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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钟悄悄到了福建之际,京都之中的传言也愈演愈烈。兹事体大,圣上下令有司十日内调查清楚事情始末,同时忠顺王、昌平王都被宣照入宫,被申斥了一番。
一时之间,京都中风云骤变,人心不安。
这天的黄昏,林铭玉刚刚回府下马,路边一个小童冲过来道:“林大爷,有位爷托我把这个给您送来。”
林铭玉打量着这个送信的小童,见他神情局促,半带天真,穿着打扮一如普通人家的孩子,料想是在周边嬉戏受托的,他点点头。身边林大上前一步问道:“小娃儿,你帮谁送的信?”
小童道:“并不知爷的名姓,往日里也没在这条街上见过,他只嘱咐我送给林大爷,说大爷见了信就明白了,没有旁的话。”
林大见他说话也清楚,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因向林铭玉请示了,方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从袖里抓了几个钱出来,递给小童:“拿去买零嘴吧。”
小童笑嘻嘻道了谢,蹦蹦跳跳地走了。
进了府,林铭玉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他看了之后脸色一沉,回房换了衣裳,又往外面走。
一路快马到涂凌光的私宅,在里面等了半个时辰,林铭玉听到一阵脚步声。
他从屋内迎出来,见到涂凌光掀开门帘一脚踏进来。
“有什么急事?方才收到你的口信,恰我也刚刚出了宫门。”
林铭玉给他弹弹肩上的雪花,拉着他坐到暖阁炕上,方从怀里掏出那张纸条:“你看看这是什么,方才有人托小童转送给我的。”
涂凌光看了,道:“会是谁给你通风报信?你想到了谁?”
林铭玉看着纸上“贾宝玉掌涂硕私印,顺昌嫁祸常氏”的几个字,心里思量着谁附和传信人这个身份。这人消息如此灵通,在福建一定有不凡的实力,并且这消息对他们有利,想来这个人至少不是敌人了。
莫非是海盟里传来的信息?可海盟传信有多种途径,何必这样躲躲藏藏?
“既然想不出来,那我们且等着。看看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是敌是友,总会露出马脚来。”涂凌光安抚道。
林铭玉点点头,两个人就这信息商谈起来,良久,林铭玉道:“我要走了,得了信我立刻来找你,我爹还不知道这个事呢。我得回去找他。”
涂凌光道:“若有为难的,你都不要办,让我来办。”
林铭玉笑笑:“有的事情总得自己面对,你放心罢,我不是一个逞强的人。”
涂凌光拉住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捏了捏,又摸摸他的脖子,道:“我知道。”
凉瀛金银被劫之案尚无定论,林府迎来一位客人。
林铭玉的外书房,周照青与吴大郎站在林铭玉面前,笑着行了一个礼。
林铭玉心里欢喜,忙笑着扶起道:“快快起来,这大冷的天,没想着你们两个会一起来,路上走得可顺利?咱们的学堂怎么样了?海盟如何?”
林铭玉一迭声地问着,一面又把两人请到一旁坐着,让人上了热茶点心。
吴大郎憨笑着看着周照青。
周照青道:“路上一切安稳,在福建城里有人监视着我们几家,但有宋公照管,我们也瞒下其他人出来了。学堂里有父子们守着,功课进展顺利。这些日子,海商风声鹤唳,海盟的生意虽受了些影响,也不打紧。宋公与黄公觉着目前不是打眼的时候,便与我们商议着暂停了一部分海船出海,让出一部分利益,虽是可惜,也只是权宜之计。如今反倒是畅顺海运生意最好,常氏借机扩张,与昌顺旗鼓相当。”
“常氏何以异动?先信里说,昌顺几番欲与常氏结盟,常百年举止暧昧,何以转变如此之快?”
林铭玉心中一动,联想到前几日收到的那封信。
不说常氏异动,这个时候,昌顺王府如此张扬行事本来就是于理不合不合的,若非贪婪太过,便是另有所图。
再说如今的海运局势,昌顺前路云遮雾绕,常氏、钱氏素来单薄,海盟瞧起来是最有机会趁乱吞掉其他几个势力,若是这个时候拼一把,说不准就能夺得海路天下,但凡是个偏于激进的人,也不会放弃这次机会的。若是真这样做了,那么海盟声势夺人,立刻就会进入朝廷的视线中,现在可是十日破案期限之内啊!
林铭玉不由得背心发凉,心里庆幸着两位老人家眼光狠辣,行事又谨慎。
再一深思传信之人的用意,林铭玉不由得心内苦笑。还说是友非敌,即便这个人有三分好心,后面也藏着七分歹意。
若是他不知道涂硕要栽赃常氏,说不准他还不敢掺合到抢夺海运路线中去,毕竟常氏也是令人忌惮的一个势力。现在他知道常氏得罪了忠顺王府,马上就要垮了,到嘴的一块肥肉,他要不要去咬一口?
常理论,他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这正是传信之人的歹毒之处。事到如今,常氏背后的力量显然不简单,若他猜想的没错,常氏的异动就是一个局,说不定针对的就是整个福建海运势力。
这个人是谁?
林铭玉脸色不由得沉下来。如此大手笔,除了那位,还能有谁呢?
与吴大郎周照青夫夫谈了近两个时辰,把该交代的交代完了,林铭玉方松了一口气,笑道:“今日来不及为两位接风洗尘,明儿再好好喝一杯,把文宁也请过来。你们长途奔波,想来是累得很了,先下去好好休息一晚罢。”
周吴二人忙谢过了,跟着林大去了客房。
林铭玉又磨墨书写,把方才的猜测及相关的信息都记录下来,让林大亲自送去给涂凌光,他则去了林海的书房。若真是老爷子起了疑心,他必须得尽快让林海知道,早做应对,以免受到牵连。
次日,林铭玉果然请了宋文宁来,晚上在醒花院摆了酒喝。宋文宁许多时候没回福建,虽然时常能收到福建的信息,到底不必周照青,吴大郎了解的多,因而也是有许多的话说,一时间席上说说笑笑,十分热闹。
周照青原就在京都住过几日,也识得几个人,白日里林铭玉出门,他便也携了吴大郎出门自有安排,他来京都原不止是为林铭玉传递消息,一部分是为了牵挂十余年的一桩旧事。
他总也不肯放弃,每有机会来都中,必然会寻找打探一番。茶楼酒楼最是消息灵通之所,因他这些时日便转往茶楼酒楼寻去。
恰好这一日,到了城东悦来酒楼,周照青照例与吴大郎进楼挑了大堂里一处不起眼的所在坐了,随便点了几样吃食茶水,便静静听酒楼里的客人说话。
临近十日之限,京都也无甚新闻奇事,处处都能听到对劫银案的议论。听来听去都是这几样猜测,周照青不觉灰心。吴大郎知他心难安,又最是口拙,只安慰道:“十来年前的事了,难寻些也是有的,左右这些年也等了,咱们慢慢儿寻摸,总不怕那贼人能逃脱了去。”
周照青心中煎熬,然而十来年偶尔能来京都,几乎都是无功而返,他也习惯了,因只点点头,饮了一口茶,便待放下杯子与吴大郎回林府。他们的事情也办完了,该准备回福建了。
“陈勤,你过来。”身后有个人对着这边唤道。
周照青捏着茶杯的手一僵,不自觉挺直了身子,只见前面桌旁伺候的一个伙计应了一声,往他这边走过来。
“苏管事,您有什么吩咐?”
那个声音道:“你跟我过来,我有事嘱咐你。”
周照青倏然回头,正见着一个白胖的侧脸,与先这伙计说了句什么,那伙计点着头,一面跟他回话,一面跟着他的脚步往后堂而去。
周照青忙站起来,拔脚就跟过去。吴大郎不知所以,只能跟在后面。
进了后堂,只见周照青顺着过道往左侧长廊走,吴大郎刚要叫住他,就见前面跳出一个伙计,拦住周照青,神色不善道:“这位客官,此乃后室,请退出。”
周照青皱了眉,眼见着方才那两人不见了踪影,心中焦躁,便不回答绕过此人便要走。
这伙计见此,哪里肯,忙又拦住。
一时不免声音吵杂了些,吴大郎忙一步上去,站在周照青身边,手握成拳,方要挥出去,前面又出来一人,喝止道:“何事吵吵嚷嚷?”
吴大郎只觉得周照青浑身一震,身子止不住的发抖,他忙挨近了他,伸手握住他的手。
那人已经到了面前,问那伙计:“发生了什么?这位客人怎么了?”
那伙计一通解释,周照青恍似全没听到,突兀地道:“先生贵姓?”
众人顿了一顿,那白胖之人打量着周照青与吴大郎,嘴里客气道:“鄙姓苏,是这里的管事,两位客官可是有什么事情?这里是后堂,原不能让客官进入的。”
吴大郎一直留心着周照青的动静,感觉到他全身肌肉一瞬间绷紧,怕出问题,身体一侧,自然地挡在他的面前,憨笑道:“原来是苏管事,我兄弟闹了肚子,实在憋得痛苦,对贵店又不熟路,正是要找茅厕,才误入了后堂。我兄弟又不会说话,这才被贵店的小哥拦住了,误会一场。烦劳带个路,让我兄弟方便方便。”
苏福如看那客官,只见他两眼泛红,脸颊也胀得通红,低着头瞧着脚底,身子微不可查地轻轻颤抖,好似十分痛苦,心下虽然怀疑,不过手头之事确实紧急万分,耽误不得,暂信了他们,笑道:“原是这样,小店的净房不舍在内堂,两位且退出,我命伙计给二位引路便了。”
吴大郎忙道谢,手里擎着周照青的胳膊,硬是把人拉了出去。
那后堂转角廊檐之处,分明闪着刀光,显见得不是个好去处,青儿毫无武艺,又是这个情形,恐要吃亏。
不顾周照青的抗拒,吴大郎一路把他拉出了酒楼,又对引路的伙计道了谢,赏了几个铜板,方避开耳目,带着周照青飞快地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