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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之中十分静谧,静谧之中隐隐又有暧昧和莫名的炽热迸溅而出。
顾玉骆半倾着身想要吻她,顾竹寒下意识地往侧避开,然而顾玉骆却是知道她的反应那般,一帮将她拉近自己,几乎是不让她再有所动作,殷红唇色一线,攫取住她纤薄却凹凸有致的锁骨一处。
顾竹寒呼吸一滞,本能反应想要推开他,然而顾玉骆却是紧紧卡住她的腰,不让她有任何挣扎的机会。他辗转在锁骨的位置之上,一寸寸极尽温柔地轻触着,直至在顾竹寒精致的锁骨上留下了专属于他的痕迹才肯罢休。
顾竹寒被他吻得呼吸微有紊乱,她只觉浑身酥麻,心头急跳,悲愤与羞辱一同涌起,她想反抗,却不知道他在自己身上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软绵绵的,使不上一丝力气。
顾玉骆听得出她呼吸微微变得急促,这才抬起头来,对她邪魅一笑,“竹子,我的技术如何?”
顾竹寒羞愧难当,她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可已经阻挡不住脸上酡红溢出,似天边染了彩霞的云锦,美好得让人禁不住亲一口。
顾玉骆眼底情-欲之色更浓,他眸光闪烁,以为她只是害羞,毕竟她对自己的触碰虽然有排斥,但是也是有反应的,当下将她轻轻按倒在床上,温柔亲吻。
一个温热湿润的吻落在她右颊之上,顾竹寒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唯有轻声哀求:“小玉,我重伤未愈,实在是不能做这么剧烈的动作,你饶了我可好……”
她以前为了生存低声下气了许多回,每一回都是言笑晏晏、了然于心、胸有成竹的,可又何曾试过像是今天这般被动,这般……无可奈何,又这般懦弱?
顾玉骆听得到她细如蚊蝇的声音,心中更是情动,他牵唇一笑,在昏暗的帐幔之下带出三分夭惑如烟三分热情似火再加四分镇静的冷情,魅和雅极致融合在一起,竟然让人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他忽而一把搂紧顾竹寒将她整个人给抱在自己怀里,极致诱惑地对她说道:“既然你怕弄到后脑的伤口,这第一次让你在上面又如何?”
顾竹寒从不知她这个腼腆内敛的弟弟对着自己还有这么大胆至骇人的一面,先不说她接不接受这样的建议,单凭是以她前世加上今生听来的经验,男人不是最不喜欢让女人在上面的么?怎么……现在事实看来好像不是这样子?
她整个人完全呆掉了,压根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只能傻傻地看着他,瞪大着眼睛不明所以。
“竹子,你这般迷糊的模样还真是可爱。”顾玉骆忍不住低头刮了刮她的鼻子,顾竹寒心中都要抓狂了!
诚然顾玉骆对她很好她很感动,但是她骨子里始终是那种传统的女性,又是彻底看清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哪有可能在那人还下落不明的情况之下和别人做出这种苟且之事?更何况……她始终认为顾玉骆是她的弟弟,既然是她的弟弟,那哪有可能再做这种事情?
她以一种十分决绝的态度躲避开了顾玉骆的触碰,声音坚定、毋庸置疑地对他说道:“你不要这样,我不能接受。”
顾玉骆听得出她话语中的拒绝之意,脊背一僵,连带搂紧她的腰的手都紧了一紧,“竹子,究竟要我怎样你才肯接受我?”
顾竹寒皱眉,沉默,这个问题根本没有答案,要她怎样回应他?
顾玉骆见她不作声,当下抿紧了唇瓣,顾竹寒身上的温度渐渐冷却,顾玉骆握拳的手逐渐僵硬,雅室之中原本炽烈的情-欲暧昧早已经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死寂以及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一道无形的深沟。
他忽而放开了顾竹寒,又小心翼翼地扶了她起来,他心神俱震,情绪非常不稳,侧过头去便狠狠咳嗽起来。
顾竹寒顿时想起顾玉骆从小就有肺病,一直到长大了还是肺疾缠身,不然她在长醉书院从文远手中救下他的时候为什么要被梵渊坑了一壶“弥刹”还要让梵渊给他解掉那媚-毒还顺带缓解他的肺病?
她来到这里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顾玉骆在她面前露出痛苦的神色,现如今他居然连掩饰都来不及掩饰便在她眼前暴露出自身的弱点,原来他的病一直以来都没有好转,还好像加剧了几分……
顾竹寒见他咳得厉害,忍不住伸手轻拍他的后背为他顺气,顾玉骆紧蹙的眉宇微微舒展起来,他想起了在谭府里艰难存活的日子,每次自己发病顾竹寒总会丢下手头上的一切物事前来照顾他,她不让他干任何重活,也不让他碰冷水,家里最好的衣服都是给他穿的。又为了治他的病,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取回一包二包一看上去就知道是特别昂贵的药材,她总是在寒冬腊月里通红着鼻子回来,提着那些得来不易的草药亲自为他煎药,又笑着亲自端到他面前,一口口喂他喝。
她仿佛又是怕他苦,每次喝完药之后都会备下蜜饯给他。他们家里穷,能喝到药已经是万分不易的,在喝完苦药之后还有蜜饯吃,那简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的姐姐是万能的,直至她浑身是血地躺在结满了冰渣子的枯草中,任由他怎样呼唤都没有睁开眼睛来看自己一眼时,他才发现,他的姐姐其实只是一个凡人,一个弱质女子,一个也会受伤会死亡的弱质女子……他觉得,自己是时候要担负起照顾她的责任,不能再让任何人伤害于她。
可他现在在她面前露出了从前软弱无能的一面,顾玉骆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一把打掉了顾竹寒放在他后背的手,强行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顾竹寒心痛他,一把拉住他,急切问他:“你都咳成这样了,还想着去哪里?”
“咳咳——咳咳——”顾玉骆甩开她的手,断断续续地出声:“不用……你管……”
当听得顾玉骆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那一刹那,顾竹寒以为以前那个喜欢对着她撒娇的少年又回来了,可是在祈风国的诸多事实告诉她,顾玉骆早已经变了,纵然他现在的倔强别扭和以往全无二致,可是他三番四次想要将自己吃干抹净那是事实。
然而,她却还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独自一人承受这种仿若撕心裂肺的痛苦,急急地到门边想要唤人来看他。
“叩叩——”
门外即时响起敲门声,紧接着是欧阳轩的声音传来:“主子,该要喝药了。”
顾竹寒一听,如获救星,立即打开了门,急切地对欧阳轩说:“小玉他咳嗽得很厉害,你快进来看看!”
欧阳轩一听,一向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心,他端起药走到顾玉骆面前,想让他吃药。
顾玉骆为了缓解痛楚,早已坐在凳子上,可是仍旧止不住呛咳,欧阳轩见着心痛,怎么他主子的病好像愈发严重了?
当下不再沉默,直接说道:“主子,先喝药。”
顾玉骆强行止住了咳嗽,端起欧阳轩递过来的苦涩药汤一口气喝了下去。
汤药落肚,顿时好转了不少,顾竹寒察着他的脸色好转了不少,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可是总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总好像少了一些什么,顾竹寒皱眉思索片刻,这才想起以前顾玉骆喝完药之后总会吃蜜饯来去苦,说起来这个习惯还是她强行让他养成的,因为她前世的弟弟也喜欢在喝了苦药之后吃蜜饯。
对前世弟弟的爱延续到了顾玉骆身上……顾竹寒不得不开始思考,自己这样做从一开始是不是已经错了。
可就算自己的做法错了,此刻她都无法再吃后悔药。
顾玉骆吃完药之后,先吩咐欧阳轩送顾竹寒回去,而后不再理会二人自顾自地在床前脱了外裳而后在床上躺下,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屋中瞬间恢复了平静。
欧阳轩看见顾竹寒眼底担忧莫名的神色,心中微微一动,低声问道:“姑娘还有力气走回去么?”
顾竹寒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由欧阳轩陪伴,出了顾玉骆的房门,往自己的厢房处走去。
沿路繁花依然极致开放,枫叶如火,染红了人的脸,交相辉映给人脸上筛下了一层红晕,十分妍丽。
两人一前一后在小径上行走。
一路无话。
然,走了一小段路之后,欧阳轩终于还是忍不住停下来,看向顾竹寒。
顾竹寒本来是盯着自己的脚尖走路的,今天接二连三给她的惊喜实在是太多,她的体力也透支得厉害,其实没什么力气继续行走。可是怎么样都要硬撑着继续走,不能在欧阳轩面前示弱的吧?
此刻见他停下来意味不明地看向自己,唯有抬头和他对视,“怎么了?”
“姑娘,你方才也看见了王爷的情况了。”欧阳轩启唇,开了个话头。
“嗯。是的。”顾竹寒点了点头,装作不在意地问:“王爷他的病是痼疾?我觉着他好像病得挺严重的,在这里这么久也没有看过他吃药什么的,现在想来是他瞒着我吧?”
她说罢,自嘲一笑,眼神落寞。
“王爷他是一个身体和意志都十分强大的男子,自然是不想在姑娘面前显露出令人担心的一面,是以他一直吃药,每天两次,以求缓和以往积留下来的病症。”
“他是什么病?”
“肺疾。再加上长期操劳劳累染上的寒疾。”欧阳轩如实道,顾竹寒看他半晌,直觉今天他要告诉自己一些什么话。
“我偶或听见府里的下人谈起王爷时,得知他好像不是长期生活在祈风,这是真的吗?”
顾竹寒决定亲自抽丝剥茧,问出顾玉骆在大蔚里死里逃生逃回祈风的事情。这件事不得不说,真的是困扰了她很久很久。可她在祈风这么久,都无从下手得知这当中的真相,唯一有可能知道的途径,就是询问面前此人。
因为她联系前前后后的事实,唯一得出的可能性是本就是祈风人氏的欧阳轩帮助于他,让他顺利逃出大蔚。
而且,顾玉骆后来在长醉书院的时候也是和欧阳轩有诸多牵扯,他还算得上是顾玉骆的授业恩师。以她对欧阳轩的了解,这个人不去暗算别的人已经很好了,还会倒贴上门主动教顾玉骆武功?这压根是天荒夜谈。
可是,欧阳轩的的确确是和顾玉骆一同消失的,她在祈风也看得出欧阳轩对顾玉骆十分忠诚,简直是到了肝脑涂地的地步。
这便说明顾玉骆的“死”之中的蹊跷定然和欧阳轩有关。
欧阳轩看着站在丹枫下面的素衣女子看了良久,才轻轻勾唇一笑,那笑笑得颇为诡异,而且笑意并不到达眼底,“我欧阳时至今天也不知道姑娘是否是真的失忆,而且,实不相瞒,我对姑娘你的感觉也甚为复杂,一边觉得主子今生能有一个此生都牵挂的对象无甚遗憾,可是另一边又觉着你是一个阻碍,一个阻止主子断心绝情的阻碍,搞不好你以后还会成为主子在祈风被人威胁、诟病的对象。这些都是身为下属的我不希望看见的,可是既然你是主子重视的人,我也无法对你做出一些什么,也不能在你大病未愈之时赶你走。”
欧阳轩说至这里,深呼吸了一口气,“因为,我觉得主子由始至终都是为了你而活,他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你。主子他其实是一个很孤寂的人,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可是命运的不公逼得他不得不奋起而对抗。”
“你知道祈风与女真的一役吗?”欧阳轩忽而话锋一转,转到那一场受尽万人称颂的战争上,顾竹寒平静地点了点头,等待他的下文。
“那是主子第一次上战场。我教他的也不是杀人之法。”欧阳轩说至这里,尾音隐隐带上一丝颤抖,他眼底翻涌起惊涛骇浪,仿佛自己再一次和顾玉骆身处战场,举起手上早已用钝的剑一次又一次地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