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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鬼子收兵离去,花二从密集阵旧的城屋区找到马阿六,问他下一个行动往那里去?
马阿六蹬上一处二层高的碉楼,望着远处日军营的监牢燃起的大火,那里是军营最高的房子,整个燃烧了起来。
“要不咱也追着鬼子往他们营部赶,那里有破牢突围的自己人,去帮一把的?”
花二在碉楼下的天井里对马老六说:“那就赶紧的吹哨子,江岸那边有徐三晚和梁团长的部下,只要那老鸦子能听三晚的计策把驻防站剩下的日军调出来一部份,那他们一定能夺走那批药品。”
破牢出来的人很多一起向城墙下的军火库房冲跑,被城墙头上的数挺机枪又打倒了一些人,
但是更多人冲到了城墙根下。
由于城头的墙垛很厚,鬼子的机枪打不到墙根下的人,要探出身子来,才能看见十来米高垂直墙体下的人,却立即被下面的国军的三八大盖射出的子弹给掀下城墙。
有人从操场上的汽车上找来起动发动机的铁摇把子将库房铁门的锁头撬下来,在一组用牢门作护盾的人的掩护下,众多人冲进了军火房,去搜夺武器。
城头的日军往下面的人扔下手雷,将护着牢门抵挡着地面上各处日军射来的子弹的人炸翻,身边的人跟着又将牢门护了起来。
从库房里抄出枪械的人首先对付城头的日军,跟着出来的人端着歪把子机枪与躲在营房或操场上的物资背后的日军对射。
有了枪火开路的国军都向着军营后门的方向突围,这时正门外有原先出去的鬼子冲了回来,向操场上一窝蜂跑着的人射击。
人们只得分出一部份火力顶住身后出现的鬼子,另有人高举着枪向城墙上火力反扑的日军射击。
墙头上的机枪喷着火舌将一颗颗吞噬生命的子弹扫下空地上的人群。
人们丢下广场上倒地的尸体,很快聚到后门里面两边的房子里,或是近处的树木下,继续还击身后的追截。
“国军的兄弟,继续往外冲,不要恋战,不然更多鬼子会回防,我们就被堵住脱不出去了。”又是刚才那个戴眼镜的人喊道。
这人这时显得尤为精神和行动利索,拿着支三八步枪还击操场上逼来的敌人,不知是否抵抗的信仰,让他的精神变得亢奋地支配起自己的身体?
大伙觉得在理,当下是逃命要紧,便分批往军营门外撤,可跑在头里的人出到外面的马路上,却遭到往回赶的鬼子的拦截。
鬼子躲在军营门外两边的巷子口或屋檐下的墙角下向冲出来的人用歪脖子机枪或三八大盖射击,还扔出手榴弹,把一些人又逼回大门里。
“不行,外面的鬼子已经布好阵在堵击我们,火力分布在两边,敌暗我明,这样冲出去会吃大亏的。”
一个国军士兵回到门里对躲在各处掩体下的人喊道。
屋门里用十四式手枪射击敌人的营长对周围的人呼喊:“组成敢死队,有机枪的冲头里,不然大家伙被困在这里得一窝熟了。”
军营外面的房屋下和巷子里集结着不少于三十个鬼子和协军,另有一些在各子巷子里拦截着往军营回击的草头军。
马路边一户房屋下,两个鬼子架着一把机枪正对着距离不过三十米的军营门口,向那里冲出来还击的人扫射。
打机枪的鬼子将枪架在一把那时人们用来驼货物行走的独轮车上,他身子离得屋门边开出的窗口很近,机枪的响声和他的发狠的怪叫使他完全忘记身边的环境。
他头上的窗户偷偷打开,一个戴着瓜皮帽子穿着长褂衫的男人从窗里伸出一把长柄铁锤,举着铁锤对半跪在他的独轮车前打机枪的戴着垂肩布帽的鬼子头上狠狠砸了下去。
鬼子的机枪顿时哑火,旁边打掩护的鬼子士兵发现机枪手突然倒地,他扭头看见窗口出现的人朝他扔出手上的铁锤,他吓得一惊立即闪身避开,跟着举枪往窗口里打。
紧促的数枪之后,这鬼子兵往窗口凑近要看里面的人死了没有,却给那头射来的子弹扫倒在独轮车上。
营门里再次冲出来的十多人,分两边压制敌人的火力,更多人趁此时刻冲到马路对面的房屋下向两头的日军还击。
“往那边走?我们不认识这里的路。”营长对跟着冲出来的几个游击队问道。
“往左边走是江岸,往右边走是林野山岭,但最好不要往城里钻,会连累好多人。”戴眼镜的那人说,这下他身边只剩下四个人了,原先还有八个的。
而原先的一百多点的国军俘虏,这下也剩不到半数了。
军营里聚拢过来的日军正向着大门外冲出来,给几个手榴弹飞过去,压回了军营里。
原先从正门偷袭鬼子的民间勇夫,分两边绕向军营后面,正好从后方打击那些攻击军营里出来的被囚者的日军。
这一小撮鬼子被两头挟击,被打得狼狈不堪,最后抗不住了,丢下自己人的尸体向着屋巷里躲了进去。
这时,梁晃带着二十多个穿着不尽相同手持各式枪支或是箭弩的乡民勇士出现这帮越狱抵抗的人跟前,大伙互道问候。
“这下不是说话的时候,鬼子在别处的部队很快就会回援过来,大伙赶紧引着鬼子撤,不要恋战。”
梁晃随即挥手招呼从军营里突破出来的人们向城外离开。
于是所有人向着一个方向往城外撤去,一边与追兵不停还击。
军营里原来留守的日军,这下还有百来人,由小队长指挥着追着逃离的人身后打。
“友军的兄弟,你们是有番号的吧?部队在那里呢?”跟着一起破营出来的当地游击队向城外突围的国军营长问道。
“咱是新四军滨江第三支队的,营部在三十里外的枫秋乡。”一个护着戴眼镜的男人跑去的游击队员说,跟着把脸朝向他身边的人。“这位是我们支队的副队长兼政委,前一阵咱们来浦滨接收一份物资,不幸被叛徒出卖了。”
营长向戴眼镜的副队长拱手敬道:“好汉,贵姓。”
“本人姓汪,汪月明,国军的兄弟要不先到我支队歇上一阵,等身体好了再走。”
“我们这么多人,打扰了怎好意思,再说有吃的么?”
“山乡林野到处都是吃的,只要有手有脚,保管饿不死,起码比鬼子的伙食要好。”
这时候在离日军江岸驻防站不远的路上,走着一队山木堂的狗腿子,为首的是那个干瘦老头姚爷。
这下他穿着西装半短裤,上身白衬衣套马褂,戴着黑色礼帽,跟在他身后的人大都不外这副模样。
姚爷昨晚被人往身插了数把小刀子,这下还是脸色苍白的强作精神,走路一腐一拐的,身边的年轻人不免为他担着心,用手护着他。
“三少爷,我姚鸦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是心知肚明的。”姚爷瞥一眼他身边的徐三晚。“不管今晚这一战会是什么结果,也不管往下我是去是留,没准今晚我就死鬼子手上,都不管了,但你三少爷这件事非要我来办的,我姚鸦子绝没二话的,这不豁出剩下的半条命不要了。”
“我说你气色不行,屁话不少,咋不留着精神劲儿等下跟鬼子发威呢,可别把事搞砸了。”穿着山木堂着装的徐三晚说:“至于你事后是离开浦滨,还是继续留下来当狗腿子,我都有法子护你周全,你先考虑一下,这下就别说话了,记住了咱要怎样把江边据点剩下的鬼子再替换出一部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