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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刘玲带着葵儿做了晚饭,连同刘宝一起吃完净身后,刘玲便缩在被窝里,接着做衣服。
算算这日子,还有四天就过年了,本来答应欧阳,三天内做好衣服的,可因为受伤担误了一天。
而她还有好多事要做,原本的计划现在都没展开,现在反而成了绣娘和厨娘,事态变的,都快让她有些把握不住。
心不在焉的下针绣着云纹,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轻微的动静。
这个时候了?是谁来造访了?
难道又是肖鑫林!
那个贪得无厌的人渣,如今成了通缉犯,保不齐他会挺而走险,只是,他找来的怎会这么快?
刘玲深吸了口气,立马吹灯下床,从枕头下摸出周瑞朗给她的小刀,紧紧的握在手心,向窗外靠了过去。
如今刘宝就住在她的隔壁,大概真是为了守她,一天一晚没有合眼,下午睡了会,晚上吃完饭后,又开始犯困,这时万籁俱寂下,她能清楚的听到刘宝绵长的呼吸声。
至于王葵儿,就在她房间外面的屏风后,搭了张小床,此时也睡的很香甜,时不时会梦呓两句。
“咚咚”两声极小的敲窗声传了过来。
本已接近窗边的刘玲吓了一跳,百转千回里,她立马猜到,来的肯定不是肖鑫林,而有另有其人。
依肖鑫林那种人渣性子,岂会敲窗?别开玩笑了。
“刘姑娘。”白毅压低的声音透过窗纱飘进了刘玲耳中。
刘玲惊喜的抽了口气,忙不跌的推开窗户,抬眼就看到白毅一身黑衣的站在窗前。
半弯月亮,高高悬挂,朦胧的光线照在白毅的脸上,似乎渡了一层忧郁的光华,他的身后托着一片广阔无垠的星空,繁星点点,就像洪荒中的琉璃,显的如此的不真实。
白毅看到她,先是仔细的看了眼她脖颈上的绷带,微微松了口气道:“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家房子附近,布满了盯梢,我不能久待,马上就要走,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随意出门,那些人,估计会对付你。”
他声音很小,但速度很快,薄唇一张一合,眨眼就将来意说明。
“那些人?是绑架人口失踪的那些人吗?”家里附近有人盯梢,她早就有这个觉悟,那些人指的是谁,她也心知肚明,但她偏偏不能表现出来。
“是的,你那时不该开口叫我,是我连累了你,既然有他安排人保护你,我也就放心了,总之,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白毅皱了皱眉。
面对纤儿的这个小姐妹,他心里总有说不出的古怪,但又说不上来那里古怪。
“白大哥,你怎么会跟他们有所牵连?昨天我听胡大人和欧阳大人说话,好像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当今陛下,就连八王爷的爱女,都被他们绑架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刘玲忍不住的提醒。
果不其然,她在白毅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吃惊,失声低道:“你怎么知道八王爷的爱女也被绑架了?”她一个普通人,怎会如此淡定的说出八王爷的爱女。
“我偷偷听来的,白大哥,如果纤儿姐姐还在,一定会不让你置身在危险之中。”刘玲尽量的压低声音,一脸正色。
白毅俊逸的脸紧绷了起来,神情不定的低头沉思了片刻,再抬头时,眼里淬满了复杂,他惊疑不定的盯着她,道:“你和叶霄、胡小飞、欧阳很熟吗?”
“不熟,他们救过我和弟弟几次。”熟?怎么可能很熟,刘玲心想,如果当绣娘和厨娘算熟的话,那就算吧!
白毅沉默了一会,转身就要走,刘玲急的握住窗边,快速的道:“白大哥,我以后还能再见你吗?”
白毅背对着刘玲,脚下顿了顿,半张脸隐在黑暗中,谁也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最好不要再见,因为,我现在是朝庭的钦犯。”
他的声音极度忧郁和沙哑,听在刘玲耳里,心都揪成了一团,眼睛好像吹进了一粒沙……
“我不怕,你是纤儿姐姐的大哥,就是我的大哥,你等等,这个是我给你做的,时间赶的急,下回我再给你做个好的。”刘玲强压住眼酸,转身就从旁边的桌柜里拿出两样东西。
这是她醒来后,趁着葵儿和刘宝不在时,偷偷摸摸做的,因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什么再见,所以,她做的很急。
白毅心头一颤,回过头看她,两人隔了四、五步的距离,她就站在窗边,月光从她的发梢照到脸庞,那双明亮清澈的眼底,似乎涌动着可疑的光芒,看的白毅胸口一塞。
目光微垂,就见她用双用捧着两样东西,摆在最上面的那样,是他熟悉的剑带,月光虽是朦胧,但能分辩的出,那是一条石榴红的剑带,上面绣了螺旋纹的暗金线。而摆在剑带下面的,像是两块绑腿,但又不像。
“白大哥,你就收下吧,这是剑带和护膝,这次做的太急,我保证,下次给你做的好一点。”
刘玲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她好怕大哥不要,她这样做,只是想留一个再见面的借口,而不是再无交集。
昨天看他打斗时,剑柄上就没有剑带,在赵氏王朝,但凡是习武练剑的人,都会准备一条剑带,以防止手出汗时打滑,也能在以命相博时,缠在手上,让剑再也掉不下来。
至于那护膝,是因大哥在小时候,练武站梅花桩时,掉了来摔裂了左腿膝盖骨,后来,每逢阴冷潮湿的季节,他的左腿便会出现,神经压迫,肿胀的疼痛不堪。
如今他带着二哥和三哥在逃亡,又处在风雪加交的季节,他的左腿怎能不疼?
白毅瞳仁紧缩,胸口如牵扯般的痛了一下,喃喃道:“纤儿,什么都跟你说吗?”
“是,所以我都知道,白大哥,请你收下,下次……下次你再来,我一定给你做个更好的。”刘玲声音有些哽咽。
明明近在咫尺,相见却不能相认,与她来说,何等剜心挖肺。
白毅双手隐在身后,用力的握了握,他无法忽视她的感情流露,终是走了回来,从她手中把东西接了过去。
“谢谢!注意安全,希望我下次再来时,你身上不再有伤。”
看着白毅将东西放入怀中,转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刘玲蓄积很久的薄雾,无声无息的凝聚成了泪,她抬起头,看向漫天星光的夜空,感觉整颗心都空荡荡的。
他能来,定然是用了调虎离山之计,怎么可能久待!
下一秒,她关上窗,背身靠在窗边,慢慢的抱膝蹲了下来,努力的睁大眼,望着头顶的房梁,一声又一声的告诉自己,白纤也好,刘玲也罢,爱她者,她必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