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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查寝。
这个噩耗很快传遍了整个临湖公寓。
查寝,查什么呢?
一方面,学生们要赶紧把电热毯吹风机电饭煲振动棒等‘大攻率’电器藏起来,另一方面,那些在外开房出去浪的,都得提上裤子纷纷往回赶。
一个萝卜一个坑,所有床位都要对号查一遍。士凉当初是私自换到114的,并没有向舍管递交申请。也就是说,这几天他要回113了。
是朕是通过电话得知这个讯息的。
甄羽说,学院查寝了,已经帮是朕把电热毯收起来了,不然会被没收。
是朕在电话里道了谢,抬步往宿舍走。
远远地,他就在楼道里看到了士凉。
士凉抱着自己的被褥进了113,老大不情愿的样子。
“那个...”士凉对甄羽说,“我回来打扰几天,等查完寝室,我就搬回去。”
“反正是你的床位,你随意。”甄羽说,“有要帮忙的吗?”
“不用了。”士凉从床上直接跳下,“我把水壶拿过来。”
刚出门,和是朕打了个照面。
两人默契地侧身,一个进门一个出去,谁也没碰到谁。
士凉拿了几件衣服塞在衣柜里,又在桌子上放了几本书装装样子。折腾了一阵,坐在椅子上吹风扇。
是朕将刚买来的水果洗好,从洗手间走出来,“吃水果吗?”
当然,这句话不是对士凉说的。
“谢谢朕哥~”小槑嬉笑着抓了几颗荔枝。
甄羽也道了谢,还不忘拿出自己的一些零食回赠是朕。
113的寝室格局是这样的,自北向南,进门先是卧室,再往里走是洗手间和卫生间。进门靠左依次是是朕和小槑,右侧靠墙则是士凉和甄羽。
也就是说,是朕和士凉是对床,都是北半球的。
眼见着是朕走过来,士凉心里咯噔一下。
‘诶呀,是朕请我吃水果,我是要还是不要?’
这如果要了,那得多没面子啊,但是不要吧,又好像很小心眼似的。
这么想着,他尴尬地站起身,僵硬地去关门。
结果是朕根本没有那个意思,人家把果盘往自己桌上一搁,戴上耳机看动漫去了。
士凉一点也不生气,也就是顺手把门锁掰掉了。
动静挺大,引来全寝室的侧目。
“没事吧?”最先发问的是甄羽。
“抱歉。”士凉抓着锁,“我...不小心的。”
甄羽左左右右地检查了下,“修不好了,看来要换锁。”
“不好意思...锁钱我出。”
殷陶小槑也凑上前,“明哥你这手劲儿也太大了!怎么掰下来的啊!”
“没控制住,没控制住。”
“厉害厉害。”
这时候,是朕插话了,“换锁的话,要等明天吧。”
士凉心想,诶好的,找茬的来了。
“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宿管报修。”士凉毫不避讳地对上是朕。
是朕摘下耳机,“那今晚呢?敞着门,让殷陶和甄羽陪你喂蚊子吗?”
“就不会把门掩上吗?”士凉理直气壮道。
小槑在一旁打岔,“嘿嘿,有朕哥在,蚊子只咬他一个,我们没事儿的你不用在意。”
“你觉得宿舍治安好吗?舍友的财产安全你负责吗?”是朕不依不饶。
“就我负责了怎么的,今晚上我他妈不睡了,给你们守夜行了吧?”士凉也不忍。
突然,是朕态度逆转,又变成那副淡漠又鄙夷的高冷模样,“你能不能小点声,都快熄灯了。”
士凉太委屈了,“谁大声了,谁大声了!明明是你先凶我的!凭什么他们俩都有水果吃我没有!”
“......”
“......”
士凉很想死。
读懂空气的小槑搂过一脸迷茫的甄羽,把他拖回南半球。
是朕递过水果盘,“吃吗?”
“不要!!!”
诶呦是朕怎么能这么讨厌啊,他是故意的,我都看见他憋笑了。
就在气氛僵持的时候,门啪地被人撞开。
只见是煊一个旋风冲锋龙卷风就冲进宿舍了,走位很风骚,正好插在朕凉二人的中间。
“不要吵架啊。”他怀抱一12寸黑白遗像框,十分悲壮,“老冥啊,你走的好不值啊,你说你一心想让你弟弟找个好人家,可他们两个熊孩子从来不正儿八经搞对象啊,我都匿名向学院举报他们,要求学校查寝了啊,如此天赐良机居然还在吵架啊,我日子太难了啊tat。”
此情此景,我只想说,老煊呐,你他妈把我的遗像拿倒了啊。
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士冥,单身,已身亡。
那天晚上,是煊和我的遗像,睡在了114。
熄灯前,113进行了那场例行的仪式。
士凉躺在被窝里,正有睡意时,听到殷陶小槑说,“朕哥,拜托了!”
是朕整理着被子,漫不经心道,“晚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能不能再说一次。”
“晚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求再一次!”
“晚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求更低沉的声线!”
“晚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快睡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士凉茫然了一脸,转头看甄羽。
甄羽笑笑,“习惯就好,晚安。”
那天晚上,士凉还真的守了一夜,倒不是他真的担心会有小偷,他是真的失眠。
因为他很久,没有看过是朕的睡颜了。
两床间隔还是有些远的,蚊帐又搁挡了他的视线。
可哪怕是轮廓,那均匀的呼吸,都让士凉贪恋和想念。后半夜的时候,这种情愫又变成了自嘲。
然后士凉有了个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的冲动,他居然摸到了是朕的床上!
任性,士凉戒不掉这种对是朕肆意妄为的任性。
“诶。”他推推是朕,“醒醒。”
是朕早就醒了,这床吱嘎吱嘎响啊,还会晃。他睁开眼睛,睡意未退。
“起来,跟我走。”
天气渐暖,顶楼又变成了士凉可以排遣的地方。
他坐在楼沿边,望着黑黢黢的校园。有盏路灯下路过了一个身影,像是要去赶早班机的人,校园里响起了行李箱的滚轮声。
咕噜咕噜咕噜。
“你找我什么事儿?”是朕坐在藤椅上。
“没事儿。”士凉蜷缩着,“吹风。”
“哦,我没这个义务。”是朕转身就走。
忽地一下,是朕发现,他的前方模糊一片,根本找不到回去的阶梯。
这是虚无的能力,是朕被士凉困住了。
连士凉都觉得,他对是朕的依赖已经是病态了。他曾以为自己能够克制,可把是朕留在身边,果然才是最好的。
他不爱他,但是喜欢他。
士凉转身逼向是朕,“你为什么要走,和我呆在一起不开心吗?”
“你开心吗?”
“我开心啊。”
“那你为什么还哭呢?”
这一次,是朕没有去拭士凉脸上的泪水。
士凉嗤笑,“对啊,为什么我总是哭呢,真丢人。倒是你,从来都不哭呢。”
“也哭。”是朕坦然道。
“是么,我没见过。”士凉嘴角一咧,笑得嚣张,“我真他妈想让你哭一次,让我看看你因痛苦而扭曲的丑态,让你变得和我一样肮脏和堕落。可你为什么总是这幅样子,对,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什么事情都撼动不了你,既不痛苦也不仇恨,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是傻比一样。为什么?我只把你当慰藉,你那么高傲,怎么会不恨我呢?”
是朕垂着眸子,毫无波动的眼神透出他的心如止水,就是士凉最无力最痛恨的样子!
士凉恨透了!
“帝神对吗?138亿年的心智对吗?什么人类,你在这儿装什么人类!你记不记得你跟我说你也是十八岁。亏我以前还觉得你很有人情味,恶心死了!你见过哪个人像你这样?兰切说,当初那些跟了你那么多年的部下,就因为齿轮计划,说杀就杀了对吗?齿轮计划拿全人类做代价不是吗?你是宇宙的秩序,宇宙间的一切丑恶和苦难不都是因你而生吗?你被你亲妈开了一枪都不痛苦,被我杀了一次都不愤怒,你还有什么脸说你是人类。因为你想得开是吗?放屁!装什么理智装大度,觉得自己很厉害是吗?你的灵魂根本就不会波动,你根本就没有感情!”
“说完了吗?”是朕冷声道。
士凉倔强地与他对视着。
“你说的对。”是朕说,“138亿年的心智让我的情感波动沉寂了。”
“而且灵质基数也比人类大。”士凉补充道。
“对。”是朕单手抓住士凉的两腮,“所以,你是有怎样的自信在我面前肆意妄为的?我有说过,我爱你吗?”
士凉逃避了是朕的视线,那视线有点冷漠。
这次换是朕挑起嘴角,“我沉默,是因为这戏不错。你很有趣ia。”(ia妄想症偏执狂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