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言朝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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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星之下》天天高能, 若沧忙成狗子。

    终于他得到了一晚上的休息,可以轻轻松松待在家里, 抱着冰淇淋看自己演的戏。

    悬疑惊悚犯罪剧,走到了全片高潮——女主角之死。

    在浪漫唯美的气氛里,爱情偶像剧的男女主角, 总是逃脱不了误会的命运。

    张佳宜单方面的指责、控诉, 都由秦潇然沉默的承担。

    沉默的男人, 永远不会直白的说出自己的打算。

    任由张佳宜崩溃, 然后失手杀了她。

    已经知道全部剧情的若沧,认真研究自己的演技。

    当时应该是翻找了记忆里的杀人犯情绪, 他才能演出这么阴沉矛盾的变态。

    冰淇淋简直是夏日最佳发明。

    若沧吃得开心, 敖应学在旁边啊啊啊的狂叫。

    “你为什么要杀张佳宜?张佳宜不是女主角吗?她死了后面怎么办?!”

    完全没有看过完整剧本的经纪人,简直要被剧情折磨死了。

    先帝创业未半,女主中道崩阻。

    他受不了这种刺激,抬手就撞若沧手臂,“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给我剧透!”

    身边就是完美男主角,敖应学近水楼台。

    若沧含着冰淇淋勺子,抱着冰淇淋桶挪了挪, 才说道:“其实整个故事是三重循环,秦潇然要救所有人,就得把张佳宜杀掉,所以他现在杀了张佳宜,后面就能通知另一个平行空间的自己, 把收尾工作做好。”

    不剧透则以,一剧透直接全篇完。

    敖应学本来还想听什么“张佳宜是双胞胎”“秦潇然杀人只是一个噩梦”,谁知道劈头盖脸魔比斯环,这居然是平行空间互帮互助?!

    《星星之下》忽然不香了。

    若沧见敖应学呆愣的盯着他,还好心好意的继续剧透,“没关系啊,杀了人的秦潇然还是会坐牢的,张佳宜其实没死,这里是故意看起来像死了这么拍的——”

    “好了够了闭嘴。”敖应学心里苦,身边的孩子果然是剧透大神,什么都给透干净了。

    “谁要你剧透这个!吃你的冰淇淋吧!”

    敖应学已经知道了故事核心和后续发展。

    心里嫌弃嫌弃,视线还是离不开屏幕。

    欧执名拍摄电视剧,完全运用了电影级别的手法。

    画面分割和人物角度,赏心悦目,让人难忘。

    哪怕只是秦潇然沉默的挂掉电话的模样,都写满了欲说还休的意境。

    这么美丽的景色,值得更多人欣赏。

    敖应学感慨万分,等到广告时间准备和若沧分享一点观看体验时,一转头,他家大明星,正在仓鼠一样吃吃吃。

    “别吃了,你不怕超重吗?”

    说完,敖应学就站起来,洗劫若沧冰箱的雪糕。

    州官放火十分嚣张。

    若沧一点儿也不担心,还回答他,“我就算超重,也是长个子,不会长胖的。”

    一句话足够仇恨杀。

    敖应学跟他相处这么久,深刻感受到了若沧的神奇之处。

    吃好喝好睡眠好,甚至掌握了车上补眠闭眼秒睡的能力。

    眼见着若沧一米八三的身高,过段时间就变成了一米八五,而且还有继续生长的趋势。

    搞得敖应学翻出他穿的鞋子,仔细检查他有没有悄悄塞增高鞋垫。

    趁着广告,敖应学叼着雪糕,翻了翻行程,“明天下午你要拍广告,不要到处乱跑,我中午来接你。对了,《黄昏》约你试镜,大制作啊,明天我把剧本给你带来,记得准备准备!”

    比起什么乱七八糟的《烛火之谜》,果然还是大导演的《黄昏》靠谱。

    又是大爆电视剧,又是靠谱电影。

    若沧马上就要走上人生巅峰,被全国人民喜爱了。

    敖应学的感觉像极了孵蛋老母鸡,超有成就感。

    他拿着笔快速的写行程备注,注意事项。

    《星星之下》前奏一响,敖应学赶紧扔掉笔记本,捏着雪糕盯紧屏幕。

    哪怕已经有了男主角贴心剧透,也无法阻止他亲眼见证闭环的产生。

    这部电视剧就是有着无法抗拒的魔力,哪怕什么都知道了,还是想看着若沧那张脸,等他演绎一场等候在无尽迷宫中的爱恋。

    张佳宜死了,秦潇然表情麻木了许久,连笑容都变得苦涩。

    等他重新抬头,再次回归了电视剧最初,青春年少、温文尔雅的假象。

    观众经历了一层轮回,看着他的笑容都觉得心痛。

    这么一个扛起所有误会的男孩子,谁又能和他承担生命里的心碎。

    敖应学被雪糕冰得唉声叹气。

    哪怕张佳宜娇俏可爱的重新出镜,他都舍不得把视线从秦潇然脸上挪开。

    虽然这是他天天见的若沧,但是站在热闹喧嚣的宴会上,只有这一个人,无人懂他的阴谋算计,全是为了满心满眼的张佳宜。

    忽然,若沧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叼着勺子,摸摸索索拿出来,随意的接通,“喂?”

    出于对艺人的保护,敖应学耳朵立刻竖起来。

    一心两用的查岗,“谁的电话?谁晚上给你打电话?”

    若沧一脸凝重,没有回答。

    欧执名的声音低沉,在电话那端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出了点事,能不能请你来一趟?”

    客气有加,情绪低落。

    若沧甚至能够透过听筒,感受到他的绝望。

    “我马上来,地址发给我。”

    若沧回答得果断,冰淇淋也不吃了,立刻站了起来。

    《星星之下》正在精彩的时候,敖应学视线黏在屏幕上,身子跟着他的身影歪,“去哪儿?去哪儿?”

    “欧导那儿。”

    瞬间,敖应学猛然转头,捏着雪糕,人都跳了起来,“你说谁?!”

    若沧走到门口穿鞋,扬声回道:“欧执名!”

    欧执名的夜晚请求,若沧格外慎重。

    自从摄制棚之后,他一直联系着万家奇,询问第一电视台员工的情况。

    法事之后,没有人再做过困在摄制棚的怪梦。

    梦境终于恢复了色彩,光怪陆离得令所有人都开心。

    董红在那一晚之后,高烧情况渐渐好转,请了大半个月的病假,也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这一切足够表明,摄制棚残存的阴寒之气,应当已经被阵法驱散。

    无论是七世佛所说的阴坟,还是禁锢在牢笼里的魂魄,都该魂归天地,各寻归处。

    他担心欧执名,甚至特地请杜先生帮忙看看这位导演的状态。

    然而,欧执名是业内出了名的行踪不定。

    偶尔死宅,偶尔长途旅行,按照杜先生的每日汇报,这人出去看了场电影,再也没有别的行程。

    结果,当晚就出事了。

    若沧顿时凝重起来。

    可惜,他的沉默并没有准确的传递给经纪人。

    敖应学经历过无数次这种大场面,仍旧有些紧张。

    哪怕两个人坐上车,定好了目的地,他也止不住心头困惑。

    “你什么时候跟欧导关系这么好了?”

    “他为什么叫你去他家?”

    “你是不是跟他有什么……”

    “学哥,你想多了。”若沧出声打断他的胡思乱想,“我觉得他是撞了鬼。”

    敖应学欲言又止,终是大胆发言说:“我是你经纪人,你们要是真的有什么,我只会帮你瞒着,所以你不用拿撞鬼来糊弄我。我是专业的。”

    专业经纪人,就算爱豆有什么py关系,他绝对坚定不移当好保姆,帮若沧扫除一切后患!

    然而,若沧深深的看他一眼。

    眼神里充满了对无神论唯物主义者的敬佩。

    他认真的说:“欧导有个朋友撞邪,所以我只是去帮忙。”

    敖应学混迹娱乐圈,懂得无数乱七八糟的“魔鬼送地狱”情趣,听到“朋友”两个字,心下狂颤,差点握不住方向盘。

    艹嘞,欧执名看着清心寡欲,玩得这么大。

    不过,敖应学混迹娱乐圈,什么场面没见过。

    脑内四转,想想也就想开了。

    无论若沧跟欧执名怎么回事,他作为经纪人,必然是乐见其成。

    他只希望欧执名做个男人,靠谱一点,有借有还。

    两个人真有什么,赶紧就把电影开起来啊!

    不然若沧行程冲突了怎么办?

    难道得罪其他导演,轧戏去拍欧执名的电影吗?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敖应学已经虚空排起了若沧的行程,还开始忐忑挑选公关公司。

    专业经纪人预先安排的能力一流。

    他已经准备好了多种应对方案,只要若沧不给活动、拍戏开天窗。

    驱邪、驱鬼、驱丧尸他也绝对支持!

    若沧在担心欧执名的安危。

    敖应学在担心若沧和欧执名的未来。

    夜色之中,车行迅速。

    欧执名给的地址,远在城外半山腰上,他们赶过去有一段距离。

    于是,精神上打点好一切的敖应学,絮絮叨叨的跟若沧说圈内金主包养明星的避讳事项,疯狂暗示。

    比如进出酒店一定要前后分开。

    比如被拍到同行一定要大大方方。

    比如姿态放低心情放缓,当成交易也别当成谈恋爱。

    走肾不走心,绝对娱乐圈第一定律。

    可惜,若沧没空去收暗示,手机不断的接收杜先生发回的消息。

    “欧执名今天只去过电影院,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他的朋友下午来过,现在还没出来,应该是方仲山。”

    刷刷刷的,方仲山的资料发了过来。

    一位简单明了的富二代,家里做的房地产生意,只要不赌不吸,能够优哉游哉的过完一生。

    爱好在网络指点江山。

    曾经以“骂过欧执名却没有遭到报应”的特异功能,稳居网友评选神奇人物top 50。

    若沧看着特异功能无言以对。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怼子手,兼职影评人吧。

    方仲山骂过欧执名的话,积累起来好几页。

    若沧没看出来他骂得有没有道理,只觉得……

    欧执名,有点抖m。

    恐怕,这位方先生,就是依靠着嘴炮的能力,才成为了冷漠无情欧执名的朋友。

    半山腰的公路,静谧得只有他们一辆车在行驶。

    欧执名发来的住所,别墅大门,漆黑夜色里能够见到整栋别墅灯火通明。

    庭院里还停着三四辆车。

    敖应学担心许久的大胆玩法,顿时消失得干净。

    欧执名怎么说也是体面人,总不会叫了一堆人来搞事情。

    他慢慢把车停靠在旁边,探头看了眼大开的门。

    “这是搞聚会叫你来凑热闹?”

    敖应学听不到任何的音乐声音,却能看到有人忙碌的从别墅大厅穿过。

    似乎慌慌张张的。

    就算是深夜,若沧也能看清这片老别墅的模样。

    风水不算绝佳,有着和欧执名一脉相承的阴森。

    这样的人,住在这样的地方,甚至有点儿以毒攻毒的意思。

    里面人声安静。

    若沧刚下车,就见到欧执名从室内走出来。

    他站在门外,高大的身材被背后灯光大亮的厅堂染上了一层辉光,映照得他身形发黑,脸色温柔。

    可若沧一靠近,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他不需要看穿什么的运势,他都清楚欧执名现在的处境。

    因为欧执名的脸色太糟糕了。

    苍白冷漠,血色全无。

    温暖灯光镀上的一层温柔,完全是暖色调的阴谋。

    “你受伤了?”若沧皱眉问道。

    “没有。”欧执名的声音冷淡,“谢谢你能来,我应该先向你道歉。”

    他的低沉沙哑的腔调,夹杂着眉目间揉不碎的苦闷。

    “对不起,我不该不信你。”

    欧执名几乎叹息着说:“如果我那天就相信你,也不至于搞得这么狼狈。”

    马场那天、电视台那天,还有剧组相处的许多“那天”。

    他曾有过很多机会去耐心探寻若沧所说的话,却因为傲慢和固执,导致了现在的后果。

    若沧听着他的声音,都觉得不妥。

    欧执名的心绪起伏过大,脸色苍白得跟纸一样,即使转身走进别墅的身姿没有异常,也让他觉得担心。

    “现在信我也不晚。”若沧不希望他一味地后悔。

    “带我去看看你的朋友吧。”

    欧执名看他一眼,视线里写满了复杂情绪。

    最终喑哑的说了声“谢谢”,大步在前带路。

    别墅的所有灯光都大打开,照得如同白昼。

    客厅维持着复古的装潢风格,若沧以前在安宁镇的一些富户,都能看到相似的雕花、贴画。

    有些家具看起来陈旧,留着晦涩的残存气息。

    欧执名独居的别墅,年代已经有些久了,连壁纸地毯,都看得出时间的痕迹。

    但是,他似乎没有重新装修的打算。

    足够看出欧执名有多恋旧。

    慌张忙碌于别墅里的人,似乎是欧执名叫来的保洁,正在清扫乱糟糟的放映室。

    而另一些人,站在窗边、走廊,逐一检查着别墅防护,像极了保镖。

    欧执名并未叮嘱他们什么,仔细的跟若沧说着方仲山的异常。

    “方仲山来的时候,情绪很低落,我以为他是累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他语调里仍有无神论者难以理解的诧异。

    复述的经过也简单无比。

    唯独让他特地提到的,是方仲山的那句话。

    “他说羡慕我。”

    欧执名的视线变得深邃而困惑,“好几天之前,我们有过一次通话,当时他点评了一部电影的主角,他用了一种绝对不像他的点评手法,我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说,羡慕我,不用像他一样身不由己。”

    作为导演,欧执名再怎么嫌弃顾益,都不会把异常归罪为一个演员。

    他觉得有问题的是七世佛。

    然而,若沧听完,偏偏头,问道:“他点评的什么?”

    “顾益的《夜空》,全宗娱乐,七世佛旗下,孟清扬导演的那一部。”

    有了顾益和七世佛的名字,若沧都变得慎重起来。

    他亲眼见过这两个人的诡异运势,那种借运、偷运一般的邪门歪道,比欧执名一身复杂的阴损气运更加恐怖。

    然而,一切猜测没有定论前,若沧绝不会说出口。

    他记下了这件事,跟着欧执名走进放映室,就闻到浓重的酒香。

    保洁人员已经把细碎的玻璃渣处理干净,但是红酒洒落出来的气味,依旧氤氲在空气之中。

    方仲山被人五花大绑,捆在沙发上。

    若沧端详他干净无垢的气运,只觉得无法理解。

    他诧异的看向欧执名,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欧执名脸色苍白,误会了若沧的话,回答道:“免得他再动手,所以我叫保镖把他绑了起来。”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若沧仔细端详方仲山,这样的人,这样的气运,别说伤人打人,连脾气都不会发。

    如果欧执名说他中邪,若沧必定会一本正经的纠正他——

    这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欧执名的固执,若沧一清二楚。

    要不是方仲山发狂失心疯,挑战了他的固有理念,他肯定不会向自己低头。

    于是,若沧怀着困惑,走近沙发。

    不过几步而已,他便闻到了清淡的崖柏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

    也许是若沧靠近沙发,欧执名余光瞥过素描本,补充道:“他晕过去的时候,你给我的符纸烧起来了。”

    若沧伸手捻起残余的灰烬,眼睛里透着难以置信的光,“不止是符纸,还有……”

    还有这世上最为纯粹自然的仙露琼浆,摆放在神坛上祭天,都会引来五位老君,流连忘返。

    那样的腥甜气息,必不可能是散落一地的红酒。

    但是美酒的气味清浅,他实在无法在一室狼藉里找出源头。

    若沧扫过方仲山沾血的衣袖,发现这人并没有受伤。

    他立刻打量起欧执名惨白脸色,视线渐渐落在了欧执名藏在口袋里、始终没有伸出来的手。

    “手伸出来。”若沧命令道。

    “我没事。”欧执名皱着眉,下意识的往后。

    若沧视线坚定,他说:“你要我帮方仲山驱邪,你就必须听我的。”

    欧执名:“……”

    若沧语言严厉,“手,伸出来。”

    欧执名伸出受伤的手时,虎口和手背还带着皮肤撕裂的痛感。

    他在等若沧的时候,胡乱用酒精消了消毒,随手扯了一段医用绷带扎好了伤口。

    此时,绷带已经隐隐发红,渗出了不少血液。

    若沧见他第一眼,就闻到了血腥味。

    本以为欧执名不会是吃亏的体格,哪里知道这人一身血腥,不是方仲山的,而是自己的。

    若沧顿时无言以对,也没心情去问欧执名藏着什么仙酿。

    他无奈的说道:“你叫外面来几个人,把方仲山抬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你要去医院给他驱邪?”

    一旦无神论破了信念,思维就会僵化。

    若沧看他一脸困惑,不得不叹息一声。

    “我的符箓烧干净了方仲山的邪气,他已经没事了,但是你有事。”

    若沧的视线真挚,透着发自内心的担心。

    “我不希望你失血过多,或者细菌感染。”

    非常科学的话,从若沧那儿说出来,欧执名都觉得怪怪的。

    他做好了准备,打算无条件接受神棍似的烧符箓喝神水,保证若沧叫他做什么都ok。

    竟然,若沧什么都不做,还要送他去医院?

    也许是失血导致大脑缺氧,欧执名有些神情恍惚。

    他说:“我以为你会用法术治好我的伤口。”

    若沧震惊无比,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我又不是神棍!”

    治伤当然是看医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