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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晓鱼今天没课,下午三点就回了家,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没有沈畅来约她还真是太好了,这样她就能和祁言两个人待在家里。
等一下,两个人吗?
独处?
她有些意动,突然脸颊发烫。明明什么都没有在想,不过现在这样的感觉很温馨呢。
俞晓鱼闭上眼睛,打算在晚餐之前再睡一觉。
她的脑海里头好似浮沉着什么画面,稍一点拨就呼之欲出。
现在的她就好似一艘颠簸在海绵上的游轮,被漫天风雪侵袭,海面并不平缓,坑坑洼洼,浪潮形成一只只蔚蓝的角,挤压着她这艘迷失方向的游轮。
好像想到什么了……
唔,客厅里也传来了熟稔的炸鱼排味,鲜美的鱼排裹在面包糠里,之后放到温度适宜的油锅里炸到金黄。
好像很久之前,的确这样吃过。
是什么时候呢?
她终于想起来了什么。
又是他,又是那个男人。几乎每每想到什么都是有关于那个男人的。
记忆中的那双手好似在忙碌着什么,四周充斥着炸鱼排的味道,佐料是某种橙色的酱汁混合着颗粒饱满的鱼子酱。
男人对她说:“毕业聚会如何,还饿吗?您吃点什么吗?”
俞晓鱼的语气里满满是兴奋,她说:“你吃过鸳鸯火锅吗?就是一半清汤一半是辣汤的那种。”
男人愣了一下,回答:“偶有吃过。”
“非常,非常,非常好吃。”俞晓鱼眼里是满满的兴奋,一双猫瞳亮晶晶地望向男人,有着浓烈的渴求。
男人略无奈,低吟一声说:“您已经用了三个非常了,我知道了。”
“那,可以现在做吗?我没敢吃多,不不,应该说是,我还想吃。要不要我们溜出去吃一些?”
“其实,我也会做。如果您真的想吃的话。”
“可以恳求,不,是乞求您多放一点辣酱吗?”
男人微笑,语气是不容置喙:“不行,唯有这个恕我不能答应。何况,上个月您才治好肠胃病,还想吃进医院吗?”
“那不是天生的,那是遗传的胃部。所以……就一点点,可以吗?”
“不行。”
俞晓鱼放弃了:“那你能不能把辣酱摆在边上,我就看着,想象一下它的味道。”
男人沉默了:“您还真是执着,不过稍等,我还得出门去买个锅。”
俞晓鱼将男人的手臂抱到怀中:“我也去,我也去。”
她像一只寻求怜爱的野猫那般,死死拽住主人温热的手臂,生怕稍不留神就会被撇弃在黑暗之中。
男人于心不忍,只能说:“好的,那我装作不知道您跟来的样子。否则我会于心不安。”
俞晓鱼点点头,还是一路跟他上了车。
上车以后,她说:“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卖火锅,在市中心的商业区。”
男人从车内的后视镜看她,将信将疑地挑眉,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按照她给的地址去了。
开了近一个小时,车才抵达所谓的商业区。
还没等男人给俞晓鱼开门,她就一溜小跑下了车,冲进某间火锅店里扬声:“一份鸳鸯火锅。”
“好的,32座位,您稍等。”服务员小姐回答。
俞晓鱼点完,长吁一口气。她这时才想起来被自己丢在门外的男人,那个皮笑肉不笑,总是衣着整洁且一丝不苟的男人。
她缩起脑袋,背对着那个人不敢回头去看。
男人的脚步声逐渐在俞晓鱼身后响起,一声一声,似敲打在她的心上。
俞晓鱼咽了咽口水,手指相互绞在一起,心里已经做好了三百八十七个借口。
男人高大的身躯逼近她,一俯身,鸦青色的影子笼罩住了她。
俞晓鱼如芒在背,仿佛心里一切情绪都被这个男人洞悉了。
男人开口,声音低哑而平缓,明明没有那么可怕,却把俞晓鱼一切想说的话语抑或借口统统打乱。
她低声,头低到不能再低:“我就是想吃一下,前一个月由于住院一直都是喝小米粥,吃流食。我就想……吃肉,就想吃肉。”
“我知道。”男人的声音逐渐温柔下来,“今晚本来想做炸鱼排来祭奠您的五脏庙,但是您拒绝了。”
俞晓鱼目瞪口呆:“那明天吃?”
“机会只有一次,您放弃了。”他以最温柔的话语诉说着残忍的事情,“不过,今晚,您可以考虑多吃一些,不要吃积食了。另外,禁止吃辣。”
俞晓鱼虽然想抗争一下,但是知道现在的结局已经很好了,可千万不能再奢求什么了。否则对方一点会做出打道回府这样的事情,她太了解他了!
等到火锅被端上来,男人还在一丝不苟地帮她布筷,涮食物。而且,如她所愿,桌上真的摆了一瓶辣酱,与俞晓鱼大眼瞪小眼,遥遥相隔,天各一方。
果然好残忍!
俞晓鱼咬着筷子忿忿地想。
虽然在她的记忆里,隔日俞晓鱼还是吃到了炸鱼排。
唔,好吧,那个男人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坏。
不知过了多久,俞晓鱼才从睡梦中昏昏沉沉醒来,之前那些应该是所谓的记忆闪现,一醒来就记不太清楚了。
她能记得的也只是炸鱼排以及鸳鸯火锅。
俞晓鱼走到客厅,祁言正在忙碌着晚餐的一切。
她看着祁言笔挺的脊背,那种恍惚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
似曾相识,好像是这样。
俞晓鱼突然开口:“我想吃炸鱼排。”
“嗯?”祁言回头,看了她一眼,“大小姐确定吗?”
“嗯,我想吃。”
“您稍等。”
当晚,俞晓鱼也确实吃到了炸鱼排,可和之前记忆中的味道还是有所偏差,究竟是差了什么呢?
她没能想起来。
俞晓鱼有些难言的沮丧,她放下叉子,对身侧伺候的祁言低语:“我总觉得曾经吃过炸鱼排,但是味道好像不太一样。”
“您是和谁一起吃的呢?有时候一起进食的对象也能决定一个人的食欲以及心情。”
“我不知道,只知道是个男人。”
祁言垂眸,半晌才低语:“或许,是沈先生。”
“是吗?”
“与您一起进食的人并不多,沈先生就是一位。”
俞晓鱼心想:难道她真的是和沈畅一起愉快进食?可是怎么想怎么诡异,那么温馨的画面就好似一场梦境一般。
到了晚上,是祁言的下班时间。
俞晓鱼看着他离开后,打算自己上网看一点电视剧疑惑是其他少女心肥皂剧。
而当她路过客厅的时候,突然发现客厅的茶几上遗漏了一块手表。
她拿起来,看着侧面定制的字母发现是祁言的拼音名字。
唔,还是送给他比较好。
而且,俞晓鱼总对祁言住的地方感到好奇。
她换了一身衣服,拿起遗漏的手表就出门,往隔壁的公寓走去。
等到按响了门铃,俞晓鱼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
等等,这样好像很奇怪吧?
她看了一下手表,时针指向晚上十一点的地方。
现在的情况就是——俞晓鱼深夜一个人去异性的家中拜访?
已……已经不能用奇怪来形容了,分明就是激\情\四\射!
冷静,冷静,俞晓鱼你先冷静下来。
不过就是上司参观一下下属的住宅区,仅此而已。
不过女性上司参观男性下属的住宅也很诡异啊。
她好像真的被绕进了无底洞一般的纠结思绪里,无法自拔。
而俞晓鱼还没想到要不要落跑,就有人打开了门。
开门的人是祁言,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大小姐?”
俞晓鱼望向他,显然是被他这样居家的打扮给惊了一下。
她从前只知道祁言穿西装打领带的样子很好看,却不知道他穿居家的白色毛衣也很好看。
祁言并未戴眼镜,鬓边细长的短发落下,遮住眼眸,有种难言的温柔之色。
他朝旁边退了一步,示意俞晓鱼进门。但随后,就觉得尴尬了,只能低声询问:“您怎么了?”
俞晓鱼头都要钻到地里去了,她将手里的手表毕恭毕敬递上,说:“我就是来送这个的。”
祁言的语气似有不悦:“如果有下次,您不要特意赶来。深夜一个人走很危险。”
“不……不远,就走了五分钟。”俞晓鱼不知道为什么,紧张地话都说不清楚。
她总觉得祁言不一样,和平时兢兢业业工作的样子不一样。她好像接触到了他平日里生活的一面,也可以说,她的确有私心去接触他的另外几面。
祁言说:“如果不介意,您可以进来坐坐,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不……不麻烦你了。”
“职责所在。”祁言绅士地后退一步,再次邀请她进门。
俞晓鱼只能装作矜持小心的样子进门了,她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布置异常简介,清一色的白,就连时钟都是白漆金属的。
俞晓鱼坐在沙发上,而祁言则去厨房热了杯牛奶递给她。
俞晓鱼捧着茶杯,喝了两口,复而又放下。
等到祁言去洗个碟子的工夫,她已经窝在沙发的某个角落里睡着了。
祁言回来后,看见俞晓鱼窝在角落里的睡颜,下意识勾唇,眉目柔和。
他蹑手蹑脚走过去,想要将俞晓鱼抱起送回家中。可等祁言一抬头,看到窗外骤然下起的大雨,只能作罢。
他拿来一床毛毯,盖在俞晓鱼身上。随后,祁言蹲下,恋恋不舍地注视着小姑娘的睡颜,他用指尖不经意间勾去被小姑娘抿到唇边的发丝,像是挣扎一般,低下头,忍不住在俞晓鱼的脸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就一下,一下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