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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宝宝很早就睡了。
我们在旁边的屋子里,这里很暗,窗子里面加了一层遮挡任何光线的帘幕,更显得屋子中黑暗的好像是隔绝了全部的光芒。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激烈的动作,勋世奉几乎要把我拉下深渊。
我的手指只能掐住他的肩膀。
可能是因为疼,也可能是因为热,更因为黑暗,他的气息像是密不透风的丝,把我整个包裹起来,让我没有另外的感官,只能感受到他,感受到他给我的一切。
“daniel太|安静。”他的声音有些清冷,似乎不像这个时候的男人应该有的声线,“,我们再给他一个玩伴,妹妹,或者是弟弟,都好。”
他还想要一个孩子。
……
max带着一大堆资料进来的时候,勋世奉和我陪着宝宝正在客厅。
我和宝宝坐在地毯上,宝宝沿着毯子边缘四脚并用爬来爬去,我帮他拿着玩具,还有他的水瓶,而勋世奉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正在看上午秘书送到的关于新药品的资料。
max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我抱起来宝宝就想要离开,结果,勋世奉让我留在这里。
“没事,你留在这里。daniel已经睡了一上午,刚有些兴趣自己爬来爬去,就让他在这里爬一爬好了。”
勋世奉走到前面,推开了面向湖面的落地窗,max跟着他到露台。
“到今天为止,苏黎世银行的那五道密码,没有打开一道。我们根据柏林大学的汉斯·巴赫教授给出的计算方法,只能估算出密码设置的时间。”
max把手中一个四开大小的精致目录递给勋世奉。
他继续,“苏家的账号第一道设置的时间实在19世纪,那个时候中国还是清朝;第二道密码设置的时间是在1912年,第三道是1948年,第四道与第五道全部是2007年。其中第五道也是最后一道密码是使用最先进的图形签字系别系统,即使我们已经得到了被设定为密码的那句诗词,但是我们无法重新设定图形签字系统,笔记不对,也没有可以对照的模板。”
勋世奉,“你的意思是,除非苏离本人亲自到现场,否则,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开启最后一道密码系统。”
“是的,少爷。”
那本目录,是特制的,里面是苏家放在苏黎世银行的全部艺术品的检索文档。
露台上,勋世奉低头翻开目录,所有所思。
——“这些都是苏家的藏品,但是,我们只是keeper,不是owner,这些艺术品比我们每个人都能存活的更长久,也更加有价值。”
这是我爷爷苏罗浮曾经说过的话。
我看过那本目录,那是收藏品的全部资料,里面每一件都是地地道道的稀世之珍,那是先代的大师们留给子孙万代的瑰宝,的确,对于那些无价的艺术品来说,我们只是keeper,永远不可能是owner,那样的杰作已经拥有了灵魂,比我们更久远的留存于世间。
苏家先人读书做官,家里一代一代的还有千顷好地,但是当年苏家’清廉自守’与’上报社稷,下抚黎庶’的好名声与这些藏品可不是依靠那点养家活口的俸禄银子与那些土地就能够揽入怀中的。
苏氏兴于乱世。
咸丰年间,苏家有先人在江浙松江一代做粮食与丝绸的生意,太平天国围杭州打上海,苏家空头囤货,战后粮食价格奇高,苏家骤然发达。从那之后,苏家的生意从江浙做到欧洲,也成为一方豪族。只是,苏家人文人气息太重,久而久之显现出来,并不适合宦海沉浮,在官场也没有什么大前途,又因为不想放弃生意,与为政之道相左,于是苏家在官场逐渐淡出,只钟情于山水笔墨,古玩字画,几代下来,家中收藏颇为丰厚。
人没有十全十美,有利有弊。也许是命该如此,也不知道为什么,苏氏一向人丁不旺,几代单传,到我这一代,家中只有我这个孙女,最后也消逝的没有踪影了。
宝宝爬完了一圈,来到我身边,我拿着他的水瓶,喂他喝了一口清水。
我本来以为他会继续爬第二圈,谁知道宝宝没有爬走,反而窝在我的怀中,抱着我的胳膊,开始打呼噜。
宝宝又睡了。
我安静的看着他,把水瓶放在一旁,然后,找了一个让他感觉到舒服的姿势,就这样揽着他,看着他包子一样的小脸上,一张小嘴巴嘟嘟的,眼睛闭合,很安静的睡着。
daniel一直是一个很安静的孩子,不哭不闹,绝对不吵人,不知道他长大以后是什么样子的人,是否也是一个如同勋世奉一般,貌似温文尔雅,冷静自持的男人吗?
“还有其他的方法吗?”勋世奉问。
“没有,并且情况很糟糕。”max沉静的回答,“因为去年那个意外,账户被重置,苏黎世银行方面已经不接受我们手中持有的委托材料了,同时k夫人为我们介绍的heinrichbach(海因里希·巴赫)态度也开始暧昧,他给了我一个,如果到这个时候我们无法证明自己拥有银行密码的控制权,他将不再为我们保留机会。”
“我知道了。”勋世奉合上那份目录,交还给max,“如果没有别的方法,那么通知k.forest,既然他自称为21世纪最伟大的黑客uallyqualifies(我希望他不是浪得虚名)。”
max有些担忧,“但是k.forest的手段就是不择手段,我怕他会把我们最后的机会,同时也会将其他所有人的机会彻底毁掉。苏黎世银行可能会因为这次事件而彻底关闭账号。”
勋世奉,“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只能最后赌一下,赢了最好,输了,对于这件事情,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反正,它早已经被称为’沉没的宝藏’。”
“是。”
凡不能为我所用者,亦不能为他人所用。——勋世奉把这句话做到了极致。
我在苏黎世遇到勋暮生并不十分意外。
他在这里长大,并且至今依然持有瑞士护照。每次当他需要去那些有冲突并且对美帝有着彻骨仇恨的国家与地区,他全部使用自己的瑞士护照。火红的封皮上印着小小白色十字,而十字的上面是用德、法、意大利、罗曼什与英文五种语言。
“康斯坦丁旗下的一家药物实验室使用河豚鱼的材料制造癌症晚期病人的安慰剂,我过来看看。”勋暮生微笑着说明来意,他,“这种药物比吗丁都好,麻痹疼痛的效果是一样的,但是不会有瘾症。”
远处的湖面吹过一阵清风,山林河谷中的鲜花香气扑鼻,远处的石头建筑上飘荡着红底白十字的旗。
我怀中的宝宝似乎对勋暮生并不陌生,他的眼睛就这样一直看着勋暮生。
“daniel,我是你七叔。”勋暮生凑到宝宝面前,放慢声音,“七叔,叫我七叔。”
我,“宝宝太小,还不会说话。”
勋暮生的脸色像这里的清风,带着花的味道,“daniel太|安静了,他看起来不太像这么小的baby,他好像,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他好像能听懂我们说话,只是他自己不太想开口。”
我,“这么可能,是你的幻觉。宝宝还这么小,他只是对于一些新奇的事情感兴趣。”
勋暮生,“不是,我总感觉好像不太一样。arthur7个月的时候就开口说话了,当时让爷爷他们很意外。”
我,“那个时候,arthur不是应该与sophie一起住吗,勋老先生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细节?”
勋暮生一直看着宝宝,神情颇为专注,“你以为,爷爷那种人,会任由勋家的长孙流落在外而置之不理吗?”
是的,勋老先生的确不是那样的人。
勋暮生,“爷爷很想对arthur母子好,只不过他的妈妈性格太倔强。爷爷从arthur出生开始就准备了教育基金,到他十岁的时候就为他预约了温莎的伊顿公学,他很小就有数学天分,爷爷很想他去读剑桥的国王学院,只不过,最后这些计划全部没有用上。
arthur的性格很像他的母亲,倔强到极点。
,你知道吗,苏离很多年前曾经对我形容过arthur,她说那个人并不信仰基督,但是也许与佛陀有缘。”
他也许想要让我问他’为什么’,不过我没有,我不说话。
勋暮生很快自己接下去说,“她说arthur一看就是那种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人,他一生杀伐,扬名立万,有大功业。这种人有大功绩,必然有大业障,如同古时候的阿育王。也许有一天他就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是,我认为他不会。”
我看着他,“他不会放下屠刀?”
勋暮生,“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他爱你至深,不会成佛的。”
良久,我才说,“你也知道这句话吗?”
勋暮生,“这是我妈最近看《红楼梦》中一句诗,她总是念叨这首《好了歌》,我都快要被迫背熟了。”
“你妈最近怎么又看起来《红楼梦》了?”
勋暮生,“她说你曾经对她说过一句’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应该有一些深意,她想要再次阅读红楼梦,从其中找到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
宝宝看够了勋暮生,对他似乎不感兴趣了,扭头过来看着我。
我把他换了一个姿势,让他面对着我。
宝宝昂起小脑袋,手指抓了我的头发丝末端,我把束发的夹子打开,让头发披落下来,给宝宝多一些发量,让他抓了满手,慢慢玩儿。
我,“勋夫人,为什么不再找一个男人,向前走一步?她那么美,本身又是政治婚姻,为什么不去找一个自己真正喜爱的人?”
“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勋暮生问我,“你认为她对我父亲的感情不深?”
我看着勋暮生。
他微微摇头,“也许大家都这样认为,其实,我以为她爱我父亲。她是一个悲剧的女人,她的魅力可以迷倒所有男人,但是那些男人中就是不包括我的父亲,如果,我是说,如果,arthur真的不在了,你会再嫁吗?”
我摇头,“我不会,不过,我希望如果情况颠倒,他会再娶。”
“不。”勋暮生说,“他也不会再娶。”
……
在勋暮生到达瑞士的第三天,爆出一则新闻,指责康斯坦丁旗下瑞士的一家实验室工作人员利用贩卖研发的新安慰剂非法牟利!
新闻写到,这种药物是提取河豚鱼血液中的毒素,这样的药物与吗|啡是同样的功效,相同的客户体验,但是好处是没有瘾症,这也是唯一同drug不一样的地方,这样的消息对于整个市场、公众,还有黑市的冲击简直就如同当年的晶体管问世之后r对于整个电子工业的冲击。
那位涉嫌贩售药物的专家已经被警方控制,瑞士的药监局举行了问询会,作为本人就在瑞士的康斯坦丁董事局主席勋世奉,还有康斯坦丁的ceo勋暮生,他们两个人都必须参加。
问询会步骤异常严苛,需要准备的资料也浩如烟海,这里聚集了康斯坦丁的庞大的律师团,其中不乏专业的财务人物,甚至还有精算师,开销庞大,但是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最为主要的问题是参加问询会的两位勋先生根本无法合作。他们意见向左,并且无法妥协。
勋世奉,“美国药监局已经通过这种安慰剂的审查,其他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值得考虑的事情。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只是把所有相关一切材料交给问询会。”说到这里,他甚至还增加了语气“一切材料,他们用7、8年也无法全面阅读的全部资料。”
他,“只要可以堵住他们的嘴,这样就可以了。这种药物必须1年内在美国上市,这样做的目的有助于稳定这间公司的股价。”
勋暮生并不赞同,“那么7、8年之后呢,如果这种药物无法通过瑞士的审查,整个欧盟国家都会对这种药物关闭大门,那么arthur,我们耗费巨资研发的药物只在美国贩售吗?”
“错,除了美国,还要其他别的国家。”勋世奉。
勋暮生问他,“我们要放弃欧盟国家?”
“当然不是,我们只是暂时忽略这个市场。”勋世奉并没有耐心继续等在这里,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你给我惹的麻烦已经很足够多了,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可以控制自己的破坏能力。”
“如果我的答案是否定呢?”
“我不建议你这样做。”
勋世奉推开门,走到等在会议室外面的我面前,他从我怀中抱过宝宝。
“等了很久吧。”
我摇头,“没有很久。”
我把宝宝使用的一些东西装在一个手袋中,也递给他,“今天下午是宝宝注射疫苗的日子,我已经约好了医院,你送宝宝过去。”
“好。”勋世奉接过东西,问我,“,你不一起去吗?”
“我有点事情需要做。”我平静的看着他,白天,他的情绪还算平和的现在,他眼睛的蓝色很正,很像我们窗外那一片碧透的湖水。我,“一些私事,等我回来告诉你。”
“可以。”
勋世奉抱着孩子,宝宝从他怀中昂起小脑瓜,看着他,他们父子两个相对看着,大家都说儿子很像我,不像他,可是,其实两个父子两个对看的时候,他们简直就是两颗一模一样的水滴,区别只在一大一小。
“,我感觉,daniel似乎能听懂我们说话。”
“不会。”我摸摸宝宝的小手,软软的,肉肉的,好像一对小猫爪子,我,“宝宝只是眼睛长的比较大,他对世界上新鲜的事务比较好奇。”
“我也算新鲜事务吗?”
勋世奉对着宝宝,微微皱眉。
我,“你不是,你他父亲。”
我话音刚落,宝宝忽然开口,喷了勋世奉一身的口水,随后,宝宝就开心的乐了起来,他张开的小嘴里面露出几颗小乳牙。
勋世奉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严整名贵的手工西装沾染了口水,好像把他完美的不真实的外在砸开,显得里面的真实内核。
此时的他并不像原来那样,一直高高在上。
我拿着原本给宝宝擦脸的纸巾给勋世奉擦西装上的口水。
他开始抱怨,“,如果我们第二个孩子也是一个儿子,我让daniel与他从小学习击剑,这样他们就可以互为玩伴与敌手,相互占用彼此的时间,不会再麻烦别人,尤其是我。”
“宝宝不会麻烦你的。”
他抱着宝宝的手臂很坚硬,虽然他这样抱怨,可是我感觉他的身体本|能反应都在全力呵护手中的baby。
我帮他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带,甚至还有他衬衣的领子,“你是他的父亲。”
“嗯,我是他父亲。”
勋世奉看着宝宝,表情都在不自觉的柔和下来,极端的柔和,“有的时候看着他就好像在照镜子,也许我小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只是当时没有什么照片留下来,我们明天找一个摄影师过来,给我们照一些相片,这些都可以永久保留,等我们老了还可以拿出来回忆。”
我看着他,忽然踮起脚尖,在他腮边亲了一下。
勋世奉有些意外,不过,他抱着孩子不方便回吻,只是很柔和的冲着我笑了一下,我低下头,又摸了摸宝宝的小肉手。
……
苏黎世银行的客户享受极高的*权,尤其是对于我这样持有古老印信的客户。
他们并不认识我,但是,却十分意外。
我能从接待我的银行经理眼神中看到那种似乎好像见了鬼的模样。他是一个50岁左右的男人,高瘦,衣服却十分严谨,像一个古老的座钟一般,似乎从历史中一直存活到现在。
虽然,他一看见我有些不安与不自然,但是,他很快镇定下来。毕竟,他应该见识多了各种各样意外的事情,诸如半夜被叫醒,服务与有各种需求的客人,并且客人的身份也是五花八门,有合法的也有不合法的,甚至还有很多都牵扯进去历史的谜团,对比那些事情,他在面对我的时候就显得司空见惯多了。
他对着我笑,像人间四月天一样。
“下午好,小姐。”他说德语,在我表示我无法听懂之后,他改成了英文,“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我手中是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黄金戒指。
这是我让廖安最近给我快递过来的东西,一直放在廖安家中。黄金戒指的样式很老旧,只是,中间刻着一朵蔷薇花。我把印信交给他,同时,告诉他一长串数字,10位数字,这是账号。
他显得有些不安,又有些意外。
我告诉他,“我需要拿走这个账号对应的保管室内所有的艺术品。”
“这是一个多世纪的老账号,如果您与您的家族想要从我们这里拿走,您需要支付巨额保管费。”
他拿出一支万宝龙,很旧,笔杆上象征着勃朗峰雪顶的白色小花都不是那么精神,随后,他又扯过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个数字。
“小姐,这是您需要支付的金额。”
我点头,“我知道,我付得起。这是我在ubs(bankofswitzerland)的钱,已经足够cover这笔费用,先生,您还有别的问题吗?”
我在瑞银(bankofswitzerland)里面的钱是我这么多年的积蓄,投资,还有最近让张帮我存入的《南北朝》我应该得到的分红。这些钱可以用在这里,这是我的愿望。
他那双灰绿色眼睛看着我,最终开口,“我们这里的客户都是匿名的,但是,小姐,很遗憾,您的账号的所有者却是我们非常特殊的客户。我们都知道,您报的账号的所有者并不是您本人。”
“你认识我?”
“不,小姐,我从来没有见过您。小姐,我是heinrichbach(海因里希·巴赫)。”银行经理说,“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heinrichbach(海因里希·巴赫)——我听说这个名字,他是勋世奉的’朋友’。
时间不多。
heinrichbach(海因里希·巴赫),我听说过这个名字,勋世奉在苏黎世银行的’朋友’。既然我直接见到了heinrichbach(海因里希·巴赫),那么,他通知勋世奉的时间已经可以进入倒计时的状态中。
我必须在这一切开始之前,把这个账号彻底掌握在手中。
我,“海因里希·巴赫先生,无论这个账号的所有者是谁,但是,现在,我是你的客户。好了,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我已经告诉您账号,并且出示了印信,我想拿到这个黄金戒指守护的东西。先生,这也是您的职责所在。”
海因里希·巴赫这座古老的钟表一样的男人知道什么是’职责’。
“好的,如您所愿。”
海因里希·巴赫带我到了一个房间,这里有一个密码门,前面是一台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怪异样式的电脑,他带我这里就自己离开。
我在电脑上输入了一串账号,同时,输入密码。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密码是类似斐波那契数列之类的复杂的密码,其实不是,这个密码异常简单,就是(0、2、4、8、12、18、24),传统的大衍数列,来自《乾坤谱》中对易传“大衍之数五十”的推论。
电脑屏幕光芒闪烁,冷静了5秒钟之后,密码门开启。
我走进一个电梯,这个电梯只能停止到授权我可以停止的地方。门打开,这是一道走廊,同时开启一个门,门后是屋子一般的储存室,里面原本放着一些黄金,现在,已经被清空了,如我想象的一样。
我从这里出来,沿着走廊穿行而过,同时,在第二道门外止住脚步。
这里与前面很像,只不过,比起阿里巴巴样式的宝藏,这里更像是英国的argos,按照目录选择商品。
我按照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图案,点取了一个图标,这个代表着我将要自己亲自进入储藏室,同时,屏幕上出现了第二组账号与密码。
这个账号与密码从来没有向外人展现,甚至就我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但是,这些秘密却让我打开了第二道门。我进入这道门,同时进入到整个苏黎世银行金库中最深层。
这个账号设置5层密码。
黄金戒指,大衍数列,第二道账号,第二道密码,而至关重要的最后一层,则是使用最先进的图像动态识别技术与古老的签字相结合的密码。
勋世奉说对了,最后一层密码,除了苏离亲自来到这里,其他的,没有人可以打开。
巨大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空白的方框,这是签字的区域。
我用手指在上面写下一句话,这是当年留在苏黎世银行的密码。
这个系统可以识别我下笔的力度,我写字时候的习惯,我的笔迹,同时,还如同很多古老的银行那样,系统同样可以识别我写的语句是否与当时我留在这里的签字底板一模一样。
一个24个字,一行字,几句古词。
我写完,屏幕开始识别,开始闪烁,开始在计算机强大的数据库中搜索对应的底版,蓝色屏幕散发着阴冷的光芒。
我安静的看着它,冷静等待着。
原本以为这个时候我一定思绪万千,但是遗憾的是,此时我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看着计算机在运行,冷酷,毫无人性的沿着早已经设置好的程序一路run下来。
计算机已经识别完毕。
巨大的屏幕上显现出一行英文字,全部大写:——match!
……
你的意思是,除非苏离本人亲自到现场,否则,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开启最后一道密码系统。
是的,少爷。
……
然而,这个’match’同时又转瞬即逝,我写的字凝结在屏幕上。
彰显着这个存在苏黎世的古老的账号被成功开始,同时,也彰显出我真实的身份,再也无法遮挡。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这是一首词,同时也是我同勋世奉在渡蜜月的时候,他在蒙特卡洛问我的一首词我告诉他,这是清代词人纳兰性德的一首词,词牌名是《画堂春》。
我进入这个房间。
里面是真空隔间,为了保存字画,隔间里面的氧气浓度非常低,在无人开启的时候它甚至是真空的,那里同我站的地方间隔着防弹玻璃层,保护着’沉没的宝藏’,苏家历代留下的珍藏。
我从金库上来,经理海因里希·巴赫正等在一旁。
“小姐,您的委托保管金已经全部缴清,您账号的托管状态已经改变,现在,这个古老的账号正式成为您的私人账号,金库中的藏品您随时可以取走。很荣幸,您的家族与您信赖我们长达一个多世纪。请问,您金库中的藏品需要我们为您效劳运出苏黎世吗?”
“暂时不用。”我拒绝,“海因里希·巴赫先生。我还有事,等我有时间了再过来取走我的东西。”
海因里希·巴赫为我推开门,苏黎世已经是夜晚了,空气薄透,夜灯辉煌。
我却在人群中感觉到有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我。
我走出银行的大门,在街道中转来转去的,而身后那些看不见的眼睛却如影随形。
我步行。
“一直向前走。”完全没有口音的英语出现在我身后。
我没有回头。
我走过街道,走过教堂,走过一片墓地,走过高大的石碑与柏树,在我站在一片灌木丛旁边的时候,身后这个声音说话,“请等一下!”
我回头,结果看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眼睛!
周围还有一些人,全部是白种人,曾经是特种兵的外表与气息,他们安静的站在距离我不远不近的地方,谨慎的守住几个点,控制着这里的局势与气氛似乎在等待着谁。异常安静,配合着墓园的环境,让人产生一种已经死亡的恍惚。
三辆黑色的经过改装的梅赛德斯没有声息的滑过来。
停车。
有人拉开车门,勋世奉下车。
他站在车旁,不动,我也没有走近他。
“苏小姐。”他只说了一个名字,声音就骤然停止。
他看着我,像是见到了此生最不可能在这里看见的人,也像是发生了此生最可怖、最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勋世奉的双眼凝结成寒冰,似乎是永不融化的冻土。
怎么会是你?
“你,你是……”
中文,他说的是中文。
他说不下去了,这样足可以毁灭他信仰的现实,让他无论如何不能相信,但是在现实面前,却又无论如何不能不相信。
“,你是……”
勋世奉看着我的眼神从惊愕到冷静,然后是冷酷,最终,回归死寂。
我说,“勋先生,我是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