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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居内馨香淡淡,被翻红浪。
秋叶将冷双成放置在大床上,摸摸她的脸,想要揩去她满颊的红霞。冷双成朝外躲避着身子,含羞说道:“一定要在今晚么?”
灯光落在她空开的领口处,蒙上一层珠玉般的色彩。她应是泡过了阿碧整治的花草香汤,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淡雅的香味。一想到白玉般的肌肤上,带着专属于自己的味道,秋叶的心底就热切了起来,此时,不管她说了什么,拿什么来作搪塞的借口,都不能让他平息□□。
冷双成发觉在秋叶的抚弄下,所□□的地方太多了,两手根本遮掩不过来,只好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秋叶勾唇一笑,移开她的手腕,对着她蕴着水气的双眼说:“我要你清楚看到,是我在飨食你。”
他拿夫妻欢好作比喻,打算身体力行让她尝到一顿美味,说得委婉又深刻,更是羞红了她的脸。
冷双成蜷着手脚,躲在秋叶即将要覆压下来的胸口处,勉强应道:“你说话、行事一向孟浪——能不能轻些。”
秋叶见她团在一起的样子,笑道:“云雨之乐,沾得轻了,恐怕难以让你满足。”他的浮词艳语越发露骨,她不由得揪了他一把,侧缩着身子,躲避他的亲吻。他抬手抚上她的腰侧,摩挲几下,在她的肌肤上燃起了热火。见她仍是曲意逢迎,他不客气地伸手探入她的胸衣中,掬了几把,说道:“我忍了足够久,你还能有什么委屈?”
从迦南城回转宋境时,一路上,冷双成细心照料着秋叶的身子,秋叶则唤冷双成服下寒毒解药,帮她清理了余毒。她有诸多顾虑,未曾与他同房共寝,用各种方法及借口化解了他的言行侵扰。
他等待她恢复身体,足足一年,怜惜够了,便要索取。
秋叶双手平撑在冷双成的身侧,绷紧的下颌、如墨的眸子,可见他审视的态度。冷双成看着他的模样,知他在等她表示,想了想,还是遂了他的意,伸出手挽住了他的脖子,并递上唇,怯生生地亲了他一记。
这个吻如蜻蜓点水一般温柔,却立即点燃了秋叶内心的□□。
秋叶剥走冷双成身上残存的底衣,将她放置在松软的床帔里。紫红色的床面抻着她莹白的身子,如瓷器般焕发出光彩。他来不及品鉴,握住她的腰,将她推向了他的火热处。她抿住嘴角,溢出一两句细碎的声音,无疑加重了他的欲望。
一旦驰骋无阻碍后,他便肆无忌惮地放开了力道,像疾风快浪一样冲刷着她的身子,将她摇曳得如同汪洋大海里的一叶扁舟,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秋叶消停后,冷双成要逃出床帏间,他搂回她的腰,软语哄道:“抹一些药膏就不痛了,我抱你去洗洗。”
冷双成忙道:“我自己走。”双腿普一落地,有些打颤,她咬咬牙,裹着薄软的睡袍朝外走,尽量走得笔直。秋叶在后笑了笑,快步赶上去,将她捞到怀里,不容分说就抱着她来到浴室。
水温适宜,四处寂静,只有灯彩散着淡淡华光。
冷双成卧伏在池台侧,任由汩汩水流冲刷而下,涤荡着疲惫已极的后腰。秋叶手持一方雪巾,替她清洗着身子。她并不知,在灯彩与水珠的映衬下,她的肌肤白似琉璃,透着承欢后的嫣红痕迹,烧灼了他的眼睛。
秋叶搂住冷双成的腰,一手摸上她的软玉,低声说着:“这回力道轻些,事必可行。”
冷双成连忙转身搂住他的脖子,攀附在他手臂旁,压制了他的动作,还轻轻回道:“在这里多不便,不如将机会留待日后——”
秋叶一把掐落了她的话,逐吻着软香温玉,口舌忙个不停。她含羞吸气,双手推挡着他的头,才使他有了片刻的间隙。
秋叶拂下冷双成的手,道:“怎会不便?”
冷双成咬咬唇,含糊道:“会散在水里。”
秋叶听明白了,依然坏笑着应道:“理由?”
她从他手臂旁顺溜地移到他怀里,踮脚递上嘴唇,在他耳边悄悄说道:“你的子嗣散落在水里,瞬间被冲得干净。”
秋叶笑道:“依了你。”他擦净了水迹,帮冷双成擦拭清香膏药,将她抱回床阁里。冷双成卷着被子想睡,禁不住他的撩拨,不多时便丢盔弃甲,被他再次攻掠了领地。
这一回的孟浪,力道延绵不绝,抻得她的脸面快要红破,还忍受不住一些细碎的□□。
秋叶从衣食住行各细处照顾着冷双成,尤其注重调养她的身子。她患过寒毒,毒素虽被清除,但久囿于体内,会留下一些难以预料的后继影响。他用食膳及药洗两法,彻底根除了她的毒害,才夜夜索欢,为着子嗣大计消耗体力。
冷双成自然信以为真,无论是否乐意,总是应了秋叶的要求。两月过去,肚子未见动静,她醒悟过来,自己的夫君食髓知味,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力行私欲之事,还乐此不彼。
她等秋叶沐浴之后,找去了书房,旁敲侧击提醒他,需克制欲念。
秋叶看完属从官员递上来的信件,不以为然说道:“若不克制,此时你已躺在我怀里。”
言下意即为,他已克制得多了,只在寝居中身体力行,还时常揩着她的脸说些私话:“床上冲不走子嗣,你尽管使力。”羞得她没地方钻,抓过床幔抵抗他的肆意所为。
冷双成忙转移话题,说道:“你这两月不断向宫里施压,要陛下调派驸马去各处赈灾、巡查,摆明了不安好心吧?”
秋叶淡淡道:“他惹了我,我怎会放过他。”
她恨不过抓了他手臂一把,说道:“还惦记着驸马支开我的旧事呐,不是都给你赔礼了么?”
他冷脸说:“胆敢动我的人,不杀他已是恩赐。”
冷双成暗叹口气,劝止不得。因她越劝,秋叶越是变本加厉对付墨绂,从来不计墨绂孤寒的病体。好在一路上有长平公主程香的陪伴,她相信,墨绂身边应该多了一些暖意。
她走出书房,去了偏房休息,封闭了房门,自然也冷落了秋叶一夜。
此后五夜,她亦然不见秋叶的面。
秋叶处置完公事,唤侍从一间间屋子寻找冷双成。她虽被他限足在世子府里,可是时常能借着房屋精巧繁多之便,躲得不见人影。
秋叶唯一担忧的,便是冷双成突然的离去。
如此拉锯战般的对峙几晚,他首先软和下来,亲自去接她回寝居。
冷双成入夜后便不点灯,傍着月华睡在软榻上。窗外自走廊里,燃起了白莹莹的光亮,众多的侍从安静立在过道旁,陪侍着已入睡的冷双成。
绚亮的光彩唤醒了冷双成。她睁眼一看,就知是秋叶整治出的排场。若她再不出门,只会连累一众侍从熬夜。
冷双成整好衣衫,打开门,站在檐下的秋叶转过身来,对她伸出手:“不准有下次。”
她不接他的手,站着不动。
秋叶看着她,墨沉沉的眸子宣示着毋庸置疑的意思,说道:“有心事,细细说与我听,我未必不应。”
冷双成此时才递上自己的手,任由他牵着她沿着廊道朝前走,将一众侍从甩在身后。他的掌心既稳定又温和,看他侧脸,也是凝淡的颜色,未见多有冷厉。她趁机说道:“驸马与公主,终究于我有恩,夫君赏我一份薄面,得饶人处且饶人。”
“好。”
睡至半夜,平躺不动的冷双成下意识地睁开眼睛,转身一看,秋叶果然未曾睡着,将她的腰掌在手中,再牢牢地揽在怀里。
她摸摸他的脸:“怎么了?”
他执起她的手顺势一拉,拖得她的身子伏上了他的胸口,与他平齐着胸腔的跳动。
她虽不明所以,也温顺地伏在他身上,让长发如绸布一般,和他的发丝缠在一起。
半晌,秋叶才开口:“我时常怕你就这样走了,让我再也找不到。”
冷双成偎依在他的心口处,一字一顿说道:“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
温软馨香包裹了两人,床帏间极静。
秋叶的胸膛传来一声声清晰的心跳,冷双成静静地听了,突然察觉到,如此安宁的场景,是她沉浮两世,未曾遇到的。她想着,最初从海外的礁石下醒来,直到受到街上掌柜的怂恿,浑浑噩噩走进他的庄院中,这种际遇或许在冥冥中,早就被安排好了。
海外庄院重修之际,秋叶调派浮堡似的大船,运送了一大批工匠及材质去岛上,简苍带着小济慈也在队伍里。
秋叶委托银光回岛督促工事,并下令庄院中的仆从,好生款待简苍母女。工匠等人另有岛上居民来接待。
冷双成曾提议再回庄院里帮助进行修葺事,遭秋叶一口回绝。她不悦地说:“你将我看得紧,不准我出府,不准我躲着你,长此以往,我不是成了幽人一个?”
秋叶看了一眼寸步不离跟随在冷双成身旁的阿碧,阿碧会意,带着侍从婢女们先施礼退下了。四处清净后,秋叶揽过冷双成的软腰,就势亲了亲她的脸颊,说道:“唤我‘夫君’一声来听听。”
冷双成背过身:“又支开我的话,总是来这招。”
秋叶笑了笑:“岛上的庄院回去不得。”
“为什么?”
“当初你落脚庄院时,我未曾照顾好你。”他本人不在庄院里,总管依照往日规定,将新来的冷双成视作为奴仆,让她历经各种艰辛考验。
冷双成去掰秋叶搂住她腰身的手,以示抗议。秋叶不如她愿,将她箍在怀里说:“如今留你在我府里,你的地位最高,我也得听你的。”
冷双成瞥他一眼:“就嘴上说得好听。”
秋叶捏住她下巴,移到自己嘴边来亲了亲,说道:“我还能做得更好。”双手突然抱起她,就待朝一旁的花厅里走去。
冷双成陡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羞赧不过,冲他嘴上咬了一口。他笑着受了她的款待,将她架放在椅中,她拼死逃脱,躲在屏风后整理衣裙,低声道:“越来越没规矩……”
数次被秋叶分开心神后,冷双成自然也忘记了回岛之事。
秋叶只觉海外岛屿未给她留下好记忆,待重修之后,整饬一新,才能迎接她这个女主人的回归。除此外,另有一些旁生之事,他不愿扰了她的耳目,因而对她隐瞒了下来。
内中牵涉到的人,有简苍母女及萧政。
秋叶攻占辽国上京,定下了休战条约,需萧拓入都城叶府为奴。他隔开接进扬州世子府的冷双成,打算好生羞辱萧拓一番。辽国传来消息,说是萧拓已战死,秋叶并不信。他放出风声,简苍带领工匠为世子府做事,不多时,扬州的暗市上,便多了一名新来的奴隶。
奴隶眉眼生得冷峻,咽喉中过箭伤,不便说话,嗓音嘶哑。他的身上带着诸多伤痕,戴着胡商特制的锁链时,也未有过反抗的神色。胡商公开叫卖他的身价,说他体格清健,能做杂役,只惜血统不够纯正,可让宋人贱价买去。离奇的是,一些家丁听从主母、小姐之命来付赎金时,胡商并不愿意,只是挥舞着鞭子,抽在奴隶脚下,坐地起价。
那名奴隶就是萧政。
萧政对于自己的出身,从未计较过尊卑区别。他曾经手握重兵,权倾朝野;也敢流落天下,做苦行僧、奴隶等差使。他四处收买简苍的消息,未得风声,还混进了连城镇一探究竟,依然不见她的踪影。察觉到胡商能来往多国众城后,他索性自卖其身,将自己典当给了商团,跟着他们一路进出宋境,哪怕到了秋叶的地盘上,他也未考虑过后果。
秋叶在扬州,正等候着萧政的到来。
既然萧拓成了定国公,没法去叶府做奴,换成萧政进贱籍,供他奴役,也是可行的。
秋叶本想调派骑兵去围困萧政,冷双成听到了动静,劝了他一句:“萧政折磨我的旧事,我从来不放在心上,你也要看开些。萧政的去留,终究由简苍来决定才适宜。”
秋叶由此收回了军令。冷双成去了客舍探望简苍,告诉她,市集上来了很多胡商,带着一些新鲜货品,可去赏玩一番。
简苍在世子府里画图、搭建模型,很是忙碌了数日,小济慈搬着小马扎坐在门口守着她,并不吵闹。她觉得愧对孩子,趁着冷双成一说,不由得动了心思。
小济慈仰脸问冷双成:“姨姨,市集上有兔子吗?”
冷双成抱起了她,笑道:“有很多娘亲喜欢的兔子喔。”
一行人在侍从拥簇下,走向了集市。毡布搭成的帐台上,胡商在贩卖奴隶,旁边的摊位里,猎人摆出一道道笼子,展示着稀有的猎物。
萧政一眼就看到了简苍。她的容貌一如往昔,雪肤黑发,唇如桃花,落在人群中,仍是那般明丽。她并未看他,手上牵着一个不足两岁的女娃,女娃生得眉眼明净,五官轮廓都显露了他的影子。
萧政突然明白了,长达两三年的寻找里,他错过了什么。
他朝前走了一步,胡商的鞭子就抽打了过来,结结实实落在他的手臂上。
听到鞭声,观看笼中兔的简苍下意识的侧肩一避,露出了以前受到鞭刑时常有的反应。
萧政看得眼黯心慌,浑然不觉,更多的鞭子朝他一记记的抽下。
冷双成止住了胡商的鞭打:“够了!”她转身问简苍:“要买下这个人吗?”
简苍抬头看过来,认出了穿着黑衣的奴隶是谁。她低头看了看一脸好奇的小济慈,摇了摇头,轻声道:“用不着他。”
萧政面色一紧,喉咙里的苦涩,让他发不出声音。
他也怕一开口,粗粝的语声会惊吓到她们。
冷双成对萧政笑了笑,示意侍从肃清道路,拥护着简苍母女回到世子府。
萧政始终没有说话。
走得远了,简苍的背影依然瘦削而坚定,落在他的眼里,烙印在他的心底。
她每次离开他,毫不犹豫。以前他从来不去思索,为何得不到她的盼顾。
现在换作自己为奴隶,他感受到了,遭鞭打后被心爱之人轻视的痛苦。
在苍城的“兔子洞”里,简苍受过鞭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依在窗边看月亮。
那时,她是一个人。
每次被他斥责,她都抿住嘴不回答,独自承受着他的冷厉,直至次数多了,她习以为常的避开他,害怕他。
她难受时,也是一个人。
萧政回想起往日的点滴细处,看着简苍的背影,心痛得说不出话。
此后,简苍去了海外岛屿主持修建庄院事宜,萧政又找了机会混进工匠队伍里,逐步接近她身旁。
冷双成请秋叶网开一面,秋叶听进去了,在贱籍上登录了萧政的名字,将一绝索栓住萧政的双手,废了他五成功力,未再作他事。
冷双成再向秋叶请求放宽限制,准许她踏出世子府外出游玩,他也一并应允了下来。
出府那日,冷双成早早洗漱梳妆完毕,等候在大厅里。秋叶慢条斯理用过早膳,见她敛容端坐在一旁,觉得满意了,才点头应允侍从们肃清府外道路,拉出了骅龙马车。
冷双成要求:“就带阿碧一人随行可好?”
秋叶想了想,还多唤了几名哨羽进马队跟随。
冷双成叹口气:“跟你真是讲不清道理,我又不会逃走,何必整治出如此大的排场。”
秋叶扶着冷双成登上骅龙,亲自送她出门,仍然听不进其他的诉求。留在府里一刻,批示完两则信件,他就放笔,询问冷双成的动向。
哨羽回传消息:“世子妃去了落英阁。”
秋叶随即动身赶去。
扬州落英阁在两百年前,本是冷双成的师父梅落英的居所。
冷双成徐步走向青石围墙,几枝横溢的白梅挑出檐角,俨似美人娇俏。
多年前,想必这里有着日暮堂前、月落阑干、秀花成堆、莺下柳条的盛景。她不知师父面对着满园梅色,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只知道,再回旧地,她满心里都是欢喜,能记起的幸福,均是师父的笑貌音容。
悠扬的笛声传荡在落英阁上空。
冷双成屏退了众人,随意走向了园内。一栋飞阁流丹的楼宇屹立在梅林旁,让她看了,大为宽心。她本以为秋叶荡平了剑舞阁后,留给她的,只是断壁残垣。没想到他在背后,还是耗费金银恢复了剑舞阁的原貌。
身后传来一缕熟悉的衣香,来人将她拥满怀,她并未挣扎。
冰清玉洁的梅枝摩挲两人衣襟,白色花瓣在清风中簌簌洒落,几朵暗香飘拂,点染两道深色身影。秋叶低下头,轻轻嗅了嗅冷双成鬓角,伸出两臂环拥了她的腰身,说道:“你所失去的遗憾,由我来弥补,可觉得满足?”
冷双成喟叹,秋叶就是心思灵敏的人,知她在睹物思念师父,便来打断她的回忆,将她拖出了心伤。他的处事方法,本就与常人不同。或许只有她,才能知晓他的柔情蜜意与点滴的温暖。
她将头靠在他肩上,清楚说道:“此生有了秋叶,一定满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