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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七点,穆文睿刚起来就听到手机的震动,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你好!”穆文睿打着招呼,正准备去洗漱。
“九点钟我去找你,关于墨玉麒麟,你不想知道的更多吗?”话筒里传来李慷宁低沉缓慢的声音。
穆文睿料想到对方可能有后续动作,没想到这么快:“好,恭候李局大驾。”他毫不客气的回应。
祝星海知道李慷宁要来的时候,神色变得有些凝重:“来者不善,他这次一定做了更充分的准备。”
“可能是怕我拒绝,他还特意提到墨玉麒麟。”穆文睿端着一杯咖啡,坐进沙发里。
“我和你一起见他。”祝星海微抬下巴,思忖着应对之策。
两个小时后……
李慷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这次换了一件棕色外套,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穆文睿说:“怎么,不请我进去坐?”
“李局请!”穆文睿侧身让出空间,淡然的说。
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祝星海,李慷宁顿时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这种情形下要催眠穆文睿更加不容易,但他从来就是个不轻易服输的人,而且今天他还带了“王牌”。
祝星海见李慷宁进来,并没有起身相迎,他这么做是想影响对方的心情,要知道一个情绪起伏的人很容易被洞察先机。
李慷宁心里确实有些不悦,虽说早已退休,但祝星海怎么说也只是晚辈,态度如此傲慢难道是在记恨他上次的算计?想归想,李慷宁并没有将这种情绪表现在脸上,他坐定之后,望着穆文睿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穆文睿,我想知道陈德佑到底给了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如此直接,倒让穆文睿和祝星海意想不到,两人交换一下眼色,穆文睿随即试探性的反问:“那么李局呢?江老板又是怎么‘收买’你的呢?”
“很多年前我也和你们一样,充满梦想,发誓要和一切邪恶势力斗争到底。只要有警情我立即行动,甚至在半夜睡觉的时候。前妻邵语兰是个律师,我们曾一起将许许多多犯人送进监狱,为了匡扶法律的正义,为了我们心中共同的信仰,生活虽然辛苦但我乐此不疲。”李慷宁说这些的时候,满面红光,似乎回到曾经的年代。
见穆文睿和祝星海都在聆听,李慷宁继续说:“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妻子的外遇对象竟然是我当时的死对头汤俊,他是个大毒枭。我愤怒的问妻子为什么要背叛我,她却说因为汤俊更爱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当汤俊用枪指着我的脑袋时,我才知道所谓最亲近的人,其实很陌生,曾与我同床共枕口口声声说爱我一辈子的女人,早已爱上了另一个男人。我以为生命即将结束,江老板出现救了我,甚至帮我杀了汤俊。当我的枪口指向邵语兰时,面对着这个出卖我的女人,我久久下不了手,然而就在犹豫之时,她却将匕首刺进了我的胸口,因为她恨我害死她的男人。”
李慷宁说到这里,刻意顿了顿,缓和一下情绪:“我终于不再顾及以前的情分,在神智还没有完全失去时扣下了扳机,了结了这个我曾深爱的女人。”
这和安浩然发来的资料所记载的经历基本吻合,正是李慷宁人生的转折点,从此他便开始帮江老板做事,彻底背弃最初。
祝星海听完也有些唏嘘,他转向穆文睿看了看,依旧没有说话。
李慷宁说完,别有深意的看着穆文睿:“你有难以了解的至亲之人吗?”
穆文睿一愣,随即想到父亲,如果不是经过多方证实,他断然不会相信穆鸿飞会追随江老板。他沉默着,因为无从回答。
李慷宁缓缓站起身,身子前倾的迫近穆文睿,语气有些激昂:“要是看不清人心的方向,就会被最亲密的人出卖,你了解所爱的女人吗?她是不是说着爱你的同时却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穆文睿感觉李慷宁的声音有些飘忽,眼前浮现周影在教室里与凌风拥抱的情形。
祝星海意识到李慷宁正对穆文睿使用比上次更为高明的催眠技巧,他利用自己的真实感受引起对方的共鸣,用以达到建立“心锚”的目的。祝星海看着一言不发的穆文睿,深知这是他的心结所在,看来李慷宁果然做了充足的准备,恐怕他已经把穆文睿整个人研究得十分透彻才决定来这一趟。
要知道心里的弱点一旦坦露,人精神世界的门户就会大开,如果此时李慷宁趁机发动攻击,先前的治疗将前功尽弃,后果不堪设想,祝星海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他立即起身绕到穆文睿身后,用手按了按他的肩,故意说:“李局在问你话!”
祝星海的话像是当头棒喝,将穆文睿从恍然中唤醒,他随即说:“不好意思,我刚才走神了。”
李慷宁敏锐的注意到祝星海的这个动作,立即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他们之间信任连接的关键点。
“穆文睿,你知不知道,祝星海一直在催眠你,刚才的动作就是证据,他想让你永远只相信他一个人。”李慷宁决定孤注一掷,他看了一眼祝星海对穆文睿说,“而且他根本不是祝幼云的亲生儿子,我这里有二十年前他们母子做鉴定的报告原件,你看清楚他的真实身份!”
李慷宁说着,立即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份当年的鉴定报告交给了穆文睿。
祝星海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如此凌厉的反击让他一时有些措手不及,小时候母亲为应对一些人的刁难,确实托人伪造过一份亲子鉴定报告,没想到竟然会落到他手里,在此时被利用。
穆文睿看着那份报告,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祝星海知道现在怎样解释都像是在自我掩饰,但他不想让穆文睿的信任就这样被李慷宁争取过去,只好硬着头皮说:“当时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还是刻意隐瞒,只有你自己知道!”李慷宁不客气的打断祝星海的话,他不能给对方任何自圆其说的机会。
穆文睿将报告扔到茶几上,说:“都别争了!”进而他转向祝星海,失望的说,“你究竟是谁?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祝星海被穆文睿迫使后退半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他这么快就被对方催眠,如果他因此对自己的信任土崩瓦解,曾经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祝星海甚至担心穆文睿会从一个极端滑向另一个极端。
“你出去吧!”穆文睿向着祝星海不客气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意思再明显不过。
祝星海看了看李慷宁,颓然的退出房间。
或许是看到祝星海的落寞,李慷宁脸上露出一抹得胜的微笑。
“李局,坐!”穆文睿热情的招呼着他。
李慷宁重新落座之后说:“墨玉麒麟里的东西在你那里吧?”
穆文睿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赵奇伟说的?”
李慷宁笑得很微妙:“世上知道墨玉麒麟开启方法的人只有四个:卫成业、穆鸿飞、王老太太和江老板,赵奇伟早就把麒麟交给江老板,发现里面的东西不见了,所以必定在你手里。”
穆文睿笑了笑:“为了表示我合作的诚意,愿意把芯片的内容分享给李局。”
“真的?”李慷宁的眼睛顿时放出了光,“什么时候?”
穆文睿认真的说:“一会我发到你指定的邮箱。”
李慷宁闻言更加心花怒放,想着立此大功回去必定少不了好处:“既然是自己人,我不怕告诉你,十四年前的爆炸是我一手策划的。”
原来他真是当年的那个“上级”。
“为了除掉卫成业?”穆文睿平静的送上一支烟。
李慷宁遗憾的点头:“他不肯归顺江老板,我只能出此下策,其实他的个人能力非常优秀。”
穆文睿试探着问:“这么说,芯片是卫成业放的?”
“没错!”李慷宁肯定的回答。
得到这个答案,穆文睿并不觉得惊讶,因为之前他也这么想过。
李慷宁似乎急于想得到芯片的内容,他很快和黄力强取得了联系:“力强,发来一个有效邮箱。”
电话里的黄力强一头雾水的应着:“好。”
李慷宁立即挂断电话,尴尬的对穆文睿说:“我没有邮箱……”
手机很快来了短信,李慷宁把邮箱地址给穆文睿看,意思是就发到这里。
穆文睿在手机上打开邮箱客户端,将芯片加密的原文件发到李慷宁指定的邮箱。看着手机屏幕上绿色的发送成功字样,李慷宁再次确认邮箱地址的正确性,最后他一脸满意的说:“你的诚意,我会转达给江老板。”
穆文睿微笑示意:“有劳李局。”
李慷宁打着哈哈,他当然不会真的举荐穆文睿,这么说只是一种外交辞令,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是得到穆文睿手里的芯片原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