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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远桥一愣,灭绝已继续道:“小徒芷若有意许配给令郎青书,不知宋大侠可愿意?”
此话一出,宋远桥还没什么反应,一旁听得清楚的殷离心中却是微微翻腾了一下。
殷离偏了偏头,不明白自己的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宋青书得偿所愿能正大光明地与周芷若订下婚约,她却好像不太替他高兴一样。
站在她对面的宋青书也是微有失望,原本他听此提议有意马上拒绝,可鬼使神差地,他的话硬是没有立时出口,而是看着殷离的反应,可她……只是偏了偏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过,失望归失望,宋青书仍是立即上前一步,拱手恭声道:“师太厚爱青书本应感激涕零,但青书才学有限,绝不愿委屈了周师妹,望师太明鉴。”
他态度恭敬,可却是实打实的拒绝,弄得旁听众人都有些纳闷,按理说武当峨眉门当户对,又有当年的那一桩憾事,此时再提议亲不仅可拉近两派的距离,更重要的是能化解两派恩怨,人人都知道灭绝看张无忌不顺眼,而张无忌与武当关系匪浅,一旦两派结成姻亲,就算有什么事,关起门来也算一家人,好说话得多了。
而最最重要的,周芷若美如仙子气质秀雅,实在是男子梦寐以求的不二良配,宋青书怎会拒绝?
灭绝却丝毫不理会宋青书的话,只看着宋远桥,“宋大侠,如何?”
宋远桥心里其实是想答应的,因为这门亲事百利而无一害,他对周芷若的印象也不错,可他没想到宋青书会出言相拒,这就让他稍有犹豫,因为不想强迫儿子,所以一时间难以抉择。
倒是俞莲舟,见状高声道:“师太美意武当焉能拒绝?不过与峨眉联姻之事非寻常小事,须得回武当告知师傅,不若我们先在此订下口头婚约,其后事宜,待回转武当后再请师傅亲自前往峨眉下聘!”
宋青书登时脸色一变,“二叔!”
俞莲舟一摆手,“青书!身为江湖儿女,怎地如此扭捏?难不成你觉得周姑娘配不上你,想拒绝师太一番好意不成?”
“侄儿并不是这个意思!”宋青书急道:“只是、只是周姑娘不在此处,怎可轻易决定她的人生大事?此事不如等找到周姑娘后再作商议。”
“宋少侠倒很体贴。”灭绝冷声道:“我是芷若的师傅,难道还做不得她的主?宋少侠,你三番两次的推脱,莫不是瞧不起我峨眉!”说到最后,灭绝已有些动怒。
宋远桥笑着缓和场面,“师太严重了,小犬岂有此意?只是在当今群雄面前,有些放不开罢了。”
灭绝哼哼一笑,“那么宋大侠又如何作答?”
宋远桥笑道:“便如莲舟之意,先订下口头婚约,待回转武当后,再请师傅亲上峨眉提亲。”
“好!”
灭绝一个“好”字声音未落,宋青书一撩衣摆向宋远桥双膝跪倒,“父亲!恕孩儿无状,婚约一事,孩儿万不能答应!”
宋远桥着实不理解,他就不明白了,周芷若到底哪不好啊……
俞连舟在旁低喝道:“青书!快起来!莫要因你一时固执坏了武当与峨眉的交情!”
宋青书充耳不闻,略低着头,身姿挺直地跪在那里,任由发落的模样。
灭绝冷笑一声,面上已是极怒之色,“宋青书!你竟如此不识好歹?”
宋远桥忙道:“青书,你这是为何?可有缘由?”
宋青书略一迟疑,终是开口道:“并非青书不识好歹,只是……只是青书心有所属,此生绝无更改,故断不敢委屈了周姑娘!”
一时间,满场鸦雀无声。
围观的都当一场戏看,当事者掷地有声,却怒了灭绝、气了俞莲舟,忧了宋远桥。
“这……”宋远桥又是惊讶又是茫然,“从未听起说过,对方是何人?”
这句话问完,全场更是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竖着耳朵等待结果。
宋青书的喉节轻轻滑动一下,微抬起眼,目光不自觉地扫向殷离。
但,他终是忍下心中冲动,开口道:“她……只是一个寻常女子,并非江湖中人。”他不知道隐瞒下去自己还要说多少谎去圆这个谎,只知道如果现在他说出对她钟情,不仅会破坏他们现在的朋友关系,更会给她带来莫大的困扰,尤其会引得灭绝处处针对于她,面对张无忌灭绝都能一口一个淫贼地叫,对殷离这个从小长于天鹰教的“妖女”,必然更不会有什么好话!而那种不堪的指责,不应由她来承担。
众人面面相睽,对他这答案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就是总觉得少了点冲击力。俞莲舟却是松了口气,刚刚那一瞬,他真怕宋青书说出殷离的名字,幸好如此,不然以灭绝的脾气,开口便能将明教上下得罪个遍,那么今日之事绝无善了之果!
与俞莲舟同时松了口气的还有殷离,只是她这口气,松得不知是放心,还是失望。
早在宋青书下跪执意拒婚之时,她心中便升起一股莫名的喜意,再到刚才宋青书看向她,她当真紧张得摒住了呼吸,如果他说是她呢?她该怎么办?那一瞬间她想了许多,包括之后灭绝会如何针对她,甚至殷天正会与灭绝大打出手,还有五当诸侠是否会反对云云,总之思绪错乱纷杂,可有一点,她竟没有丝毫反感之意,只觉得,如果是他……倒也不是不行的。
只是,最终的结果出乎她的意料,并非江湖中人啊……原来他不喜欢江湖女子么?
殷离心思微恍之时,便听灭绝冷笑道:“我还道武当只出了张无忌这么一个淫孽之徒,想不到宋少侠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