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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紫霄宫中,张三丰正和两个徒儿俞岱岩和殷梨亭等着宋远桥等人的消息。
只见张三丰来回踱着步了,并时不时的抬头向外面张望一下,显得很是心事重重。侍立在一旁的殷梨亭见师父心中焦虑,上前安慰道:“师父且放宽心,以大哥、二哥和四哥的武功,对付一个丐帮,必定是手到擒来。就算事有不谐,也总能脱身。”
张三丰摇头道:“我到不担心远桥他们的安危,只是丐帮和我武当同属侠义道,我们和明教、朝廷一起去找他们麻烦,是否有些……”
张三丰生性豁达,于正邪两途,原无多大偏见,并不像其他名门正派中人那样,对明教深恶痛绝。只是在当年五弟子张翠山自刎后,思及俞岱岩残废,张翠山身死名裂,都和明教支派天鹰教有关,迁怒之下,才对明教恨恶殊深。
但在数月前,明教群雄上武当山解了武当危难,又得知张无忌成为了明教教主之后,爱屋及乌之下,张三丰又对明教大为改观,对明教的称呼,也从魔教改为了明教。
俞岱岩曾身残多年,性情因此变得有些偏激易怒。他高声叫道:“他丐帮既然敢谋算我武当,难道还要我武当生受着不成?师父,我看这次我们非要给丐帮一个深刻的教训不可。否则,外人知道的是我武当宽宏大量,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我武当可以随便欺负,这武当山上今后恐怕就永无宁日了。”
张三丰叹息道:“岱岩,话虽是这样说,但做人要抑己从人。既然丐帮的谋算并未成功,我武当也无甚损失,那么我们也可不必太过追究。”
正在这时,忽听东边屋角上一人“哈哈”笑道:“张三丰你还有功夫担心他人,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的徒弟吧!”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如鬼如魅,如风如电的人影闪入殿中。
俞岱岩和殷梨亭急忙挡在张三丰面前,厉声喝问道:“什么人?”
来人正是王桀,只见他在大殿当中站定,略一抱拳道:“在下王桀,见过张真人。”
张三丰回礼道:“贵客临门,未克远迎,还请恕罪!”
王桀摆摆手道:“好说,好说!”
张三丰百载的修为,谦冲恬退,早已万事不萦于怀,但师徒情深,对宋远桥等人的生死安危,却是十分牵挂,当即说道:“刚才阁下说让我担心自己的徒弟,不知我那几个徒儿出了什么事?”
王桀笑道:“也没出什么大事,就是宋大侠、俞二侠和张四侠三人怕死去的张五侠和莫七侠在阴曹地府太过寂寞,便下去陪他们作伴去了。”
虽然在问话之前,张三丰就预料到自己的三个徒儿可能状况不妙,但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命丧黄泉。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最悲惨之事莫过于此。张三丰当即感到气血上涌,头晕目眩,身体一阵摇晃。
“师父!”“师父!”
俞岱岩和殷梨亭赶忙上前扶住师父,关切的呼唤起来。
张三丰站稳身子,冲着俞岱岩和殷梨亭轻轻摆手道:“为师没事!”
然后,他向王桀问道:“不知我那三个小徒是如何死的?”
王桀笑了笑,道:“不才,正是在下所杀。”
张三丰目光顿时一厉,冷冷看着王桀道:“阁下杀了老道的三个徒儿,竟然还敢上武当山来,想是对自己的功夫极度自信。既然如此,老道就来领教下阁下的高招。”
王桀这次上武当山本就是为了和张三丰交手,当即笑道:“固所愿而。”
张三丰点点头,便要上前和王桀动手。
这时,殷梨亭突然拉住张三丰的衣袖道:“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有我和三哥在,又何必劳动师父大驾?不如让弟子先跟他过几招试试。”却是他担心张三丰年事已高,与人动手怕出意外,想要代师出战。
张三丰摇摇头,道:“你的功夫比之你的三位师兄还差了不少,既然远桥他们都命丧这位施主之手,你也必定不是这位施主的对手。”说罢,他走到王桀面前,双手缓缓举起,冷言道:“出招吧!”
张三丰为人光明磊落,心怀风光霁月,即便是面对杀徒仇人,也不愿失了道义。他见王桀年龄不大,是个小辈,故而让他先出招。
王桀也不客气,出手就是一招“亢龙有悔”拍了过去。
张三丰认出王桀的掌法,口中说道:“好,这是丐帮的降龙掌法,号称掌力刚猛天下第一,刚好来试试老道新创的太极拳。”当即使出太极拳中一招“揽雀尾”,右脚实,左脚虚,右手在王桀手腕上一搭,运起“挤”字诀,将王桀的劲力向一旁引去。
王桀感到自己的手臂不受控制的向旁边偏去,心中暗道不妙,使出了空明拳的功夫,手上劲力当即化刚为柔,化实为虚。
张三丰只觉对方的劲力陡然顿消,使了一半的“揽雀尾”登时使不下去,不禁轻“咦”了一声。
太极拳重意不重力,张三丰招式虽然使到一半就被打断,但他力随心走,招随意动,手臂一转,便行云流水的使出了下一招。
经过刚才的一招,王桀已知张三丰的太极拳非宋远桥等人可比,不敢再使蛮打硬拼的招式,当即以空明拳的招数应对。
张三丰和王桀交手数招,只觉对方的拳劲若有若无,阴柔至虚,和自己所创的太极拳有些相似,好奇之下,不禁问道:“你这是什么拳法?”
王桀回道:“空明拳!”
却说这空明拳被老顽童周伯通创出来后,只传了他义弟郭靖一人。因此,在这方世界里,这门空明拳就只有周伯通和郭靖两人会用。老顽童死时,张三丰还未出生,切不去说他。张三丰出生时,郭靖虽然还在世,当张三丰当时正在少林寺中跟随觉远学习,并不在江湖上走动,而当张三丰武功有成,开始行走江湖时,郭靖早已在襄阳以身殉国。是故,张三丰也没有和郭靖见过面,也就没有见识过空明拳这门武功。
张三丰虽从未见识过空明拳,但他和全真教南派传人交好,曾听他们说起过这门绝技,当即露出讶异的神色道:“这就是百年前全真教的宗师周伯通创出来的空明拳吗?”
王桀微笑着点头。
张三丰紧接着问道:“你会降龙掌,又会空明拳,莫非是昔年镇守襄阳的郭靖郭大侠的传人?”
王桀摇头道:“不是。”
张三丰还待再问,王桀打断他道:“你不用再猜,我的师承来历你绝对猜不到的。你只须知道我是杀了你几个徒儿的仇人就够了。”
张三丰略微思索,便点头道:“说得也是。”不再多言,专心运使太极拳,单鞭、野马分鬃、白鹤亮翅……一招一式使得和谐自然,浑然天成。
王桀此时的武功修为,和张三丰应当只在伯仲之间,但论起武学境界,他比张三丰就大有不如了。交手大约一刻钟后,他就渐渐落到了下风。只见他又一拳打出,招数变化稍微慢了一点,便被张三丰使出“粘”字诀带得斜移了两步。
王桀重新站稳身子,心忖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必须要打破局面才行,否则输多赢少。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但见他呼喝一声,上前便是一拳往张三丰胸口打去。张三丰挥手一招云手向王桀手腕搭来。但就在这时,王桀的左手突然迅捷无比的从右臂下穿过,后发先至,向张三丰的手掌迎去。
啪!
两人的手掌拍在一起,张三丰只觉从对方的掌上传来一股吸力,将自己的手掌牢牢吸住,随即就感到对方的真气如长江大河一般的攻了过来。张三丰赶忙运功抵挡,两人登时变成了互拼内力的局面。
这却是王桀想到张三丰年事已高,武功虽然越练越纯,但毕竟年老力衰,不能持久。故而有意和他比拼内力,想要拼消耗耗死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王桀和张三丰的头顶上同时冒出了白色的烟雾,这是他们头顶上的汗水被内气蒸发后所产生的蒸汽。
只见蒸汽越来越浓,渐渐将两人的身体包裹了起来。但见张三丰和王桀周身云雾缭绕,宛若神仙中人。
见张三丰和王桀互相比拼内力,俞岱岩和殷梨亭不禁更加担心起师父的安危。他们倒并不是担心张三丰会输给王桀,而是担心张三丰在比拼内力的过程中损耗太大,从而油尽灯枯。而这种担心,随着张三丰和王桀的身躯开始微微颤抖,变得越发剧烈。
俞岱岩和殷梨亭两人有心上前去给王桀一掌,从而帮助师父获得胜利。但张三丰和王桀两人现在是在公平比斗,自己二人上前偷袭,实在有违侠义之道。
就在俞岱岩和殷梨亭两人犹豫不决之时,突然一道人影从门外窜入,呼呼两掌分别打在王桀和张三丰的背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