷汉子颇为不同,顾庭月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蒙达多看着眼前的礼单,问:“你们这个时候来求见,所为何事?”

    杨炳烈道:“听闻王子殿下亲临中原,我家主人特地派我来迎接。”

    蒙达多道:“你是来替你们朝廷做说客的吧?”

    杨炳烈道:“王子殿下言重了,我们不过是做生意的人家,哪有资格给朝廷做说客。”

    蒙达多来了兴趣:“那你们是来做什么的?不会这个时候跑来做生意吧?”

    杨炳烈道:“王子殿下英明,在下此来正是来做生意的。”

    蒙达多笑道:“你胆子不小,这时候跑来跟我做生意,就不怕你们朝廷给你安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吗?”

    杨炳烈道:“在下管不了这么多了,这笔买卖好处太大,可谓一本万利,有句话说得好‘杀头的买卖有人做,赔本的买卖没人做’,只要有利可图,风险再大也在无所谓。”

    蒙达多道:“你们汉人说话弯弯绕绕的我不喜欢。直说吧,你来想卖什么给我?”

    杨炳烈道:“王子殿下误会了,我这次来是向你买东西的。”

    蒙达多道:“这倒是有趣了,我这里除了二十万大军没有别的,难道你想买我这二十万大军?”说着他站起身,按住了腰间的佩刀,这时他已经看出端倪,知道杨炳烈不是普通商贾。

    杨炳烈道:“我来是向王子殿下买一枚戒指的,一枚戴在断指上的王戒。我知道这枚戒指价值万金,可算的上是当今世上最值钱的一样东西。”

    蒙达多面色大变,惊道:“你到底是谁?”

    杨炳烈从怀里取出自己的印信:“在下是潜龙卫指挥使杨炳烈,今日专门为了野都大汗的事来与王子殿下商议。”

    蒙达多急道:“你知道我父汗在哪?”

    杨炳烈道:“野都大汗被你兄长哈里哥挟持,现在被拘押在善本寺。”跟着他将哈里哥在万花楼找人行刺自己趁机绑走野都,到昨晚自己一行人夜探善本寺的事讲了一遍。

    蒙达多听后沉默许久,方才说道:“当初我接到消息说大哥和父汗一起失踪我就起了疑心,因为在中原父汗的身份除了大哥之外没人知道。我真的没法想象大哥为了汗位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杨炳烈道:“王子殿下有何打算?”

    蒙达多道:“昨天半夜有使者拿着父汗的断指来营中见我,让我今天傍晚到苍龙山的悬龙亭见面,还说如果我不去的话,就砍了父汗的头。”

    杨炳烈道:“殿下你去不得,哈里哥想趁机杀了你。”他明知道蒙达多一定会去,却还要这么说就是为了激他。

    蒙达多果然说:“那怎么行,我不能坐视父汗被大哥所害。”

    杨炳烈道:“哈里哥没能得到野都汗传位不敢自立为汗,可若是把殿下杀了,到时候汗位不是他的也是他的了。”

    蒙达多忽然警觉:“这是我们的家事,杨大人为何如此上心?”

    杨炳烈道:“因为相比于哈里哥,当今圣上更欣赏二王子你。”

    蒙达多笑道:“多谢皇帝陛下的抬爱,只是我们的家事与杨大人无关,就不劳费心了。”

    杨炳烈道:“殿下此言差矣,哈里哥所作所为皆是在我朝境内,他犯了王法我有权将他缉拿归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殿下应该听过吧。我今日来与殿下见面就是想要商量一个不伤贵国体面的法子来解决这件事,既然殿下无意,那我这就带兵去把善本寺给剿了。到时候玉石俱焚可别怪我。”

    蒙达多急道:“杨大人且慢!”说着他走到杨炳烈面前,“刚刚是小王失言,这件事不知大人有何计较?小王洗耳恭听。”

    ……………………

    日暮时分,苍龙山。

    这座山在苍兰镇东北四十里处,乃是方圆百里内唯一一座高山,悬龙亭建在半山腰的一块平地上,在其旁有一条瀑布流下,好似一条倒悬的宝龙,因此得名悬龙亭。

    蒙达多带着十几名亲随来到悬龙亭,只见哈里哥此刻正坐在亭中喝酒,见蒙达多来,他笑道:“弟弟,想不到你真的来了。我们兄弟有三年没见了,来,过来陪我喝杯酒。”

    蒙达多听他说‘三年未见’,心里一酸,来到庭中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大哥,我们一起回月奴国吧。”

    哈里哥道:“我回去了,你就不能回去,我们兄弟从小就不能相容,你不记得了吗?”

    蒙达多知道他心里只有汗位,遂打消了善了的念头,直接问:“父汗呢?”

    哈里哥道:“把人带过来吧。”

    只见那个黑衣蒙面人带着野都从山上一条小道上走了下来,两人之间居然通过一条铁链绑在了一起,两人之后跟着的是巴曲,此刻他脸上面色凝重,不停地向四周打探,似乎觉察到了危险。

    蒙达多见到野都立刻快步冲了上去,蒙面人忽然挥刀架在了野都的脖子上,蒙达多立刻止步。

    哈里哥道:“弟弟,父汗你看到了,我们该谈一谈条件了。”

    蒙达多道:“你要怎样才肯放了父汗?”

    哈里哥道;“很简单,我要你对着月神起誓从此离开月奴国,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不能再踏足月奴国的土地。”

    野都听了这话想要开口骂哈里哥,可是奈何他的嘴里被塞了布条,只能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蒙达多道:“假如我不答应呢?”

    哈里哥道:“那我就杀了父汗,之后咱们两兄弟各凭本事争夺汗位。”

    蒙达多道:“大哥,想不到你为了汗位居然如此丧心病狂!”

    哈里哥道:“不要废话了,你答应不答应?”

    蒙达多道:“好,我答应你。”

    哈里哥道:“爽快,来人呐。”

    只见两名手下推来了一辆囚车,车子上的笼子乃是用精钢打造而成,哈里哥道:“弟弟,哥哥在汉人的地方呆了两年学会了他们不少俗话,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只要你肯自断一臂,然后进这辆囚车,我就放了父汗,之后你可在西域诸国中任选一国居住,我保证你能享受王侯般的生活,你若不信,我也可以对着月神起誓。”

    月奴国上下皆以能征善战为荣,假如蒙达多真的成了残废,野都就算再疼爱他也不能把汗位传给他。

    蒙达多面色一变:“你莫不是把我当成三岁孩子了。”

    哈里哥道:“我就知道你没有父亲说的那样有孝心。到头来心里想的最多的还是自己。”

    蒙达多道:“草原上的勇士没有了手臂还怎么上阵杀敌,你要我断臂不如让我去死。”

    哈里哥大笑:“今日你既然来了这里,一切还由得了你吗?”说着他打了个手势,四周山坡上站起来了数百名弓箭手。

    蒙达多道:“哥哥,就算你为了汗位真的要与我兄弟相残,那你该像个草原上的汉子一样与我在弓马上分出胜负,怎么能做这种偷袭暗算的事?”

    哈里哥道:“我在汉人的地界呆了两年,学到了他们不少坏毛病,还学会了一句话,那就是兵不厌诈。”

    说着他一挥手,只见箭簇声响起,可是倒下去的却是他的手下,他大惊之下抬头一看,原来对面山坡上也埋伏了不少人。

    哈里哥大惊,蒙达多营中有自己的人,他从出营到现在都在自己的监视当中,他是什么时候把人埋伏到山上的?

    正在疑惑间,杨炳烈忽然从山路上走了过来,他笑道:“哈里哥王子,别来无恙。”

    哈里哥见到杨炳烈更是吃惊,但是他来之前就知道今日之事定然不会一帆风顺,打了个手势,一名手下吹了声口哨,原本在山下埋伏的几百名武士立即开始往山上冲。

    哈里哥道:“杨大人,我们的家事用不着你来管。”

    杨炳烈笑道:“王子殿下你会错意了,我是奉皇命来保护你的,京城里你被歹人‘行刺绑架'是我失职,现在我来是要救你回京城去好“将功补过”。圣上在京城等着王子殿下呢。”

    他这番话语含双关,隐含的意思是只要哈里哥放弃图谋跟自己回去,就既往不咎。

    哈里哥大笑道:“能在草原上做雄鹰展翅高飞,谁愿意在你们京城做囚徒仰人鼻息?”说着他抽出佩刀高声叫道:“勇士们,给我上,取下蒙达多首级的人本汗封他做右贤王!”

    这时山坡下的武士已经到了,将众人团团围住。

    杨炳烈也是一挥手,只见从山顶冲下来许多兵士。

    哈里哥却不慌乱,示意蒙面人将野都带到自己身前,他笑道:“杨大人,你这些兵是什么时候上山的?”

    杨炳烈道:“昨天半夜他们就上山了,就是为了恭迎王子殿下的大驾。”

    哈里哥十分讶异:“我昨晚才给蒙达多送信,你居然当时就知道了?”随即悟道:“昨晚来善本人是你。”

    杨炳烈道:“王子殿下,城里王将军的大军正在往苍龙山赶,一场大战必多损伤,我们还是不要兵戎相见了吧。”

    哈里哥道:“等他到,正好给你们收尸!”

    说着他挥刀向蒙达多冲去,两兄弟斗在了一起。

    杨炳烈想去救野都,蒙面人却把刀一横,架在了野都的脖子上,杨炳烈投鼠忌器,只得停住。

    这时,陆风竹不知从哪里杀了出来,他直奔蒙面人而去,蒙面人见到他似乎被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

    陆凤竹出招迅猛,完全没顾及和蒙面人绑在一起的野都,逼的蒙面人接连后退。

    两人激斗正酣,忽然一支冷箭向蒙面人射来,陆风竹刀锋一转将箭挑落,他自己却中门大开,蒙面人一刀直刺他的胸膛,眼看这下避无可避,哪知刀锋刚碰到胸口就生生停了下来。

    饶是陆风竹身经百战,这下也吓出一身冷汗,当即愣在了那里。

    蒙面人趁着这个余隙拉着野都往山道上走,他已经看出今天这个局面已方必败,但只要带走野都,那么手里就还有翻盘的筹码。

    几名潜龙卫想上来抢人,都被蒙面人用刀逼退,杨炳烈在一旁见了暗自称奇:此人单手居然都如此厉害,到底是何方圣神?

    这时陆风竹已经回过神来,他又一次冲向了蒙面人,这一次他连刀都没出而是直接一头撞了过去,蒙面人只要轻轻一刀就能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哪知在这当口他竟愣住了,任凭陆风竹撞到了自己身上,随后两人抱成一团一起滚下了山坡,野都通过铁链与蒙面人绑在一起,也被带了下去。

    山坡很抖,三人滚落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已经下坠了三十多丈,跟着掉落到一条溪涧中,这条溪涧与上方悬龙亭的瀑布相连,水流很急,三人在水中挣扎,但始终没法靠岸,直到溪水出山,汇入一条小河,水流才慢了下来,陆风竹和蒙面人游到河对岸,上岸时两人均已精疲力竭,野都更是已经昏厥过去了。

    陆风竹猛吸了两口气后强自站起来,走到蒙面人跟前道:“现在还不是歇息的时候,我们再往前面走一段路。”

    蒙面人指了指野都道:“他呢?怎么办?”

    陆风竹上前探了探野都的气息,道:“他还有气,只是昏了过去,等等自会醒来。”说着他抽刀将铁链斩断。

    蒙面人看着野都,似乎心有不甘,不愿就此离去。

    陆风竹道:“都到这步田地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蒙面人笑道:“是我不够洒脱,走吧。”

    两人沿着河岸向前走,陆风竹有意加快步伐,蒙面人似乎明白他的心意,虽然已经力竭,但仍咬牙跟着。

    直到走出十里远后他终于受不了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行了,实在走不动了。”

    陆风竹看了眼身后,他总害怕杨炳烈的人会追来。

    蒙面人道:“放心吧,他们一路追来找到野都自然就会回去复命,我们这些人的死活人家可不在乎。”

    陆风竹笑道:“大哥,你最近是不是疏于锻炼,怎么走几步路就不行了。”

    蒙面人摘下面纱,原来他竟是张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