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秋之母,南祢美人

颜之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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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姆告诉我她的身世了。”电秋低头,沉默了一下,又道:“阿姆来至南祢郡,那时都说南祢的美人儿南乔米儿如何标致,父汗听信了传言,攻打南祢郡,抢下了别人的妻子。”

    “那又怎样?”雷卓旭的思绪中有一丝肃杀。

    “我们不是亲兄妹。”电秋终于说出,“我是……别族的女儿。”

    “那不很好?这样也省的他让你烦劳军务。”他反笑道,“电雷泽王一直视你为己出,若不是深迷恋南乔米儿,也不会任由她生下你。他甚至幻想你是他亲生孩婴,故一直把你当男孩养。”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南乔米儿被电雷泽王抢回闪电之峰后,一直不吃不喝,——当南祢郡王的头颅被挂在闪电之峰上时,她不顾众人的阻碍,不畏惧泽王的厉害,亲自去祭拜瞧看。

    她披着的萨莉丝巾被荆棘割断了,刺入她的肌肤,割出鲜血,她也不顾及。冷月高悬的晚上,乌鸦哇哇,她来到的时候,只见到了骑在骏马上的泽王苍白的面孔。

    他扶她上马,对她说:“亲爱的南乔郡主,你的丝巾割破了,你不能不上马,那样你的腿明天会走不动的。”

    她扯下丝巾说:“对不起,尊敬的泽王,我现在已沦为您的奴婢,不能上您尊贵的战马。”

    他并没有生气:“没关系,能娶到像米儿如此重情重义之人,是泽某之幸。”

    雷卓旭其实早知道阿姆不是他的亲阿姆,他至懂事起便一直陪在阿姆身边,不到一年,阿姆便生下了玉簟秋,便是如今的电秋,也就是他从小最疼爱的小玉儿妹妹。

    雷卓旭喜欢小时候的玉儿,她打扮得像南乔米儿一样有波西米亚风格。她留着织着细小辫子的长长的头发,穿着部落里五彩花瓣染成的麻线衣。她喜欢叫他大玉哥哥,喜欢牵着他的马四处乱逛。直到四年前,父汗电雷泽王下了一个命令,不准女眷跟随打猎,电秋便变了样,从一个聪莹玉秀的小姑娘变成了如今活脱脱一个不昧风俗的“迷魅少年”。

    这或许是缘于那个叫翼的男人。

    他的出现给了电秋心灵上的无限快乐。而他后来的受伤离去,更是给了电秋一个惊雷般的打击,让她从此不喜女儿心事。

    雷告别电秋,离开赛格尔,往东南方向御风行去。穿越了几座大山,飞过几条深渊,至初晨之际,他闻到了稍刺鼻的清香,他心中一乐,想,一定是到了芙蓉花海仙境。他捏花一笑,这儿曾留下他不少记忆——

    那时的千里芙幽虽然也如现在般耍大小姐脾气,但娇美可爱怜人。几个月前,他们还一起牵手放过风筝。

    暮春时节,大风起兮,她与他合手做了一只凤凰鸟。凤凰鸟高展天际遨游云层中,正飞得起劲,却传来她的抱怨声:“干嘛飞那么高,拿低点,拿低点,我都看不见了。”

    “好了吗,别扯!”他有些不耐烦。“你叫什么啊,我一个大男人陪你放风筝,你还抢。”风灌起他的大袍,呼呼入耳。

    “给我吗。”她见他不给,便伸手去抢,“给我,给我。”

    “好啊,我要是给你,你装骚给我看。”雷卓旭开玩笑。

    “好什么好,我才不会,以为本小姐是吃素的,可以任人宰割。”千里芙幽还嘴。

    “那你来抢啊!如果你抢到了,我煮芙蓉面给你吃。”他把风筝举得高高的让她怎么也够不着。

    “就你那手艺,本公主可不稀罕吃,但有的吃总比没得吃好。”她佯装出不贪吃的表情。

    “那可是我的拿手好面,是谁上次一连吃了三碗,口水直滴吧。”他揭她的短。

    两人就这样斗着嘴牵着线,绕着圈,放风筝。

    现在,那一片金色的木芙蓉花海就在眼前。风拂拂吹来,花树群摆动着身姿,满天弥漫着花香。回忆中,他手中的线团渐渐缩小,彩色世界渐渐灰暗,至黄昏降临,风筝越飞越高,穿越了霞彩,直至消失成一个点。

    芙蓉暖阁。蝶梦弹奏起了一首曲子。

    “遥遥天边,芙蓉花海,半月西落,星子撒落碧盘中;片片云霞,风筝飘扬,剪断了的线,任自流波……”

    听着这首歌,在房中练字的千里芙幽想到了自己的童年,和那一大片的芙蓉花树。

    每当夜幕降临,她就会站在窗台前等他。从十五岁开始她便每天和雷在那儿约会。每逢初夏,那一朵朵芙蓉花就如一个个带着烛火的灯包,在绿野仙林里悄然绽放。

    她会带着俏皮的笑对他不客气地说:“抱歉,尊贵的布拉克斯王子您来晚了,您尊贵的美人鱼公主睡着了,哦,真不好意思。”

    他会敬以:“公主,看来您的王子不受欢迎,那很抱歉,我决定走为上策。”这是呼伦茜勒除冬临以外宫廷贵族间常有的交际式对话。

    蝶梦婉转的琴声拉回了她啼笑皆非的记忆。

    “宫主,又在想卓旭少爷?”

    “也不知道玉卓现在想干吗。”

    “宫主想他干吗不去找他啊?”

    “我知道他就在暖阁外的芙蓉花树下。”

    雷卓旭仰望窗台许久,只见窗户紧闭,窗纸紧贴,暖阁内没丝毫动静。

    蝶梦琴声一转,轻轻哼唱道:“遥遥天边,芙蓉花海,半月西落,星子撒落碧盘中;片片云霞,风筝飘扬,剪断了的线,任自流波……”

    “儿时的记忆已模糊,儿时的伴已跟改,只是相依,不够明显……”

    “只是相依,不够明显。”念着这句,一滴泪自千里芙幽眼角流下,“如果我跟你真的结束了,我的心中仍然有一片你的位置,就算我们分开,那里阳光还是很温暖。”

    “宫主,为什么不下去瞧瞧?”蝶梦道,“虽然奴不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宫主愿意这样干等吗?”

    “好,我下去一会。”她打开槅门,径直下了花阶。

    她走过一丛花树,只见他背对着她的身影站着,芙蓉花树下,英挺自如,冷酷绝傲。“怎么来了也不上来坐坐。”千里芙幽望着他的身影,默然出神。

    “我站站就好。”雷卓旭反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