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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赵先生的话,穆文睿和周影陷入沉默,难道在王奶奶慈祥的外表后真的隐藏着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赵先生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相关案件的卷宗档案在岛上的派出所里,如果你们想查可以去看,当年逮捕的到底是谁,上面一目了然。当然,如果你们还是不信,可以去问岛上任何一个人,因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赵先生的泰然自若让穆文睿有些措手不及,他本来有绝对的自信可以推翻这一切,但如果这是岛上人尽皆知的事,那么事实就真的有反转的可能,真相的反转或者黑白的颠倒!
周影看着赵先生问:“既然这样,昨晚赵先生为什么要冒充医生?”
赵先生笑得很自然:“我本来就是半月医院的医生,怎么,需要看我的执业医师资格证?”
周影一愣,回应道:“不用了。”她转念一想,又有了问题,“我想知道,我们的古志明社长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赵先生打量着周影,绕着她转了一圈:“古志明为了1000块钱帮我儿子约章兰兰吃饭,这不违法吧?”
穆文睿的眉头微微一皱,暗叹古志明真是无可救药,如此没底线迟早引火**。周影一时语噎,住了口,赵先生颌首:“我知道你们需要调查,可以随时找我,这是我的名片。”他说着把名片放进穆文睿手里,然后把一只手插进裤兜,转身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周影看着穆文睿的眼神带着询问:“你说王奶奶会害我们吗,程佳明的眼泪明明那么真实……”她想起阳台上的程佳明那绝望而无助的神情。
穆文睿侧目看着她问:“想知道吗,我带你去寻找答案。”他拉起周影,快步向着医院外走去。他在这团迷雾中寻找着方向,迫切需要去验证心里的结论,尽管心里有些迷惘,但不知为什么,只要握着周影的手,便会感到安心。正因为这样,他才“自私”的想要她留在身边,从始至终,穆文睿从不认为自己是内心多么无坚不摧的人,否则曾经不会为了林媛媛的离开而黯然神伤,更不会为了周影的放弃而一度想封闭感情。
而周影,只想做他的阳光,不论半月岛上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不会退缩。
半月岛王家。
看着熟悉的白色半月茉莉,两人很快来到门边,发现门是虚掩的。穆文睿敲着门:“王奶奶!程佳明!”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
两人决定在院子里等一会,角落里的一个木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里面装的红色颜料,还飘着几朵被染红的红色茉莉,那花和昨晚阳台上的一模一样。穆文睿扶着木桶的边缘,眉头轻蹙,人心果然如此难测吗,他不相信!一个人可以演戏,可以伪装,但自然流露的感情是无法隐藏的。
看到这个情景的周影也不禁有些动摇,想起王奶奶目光中的真诚,她叹着气摇了摇头。
他们一连等了几个小时,王家始终都没有人回来。穆文睿有些奇怪的说:“我们进去看看吧,按理来说,不会开着门就外出这么久。”
周影也有些许不安,她想着过去推开了门。屋里死一样的安静,物品整齐有序,并没有被翻动的痕迹,穆文睿和周影四下观察,除了茶几上有三杯剩茶以外,没寻到其他可疑之处。穆文睿看了看三杯茶,说:“两杯喝过,一杯满的,这里来过客人,一个或者两个。”
周影走到他身侧问:“那么这茶,到底是客人没喝还是主人没喝呢?”
穆文睿放下其中一杯说道:“这就是关键,我觉得是客人没喝。”
“为什么?”周影有些不解,根据上次他们来的时候,王奶奶坐的位置来看,满的杯子在她那里,另外两杯显然放在客人的位置,这么来看应该是主人没喝才对。
穆文睿解释:“你看这茶壶,壶嘴的方向,如果你是主人,给客人斟茶之后会别扭的将壶嘴对准自己吗?”
周影立即明白:“一般会放在惯用手的旁边,王奶奶祖孙都不是左撇子,所以……可是王奶奶和程佳明为什么要坐到客人的位置上呢?”
穆文睿推测着:“要不就是来了德高望重的人,要么……”他的瞳孔微微放大,“就是他们被制服。”
“这……不会吧?”其实周影始终不信王奶奶就是那个要害他们的人。
穆文睿越来越意识到危险,他忽然说:“周影,我后悔了……应该让你待在卫忻明身边,至少能确定他会保护你。”
“穆文睿!”周影有些激动的说,“到了这个程度,我们不能回头,你要一直把我当成累赘吗?!”
“不是,是我的弱点……连正霖说的没错,我没有自信让你每一次都毫发无伤……”穆文睿微微低头。
周影望着他一字字说:“忘了我是周影,忘了我们的关系,我仅仅是你的搭档,我们在完成一项不可能的任务,只有你赢了,我们才能得救。”
穆文睿看着周影的坚定,终于露出自信的微笑。
两人来到卧室,穆文睿看到墙上挂着两行提字:研习墨家机关术为我所用,称半月世家。秉承家传精髓,墨玉麒麟闻名于世,称雄一方。
周影嘴里叨念着“墨玉麒麟”说:“听起来好耳熟,对了,小时候新闻里好像报道过,明阳市最高价藏品墨玉麒麟。”
穆文睿好像有了点印象:“我好像也听过。”
周影不禁自言自语说:“王家的墨玉麒麟怎么会在明阳市?”
床头的一本旧杂志引起了穆文睿的注意,他走过去拿起来翻了翻,几幅彩页印着墨玉麒麟的真身,穆文睿心里一惊,手里的杂志险些掉落。周影看到他的神情,不禁问:“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穆文睿的脑中闪过小时候的情景,在家里放杂物的地下室,他多次看到这个用玉雕刻的麒麟,原来它叫墨玉麒麟,如果这是王家的东西,怎么会在自己家里?
穆文睿深呼一口气,对周影说:“墨玉麒麟在……在我家里。”
周影听完惊讶的半天没合上嘴,即使王奶奶的话是真相,她只说送了穆鸿飞和卫成业龙纹母盒,子盒还是留下了,墨玉麒麟怎么会在穆家?可能性无非只有两种:一是穆鸿飞盗取墨玉麒麟,二是他和黑道有着很深的渊源。周影知道无论哪一条,穆文睿都很难接受,在他心里,作为警察的父亲是崇高伟岸的。
她不得不又杜撰出一种可能来安慰穆文睿:“你不要尽往坏处想,也许……也许是卫成业放在你家,他不是后来跟了权叔吗?”
穆文睿随即拿出手机拨通父亲的电话:“爸,我问你件事!”
第一次听到儿子这么生硬的语气,穆鸿飞一阵奇怪:“什么事?”
穆文睿一字一顿的说:“墨玉麒麟为什么会在我们家?二十五年前,半月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影眼睛挣得大大的,她没想到穆文睿会这么直接的问父亲。
穆鸿飞在电话里沉默,这样的沉默无疑给了穆文睿沉重的答案。过了一阵电话里的穆鸿飞才严厉的威胁道:“半月岛的事你要是插手,就永远不要回这个家!”
穆文睿第一次听到父亲用这么冰冷的语气训话,他愣了一下,二十年来,慈父慈母构筑成温馨的穆家,为什么只是一个半月岛事件,就能离间这么多年的父子亲情?穆文睿眼中闪着晶莹,有些失望的说:“爸,我们是一家人,什么事不能坦诚相见吗,我是你儿子……”
穆鸿飞嘴唇翕动:“你自己选的路,不要怪我,半月岛真相揭开之日,就是你我断绝父子关系之时,你自己选择。”
穆文睿沉默了一刻,固执的回应:“我会沿着自己选的路继续走下去,就是万丈深渊也不后悔!”
周影看着穆文睿把手机放进裤兜,失落的走出了王家,沿着海边往前走。她紧追几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我后悔了行吗,我们不查了,我还想吃叔叔阿姨的饺子呢!”她说着竟然有些哽咽。
穆文睿一阵心酸,转身扶住周影的肩,黯然的说:“回不去了,我想知道父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因为我发现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我根本不了解他。”
周影明白,事情到了这一步,即使就此罢手,他们父子之间要是解不开这个心结,穆家还是回不到过去。穆文睿的白色衬衫在海风中飘舞,他的眼神寂寥而深远,凝望着夜色中的大海,眼泪顺着俊逸的脸颊款款而落:“周影,这个世界,我只剩下你了……”
周影看着他,一阵心疼,轻轻的抱住孤独无助的他,她的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下来,带着温暖的低泣在他耳边响起:“穆文睿,别难过,周影永远是你的阳光,做你的阳光,好不好?”
“好……”他微微低头,眼泪落进她的头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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