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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文睿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握着那条手链,曾经幸福的牵绊都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曾几何时,穆文睿已经习惯了身旁有周影,他下意识的看看身侧,空空如也,那个最爱他也同时被他深爱的女孩如今已远去。手链被他紧握的锋利部分甚至刺进了手掌,穆文睿看着手心里的链子,就像看着周影的悲伤。附近的店里放着《那么爱你为什么》,传来歌声“这结果是爱是恨或者是什么……过去的日子仿佛偷偷在笑我,笑我的落魄,也笑我的执着……”
其实周影并没有走多远,她太放心不下那个男人。于是她又悄悄的折回去找他,大街小巷,曾经只要一个电话就可以找到他,现在却不可以。终于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倚在人行天桥的栏杆上喝着酒。周影不敢上前,只能远远的看着他,跟着他。忽然她看到他似乎摔倒在地上,她快步跑上人行天桥,看到他坐到地上,依然倚靠着天桥的栏杆醉倒,凉风吹起他的头发,行人来来去去,更显出别样的悲凉。
周影有种想哭的冲动,那曾是一个怎样意气风发的男人!优雅、敏锐、睿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她如何忍心让他就这样一直倒在这里?周影想了想,拿出手机,打给宫逸晨:“穆文睿在冰城路的人行天桥上,你帮我安置他一下吧!”
宫逸晨有点诧异:“好,没问题,你也过来一起吗?”
周影回答:“我不去了,我和他已经分手。”她说完挂了电话,想到不久后宫逸晨会过来,她才安心的走下了天桥。
当宫逸晨来到天桥上,找到醉得有些不省人事的穆文睿时,心里不禁一阵叹息。宫逸晨扶起穆文睿,想着不能送他回家,他一定不希望父母看到自己的样子,送他回学校也不现实,宿舍人多,此时此刻的他,应该更愿意把自己藏起来。不得不说,某些方面,宫逸晨和穆文睿存在着一些相似之处,所以有时他们相互间才能理解。宫逸晨想来想去,最后决定把他带回自己的住处,也就是素秋的隔壁。
宫逸晨架着穆文睿回到住处,放他到沙发上。经过一路的颠簸和坐电梯,穆文睿半醒间,头疼伴随着一阵恶心,他忽然站起来左顾右盼,似乎在找卫生间。宫逸晨会意的指指房间右侧,他踉跄着脚步赶紧奔过去,对着马桶呕吐起来。这一番折腾下来,穆文睿的酒也醒了一些,他站起来在洗脸池边打开水龙头清洗了一下,镜子里映出他颓然的神情。
从卫生间走出来他看清了宫逸晨的脸,坐回沙发里,声音有些沙哑的问:“这是你的公寓?”
宫逸晨点头说:“你就在这里休息,别回宿舍了。”
穆文睿感激的看了看他,说:“我明天就回去。”
宫逸晨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说:“这里两间卧室,不介意就住下吧,当是帮我照顾素秋。”
穆文睿了解宫逸晨的好意,说是帮他的忙,其实是他们变相在陪自己,他来了个低头默许。宫逸晨见穆文睿没有拒绝,便说:“我当你答应了。”
穆文睿忽然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宫逸晨知道,说偶然经过发现他,根本没有可信度,只好实话实说:“是周影……”看到穆文睿眼中的忧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穆文睿仰面躺到沙发靠背上,一言不发,原来她一直跟着他。他就这么一直坐在客厅里,孤独的沉默,宫逸晨从卫生间洗漱出来,想转移他的注意,趁机问那件一直放在心里的事:“安哥电脑里你传给他的图片,里面有我父母,能告诉我你在查什么吗?”
穆文睿颌首:“没告诉你只是不想你牵涉进来,我查的是二十年前卫成业的死和照片上的人都有什么关系。”
宫逸晨沉思半晌:“我回家想办法套我妈的话试试。”
穆文睿疲惫的点头。
宫逸晨不解的问:“为什么要查这些?”
穆文睿叹气:“最初为了帮周影,因为她父亲也在其中。”
宫逸晨说:“我和你一起查,不知道水落石出的一天,会是怎样的真相。”
穆文睿捏捏沉闷的额头,剑眉紧蹙,一阵困意袭来,他垂下眸子似是要睡过去。如果不是喝了酒,想必他是睡不着的。
此刻的周影刚回到明阳大学,这几天温若琴回家,她想一个人在宿舍安静一下。这时手机忽然响了,来电显示是周军。划屏接听,她疲惫的声音响起:“什么事?”
电话里的周军语气中带着一丝明显的喜悦:“你们分手了啊!”
周影有些惊讶,刚发生的事,他怎么会知道,随即说:“你在我身上放了监听器?”
周军沉默了一下,态度变得认真:“我只是关心你,没想到你会用这个理由,应该不是真相吧?”
“和你无关!”周影挂了电话,她接受不了这种被人窥探的感觉。接着,她翻着提包和身上的口袋,终于摸到外套口袋里一个类似纽扣大小的东西,她想一定是今天在走廊里的时候,周军趁她不注意放进来的。她反感的将它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继续往宿舍的方向走。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忘记想要问父亲的事,除了知道那件事受到打击以外,周军当时也同在客厅,她无法直接去问答案。
不过周影没有放弃,她决定找个单独的机会向父亲摊牌。
翌日。
穆文睿醒来的时候,觉得依然头痛欲裂,宫逸晨出门前说:“我中午不回来,你帮素秋买午饭或者叫外卖。”他知道穆文睿这种人,对他见外反而让他觉得不自在。
果然,穆文睿听完,立即回应:“我帮她买。”
宫逸晨不再说什么,拿好课件资料出了门。走到楼下,宫逸晨和素秋说了穆文睿的情况,然后打电话给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鲁队长:“鲁队,是我宫逸晨,我想问问萧元辉的案子怎么样了?”
电话里传来鲁队无奈的声音:“萧元辉听到他儿子已经死亡的消息,承受不了打击精神失常,目前在治疗中。”
宫逸晨默默的说:“我知道了,鲁队。”他决定下了课去医院看他。
明阳市精神病医院。
在医生的带领下,宫逸晨通过走廊,见证着各种病人手舞足蹈的奇异行为。来到院子里,胡医生指着远处一个背对着他们把枕头当小孩举上举下的老者说:“他在那,你去吧,注意保护自己!”
宫逸晨感激的回应:“谢谢胡医生!”
宫逸晨慢慢走向穿着条形病号服的萧元辉,来到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老师!”。萧元辉转过头,惊讶的看着宫逸晨,脱口而出:“铭轩!你这么大了?”
宫逸晨惊讶之余,摇了摇头:“我是宫逸晨!”
“不对!你是我儿子铭轩,爸爸知道错了,你原谅爸爸一次,别走!”萧元辉固执而激动的说,花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苍凉。
听着这样恳切的要求,想到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如今这样凄凉,宫逸晨的心里一阵难过:“因为我,你才变成这样……我别无选择,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
萧元辉竟然笑着说:“铭轩,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还活着,爸爸就很开心了!”看来,他真的把宫逸晨当成萧铭轩,浑厚的手掌慈爱的拍着宫逸晨的肩。此时此刻,宫逸晨真切的感受到这份父爱的沉重,就像他心底渴望的那般浓烈,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虽然他无法叫出“爸爸”,但父亲这个词却再次涌入他的心。
走出医院,宫逸晨的心情还是难以平复。想起临走时,萧元辉像个孩子一样兴高采烈的用树枝给他做玩具“手枪”的情景,他感到一阵沉重。宫逸晨给素秋叫了外卖,自己却一时间没了胃口。回到处住,宫逸晨安静的坐到沙发上,看着同样坐在对面的穆文睿,说:“刚才我去看了萧元辉,他精神失常了,把我当成萧铭轩……”
穆文睿凝眸看着宫逸晨脸上的神色:“我们上次是不想他造的杀孽越来越多,不是害他。我知道你一直当他是父亲,他现在把你当成萧铭轩也许并不是件坏事,至少在他心里,儿子没有离开。”
宫逸晨听到这番别样的“安慰”,竟感觉释然很多。
穆文睿看看他,接着说:“走!跟我出去一趟。”
宫逸晨有些惊讶:“去哪?”
穆文睿站起身:“反正现在无所事事,不如去查一下卫成业和你家的关系。”
宫逸晨会意的说:“这个点,你是变相去我家混饭吃啊!”对于穆文睿故意给他找事做的目的,他心知肚明。
穆文睿回应:“正解!”
无论和周影的结果如何,穆文睿都决心彻底查清楚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还原一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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