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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卤家少爷还居然说是夫人让他拦我们马车的,说要让他相看大姐姐。说上次夫人要将二姐姐嫁给许县令不能人道的儿子,就是说二姐姐是便宜货。我听了简直气炸了,二姐姐是什么人啊,那是朝廷命官的女儿,是未来诰命夫人的命。我大姐姐是太子御封的茶神女,两人都是秦府的荣耀。夫人怎么会这样作践两个秦府女孩呢?是吧夫人,您肯定不会这么说,否则,怎当主母之责。可他居然说是夫人身边丫鬟花溪说的,还把花溪的模样说得九分似。”
“我就纳闷了,夫人怎么总是想将秦府最精贵,玉人般的女儿弄给这些地痞无赖呢?可想是卤少爷捏造的。”
沉欢字字如刀,割得吕氏浑身疼,眼前一黑,差点仰倒,花溪扶住,帮她揉着太阳穴。吕氏猛然瞪大眼睛,回手就是一巴掌,“贱婢,你什么时候见过卤家少爷!让人这样胡说八道诬陷本夫人!”
花溪挨了打,委屈地跪在地上,“夫人的命令,奴婢不敢不从,何况奴婢只是替夫人送去五十两银子和一封信,可信里写了什么,奴婢也不知道的啊。”
“混蛋!”秦功勋抓起茶盏朝吕氏狠狠砸了过去,“你都做了什么!”
吕氏脸色大变,哭着道:“老爷,不是的,是沉欢打人在先,为妻是为了息事宁人方让花溪送银子去的。为妻岂能不顾秦府的颜面,毕竟涛儿也是我辛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毁了涛儿的名声也是毁了为妻不是吗?为妻为秦府辛苦了三十年,是什么样的人老爷还不知道吗?”
秦功勋阴沉着脸,盯着她好半响,无奈的叹口气,“不是我生气,你也说了,你在秦府三十年了,府中规矩你也知道。尤其是涛儿交代我们不可出事,若是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禁不住的,我等岂不是自作孽了?如今涛儿刚得到消息马上可以任修编了,他便是我们秦府的顶梁柱,若是伤了涛儿的名声,就等于伤了我们自个儿。”
吕氏忙收泪道:“老爷说得极是。为妻定当铭记。”说话,上前温柔的帮他按摩着肩膀,低声问,“可卤家少爷的事可怎么好?卤家在余杭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秦功勋正是烦恼这个,就算是卤家少爷口无遮拦胡说八道,可事情不给个了结,继续让他混说,那才是要命的。
沉欢早就算好虽然当时的情况很多人都看见了,可沉欢揭了秦功勋的伤疤,他自然不可能去找人对质,万一是真的,他的脸还往哪里搁?至于吕氏更是不可能去找人询问当时的对话,她最痛恨的事情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听到。
沉欢和马姨娘对视一眼,马姨娘转身柔柔的问道:“卤家?可是哪家因为倒卖官盐发家的暴发户?秦府若是不计较他们如此放肆的诋毁秦家祖宗,岂不是显得秦府无能了?老爷,您说是吧?”
秦功勋一怔,马姨娘继续道:“余杭正当大户人家都不不屑与之交往,秦府是什么府邸,堂堂正正的余杭第一大户,我们三爷如今前途似锦,若是因为卤家诋毁我们,我们反要赔礼,这是什么道理?”
秦功勋猛醒,真是被气糊涂了。
脸一沉,撂手挡开吕氏的收,“卤家教子不严,不用理会,若是他们胆敢找上门来,我定会理论!”
吕氏阴狠的瞪了一眼马姨娘,马姨娘当做没看见,踩着莲华步挽住秦功勋的胳膊,将塞在衣襟上的粉色丝帕取下在秦功勋面前一挥,白皙圆润的玉手徐徐落在他的肩头,一股好闻的香味顿时散发开来,柔腻的声音闻声人酥骨:“老爷,夜深了,您也劳神好一会了,不如妾身服侍您早些歇息吧。”
秦功勋叹了口气,就着马姨娘的搀扶站起来,挥了挥手,“你们都回去吧。”
沉欢微微弯腰行了礼,飘然转身离去。
眼睁睁的看着马姨娘狐狸精的模样将老爷给拐走了,吕氏气得浑身发抖,双脚无力,站都站不起来。花溪和花萱表情平淡,也不吭声,也不主动扶。
沉欢走出书房门口,抬头看雨更大了,云裳将伞撑起,“刚才都打雷了。”
“无妨,走吧。”
房顶忽然落下一个纤瘦的人影,将她一把捞起,袍子将她兜头一裹,两人飞奔在雨中,不一会儿便将她送进了玉春院。
跟着的云裳一愣,赶忙跟着跑,可哪里追的上,不一会儿便没了影。
赤冰将她放下,吩咐惊讶的烟翠:“刚换的鞋袜又湿了,赶紧换了,免得着凉。”说罢转身走了。傲古嗷的一声,飞快的跑来,亲热的舔了舔沉欢的手,低低的哼鸣着。
沉欢看了一眼手上的水,是赤冰身上的,想必刚才肯定一直在外面偷跟着保护自己,而且一直淋着雨。没想到面冷的赤冰对自己那么尽心,心里一暖,揉了揉傲古的脖子毛,“没事。”傲古知道她要换衣服,乖乖的退到一边,焦急围着她来回走。
金嬷嬷早备好了热汤钵子给她捂上,烟翠将烘热的寝衣裤给她换好。
沉欢边穿衣服边道:“叫小黑来。”抬头看焦躁的傲古,不由笑了,拍了拍床沿,傲古嗷呜一声,一跃上来,拱进沉欢怀里,将金嬷嬷挤了踉跄,笑骂着,“这家伙真不知轻重。”
沉欢搂住傲古的脖子,任由它在脸上舔着,面上笑得开心,眸底却露出一抹冰凌。
吕氏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放过她,姓卤的一天不老实,她便会不死心,所以,这件事必须彻底解决。今日她的确胡诌了些事情,但是看吕氏的脸色,很有可能和自己猜想的一样。
沉欢见小黑进来,安抚地摸了摸傲古,它乖乖的蜷缩在床榻上。小黑听沉欢细细吩咐,点头去了。
沉欢接过金嬷嬷递过来的暖茶赶紧喝了一口,很快身子就回暖了。
金嬷嬷心痛地帮她梳着湿头,眼圈红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可恶的女人,竟然这样折磨那么小的女孩子。”
“嬷嬷,没事,她不出手,我也没理由出手不是?放心吧。”沉欢甜甜的笑着。烟翠和云裳拧着眉,吕氏老实不了几天又开始折腾了。
沉欢准备睡,值夜的烟翠正在点安神香,便看到小黑轻手轻脚的飞步从二院小门而来,马上扭头低声道,“姑娘,小黑回来了。”
沉欢立刻咕噜爬起来,披上外衣坐好,“让他进来。”
小黑浑身几乎湿透,看得沉欢心疼,“你怎么连伞都不打。”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嘿嘿一笑,“这点雨算什么。打伞目标太大。姑娘猜得不错,夫人果然派人连夜去卤家了。”
沉欢哼了一声,“真没耐性。这么快就狗急跳墙了。”
“不过去的人没有进卤府,是卤府的下人将卤大少爷叫了出来。”
沉欢点头,“这才好,说明卤府可能不知情,只是卤大中了吕氏的挑唆。你去休息吧。”
烟翠将门关好,帮沉欢掖了被角,“姑娘准备如何?”
“等她动作,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沉欢伸个懒腰,什么都经历过了,有什么好怕的。
对卤家,她前生略有所闻。卤家本是暴发户,靠南北倒买倒卖发家,发家也没几年,没有什么根基。卤老爷屠夫出身,在菜市场卖猪肉,卤夫人本是农妇,一家子好不容易挤进富人行列,买了宅子,置办了几间铺子,便每日里穿金戴银的到富贵人家串门谈生意,想利用他们的给个笑脸,清贵望族和真正的大户基本没人愿意搭理他们。这种人平日里秦府从来不打交道。
他们没文化,偏偏想让人觉得他们有文化,在府中设了私塾,教授他们家的三个儿子,给三个儿子取了文雅拗口的名字,好笑的是卤家夫妇没文化,自己记不住自家儿子的大名,常里就直呼小命,卤大、卤二、卤三,镇里也都顺着叫了,大名反正没人知道。恰好卤家开了个卤肉铺就在沉欢绸铺斜对面隔了五六个铺子。
第二天沉欢刚睁开眼睛就吓了一跳,赤冰冷冷的站在她床前,傲古和她一模一样的表情,两只生气了?
“傲古,吃骨头了吗?”沉欢嘿嘿笑着讨好地摸傲古的脖子,傲古撇开脑袋不理她。
沉欢只好笑着看赤冰,“赤冰姐姐吃早饭了吗?”
赤冰睨着她,“你再敢偷偷跑出去,在下就告诉世子,让他多派几个暗卫来。傲古还有两个哥哥,比它个头还高,一起带来。”
沉欢吓了一跳,赶紧作揖讨好的笑着:“好了好了嘛,我保证,以后去哪都带着你们好不好?”
“哼!以后再敢给我下药,我就给你下一个月的药!准保你拉得趴在床上起不来!”赤冰气鼓鼓的转身走了。
她一早起来喝了粥就开始拉肚子,不知道沉欢什么时候溜出去,一回来就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简直把她气坏了。万一沉欢出现什么闪失,主子不准她再回暗卫营,她也不要活了。
沉欢吐了吐舌头,冲着傲古露出狗腿的笑脸,“傲古乖,我买了肉包子给你哦。烟翠,赶紧将包子热了给傲古吃。”烟翠笑呵呵的去了。
傲古慢吞吞的挪过来,一扫往日的彪悍冷傲,黄毛遮盖了一半的眼睛露出一抹幽怨看着她,好似控诉她不带它出去。
沉欢忍不住大笑起来,将它搂过来蹂躏,“傲古好可爱啊。”
事情看似风平浪静了,一连几天,沉欢依旧每日要去绸缎铺呆上好几个时辰。
哥哥捎信来说本来放学假,但是因为马上要进行第二次考试,为了温书就不回来了,沉欢让周正宇给哥哥带去几套新衣服和五百两银子。其实,她也是为了掩人耳目,真实目的是让周正宇见了哥哥后就直奔盛京,打探下燕府和秦松涛的情况。她准备过两天姐姐生日一过,就得想招去一趟盛京。
今年不但粮食盛产,就连茶山也丰收,鲁掌柜拿来粮食的账目,便赶回茶山做准备,依沉欢的意思要带一批好茶进京。本来上次茶神女选举结束后,应该前几名的商家再经过几轮比茶,便可确定皇茶供应商的事情,但因太子突发事件,无法让沉欢推进这件事。此次入京,她也一定要将这件事做到,起码打着茶神女的旗号,会比其他茶家有优势。
另外,沉欢让农庄开发其他副业的事情进展得非常神速,豫州大的饭店都已经被农庄来的鸡鸭鱼肉给占据了,但如今农庄的管理却有些跟不上了,供应量也就只有这些,要再想扩展农庄显得格外吃力。正因如此,沉欢越来越感觉吃力,产业多了,又繁杂,需要有能力的人就多了。周仓务农是一把好手,可要说将各种副业都管好就有些吃力了。于是物色有能力的管理人选将是沉欢最急切的事情。几个铺子都需要人手照看,沉欢见静能静悟兄弟两聪明伶俐,只是跟着自己当护院太浪费,就分别将两人派到青山县绸缎铺和余杭茶铺学着做二掌柜。身边就留了小黑,他还要负责继续训练些人出来。赤冰找回来的两个小姑娘底子很不错,才一个多月已经小有成效,沉欢便放心的将她们留在姐姐身边保护着。
生意是做不完的,钱是赚不完的,但哥哥的路要铺好就不那么容易了,而且步步不能错,一错将差之千里。朝廷的动向,秦松涛的举动都是她很想知道的,可这也正是沉欢自己的弱项。
一件一件事想下来,就在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暗,傲古卷在她脚下睡着了。
“姑娘,天都黑了,赶紧回府吧。”云裳将灯芯挑亮。
沉欢伸了个懒腰,“好,走吧。”
傲古立刻站起来,抖了抖毛。为了不要太张扬,赤冰都是隐身保护,沉欢只是带着傲古出现。
春雷正在楼下整理着账本,小黑帮着整理布匹,见沉欢她们下来,两人停了手上的活,跑到门外准备马车。
云裳刚将沉欢扶上马车,忽然嗅觉极为灵敏的傲古狂叫起来,扭身冲往角落暗处,伴着一声惨叫,几个黑影顿如鸟散。
赤冰的身影鬼魅般落下立在马车前,抬手往后一推,一股气流将沉欢推进车里。沉欢也不用操心,顺势躺在软榻上,竖起耳朵听外面傲古扑过来飞过去的咬人,满大街响着惨叫声。
这是一场力量太过悬殊的较量,挥手之间已经全部解决。
沉欢这才探出脑袋,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六个人。
“小黑,将人全部绑起来,塞到铺子后面的空仓库里!给我看好了!”
春雷立刻叫醒两个伙计,三人去寻麻绳,两个人闻言爬起来想跑,傲古闪电般冲上去对准小腿就撕一口,两人痛得呱呱乱叫,连滚带爬逃开,傲古凶悍的瞪着双眼,喉咙发出低沉的鸣声,其他人再也不敢动了,乖乖的让人绑了。
“春雷,明儿一早去茶铺将铺里的三人都叫来。准备六条板凳,不够和对面的铺子借。”
沉欢镇定说完,转身往铺子里走,边走边继续吩咐:“云裳回府去吩咐人送几套被褥来,今晚我就住在铺子里了。”
赤冰挑眉,好暇似整的看着她,这丫头要搅事啊。
云裳也是这个想法,姑娘说过等吕氏动手,然后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的,她兴奋地飞快的提裙就往府里跑。
第二天正好是集市,一大早,各方八邻挑担来摆摊的都已经占好位置,街上的铺子便打开门做生意,尤其是卤家肉铺开得最早,热气腾腾的卤肉挂了出来,小户人家的自己出来买菜,吃早饭的,大户人家采买出来置办菜肴的。太阳刚出来,一条街就已经热闹开了。
沉欢绸铺往常都会晚点开门,今儿一大早便开门了,春雷和一群伙计们扛出六张条凳,靠墙放着六根木棍。有好奇的人便问这是准备作甚,春雷嘿嘿一笑,“唱大戏。”
不知谁放的消息,昨晚一群人围攻四姑娘的事情如风一样在余杭散开,顺带将四姑娘三兄妹孤苦无依,在秦府低调做人,被人欺负的事也散发了出去。
秦家可是余杭头号大户,先不要说秦三爷高中,睿王世子、宁二公子,如今连太子都光顾过了,因而颇受关注。尤其是很有传奇色彩的四姑娘,何况正在四姑娘铺子门口,不一会儿便围了一圈人。
街口有个人探头探脑的,忽然衣领被人一拎拖着就往铺子走,吓得他扭头一看。
“小……黑,你,你,你抓我干嘛。”
小黑冷着脸,“鬼鬼祟祟的,不抓你干嘛!”
“我……我……是来买菜的……”
“买菜在西头,这是东头,何况府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买菜了?你端狗屎还差不多。”小黑将他拖着丢到大门口,一脚踩在他屁股上,拍了两巴掌,“有请四姑娘。”
众人屏住气息,铺子里两个一粉一绿的俊俏丫鬟拥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左边还有一只雄赳赳的炸起黄毛骇人大狗,外加一个冷面抱剑的少女,这股逼人的气势不是一般人家可比的。
可就算再有气势,四姑娘不过是个九岁的女娃子,昨晚被六个壮汉围攻,让人想着就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四姑娘生的好漂亮啊。”
“可不是,秦府的人都长大漂亮,就连丫鬟也俊。”
“你个癞蛤蟆就别想了,四姑娘的丫鬟顶得半个小姐呢。”
“不知这是干嘛呢。”
“听说昨晚有人打劫。”
“啊……秦府大房有钱,也难怪有人惦记着。”
沉欢仿若没有听到大家的议论,掀裙坐在摆在正中的椅子上,小脸高抬,小手挥了挥,“带上来。”
春雷、静能带着两个铺子的伙计一个拖一个将穿着黑衣蒙着面的六个人抓到长椅上,背朝天的绑好。
众人议论声更加高了。
沉欢睨着被小黑踩的人:“谁?”
小黑嘿嘿一笑,“他说自己人。”
烟翠嗤笑,“也敢说和咱们是自己人,也不找个镜子照照啥狗模样。”
“四姑娘,真的是自己人啊。小的是二房的小厮,耷滚儿。”那人哀嚎着。
沉欢抬头看云裳,“你认识?”
云裳摇头,“什么猫儿狗儿的也敢和我们长房攀亲近。小黑,多找个凳子来一起绑了。谁让他敢偷窥我们姑娘,嫌命长了!”
小黑高声哎了一声,四处看看,没多余的凳子了。
“有有有,有凳子。”对面的布铺掌柜亲自扛着凳子挤过人群屁颠颠的跑来。
小黑接过:“多谢。”轻而易举的就将人拎起来丢到椅子上,那人面朝下啪的落在椅子上,惨叫一声,屁股撅起来要滚下地,被小黑一脚上来踩在屁股上,小弟弟惨烈的再被压扁,痛得呲牙咧嘴的,看得周围人的都跟着痛抽。
“说,你们是谁家的?”春雷撤掉他们的面布,将木棍恶狠狠的往地上一戳。
沉欢一手捏着刚买来的肉包子,一手端着一碗豆浆,悠闲的喝了一口,见没人说话,为难地看着云裳道:“云裳姐姐,我年纪小,姐姐最知道我的菩萨心肠,真不忍让他们挨太多的棍子。你说怎么办呢?”
云裳恭敬地弯腰,“姑娘说的是,奴婢知道姑娘不但不忍心,也不想秦府的人背上凶狠的名声,要不这样吧。有谁想帮着打的,来六个人比赛,看谁能用最少棍最先打到屁股开花,让歹徒先开口说话的,就算谁赢了,姑娘赏100钱给获胜者可好?”
众人哗然,围观的许多都是游手好闲看热闹的,100钱够穷人吃好几个月了,立刻就有人自告奋勇出来。
“姑娘可说的是真的?”
“我也算一个。”
“我我……”
六个人一会儿全都够数。
烟翠她们忍着笑,这下好了,不用他们动手打人,还保证个个打得心狠手辣。
赤冰立在沉欢后面,抽着嘴角瞅了一眼一脸白莲花表情的沉欢,这丫头太黑了。她家主子虽然杀敌如豹,可一心耿直,若是落到这丫头手里,定会吃亏。
傲古不甘寂寞,迈着傲慢的步伐走进长凳,一个一个嗅过去,非常挑剔的用尖利的牙齿咬了咬每个人的胳膊,顿时传来杀猪般的叫声。太瘦隔牙的被傲古吐出来,嫌弃的丢在一边,最后站在一个比较肥的家伙边上,在他肥嘟嘟的脸上嗅了嗅,满意的伸长脖子嗷呜的吼了一声,吓得众人唰的后退三步,还以为来了一头老虎呢。
肥头大耳浑身发抖,可惜身子被绑住想逃也逃不掉,吓得牙槽打架,耳边飘来沉欢甜脆动听的声音:“傲古,昨天才喂你吃了一只活肥羊,今天就饿了啊。”
呃……人晕了过去。
沉欢咬了一口包子,喝了一口豆浆,便看见人头涌涌中卤大少爷露出半个头,瞧了里面的场景,赶紧缩了回去。
她迅速将碗一放,“劳动六位哥哥帮打人,100文太少了,这样吧,第一名1两银子,第二、第三名500钱,其他的只要能十棍之内屁股开花便都给100钱。”
众人顿时叫了起来,之前没报名的也冲出来抢棍子,抢不到棍子的扛铲子,搓衣板,凡是大人最狠的器具全都哗啦的一下搬了出来,混乱一片,噼里啪啦的板子声,杀猪般惨叫声,不到挥手间,已经有人尖叫着,“招了,招了啊,我们是卤家的人!不要打了啊!”
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沉欢自然听见了,却故作没听见,继续咬包子。
沉欢当街鞭打卤家大少爷的事,早就被吕氏让人到处宣扬了,为的就是让秦老爷听见,好生她的气。如今闻言都恍然大悟。
“卤家太过分了,欺负人家大姑娘不算,居然弄那么多人欺负小姑娘。真真的丧尽天良啊。”
“这等下作的人家,不就只能做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
沉欢将头埋在豆浆里,听着勾唇一笑。
屁股还没开完花的,四姑娘还没说给赏,打人的岂能住手,小黑他们六个一个盯一个监视着。一顿乱棒,六人顿时屁股开花。
看着差不多了,沉欢放下碗,奶声奶气地说,“别打坏了,就这样吧。”
喜滋滋领赏的在云裳手上得了钱,兴高采烈的跑开了。
“姑娘,他们要怎么办?”小黑问道。
“既然是卤府的,自然要给人家好生送回去。”沉欢站起来,扯了扯发皱的衣裙,“记得一天送一个,敲锣打鼓。记得一定要卤老爷亲自来接人,否则,绑在卤府大门,继续给钱请人打。我想,卤老爷定是慈悲心怀的,一定不忍心府中下人们个个断子绝孙的。”
围观的众人顿默,这种打法,可不断根了吗?
一定不能得罪秦府四姑娘,人家有钱,生起气来能用钱把你砸个半死。
小黑高兴的应着,静能和其他人将人一个个抬进铺子丢在仓库里。
耷滚儿屁股也遭殃了,却没人给他松绑,四处看看,沉欢已经回铺子了,没人理他了?
顿时哭着求饶,“四姑娘,求求你放了奴才吧,奴才真是路过的啊。”
一会儿春雷跑出来,在他脸上拍了拍,“姑娘吩咐了,你回府要一五一十的禀报这里的事情,少一个情节就让傲古伺候你,
它饿着呢。”
耷滚儿吓得脸色发白,以为姑娘说反话呢,忙不迭的摇头,“绝对不敢乱说,姑娘菩萨一样的人儿,都是那些乱民打的。”
春雷摸着下巴,“这话对的呢,其他的打惨的要说。”
耷滚儿哭丧着看着春雷,才明白过来,忙点头,“一定一定。”
沉欢就是要他回去告诉吕氏和秦中矩,胆敢派人招惹她,她绝不手软!
小黑叫了辆马车,呼了一队专门给婚丧唱礼的班子,从绸缎铺到卤府几乎穿了半个余杭城,这一路敲锣打鼓浩浩荡荡的到了卤府大门,后面跟着看热闹的已经排了长龙。
卤大早就溜回府中躲了起来。
小黑用水将晕了的人泼醒,便叉腰叫着,“卤老爷来领人咯。”唱礼配合着节奏的一阵锣鼓,跟着齐声吆喝,“领人咯。”
卤老爷闻讯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这等丢脸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出来。吩咐下人出来要人,自然不得,再让管家出去依旧灰溜溜的回来,说如果卤老爷不出面,人就要再被打。下人打了就打了,可脸丢大了,卤老爷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富家颜面可就没了,还落个不护着下人的恶名。
外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风言风语越说越神乎,还有看热闹的,唯恐天下不乱的,打人得了赏的,都和小黑一起吆喝着,卤老爷出来领人咯。
卤老爷气得撅胡子,将卤大抓了出来,狠狠的打了一顿,将卤拧着卤大的耳朵跑出来领人。
事情闹大了,周鼎闻讯赶紧亲自赶来余杭。沉欢没回府上,娇滴滴的被舅舅接到青山县安抚受惊的幼小心灵去了,另外吩咐人将姐姐也一起接走。
绸缎铺里严格按照她的吩咐,一天一个往卤府里送。围观的人越来越好奇,自然越围越多,每天都定点在卤府大门看热闹。
卤府所有门几乎不敢开,也不敢有人进出了,每天心惊肉跳的听见锣鼓声,卤老爷便风似的奔出来,将人赶紧拖回府中,围观的哄堂大笑。
到了第四天,卤老爷实在受不了了,绑了卤大,拉了一堆礼物到秦府请罪。
秦功勋和吕氏闻言心惊肉跳,这是九岁的沉欢干出来的吗?太可怕了。
上次被沉欢一顿说,秦功勋对卤家越发瞧不起,但毕竟事情闹得太大了些,左邻右社的,他也不想被人说纵孙行凶。便让钱陇去寻沉欢,谁知道说被吓坏了,被周鼎接着去青山县了,还哭着上的车。
闻言秦功勋觉得脑袋两个大,周鼎弄不好还会找他麻烦,一想到泼妇一般的赵氏,他就头皮发麻。
吕氏因为耷滚儿被打,便知道沉欢猜到了二房有参与,想着就有些害怕,现在她总算知道招惹沉欢的后果很严重了。
卤老爷自然没法,气得将卤大打了个劈开肉绽。
卤大被打急了,哭着骂:“还不是秦家夫人闹的,她说可以将大小姐许给我,要我先相看人,相中了她做主将她嫁过来,我才去拦马车的,要不我发什么颠去招惹秦府的人啊。”
卤老爷气急败坏的亲自抓起板子猛拍了几板子,卤大哭叫着,卤夫人也不敢劝。
“你这个笨蛋!上了几年学,越学越傻了吗?你不知道秦府夫人做不了长房孩子的主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卤大护着屁股,哭叫着:“我那知道啊,王八羔子的,那晚的事也是他们秦老二让人来告诉我说秦府四丫头只带了2个人在铺子里,不教训她一下,她姐姐嫁不过来,我就……这能怪我吗?秦家大姑娘是茶神女,出了名的漂亮……哇……不要再打了……我又不是真的要怎么样她……不过吓吓她啊……娘啊……儿子要死了……救命啊……”
卤老爷气晕了,举着板子没头没脑的猛拍下去,说了半天,癞蛤蟆儿子还是想吃天鹅肉!
“你个猪脑子!秦府的丫鬟你都没资格要,还敢要嫡出的长女?你脑袋被夹扁了啊!”
卤大被抽着满府趴,隔着墙外人都能听见他的惨叫,一时变成了余杭的大笑话。
沉欢和姐姐幸福的在青山县一会去农庄里玩玩,看看鱼儿喂喂鸭,一会和表姐一起唱唱曲。
这边小黑依足吩咐,每天送一个,每送一个,卤大屁股就开花一次,六天如同炼狱一般的日子过去后,卤大摸着新旧伤疤痛定思痛,秦府的四姑娘,他绝对得罪不起。
卤府这下倒是出了名,几乎整个豫州都听闻了。
沉欢以防止再受到歹徒惊吓为名,做了一面红色大旗,插在她绸缎铺的二楼窗外,上书“卤家人若打此路过,以歹徒论治!”
卤大虽然不是望族,可这些年因为有钱也混得快乐,身边跟着一大群狗腿子,这下可好,脸面丢尽了,哪好意思再称大。关着房门想了好几天,最后结论,不能继续丢脸,那面大旗必须摘了。想明白的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秦府四姑娘便是她人生的坎,他是迈不过去了,如今把她得罪了,往后的日子暗无天日。
过了两天,他打听到沉欢到了铺子,赶紧命人抬了两口烧猪,一箩筐他爹刚从西域弄来的新奇水果,踹了五百两银票,哼哧哼哧的赶来。
沉欢在二楼忙着和鲁掌柜商量着漕运的事情,闻声伸头出窗户,见是卤大,懒得搭理,缩回脑袋继续说话。
卤大见到二楼漂亮的脸蛋刚露出来,立刻张开狗腿的笑容,谁知人家凉凉的瞪他一眼,又缩了回去。只好厚着脸皮对环臂抱拳站在门口的小黑陪着笑:“这位小哥,在下就是敬仰姑娘,送来小礼物,望姑娘笑纳。”说着掏出银票双手奉上。
小黑扁了扁嘴,“五百两?你也好意思拿出来?”
卤大苦着脸看着二楼迎风飘扬的旗子,“那……多少合适呢?我可没多少钱,都被老爹没收了。”
小黑哼了一声,“知道你穷,不给钱可以,每日来铺的大门扫大街,扫个三个月勉强可以。”
卤大无奈,“我拿钱,我就去拿钱。”
等他捧了一千两银票来,小黑嫌弃道:“才一千两?我们姑娘塞牙缝都不够。”
卤大快哭了,“大哥,祖宗,求求你了,我每月孝敬姑娘还不行吗?求大哥让我见一面姑娘吧。”
小黑哼了一声,“我去通传,但姑娘若见你就见,不见你要滚。”
卤大顿时含泪咧开嘴笑了,忙不迭的作揖,“大哥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烟翠从楼上下来,“姑娘让他滚上来。”
卤大顿时如沐春风,赶紧弓着腰上了楼,却见沉欢手指卷着毛笔摇动,低头看着桌面的一张图,鲁掌柜恭敬的立在一边。另有一个冷面少女抱着剑坐在一边喝茶,卤大知道这位是个武功高手。
再看沉欢,暖暖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光辉映出娇小的轮廓。看似沉静的小姑娘,一屋子的大人对她毕恭毕敬,卤大不由敛了神,一声不敢出。
沉欢好半响没理他,卤大也不敢吱声,弯着腰,乖乖的站在楼梯口。
“正宇哥哥不知道到了京师码头没有,得尽快寻个人,我们的米大批量就要下了,若是进不了京,就会晚整整一季了。”沉欢握着毛笔,敲着笔筒。
卤大闻言顿时肃然起敬,这么小的人儿居然谈论起京城米的生意了。卤家做了十几年的生意,是知道鲁掌柜名声的,当初秦府大老爷死的时候,卤家还想高价挖鲁掌柜呢,意外的是鲁掌柜选择继续效忠秦府的孩子们,如今见他对待沉欢态度诚恳谦顺,卤大不得不佩服。
“豫州漕运如今乱的很,上次分舵的堂主死了,如今也不知道谁主事,若是能寻个识门识路的引荐才行。”沉欢揉着太阳穴。
卤大伸了伸脑袋,怯怯的问:“姑娘要找豫州漕运的分舵堂主?”
小黑瞪他一眼:“让你说话了吗?”
卤大赶紧缩脖子,耷拉着脑袋不敢吱声。
沉欢拿眼瞅他,小黑猛喝一声:“还不赶快过来见过姑娘。”
卤大身子一抖,赶紧屁颠屁颠的过来,笑着道:“四姑娘好。在下是特地来赔罪的,望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在下。”
沉欢将毛笔丢下,端起茶盏悠然的喝着,这样的态度道让卤大心惊胆战,赶紧掏了银票恭敬的递过去,“这是一千两银票,小的被老爹打了几天了,再多的银子暂时拿不出来,不过,小的保证,以后每个月尽可能的孝敬姑娘,定把姑娘当做在下祖宗来敬,每天给姑娘上香。”
噗嗤,沉欢一口茶没忍住喷了出来,呛得猛咳嗽。烟翠赶忙递过来手绢,轻轻的拍着,撇了一眼卤大:“会不会说话的!”
小黑对准卤大屁股飞起一脚,正中他的伤处,痛得他哇的叫了一声,赶紧捂住,忍着眼泪可怜巴巴的看着沉欢,“姑娘……小的嘴笨,不懂哄姑娘开心,要不小的学狗爬逗姑娘开心可好。”
咕咕咕……几身闷鸣,卤大一抬头,一脸凶相的黄毛傲古很不高兴的瞪着眼睛。
“你能和狗比吗?”小黑凉凉的帮傲古翻译。
卤大哭丧着脸,这丫头真真是他的克星啊,往日里的威风,到她这连只狗都不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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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喜欢傲古?其实我好想有一只藏獒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