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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身材不魁梧,却神采奕奕、孔武有力,相貌虽普通,但气质不俗,平凡中透着睿智,正是汉军大将周勃。
许多汉兵在议论时,将一半的注意力放在中间小房子处,突然看到自家大将军周勃出来了,大部分兵士闭上了嘴。
少部分的胆大士卒仍在议论,只不过说话声小了些,这些人是士卒中的精英,且是周勃、灌婴等将的亲兵,有胆大的资本。
汉王之贤明,自投军之前,便牢牢刻在众多汉兵的心中,此番城下的话,有很大的冲击力,倘若是真的,那么确是以身事贼、有违天道。
因此,即便是将军站在面前,也有将士敢议论汉王,这事关天下正道,不是军法所能比的,为了弄清楚话语的真假,汉兵们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对汉兵们来说,此刻唯一能解释的,除了汉王,就是军中大将,故而,周勃的出现,让部分将士更加心急,迫切想要知道自家大王的情况。
当前的形势,大字不识的汉兵都知道万分危急,与城下的楚军,随时可能开战,一旦如此,不是生便是死,生,必定要斩杀许多楚兵,死,则是为了汉王尽忠。
所以,城楼之上,基本上所有的汉兵都想早点了解汉王,若真如楚国之人所说,为汉王卖命不值,为汉王斩杀楚兵则是为虎作伥。
其中不乏有与楚兵结下深仇大恨的大汉老兵,他们深知,天道大于私仇,如果汉王非明主、乃奸贼,那么放下私仇与楚兵擒杀恶魔,是可以做到的。
当今时代,秦灭亡不久,起兵反秦者,皆六国后人,之所以得民心,是因为秦暴虐无道,天下民众群起攻之。
这个时期参军之人,都是颇有理智之人,秦的无道令百姓苦不堪言,刚刚推翻,所有人都希望有一个太平盛世,人人能安居乐业。
故而绝不允许世上还有秦王那般的君主,而今自己誓死效力的汉王,居然有可能学习秦王无道,甚至犹有过之,令众汉兵又惊又疑。
重排城楼站岗士卒之后,每个点比原先多出两三个人,几乎每个点都有人一直说话,毕竟在此守城的,多是将军的亲兵或军中精兵,有豹子胆,也有军功在身,所以不是汉王亲临,则有恃无恐。
周勃关门后,左右转身,一双虎目扫视了城楼各处的士卒一眼,将士们扭头张嘴的样子扑入眼帘,耳朵清晰的听到了说话的内容。
迈动步子,周勃绕着城墙走了一圈,每到一处站岗点,士卒立时全部闭嘴,待走开,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巡视完后,周勃站在城楼最中间的位置,不怒自威,再次扭头看了众将士一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将士们,你们是我大汉的骄傲,是汉王的兄弟,也是本将的兄弟!咱们与汉王出生入死多年,汉王的贤明,大家有目共睹!楚人狡诈,狗贼之言,万不可信!”
周勃说到这里,猛地拔出腰间佩剑,持剑指天,大声喝道:“各位与汉王、与本将身经百战,都是老兵、强兵!应当对汉王的为人深信不疑才是,如今,怎因楚贼一番屁话而心中动摇?”
“汉王斩白蛇起义,天降祥兆,乃千古圣君,多年以来,爱民如子,爱兵如弟,各位自投军开始,汉王一直待你们不薄,身为大汉的男儿,受到此等厚恩,当以死相报!”
“现在,各位猜忌胸怀天下、仁义贤明的圣君,真是一群不忠的小人!此刻开始,本将手中之剑不收鞘,谁再聒噪,不认真站岗,就砍了谁!而且,碎尸万段!”
一连串的大喝声势如风雷,于这城楼之上暴响,周勃面现怒色,再次迈步巡视起来,手中剑银光闪闪。
众汉兵如遭雷击,被一番话震的呆愣了几秒钟,既惊惧又心中不满,但并未表现出来,而是立即昂首挺胸站岗,表情自然,闭口不言。
在许多汉兵心目中,周勃是最体恤士卒的将军,从来不多说脏话狠话,将士犯军法了,按法处置不多言,现在,却接连发狠,还大骂将士们不忠。
自家将军如此反常之举,言行偏激,令众将士心怯了,每处将士,当看到其拿着剑经过时,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目光炯炯的盯着城下楚军。
汉兵们深知周勃,其言必行、行必果,既然当众说出那番话,那么一定会做到,要知道,名与命的双重处罚,对任何人来说,比极刑更重更可怕。
“你想笑就笑出来,憋着干什么!”
周勃经过一处站岗位时,发现一名士卒忍着笑意,瞬时大怒,喝道:“如此恬不知耻之人,枉为我大汉锐士,当就地斩首!”
话落,周勃立即举起剑,瞅准这名士卒的要害部位,一剑砍了过去,剑快如闪电,利刃散发寒光。
军中每位战将,腰间佩剑皆是国中上好利剑,尤其是大将,所佩之剑乃汉王请名匠打造所赐,不仅意义非凡,而且锋利无比。
“啊!”
这名士卒看到长剑迅猛而至,惨叫了一声,便止声了,‘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血液飞溅两三米。
其旁边站立的将士惊恐万分看着这一幕,血水溅了一身,心脏狂跳,像看怪物一样看了周勃一眼,急忙挺直腰板站岗,大气不敢喘一下。
剧烈的动静伴随着怒喝声,在周边将士的耳边炸响,皆下意识的目睹了惨状,一个个心生恐惧,不敢有任何言行。
强悍如久经沙场的这些老兵,也免疫不了这种程度的铁血手段,部分人甚至惊惧到两腿发颤的地步。
没有被吓的尿裤子,而是迅速打起精神做起正事,足可看出在场众汉兵皆为心理承受能力极强的悍勇之士,要知道,周勃曾经大怒过一回,那次尸横遍野。
距上次大怒,已经有数年之久,而今仅仅是以雷霆之势砍死一位将士,众士卒虽然惊惧不已,但更多的是庆幸。
周勃砍了不顺眼的将士后,缓缓地从盔甲中掏出一块布,认真擦拭着剑上的血。
擦干净后,见众多将士面容肃穆、严阵以待、没有一人说话,满意地点了点头。
“各位现在的表现,才算得上是我大汉的锐士!本将希望你们一直保持下去!”
周勃持剑挥舞了一下,高声道:“若再有人不守规矩、肆意妄为,便是不把汉王、不把本将放在眼里,本将不会一剑夺命这么简单了,不劈成八块,愧对天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