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海滩洋瘪三也穿越了

沪上一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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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这个发生在旧时上海滩房地产商的故事,还得从号称十里洋场的外滩讲起来。

    在这条好似玉带般深情拥吻着滔滔黄浦江的沿江马路旁边,这辰光距离阿拉上海滩一八四三年开埠不过四十一年,昔日充斥着河浜,疯长着杂草的阿拉老城厢高大的城墙外头,那一片沿江荒地的岸边滩涂上头优哉游哉嬉戏着野鸭子,还有滋润的禽鸟,间或有一个个芦苇编制的棚子,旁边晒着渔网,还有一艘或者两艘乌篷船躺在黄浦江岸边的小港之中。

    我们这些现代人可以稍稍的想象一下,就能浮现出那一张张被江风吹得有些皲裂和日头晒得有些黝黑的小娘们,旁边是妮子和小囡亮着光腚,走过了铺满烂泥的小路,来到江边欢喜的戏着水,或者拿起苇条编织起了小框子,穷苦人家的孩子就是玩耍,也不会忘记了讨生活。

    这时候有个漂亮的小娘望着滔滔的江水,而这辰光江中的浪头着实有些汹涌的涌上岸边来了,一艘洋人的火轮船划破江面,搅起了层层浪花,扑腾到了黄浦江岸边,溅湿了她的衣衫。

    心想着这又是一艘运送洋布的大船,这个小娘有些心疼而又着急的怕打着松江布做成的布衫子,又厚又结实的棉布都是周围昆山、太仓棉田里头种出来的上好的花棉纺织而成的,旧时候有句民谣说“卖不完的松江布,收不尽的魏塘纱”,就在伊上海老城厢里头九亩地住着的这个小娘家里就经营着贩布的营生。

    只是说到贩卖布匹,目光驱赶着火轮船的小娘又犯愁了,她隐隐约约听到爷娘讲,说是隔着吴淞口外,越过许多的重洋,有个叫做英吉利的国家,那里有种叫做机器的纺纱的机关,纺出、织出的洋布又轻又软,如今就连街坊里头青莲禅院浪向的师傅们也欢喜穿洋布了。

    想起日后怎么讨生活,这个小娘真是有些迷惘了,她扭头望过去,外面不远处就是洋人的租界了,是一个叫做法兰西国的洋人租下来的地方。

    这个小娘去白相过的,里头的洋车、马路还有像月亮一样耀眼的油灯,降降都是阿拉上海人说的西洋景,甚至她还看见过大人们说的倭寇后代拉的车,停在了漂亮的、砖木结构的一座座四方形瓦顶或铁皮顶二层洋楼前头,可她不晓得这样神气活现的洋楼有个名字叫做本格楼。

    不过人说小孩子家家的心地纯善,总之小娘她就是拎不清为啥昔日凶神恶煞的倭寇后代如今也是点头哈腰的,一个劲的“哈伊”、“哈伊”的,不过有一点她是晓得的,这些东洋人也来上海滩讨生活唻,侬晓得伐?

    其实伊小小的年纪还是拎不清爽,那就是为啥大老远的,这些高鼻深目的洋鬼子们好好的西洋国不待,跑到阿拉上海滩来做啥?

    小娘要侬掌的嘴唻,侬晓得伐?如今是大清国同治八年、西历一八六九年,衙门里头的官老爷讲了,西洋各国朋友一概称呼洋人,不得沿习叫着鬼子,否则要吃官司的。

    为啥就连阿拉讲话也要触霉头?如今这世道!小娘实在是更加的拎不清唻。

    伊讲一讲,这些洋人们占了老城厢大、小东门外头好大的一片地界,说是租来的租界,怎么阿拉明明听到娘娘在屋里厢哭,说是洋人圈占了江边的坟地,要盖洋楼唻,就是如今小东门朝北探头过去,就是伊洋人们的花园洋楼。

    “洋人”,小娘嘴里叨叨道,腔调好像是夜半遇到啥物事,那种又惊又怕的感觉。

    故事讲到这里厢,小娘的目光超过了她的年龄,深邃起来了,她似乎正在穿越。

    小娘我跟侬讲,虽说穿越当下势头蛮闹猛,不过不是随便就能贸然穿越过去的,穿倒是穿过去了,不过那里头糟心的事体,哦哟。

    原来小娘遇到了她的毛脚女婿,“黄浦水大来野”,小娘拎不清哪一阵潮头把眼前这个洋人推送到了眼前,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不过穿越过去的小娘却是烦心了,阿拉华人讲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讲的就是传宗接代才是一个家里厢顶顶要紧的事体,哪一天堂屋里头冒出这么个洋鬼子出来,别苗头的小娘越想越觉得果真应了那句俗语,活见鬼唻。

    想要避风头的小娘,天晓得就是最后的匆匆一眼,“哦哟”,随着一声她的惊呼声,显然出了啥事体唻。

    时空又穿越了,这辰光母鸡变鸭,辰光已经过去了十五年,如今是大清国光绪十年,生肖猴年。

    日后雄霸上海滩地产界、拥有半条南京路的哈同、本文称为亨同的洋房地产商病了,而且还像树上的猴子一样,来回在床板上头折腾起来了。

    哦哟,亨同真是病得不轻,只见他像猢狲一样,哼哼着,手捂着肚皮浪向,一副不舒服的模样,原来胃里胀气唻。

    说起来一个人病倒了,难免胡思乱想了,这时候亨同穿越了,一桩闹心的事体不合时宜的浮现上了他的心头…

    亨同看着门脸,心头不禁忐忑不安起来了,“说是来投奔沙逊先生,其实有些”,想到这里,他的嘴唇嚅嗫着,禁不住脸上露出了羞怯的表情。

    侬讲的是是啥?不禁让人颇有些费心思了,只是这辰光瞧瞧这位风尘仆仆的异乡客不住的打量着浮华之中透露着气势非凡的这栋西洋建筑,裹足不前了。

    “早在孟买的时候,鄙人就听说了大卫·沙逊先生,他的慷慨和乐善好施那是闻名四方的”,亨同心头回想道:“尤其是帮助有难的人们,更是热心无私”。

    “他的沙逊洋行如今早在海外发展去了,听说他的儿子、如今掌控上海沙逊洋行的阿尔伯特·大卫·沙逊更是不得了”,亨同心想道:“想必一定是得到了万能仁慈的上帝保佑”。

    一边寻思着,一边亨同在胸前划起了十字,只见他的嘴唇嚅嗫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