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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恩贞点头道：“她这阵子时常病着，我本就觉得有点奇怪，刚刚看到姜汁，我便更加怀疑起来，何况……若真的没问题的话，平儿为什么要把那些姜汁藏起来带走呢？”
银珠猛然惊醒，为这个可怕的发现深深地忧虑，“这么说佟裳她……难道易恒真的是假太监？”
郑恩贞思附着道：“易恒对我是什么样你也看见了，虽然我们一处睡着，可他从不让我近身，他身上有什么秘密只有佟裳最清楚，我虽抓不到易恒的破绽，可若能找到佟裳的破绽也是好的，这样……我便可以多一件筹码。”
银珠点头道：“那……您要把这件事告诉袁公公吗？只要能证明佟裳真的怀孕了，那么易恒这回是插翅也难逃了。”
郑恩贞摇头道：“袁江那人太过阴险，我信不过，而且，佟裳也十分狡猾，我们要小心谨慎，别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她想了想道：“你这两天想法子跟平儿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打听些什么出来，在我还没决断之前，不要透露任何风声，更不能让佟佳惠知道。”
“是。”
隔天一大早，佟裳收拾了一番来到养心殿，此时太阳还没从云彩里露头，养心殿四下皆静，丹墀上站了一个人，佟裳从底下上来，看见那人影，微微一怔，提着裙摆上前去，在他身边站定，对守门的宫女道：“麻烦姑姑进去容禀一声，佟裳在外求见。”
“是。”
小宫女打了帘子进去。
四面冷风飕飕，她跟他都没说话，空气仿佛都静了下来，就那么站了一会，小宫女出来领佟裳进去，萧骞泽方才慢慢朝那背影看了一眼。
“萧大人，这么早过来面圣，是不是有什么要事？”
袁江从长廊另一头过来，笑呵呵同他打招呼。
萧骞泽肃着脸道：“公公侍候皇上多年，怎么连规矩都忘了，不该打听的事别瞎问。”
袁江摸摸鼻子道：“是咱家失礼了，不过……萧大人最近进宫是不是勤快了点儿？昨儿晚上才来请安，今天早上又来了，咱家都跟你说了，皇上病中不见客，你有什么为难的事，跟咱家说说也是一样的。”
他欲将手放在他肩膀上，被他一个眼神吓得缩了回来。
“袁公公最近似乎闲得很哪。”
袁江话里有话的道：“锦衣卫如今是皇上的心头好，什么要事都交给锦衣卫，上回西山那些流寇，还有这回在京郊抓到的刺客，不都分到锦衣卫了吗。”他呵呵笑了两声道：“咱家也是看大人忒累，有心想帮帮忙，萧大人还总是多心。”
萧骞泽不受他影响，冷着脸道：“公公别在这儿贫嘴了，得空还是到西厂里转转吧，前两天城西出了件案子，听说是西厂的人，强抢民女，人已经收到北镇抚司去了，皇上他老人家最讨厌太监犯这种案子，回头皇上病好了知道了，免不得要发落，公公身为西厂都督，面子上恐怕也不好看。”
袁江碰了一鼻子灰，黑着脸退下了。
殿内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佟裳上前请安。
皇后一夜没睡，看上去十分疲惫，“你来了，皇上昨天晚上喝了你开的药，晚上的时候醒了一回，不过早上又睡下了。”
“看来药方有效，回头奴才再跟爹爹商量一下，在药方上再精进一些，或许皇上很快就能醒了。”
“恩。”
佟裳上前替皇上换药，她手指轻柔，一层层剥上白色纱布……
殿里生了地龙，佟裳弯着腰站了一会，额上已经出一层薄薄的汗珠。
萧千语看着她略显平静地脸，带着试探道道：“其实……若我们能一直这样和平相处，不也是一段佳话吗？”
佟裳怔了怔才明白过来，笑着道：“是。”
萧千语轻笑道：“自古以来，君臣有别，尊卑有别，坏了规矩的事总是天理不容的，你说是吗？”
“是。”感觉到头顶那束冰冷的目光，佟裳小声道：“妾身的真心早已经向娘娘全盘托出，再无别的想法。”
萧千语轻笑一声，复又叹气，就那么静静看了她一会，终是什么都没说。
她慢慢扶着宫女站起身道：“本宫累了，到外间躺一躺，你在这里守一会吧，有什么事即刻通禀。”
“是。”
萧千语从内殿出来，看了一眼站在门前的弟弟，挥手吩咐旁边的人下去，走到他跟前道：“那边怎么样？”
萧骞泽道：“已经动了刑，但他咬死了不说，皇上那一箭确实不是出自他的手，易恒用的暗器是特制的。”
萧千语拧眉道：“这次虽不是他，咱们也不得不防着点，那箭再射偏一点，估计这会皇上已经没了，他手里又有先皇遗诏，还不是想立谁就立谁，本宫是继后，膝下无所出，到时候恐怕也会落得跟先皇后一样的下场。”
想到这里，她便觉得一阵阵后怕，咬牙道：“这个易恒，确实是个祸根，不除不快……那遗诏终究是个心病。”
萧骞泽道：“皇上如何了？”
“昨天晚上用了药已经醒了过来，不过身子还虚得很。”她若有所思看着暖阁的方向，“易恒回来了，可皇上还是没松口，本宫是越来越猜不出皇上的心思了，难不成要强抢？”
萧骞泽看着脚尖没说话。
萧千语看了他一眼道：“家里如何？”
“什么？”
“你那两个新夫人，总不能一直让人独守空房吧？我已经听母亲说了，你一直没有圆房。”
萧骞泽道：“最近公事繁重……”
“别打量着蒙谁呢，本宫可提醒你，孔老爷是三朝元老，又是帝师，在朝中十分有威望，如若有一天天地变色，咱们也不得不仰仗孔家，你最好不要得罪了。”
萧骞泽抿唇不语。
萧千语一拳打在棉花上，十分无力，“罢了，你回吧，易恒那边……再好好使些手段，不怕他不说。”
“是。”
萧千语走了两步又停下来道：“你不觉得佟裳跟小时候不一样吗？”
“什么意思？”
看着他一副茫然的样子，萧千语突然兴致全无，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