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家女_分节阅读_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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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不清内容。当他的脸侧过来时,我惊讶得往后跳了一步。

    洛明扬——那个笑如春风,暖如和煦的洛明扬。此刻,哪里还有半点斯文的样貌。头发乱如草窝,脸色阴郁,白色衬衫的扣子散了,袖子挽到一半,领带和礼服皱巴巴地扔在地毯上。心里就算有一千万个为什么,我也不至于傻到惊醒他。轻绕一圈,目测房间大小,心中已排除暗室的可能性。不过一个漂亮的金屋而已,下定结论,正要离开。就在这时,我被拦腰抱住,跌坐在床上。还来不及反应,一具滚烫的身体贴上我的后背。

    “橙橙,不要走。”洛明扬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滑入,带着急切,怅惘,悔恨和浓得化不开的刻骨爱意。空气中满是酒气,他肯定醉得一塌糊涂。“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穿纯白色的裙子,后来才了解你的心也是纯白的。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我知道他认错了人,奋力想要挣脱,谁知他抱得更紧。那样的姿势,我无法使力。

    “放开。”我一急,喝斥出声。

    “不放,永远也不放。只放开一次,我就后悔了。”他的唇贴在我耳畔,字字情真。“如果因为你恨我而向我报复,那么你成功了,我如今的感受简直生不如死。”

    可惜我又不是他的心上人,无法感动,只觉得头皮发麻,不知该怎么摆脱。脑中一闪,他能和我对话,不妨来软的。

    “至少让我和你面对面。”我学的是母亲温柔的语气,鸡皮疙瘩却起一身。

    他果然吃软不吃硬,从床上爬下来,双膝及地,双手改抱腿,抬着脸,仰视我。我望进他眼里,深深叹口气。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眷恋和悔恨在扭打,苦楚和辛酸在挣扎,可淹没不了无边无际的深情在眼底的汹涌澎湃。他跪在他以为的爱人面前,卑微乞讨一份错过的情感。爱情贫瘠如我,都能受到瞬间的震撼。他今夜遇到我,真算幸运。要是赶上其他美女,可不会轻易放过洁白无辜的小羊羔。正好生米煮成熟饭,进阶上流社会。

    “求你,回到我身边。”他的脸伏在我的双膝,感觉湿意。

    如此意气风发的男人竟会为失去的爱情流泪?我原打算打晕他,不由得缓了缓。虽然不是心软的好时机,但想知道什么样的女子能使得天之骄子黯然神伤。

    “离开他,离开这个地狱,我们重新开始。”他呢喃。

    我好奇心顿起,尤其他说地狱的时候。脑中闪过什么,却没能抓住。

    “他是谁?地狱在哪里?”我问。

    “他是魔鬼,”他声音渐渐低下去,“地狱在……”

    我以为会像电视剧的情节,听不到最后“遗言”。

    “……在魔术师的口袋里。”

    虽然低不可闻,我还是听清楚了,却不明白他的意思。没等我再问,酒精占领仅存的意识,他的双手垂下,头一偏,睡着了。这倒好,省得我麻烦。微微一挣,他斜卧到地毯上,我摆脱了。静静走到前面,将门打开一条缝。廊里没有人,唯一的前台服务员正背对我。我迅速钻出去,一侧身,进入隔壁房间。

    这章写着写着,快四千字了,也懒得分成两章,一并发了,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本卷从这章开始情节展开,请大家耐心等待。

    第二十五章 踏水(下)

    更新时间2010-3-25 19:35:34  字数:3304

    房间里没人,也没亮灯。黑色天鹅绒的窗帘没拉,霓虹透过落地玻璃渗进来,在屏风上变换五颜六色。结构和刚才那间一模一样,只是家具颜色不同。即使如此,我还是仔细查看一下,以免视觉上的误差。其结果却并不令人兴奋,依然没任何发现。

    卡哒,门把转动,有人在开门。简直处处惊心,我心里直叫惨,四下里无处藏身,眼看外面的影子已进入房间。

    “都准备好了?”是红龙。

    “是。”黑面大叔必恭必敬地回答。“蓝龙那边传来消息,今年雪老也派人来了。”

    “想分一杯羹,要凭本事。他能干,可惜老了,再加上底下一帮废物,有什么用?”红龙笑声很冷,他现在的说话语气让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

    “他早年收过一个义子,一直在国外,现在把他找回来打算传位,却因为手下嫌他太年轻,没有建树,闹得窝里反。”黑面大叔说。

    “噢?然后呢?”红龙问,似乎有些兴趣。

    “被他义子一天摆平,背叛者全家无一活口,全部地盘由总部接收和管理。人事大异动,几乎没什么老面孔,全是他义子带来的人马。”黑面大叔的叙述平板。

    “他叫什么?”红龙果真兴致勃勃。

    作为偷听者的我冷汗涔涔。他们说起杀人,语气无波,像在聊“你吃饭了没有”之类的家常。

    “现在只知道他的外号叫暗夜,其他个人资料蓝龙的人还在查,目前没有任何消息。这次来的人就是他。”一贯不变的腔调。

    “蓝老大都查不到?”红龙惊讶。

    “不是查不到,是还没查到。”尽忠职守,维护自家声誉。

    “看来这次不会太无聊。”红龙的声音不知何时近了,隐藏我的丝绒轻动,他分明跟我只隔着帘子,近在咫尺之间。

    是我太大意,还是他深藏不露,来不及深究。心忐忑不安,努力屏息凝气。一旦被发现而不能自圆其说的话,大祸临头。

    “少爷?”

    “下雨了。”他的声音出奇清冷。

    我暗自侥幸,原来是雨声吸引了他。

    “窗开着,蛇虫鼠蚁自然往里面藏。”他说得平静。

    我的心咚一声跳到嗓子眼,竟然被他发现了。我还没动,他已经动了。一只手突然伸进来,直接掐住我的喉管。我大惊失色,双手去掰致命的钳制。他的力道大得惊人,似乎欲制人死地。眼前浮光略影,是那天布满阳光的午后,拍着我背的手,拉我的手,搂着我腰的手,护着我头的手。而此刻这只手残酷无情夺取我生存的氧气,竟是出自同一个人。心的某处结成冰霜,封杀含苞的花蕾,埋入深处。

    “少爷小心,让我来。”黑面大踏步上前,拨开厚重的窗帘。

    我虽然难以呼吸,却并不代表无法还手。可是若动起手,等他见到我时,更说不清楚,毕竟普通女孩不会这么精深的功夫。当黑面大叔伸手撩帘子时,我反而心定。

    “是你!”如我预期,他们两人同时瞪大眼睛。

    红龙立刻松开手,我一时缺氧,头昏眼花地跌坐在地毯上,大口吸气。电光火石之间,我已经有了主意。

    “你躲在这儿干什么?”红龙的语调严厉,但已经没有刚才的狠绝。

    “我……咳咳……”一开口,嗓子哑得咳嗽,估计淤青少不了。

    “快说。”黑面大叔没有心软。

    “泫然,我在等你。”心跳逐渐平稳,头脑更是清明,语气则哀怨。

    “等我?”他意料之外的答案,还因为我叫了他的名字。

    “嗯。菲儿说,你有时会在这个房间谈事情,我就一直等在这儿,碰碰运气。”我站起身,双腿有些发软。

    “找我有那么麻烦?”他伸手扶住我,和之前的态度天地之别。

    我本来在演戏,他却接得自然。我一抬眼,还没看到他的表情,就见菲儿站在门口。房间里三个人,两人正面对我,只有我看到她。一个甩掉红龙纠缠,也是甩掉自己不应有感情的绝佳机会。

    故意地,我顺势倒在红龙怀里。夸张地,我说:“当然难。且不说顶层上不去,就是平时,菲儿也不离你身边,我怎么和你独处?”这下子,看不到菲儿,却将红龙的诧异尽收眼底。要演坏人,还得加大恶劣的程度。

    “我以为你是菲儿的朋友。”声音渐渐冷然。

    “如果不是为了你,我干吗要和她做朋友?说实话,她很笨很蠢,难怪你选我了。”嗲吧,嗲吧,嗲死我算了。菲儿你好歹出点声音,不然,独角戏怎么唱啊?

    “你……”红龙眉宇间出现鄙夷和蔑视。

    认识他到现在,我没见过这种神情,很不好受。这种在乎的心情,让我有一丝惊慌。

    “骗子!骗子!大骗子!”菲儿终于爆发了。

    红龙用力推开我。菲儿站在那儿,泪水布满美丽的小脸,愤怒在明亮的眸子里凝聚,双手紧握成拳。我即使充满歉意,也不能这时候澄清。

    “别让我再看见你。”她扭头就跑。

    “对你说过吧,伤害菲儿,我让你生不如死。”他一个眼神,黑面大叔追了出去。

    “可你不是喜欢我吗?”看戏的人没了,我演得意兴阑珊。

    “我看你才又蠢又笨。本来还想陪你玩玩,哼——”他对我的全部好感已经蒸发干净,盯我如同陌生人。“你这是什么表情?”哀伤的表情,忧郁的眼睛,似重重暮霭,隔千山万水。

    我一愣,有那么明显吗?

    “以后再同你慢慢算账。还有,不准叫我的名字,你不配。”他猜自己看错了,转身就走,冷酷坚毅的背影斩断我被霜打的小小心动,终止它的抽芽开花。

    这纵然是我追求的效果,结局却是两败俱伤。是谁说的?能品尝爱情的苦涩,人才不再年少无知。可笑的是,我还没明白过来,它就如同阳光下的七彩肥皂泡沫,碎成了空气。等几年才懂得,其实那根本算不上爱情,只是萌动的情意。

    唉——一声悠长叹息,在空旷的房间里,形成黑色漩涡。

    叹息的人不是我。我猛然回头,一个黑衣蒙面人站在床边。我想,心脏经历今晚若能安然无恙,今后五十年大概不必担忧。

    “你知道,戏——其实大可不必这么演。”沙哑男低音。“除非真蠢,否则很快他就明白。”

    “关你什么事?”嘴上说着,全身进入戒备。他动手的话,我不会坐以待毙。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我就是忍不住。”他在埋怨自己?

    “你是谁?”我发现我问了一句废话。

    果然——

    “废话。”他上前两步,“能告诉你,我干嘛蒙面?”

    他的样子不象要出手,也好像没有敌意,所以我收敛着力量,神经在他经过我身边时紧绷到极致。他推开窗,轻巧一跃,蹲在窗棂上。雨丝闪着彩虹的靓丽,钻入黑色的夜行衣。

    “你不会想跳下去吧?这是五楼,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不死也可能残废。”我心情不好,说的话比较歹毒。

    他侧着头看我,眼睛里倒映一张略带苦涩的面容。这双眼睛——我一定在哪里见过,说不出的熟悉感。

    “我死了,你会伤心吗?”他问。

    这是什么问题?不过这种无厘头的说话,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我不由好笑,回他:“不会。”

    他眼睛眯起来,不是生气,反而呵呵地笑。

    “是你!那天在大堂里你撞到我,文件散了一地,还说要帮我捡。”我终于想起来。同时,双掌成钩状,要把他拖下来。“你究竟是谁?”

    他眼睛顿时瞪圆,不再犹豫,跳出窗外。我抓了空,往下看,他不仅没摔成烂泥,脚踏在墙面斜行。一丝冷光,原来,他身上吊着极细的黑色钢丝。我铁了心要看他真面目,抄起身旁沙发的布垫,卷住双手,借钢丝攀下去。他没料到我穷追不舍,加快脚步,很快着地,迅速松开吊钩,快步就跑。我人在一楼,这种高度难不到我。双脚一蹬墙面,借力在空中翻了翻,正挡住他的去路。他看我,就像看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不可置信的眼神。

    我们在洛神旁边的窄巷,长约十米,宽两米。前方是堵高墙,后方堆着杂七杂八的废弃木箱,挡住外面马路的车来人往,左面是商务中心的实心墙,右面有洛神勤杂人员出入的一扇小门。这时候,只有门前的一盏明黄小灯,孤单数着淅沥的雨点。也就是说,打架不会被人目击,而我可以放开拳脚。

    “嘿嘿……”我笑得阴险。

    “没有人说你阴险吗?”他抖了抖身躯,雨点分裂成气,朦胧一片。

    我没回答,因为我已经出手。右手去扯面罩,他双手挡,我左拳击中他的肚子,就听闷哼。

    “喂喂,不说一声就动手,太诈——”拖长了音,不是他要强调重点,而是我的手肘钩他的头到胳肢窝,右腿向后在他脸上留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