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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四季
次日早上, 迟立冬从自己家回了他和夏岳同居的住处。
开门之前, 他还心存一丝侥幸, 也许夏岳昨晚又是在拿他开玩笑,进去就能看到夏岳每次捉弄他以后的狡黠模样。
然而,空空如也的房子打碎了他的幻想。夏岳和年年走了, 家里收拾得整齐,床褥和沙发都很干净, 一点垃圾都没有留下。夏岳的衣服和照片都不见了。
只有放在茶几上的那束初现枯萎的玫瑰花,夏岳没有带走它。
他看了那束花很长时间, 想, 他这辈子可能再也不会喜欢玫瑰花了。
花旁夏岳写了一张便签:我的东西拿走了, 书不要了, 你看着处理, 再见。
迟立冬把便签小心地叠好,塞进上衣内兜里,昨晚装过戒指的那个兜。
当天, 他收到一封邮件提醒, qq空间黄钻续费失败,该qq账号已注销。
……梦醒时分。
他想了很久,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难道爱人之间不在乎彼此的过去,也是错吗?
不是说谁先爱上谁先输?怎么到他这里, 是反着的?
春节假期在两天后结束。
迟立冬把公司办公桌上的两个相框都收进了抽屉里,过了一会儿又拿出来,望着两张照片, 发了一天呆。
到傍晚下班时,员工们陆续走了,他也穿好外套离开,脑袋里空空荡荡地开车,半途中才突然发现是在回soho那边的路上,急忙在下个路口调转车头,回了自己家。
他还没有和母亲说,但迟夫人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自看过《智取威虎山》那天起,对他说话就总是小心翼翼,只字不提夏岳,也不提年年。
迟立冬心里有些内疚,不知道怎么对她解释,他和夏岳在双方见家长的当天,竟然分了手。他自己都还糊里糊涂。
有一天,他听到母亲在聊微信语音,那边爽朗泼辣的女声,分明就是夏岳的大姨。他立刻明白了,夏岳已经和家里说了。
元宵节的下午。
年年给他打了电话,用夏岳母亲的手机。
年年:“妈咪。”
迟立冬:“……”
年年:“你说元宵节会带我去逛灯会的,怎么还不来接我?”
迟立冬瞬间泪崩,强忍心酸,问道:“你在哪儿?”
年年:“在姨奶奶家啊,我等你一天了,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还不来?”
迟立冬:“你……爸呢?”
年年:“他去hong kong啦。”
迟立冬:“去做什么?出差吗?”
年年:“我不知道,他没有告诉我。妈咪你来接我啊。”
迟立冬:“我……也没有在北京,不能带你玩了,对不起。”
年年挂掉了电话。
几天后的早上,迟夫人在早饭桌上,告诉儿子:“小夏的父母要带年年回新西兰了,今天的飞机。”
迟立冬咬了一口包子,说:“您要去和年年道别吗?”
迟夫人:“……”
迟立冬道:“我今天还有事,等会儿安排辆车送您去机场。”
迟夫人目光忧愁,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当天晚些时候,迟立冬把车停在机场铁丝网外,里面跑道的起始处,数架飞机有序的排着队,准备起飞。
其中有一架,新西兰航空,直飞奥克兰。
它驶离地面,冲上云霄时,迟立冬坐在车里,朝它挥了挥手。
三月底,公司在香港创业板上市,迟立冬去了香港一趟。
国药老字号上市,新闻上是有报道的。
上市仪式结束的晚上,很久没有联系过的名媛给迟立冬发了条祝贺上市的消息。
迟立冬回他:“谢谢。”
片刻后,名媛问他:“大迟哥,你是分手了吗?”
迟立冬没有回复。
名媛:“我没有别的意思,不想说就算了。”
迟立冬想了想,还是回了他:“你怎么知道的?”
名媛:“有个基友也是做风险投资的,认识夏,说他过完年就突然辞职离开了北京,我就想你们是不是……”
迟立冬反复看了几遍那句“突然辞职离开了北京”……夏岳也走了。
名媛:“大迟哥,你想开一点,别太难过,我也刚失恋没多久。”
迟立冬:“你怎么回事?”
名媛:“他劈腿。”
迟立冬不知该说什么,发了一个字:“唉。”
名媛:“你呢?”
迟立冬不想说,他不想和别人谈论夏岳。
名媛:“算了算了,你都有上市公司了,爱情算个屁啊。”
迟立冬悲伤地想,公司才算个屁吧。
和夏岳分开二十几天后的今天,他才确切地意识到,他是真的失恋了。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失恋。
他问名媛:“你失恋,难过吗?”
名媛:“还好吧。这圈子里分手才是常态,能在一起超过半年的都不多,我习惯了。”
迟立冬:“哦。”
名媛感觉到他不想聊天,识趣的一句话结束:“等你回来找我玩啊。去睡美容觉了,挥挥。”
迟立冬走到酒店窗前,望着维多利亚港的无边灯火,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这里是夏斯年出生的城市,也是夏岳工作过的城市。
还是夏岳和夏斯年母亲相识相交的城市。
夏岳爱过那个女生吗?应该多少爱过一点,都有爱情的结晶了。
夏岳和她还有联系吗?有吧,两人还有个共同的孩子在,没有哪个母亲会不想念孩子的。
夏斯年小朋友,你是有真.妈咪的。
迟立冬想,自己是个冒牌货,是假的。
他在夏岳面前说不在意夏岳从前经历过什么,他明明很在意,在意夏岳没有一直爱他,在意夏岳不是只有他,在意夏岳说谎骗他,在意夏岳总是耍他。他说不在意,是假的。
春节前他拥有过的幸福,爱情,老婆,孩子,都是假的。
生活的本质是一出悲剧,只是偶尔会响起一小段短暂的欢乐插曲。
曲终人散了,就只有他还在,可能也只有他还在乎。
从香港回去的那天,一下飞机,只见大风肆虐,尘土飞扬。
北京的春天终于来了,在迟立冬对它已经没有半点期待的时候。
五月。
迟立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过除工作以外的任何社交,李唐找过他几次,他也不想出去,懒得见人,懒得和别人交流,也不去健身。下班后就回家,陪母亲吃过饭,就回房间,关上房门,到第二天早上才会出来。
迟夫人起初很担心,怕他自己闷出毛病来。后来发现他在房间里是看书,认认真真地看,还做了很多读书笔记。她才放下心来,无论如何,看书都是很好的事,而且也能转移注意力。
一个周末,名媛约他吃饭,他本来不想出去,名媛说心情不好想找人聊聊,他就还是去了。
他到得早,要了杯白开水,安静地等对方。
有个穿了一身黑西装的年轻男人从他旁边走过,看了看他,他也看了看对方,两人都礼貌地点了点头,那人便走了过去,然而片刻后又折返回来,问:“迟先生?”
迟立冬以为是见过的人,道:“你是?”
对方笑了,说:“我是苏小仙的朋友。你好,我姓任。”
他说的是名媛的网名,真名是什么,迟立冬也不知道。
迟立冬莫名其妙,道:“哦,你好。”
姓任的这位先生在他对面坐下,有些拘束道:“不好意思,你和照片稍微有点不一样,刚才没认出来。”
迟立冬:“?”
任先生随手翻了下桌上的菜单,这家店走的文艺路线,菜单封面和内页都印了些凌乱的诗歌,他也许是觉得好笑,道:“假如生活欺骗了你?这么非主流啊。”
迟立冬还没弄明白状况,说:“这是普希金的诗,不是非主流。”
任先生挑眉,扔下菜单,道:“看不出你这么……啊,你的情况我有一点了解,小仙有和你说过我的情况吗?”
迟立冬:“???”
任先生笑得志得意满:“我在投行工作,今年年初才从广州回北京,单身已经一年多,和家里出过柜,我爸妈都很开明。”
迟立冬:“……”他明白是什么情况了。
他说:“对不起,你可能误会了,我没有要……相亲的打算。”
任先生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迟立冬道:“抱歉,告辞。”
他想起身离开。
任先生:“等等!你不是单身吗?”
迟立冬道:“我是,但是我不相亲。”
任先生有些不满,但还是控制着表情,客气地问:“请问,你是觉得我哪里不够好吗?比如,不太了解普希金?”
迟立冬一个头两个大,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我先走了。”
他边向外走,边给名媛打了电话。
名媛居然还很开心:“亲,怎么样?顺利吗?喜欢吗?我精挑细选给你的哟!”
迟立冬微怒道:“亲,我没有请你帮我找对象吧?”
名媛:“……”
迟立冬严肃地说:“你这么做让我和对方都很尴尬。”
名媛也尴尬了,道:“我觉得你会喜欢他,才介绍给你,还以为你会很惊喜的。你没发现他和你前任很像吗?”
迟立冬:“……”
名媛道:“他也是搞投资的,也是海归,长得和那个谁是一个类型,不说更帅,至少差不了太多,我了解过了,他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是认真想找个男朋友,你真不考虑考虑吗?他听说过你,对你也有兴趣,我跟你说吧,他很抢手的,你再犹豫犹豫,可就没了。”
“谢谢你,我不需要,还有……”迟立冬站在餐厅门口,望着路边已近荼蘼的玉兰,突然疲倦到无以复加。
“还有,”他认真地对名媛说,“他不像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像他。”
盛夏时,李唐又开了一家新健身房,叫迟立冬去捧场,也有很多两人共同的朋友到场祝贺。
几个有阵子没见过迟立冬的朋友很是吃惊:“迟子,怎么连你都有肚子了?”
迟立冬内心飞沙走石,假装面瘫脸:“最近太忙了,没有锻炼。”
搞完剪彩后,李唐拉着他不让走,说:“你妈说好几次让我开导开导你了,你就让我开导开导吧。”
迟立冬无语道:“我没什么好开导的,我想得开。”
李唐道:“想得开?你妈说你把自己关在房里看弗洛伊德,我百度过了,这人是个精神病医生。”
迟立冬:“……”
李唐道:“有什么和哥们儿说说行不行?算哥们儿求你了。你不是真有什么心理问题了吧?”
迟立冬道:“没有,那书,是夏岳的书。”
李唐:“……”
迟立冬:“他走时没带走,我没事做,随便看看的,其实都没看懂。”
李唐放开拉着他胳膊的手,神情复杂道:“你不能总这么下去。”
迟立冬笑道:“我今天没带衣服,明天来锻炼,最多一个月就能把肚子练没,你放心。”
李唐道:“不用一个月,你要是认真练……不是,谁说你的肚子了?”
迟立冬笑起来,说:“等会儿走得开吗?喝两杯去?”
李唐说:“你不能喝酒吧?”
迟立冬笑道:“我不喝,你喝,我喝爽歪歪。”
等李唐把健身房这边的事打点完,和迟立冬勾肩搭背一起走了。
迟立冬也不是真要喝爽歪歪,点了一壶乌龙茶。
李唐一个人也没劲,随便喝了点。
两人边喝边聊天,先说了几句各自今年的生意,才把话题转到迟立冬的失恋上来。
迟立冬问道:“我妈给你打过几次电话?”
李唐道:“好多次了,从春天那个谁刚走就断断续续打,现在都八月了。”
迟立冬叹了口气,说:“是我不好,让她操心了。”
李唐也叹气,说:“迟子,你要是真放不下,就找他去。你知道他在哪儿吗?不知道也没关系,总能打听到,我也能帮上忙的。”
迟立冬却说:“他在香港。”
李唐:“……啊?”
迟立冬道:“他七月份才去的,七月以前一直在新西兰,五月份去了趟英国。”
李唐琢磨了一下,问:“他联系过你了?”
迟立冬慢吞吞喝着茶,说:“没有,我查航班信息知道的。”
李唐道:“怎么查的?”
迟立冬:“我有他身份证号和护照号,打航空公司客服电话问的。”
李唐感觉不可行,说:“瞎扯,就算知道号码,你怎么知道他会订哪家航空公司的票?”
迟立冬道:“一家一家问。”
李唐:“……”他完全震惊了。
迟立冬笑着对他解释说:“没你想的那么麻烦,国内飞新西兰只有十几家公司,很好查的,就是新西兰去英国那个复杂了点,没有直飞,他是从奥克兰先到悉尼,再转机去伦敦,我不确定他是去哪儿,猜他是要去英国,也是幸运,一猜就猜对了,只打了几个小时就查到了。”
李唐大声道:“还幸运?!我猜你是疯了!”
迟立冬:“……”
李唐简直无语,说:“你如果真的想他,就去找他,行不行?你这么爱他,为什么让他走?”
迟立冬面无表情,道:“是他要走的。”
李唐:“他要走你就让他走啊?我要是有一个这么爱的人,就是绑架他也不会放他走。”
迟立冬道:“哦,是么?”
李唐:“必须是啊!”
迟立冬道:“可惜你没有。”
李唐:“……”
迟立冬哈哈大笑。
笑了很久,笑得伏在桌上。
最后,他哭了起来。
李唐心里不是滋味,起身出去,不多时回来,说:“喝吧。”
迟立冬抬眼一看,李唐出去买回了一排爽歪歪。
迟立冬:“……”
李唐拆了一瓶,插上吸管,递给他,迟立冬接了。李唐又给自己也插开一瓶。
两个人坐在桌子两侧,各自喝完。
“年年喜欢喝这个,”迟立冬握着空瓶,微笑道,“夏岳说添加剂和防腐剂太多,不让他喝,我偷偷买了一箱藏在车里,等夏岳不注意的时候,就带年年到车上喝一瓶。”
李唐没话说,挤出一句:“挺好喝的。”
迟立冬道:“真想他。”
李唐也不知他说的是孩子还是夏岳,又开了两瓶饮料,给他一瓶。
两人干杯,痛饮爽歪歪。
聊到很晚,没有聊出任何结果,散了。
在饭店门口,两人勾肩搭背下了台阶。
迟立冬抬头看夏夜的星空,忽而道:“我问你一件事。”
李唐道:“什么事?”
迟立冬道:“你在夜店里见夏岳玩舌吻大赛,对吧?”
李唐有些后悔,说:“早知你这么离不开他,我就不多嘴了,你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什么不好。”
迟立冬没接他的茬,道:“你再和我说说,他怎么玩的?”
李唐道:“说这个干什么?”
迟立冬:“我想再扎扎心,你说。”
李唐无语道:“就是限时十分钟,店里的人随便亲,比谁亲过的人多,得……伸舌头。”
迟立冬道:“他赢了是不是?亲了多少个人?”
李唐:“三四十个吧,多少年了,早忘了。”
迟立冬道:“三四十个,里头有你吗?”
李唐:“……”
迟立冬:“有吧?”
李唐:“……有。”
迟立冬愤怒地按着他打了一顿。
第二天,迟立冬开始健身,每天两小时,一小时锻炼,一小时练拳。
不再宅着了,社交慢慢正常起来,回到家也不躲进房里看书,会陪母亲聊聊天、看看电视,偶尔还帮阿姨做点家务。
一个月后,他恢复了以前的身材,精神状态也逐渐好了起来。
夏去秋来,草枯叶落。
很快迎来了又一个冬天。
然后,又一个新年。
春节前后的聚会多如牛毛,迟立冬每天赶场一样连轴转,好在他因为脾脏手术不能饮酒的事众所周知,虽然每场聚会必到,但也不至于像某些同龄人一样,在应酬里硬生生喝出酒精肝。他三十七岁了,淡定地接受了自己已近中年的事实,不再沉湎于伤春悲秋,不再执着地追忆往昔。
只在夜晚极度孤独时,疯狂地想念某个人,某个航班信息显示在香港停留了半年之久、前几天去了新西兰的人。
除夕的前一天,他和公司几个技术员工一起聚餐,餐后结了账,却驻足在大堂里,迟迟未走。
员工久等未果,进来叫他:“迟总?”
迟立冬站在餐厅大堂流光溢彩的水晶灯下,侧耳听着音响里流淌出的民谣。
员工:“迟总喜欢罗大佑吗?”
迟立冬点了点头,说:“走吧。”
音响里唱着:
过去的誓言,就像那课本里缤纷的书签
刻画着多少美丽的诗,可是终究是一阵烟
……终究是一阵烟。
他想起夏岳和夏岳的同学们唱着这首《光阴的故事》,在歌声里玩了一场有趣的快闪。以至于这首歌在他的记忆里飘散着青春、浪漫又很独特的香气。
在这香气里,他记起了很多事,不是最近的,也不是去年前年的,而是发生在很久以前。
研一研二,他过着每天打打沙袋,喝喝小酒,回宿舍大被而眠的生活,日复一日,在无趣和无聊里等着毕业。
直到他认识夏岳。
夏岳喜欢干净规律的人,他就戒了酒剪掉了一头乌七八糟的头发,按时吃饭睡觉;夏岳喜欢听民谣,他去学了声线最接近自己的朴树的所有歌;夏岳喜欢诗歌,他去图书馆借阅过普希金、顾城和海子;他读过一点王小波,学过一点数独,听过一点巴赫,练过一点书法,尽管都未有大成,但所有的一切加起来,他在认识夏岳的那一年,迅速脱胎换骨,成为了一个全新的人。
他在不知不觉中恋爱,他在不知不觉中改变。
他如此不知不觉,以为他迷恋过的,只是一个影子。
正月初二晚上,迟立冬在家里给各大航空公司打电话,查某人近期的订票信息。
突然接到电视台一个朋友的电话,告知他:“你们家的虫草广告,不能上了,从明天开始就会撤下来。”
迟立冬感到莫名其妙,年前才刚刚中标了黄金时段广告位,突然不能上了?道:“大过年的,别开玩笑了。”
对方严肃道:“我说的是真的,刚才才得到的消息,初七开工以后,台里会发一份广告合同作废的声明,广告费退还多少,也要等初七上班以后才能确定。这件事板上钉钉,真的不行了。”
迟立冬猜想是有什么暗箱,心里骂了句脏话,道:“那算台里违约吗?”
对方:“当然不算,具体什么情况我现在还不能确定,现在只能提前给你透个底。明天应该就见分晓了。”
第二天,国家食药监总局发布消费提示公告:通过抽样检查,某品牌虫草制品中砷含量超标十倍,长期食用,会造成砷过量摄入,并可能在人体积蓄,存在较高风险。
媒体立刻跟进报道:食药监总局发布提醒,虫草制品砷超标十倍。专家提醒,食用虫草制品会引起砷中毒,严重者或可致死。
媒体跟进报道是添油加醋、危言耸听,这就不说了。
关键是抽样检查的虫草品牌并不是迟立冬公司的品牌。
迟立冬简直要活活郁卒了,他就想好好过个年,怎么每年都这么不顺利?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祝大家新年交好运,让大迟哥一个人倒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