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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桀从没有学过古文诗词,对于对对子更是门外汉。朱子柳所出的这个对子既是应景,又迎合自身,颇为难对,以王桀自身的水平自然是对不出来的。可是奈何王桀看过《射雕》原著,这对子对他根本就毫无难度,朱子柳话音刚落,他指着朱子柳头上戴的逍遥巾道::“好,我的下联是:‘霜凋荷叶,独脚鬼戴逍遥巾’。”
在石梁对面平地上有一座小小寺院,庙前有一个荷塘,里面有些荷叶已经枯萎,那莲梗撑着一片枯凋的荷叶,极像个独脚鬼戴了一顶逍遥巾。王桀这下联也是既应景,又与朱子柳身上的某些特征向映照。
朱子柳听王桀讥讽自己作独脚鬼也不动怒,哈哈大笑,说道:“妙极,妙极!不但对仗工整,而且敏捷之至。”
王桀微微一笑,道:“请先生出第三题吧。”
朱子柳心想:“寻常对子是定然难不倒他的了,我可得出个绝对。”猛然想起少年时在塾中读书之时,老师曾说过一个绝对,数十年来无人能对得工整,说不得,只好难他一难,于是说道:“我还有一联,请阁下对个下联:‘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面’。”
接着,他又补充道:“这一联本来极难,我也对不工稳。不过咱们话说在先,阁下既然对不出,只好请回了。”
但岂料他刚一说完,王桀就笑道:“这有何难?我的下联是:‘魑魅魍魉,四小鬼各自肚肠’。”
朱子柳大惊,站起身来,长袖一挥,向王桀一揖到地,说道:“在下拜服。”
王桀回了一礼,笑道:“现在可以让我去见尊师了吗?”
朱子柳哼了一声,转身纵过小缺口,道:“请罢。”
说实话,朱子柳出的这三个题目都难度颇高,正常情况下,王桀是不可能答的出的。可是,怎奈朱子柳出的这三道题和在原著中给黄蓉出的题一模一样,对于看过原著的王桀来说,在朱子柳提问之前,就已知道了他问题的答案,这种情况下,朱子柳就是出再难的题也是枉然。
表面看去,朱子柳给王桀出的这三道题和在原著中给黄蓉出的三道题一模一样,是王桀的运气好,但其实则不然。任何一个人的任何行为都不是偶然产生的,而是受到他的性格、思想等多方面因素影响的必然。
在相似的条件下,一个人总会做出相近的选择。对于朱子柳来讲,现在所面临的状况,和原著中郭靖、黄蓉来求医时的状况差不多,在几乎完全一样的环境下,他会提出和原著中一样的三个问题,也在情理之中。
王桀提气跃过缺口,在朱子柳先前坐处落足一点,又跃过了最后那小缺口。
朱子柳见王桀在石梁上履险如夷,心中也自叹服,他一边引着王桀向平地上的寺庙走去,一边随口问道:“我见阁下武功不凡,不知阁下师承何处?”
王桀闻言一愕,心想:“你这可问着我了,我哪有什么师承?不过我若照实对他说没有师父,他只怕不信。索性已经山寨了黄蓉的答案,不如连她的师承也一起山寨了吧。”于是便开口道:“家师洪七公。”
朱子柳闻言大惊:“原来是九指神丐的弟子,难怪武功文才都这般不凡。是你师父派你来的吗?”
王桀正想一口应下来,可话到嘴边,却突然意识到不对,连忙改口道:“不是,是另一位前辈让我来的。”
“这样啊!”朱子柳表面上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暗中却放下心来。
朱子柳知道洪七公为人光明磊落,若是他派人来,断不会如此神神秘秘,什么都不让说清楚。刚才王桀若是一口应下,说是洪七公派他来的,那朱子柳当即就会认定他是在说谎,他来找一灯一定是不怀好意,说不得就要提前做准备了。
适才朱子柳那样问,也是怀有试探之意。而王桀也很快察觉出了他言语中的陷阱,没有上当。
“对了,你从山下上来,可曾见过我的三位师兄了吗?”朱子柳突然又开口问道。
“见过了。只是我对他们三位多有得罪,还望他们不要见怪才好。”王桀语气轻松的道。
听王桀的语气并不沉重,朱子柳便以为王桀只是和渔樵耕三人起了一点小误会,于是便道:“我那三位师兄都是大度之人,断不会因为一点误会就对阁下记恨在心的。”
王桀心中好笑:“但愿如此吧。”
说话间,两人走进庙内,朱子柳请王桀在东厢坐了,有小沙弥奉上茶来。
朱子柳道:“阁下稍候,待我去禀告家师。”
王桀道:“先生请便。”
朱子柳当即走出厢房。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时分,一个小沙弥走了进来,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说道:“施主请随我来。”
王桀随小沙弥入内。
那庙宇看来虽小,里边却甚进深。两人走过一条青石铺的小径,又穿过一座竹林,只觉绿荫森森,幽静无比,令人烦俗尽消。
竹林中隐着三间石屋。沙弥轻轻推开屋门,让在一旁,躬身请王桀进屋。王桀见小沙弥恭谨有礼,向他微笑示谢,然后走进屋内。
只见室中小几上点着一炉檀香,几旁两个蒲团上各坐一个僧人。一个肌肤黝黑,高鼻深目,显是天竺国人。另一个身穿粗布僧袍,两道长长的白眉从眼角垂了下来,面目慈祥,眉间虽隐含愁苦,但一番雍容高华的神色,却是一望而知。朱子柳侍立在他身后。
见到这一幕,王桀哪还不明白这位长眉僧人就是一灯大师。他上前施了一礼,道:“弟子王桀,见过一灯大师。”
一灯大师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伸手扶起他,笑道:“七兄收得好弟子,我这劣徒说……”说着向朱子柳一指,“贤侄的文才武功,俱远胜于我的劣徒,哈哈,可喜可贺。”
王桀道:“大师谬赞了。”
一灯大师道:“我与你师父已有十多年未见,他还好罢?”
“我师父他现在天天吃得好,睡的香,再好不过了。”
一灯哈哈大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接着又道:“我入定了三日三夜,刚才回来,你到久了罢?用过了斋饭没有?”
王桀道:“劳大师挂怀,弟子也是刚到。上山前,弟子已经吃过饭了。”
一灯点了点头,道:“平日我这里少有人来,只有我和几个弟子在,难得贤侄你来了,一定多住一段时日。对了,还没问你这次上山有什么事?是你师父派你来的吗?”
王桀摇头道:“我这次来和我师父并无关系,是另有他人托我送样东西给大师。”
一灯大师道:“哦,是什么东……”他刚说到这个“东”字,冷不防砰的一声,王桀双掌一齐击上他小腹。
这一下变故突如其来,一灯武功之深,虽已到了从心所欲、无不如意的最高境界,但哪能料到这位刚才还温言细语、笑脸相迎的洪七公弟子,竟会对自己忽施袭击?毫无防备之下,结结实实的将这一掌的掌力全部吃下。
王桀在得了裘千仞的一身功力之后,武功比之一灯只差一线,这一下全力出手,当即将一灯击成重伤。只见一灯坐到在地,猛地喷出几口鲜血。
朱子柳和那天竺僧人蓦地见此变故,也都惊得呆了。那天竺僧人不懂武功,不能上前相助一灯一臂之力。朱子柳立刻反应过来,惊呼一声:“师父……”跳将过来,伸出右手食指,一指点向王桀。
王桀冷笑一声,右手握拳捏紧,一拳迎了上去。
王桀这一拳乃是这几日他新练的一项《九阴真经》上的武功,名为“大伏魔拳”。此拳稳实刚猛,威力宏大。王桀虽然只是初学乍练,还不纯熟,以之对付同级别的高手还有些不足,但对付武功与他相差甚远的朱子柳却已是绰绰有余。
王桀刚一出拳,朱子柳就知其非同小可,自己硬接不得,急忙将手指缩回。
朱子柳所练的“一阳指”实是一门不弱于“大伏魔拳”的神功绝学,练到高深处甚至威力还在后者之上。可奈何朱子柳功夫练得还不到家,面对王桀的“大伏魔拳”却是毫无还手之力。
既然空手不是对手,那便动兵刃。只见朱子柳从从袖里取出一支竹管羊毫,在空中画了几个虚圈儿,施展出了他的独门功夫“一阳指书”,径向王桀脸上划去。
王桀侧头避开,但见对方身法轻盈,招数奇特,当下不敢抢攻,要先瞧明他武功家数,再定对策。
交手数招,王桀只觉对方出招之奇,简直匪夷所思。但见对方毛笔摇晃,笔锋在空中横书斜钩,似乎写字一般,然笔锋所指,却处处是人身大穴。书法之中有点穴,点穴之中有书法,当真是银钩铁划,劲峭凌厉。而雄伟中又蕴有一股秀逸的书卷气。
王桀的武功虽已是当世绝顶,却始终摸不着对方的招法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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