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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入朝守制真是个苦差事,排队站在那儿一等就是大半天不说,说跪你就等跪,哪怕地上的雪厚的能没过脚脖子。虽然贾代善在出门前让丫头临时缝了几对羊毛护膝,他站的地方也是整洁干爽的地板,却还是能感觉到凉气渗透了衣物,直往膝盖里钻。
回去得好好治治才行,不然这双腿可就要废了。只是这守制似乎需要很多天,自己虽然一直很注意保养锻炼,毕竟是年过七十的人了,可别挺不过去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告病。
贾代善偷眼看了一下,已经有几个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的人已经摇摇欲坠了,其中有一、两个看起来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样子,只希望不要再多几场丧事才好。虽然不忍,只是这会儿他自顾不暇,实在没心力去担心照顾别人,只能敛起心神随着典仪官的令声行礼。
到了掌灯时分,哀乐声起,大睑之礼开始了。皇三子率先在宫门前跪倒,伏地大哭,众官员也都随着跪倒,哭声震天。
一时哭毕,皇三子亲自祭奠先皇,百官跪拜举哀,贾代善起跪间只觉得膝盖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眼睛也又红又肿,几乎不能视物。
好容易礼完,皇宗贵族、内大臣与侍卫等留在宫内守夜,贾代善爵低位卑,随着其他官员一起出了宫。这会子他是又冷又饿又累,全身酸疼无力,腰都挺不起来了。好在是坐了轿进的宫,一出宫门就被贴身小厮平安扶进了暖轿,还塞进来一个小小的手炉和一杯热茶,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弄来的。
或许是看出老太爷的疑问,平安笑道:“小的们也没有在这儿干等,是算着时间过来的,这才有手炉和热茶,不然这样冷的天,这茶不说结冰也早凉的不能入口了。”
贾代善点点头,把手炉塞进衣服里暖着胸口,双手捧着热茶喝了一口,瞬时便觉得一股暖流从口里一直延伸到胸口,全身都觉得暖和了起来。他撩起帘子看了一眼老太太与贾赦夫妇、贾政的轿子,见他们都有手炉与热茶,这才又靠回椅背上——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贾赦捐了个四品的都司。
虽然穿了不少,下人也准备了手炉,当天晚上贾代善还是觉得头晕眼涨,开始发起热来。老太太与大太太是命妇,在宫殿里头,贾政平日都要练习骑射身体不错,也都没事,贾赦却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也病倒了。众人手忙脚乱,请了许郎中来给父子俩诊脉。
许郎中先给贾代善请了脉,只道:“不防事,老太爷身体好,只热热多喝些水,我再开个方子,养几天就好了,只别喝茶,也别再吹冷风了。”又去给贾赦把脉,却悄悄向贾政道:“大老爷的身子都掏空了,平日又没有好好将养,这邪风入体,只怕不好。”
贾政大惊,忙道:“还请先生救他。”
许郎中叹道:“我先开个方子给大老爷喝两副看看,也不过是多拖些日子罢了。我却认识一个极好的先生,若是二老爷能把他请来,或许能救得大老爷一命。”
贾政忙道:“还请先生示下。”
“那位先生姓张,名友士,却并不是郎中,只是学识极渊博,不但熟读经书,医理也是极深,能断人生死的。只是他却并不在京里,二老爷需得派人往杭州去寻访,若能请得他来,大老爷或许有救。”
贾政便忙准备了四色表礼,又封了二百两银子,让两个妥当的家人去杭州寻访那张友士,自己写了请罪折子给父兄请假,只是那新皇是以冷血无情出名的,明日这折子递上去,也不知会不会降罪下来。
明日还要起个大早,贾政便只能让儿子去照顾老太爷,让贾琏去照顾他父亲,其余人等都早早地休息。明儿虽然只需要在早、午、晚三次祭奠时去哭就行了,却也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
第二天贾代善醒来时已是中午了,他看着窗户透进来的阳光醒了半晌神,突然想起国丧之礼,大惊,一边叫人一边想要坐起来,却不想腰背酸痛,浑身无力,挣了一挣又躺了回去。
伴月闻声跑了进来,连忙扶住他躺好,道:“老太爷,您醒了?身子可觉得好些了?”一边说一边拿手在他额上一摸,笑道,“烧可算退了,饿坏了吧,小厨房熬着香喷喷的大米粥,我让人给您盛一碗来?”
贾代善愣了一愣道:“我病了?”
“是,您昨晚一直低烧,又昏睡不醒,可把老太太吓坏了。”伴月一边说,一边让人去把粥端来,还带着一碟子咸菜,一碟子干豆角儿。
贾代善把粥接过来喝了一口,苦笑道:“果然是老了,还没怎么着呢就生病,想当年……”当年他还是个考古学家的时候,还不是经常在外面挖这挖那的,罪可没少受,身体还倍棒,几乎就没生过病。“我这一病,守制可就不能去了,皇上那儿却没法交待。”
伴月忙道:“老太爷宽心,二老爷已经写过请罪折子了,特意叫我转告,请老太爷安心养病。”
贾代善讶道:“怎么是你二老爷写的请罪折子?”虽然贾政的官职高一些,可这种事一般是长子去做的。
伴月迟疑了一下,道:“回老太爷,大老爷也病了。”
贾代善沉默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贾赦那人,平日太过贪酒好色,又不知保养,原著里倒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了那么长时间的。默默喝完粥,又喝了药,漱过口,这才问道:“大夫怎么说?”
贾珠刚吃了饭,听说老太爷醒了便连忙进来,请了安,又瞪了伴月一眼,道:“祖父放心,大老爷只是受了凉,吃过药就好了。”
贾代善却看见他瞪伴月了,沉下脸道:“说实话,大老爷到底怎么了?”
“是没……”
“我还不知道你?平日对着伴月几个可是恭敬的很,今日竟然瞪她,定是大老爷他出什么事了。”
贾珠无法,只得道:“二老爷请了许郎中来给大老爷诊脉,许郎中推荐了杭州一位先生,说……说请了他来或许能救。”
贾代善虽然一直不喜欢这个便宜大儿子,听到这个消息也不免大惊失色,问道:“就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是,许郎中是这么说的。”
“我去看看他。”
贾代善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被伴月慌忙拦住道:“老太爷,您自己也生着病呢,可不能再出去吹冷风了。”
贾珠也道:“祖父请安心,老爷已经让人去杭州请那位张友士先生了,据说那位先生能断人生死,大老爷不会有事的。您若为了这个出去吹了风,加重了病性,可让大老爷心里怎么好呢?”
贾代善站起来就觉得自己酸软无力了,只好又躺回床上,道:“去把许郎中请来,我要问问情况。”
许郎中很快就来了,他本来就要给老太爷请脉,一来便先把了脉,笑道:“老太爷的身体很好,这脉像可就像年轻人似的。”
贾代善勉强笑了一下,道:“我请你来,是想问问大老爷的身体,到底怎么样?”
许郎中收了笑,叹了口气道:“不敢瞒老太爷,大老爷的脉象虚浮,现在不过用人参吊着,只等张先生来了看看罢。”
贾代善沉默了下来,盯着被面上的花纹,思想却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他在无措的时候大脑经常程放空状态,那个便宜儿子他真的不喜欢,有时还会嫌他活的太长只会惹祸,但听说他活不长了时,心里却还是堵的慌。
相处了十几年,总还是会有感情的,再说贾赦对他也说的上是孝顺了。只是他又不懂医术,就算心疼儿子,现在也只能等那位神医来了再说了。
新旧朝的势力交接应该还算顺利,虽然有人乘机闹了几起乱子,却也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街上倒没有出什么大事,更没有贾代善担心的兵乱。纯亲王毕竟年长,上头的两个一个圈了一个死了,下面的年幼的不算,成年的几个中大多持中立态度,对皇位没什么意思,有两个跃跃欲试的手中却没什么权利,最重要的是,京城的兵权全部掌握在他手中,而外面的军队也是只忠于老皇上的,没有人能挑动他们反对主子挑好的继承人。
至于贾代善担心的父子两人一起告假,新皇竟一反以往的不近人情,还赏了些药材下来,倒让贾政愣了好久。贾代善也不知道是因为那股份或者孩子们的交情让新皇认为荣府是站了他的队,还是因为他刚刚登基,想要稳定人心。
贾政回来却提到在丧礼上,有一个皇子大声哭先皇,说新皇不孝,违了先皇的遗旨,抢了皇位。这就是在指责新皇的皇位来路不正了,简直就是当众打了新皇一个耳光。贾政是太常寺卿,离皇上倒不算太远,亲眼看见他气的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