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三章 北京北京 七

方起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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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值的人何止韩姓老师,站在未名湖边,冷风轻拂,杨月婵思绪愁结,忆起自己刚来北京那会儿,被人当备胎戏耍的难过经历。

    刚来北京第二天,父亲借口有事先行离开,留下杨月婵独自一人,本来联系好接风的“高中挚友”突然手术联系不上,无人可找的杨月婵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想到了一个人——葛主编。

    来京前,杨月婵将自己曾写的一篇关于“高考”的小说投递到北京一小有名气的文学杂志上,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杨月婵想打开自己的文学创作之路,虽然做着春秋大梦,但杨月婵信心值非常弱。

    等了小半个月未见有任何回音,想必是没有希望了。离家前两天抱着最后的希冀上网吧再查看一下,终于看到一封葛姓署名的邮件,对方说明自己的来历,表示杨月婵的小说有一定的可取之处,但还需要加强修改,希望杨月婵修改之后再投寄,对方一定大力支持。

    杨月婵兴奋不己,好歹有了回音,好歹有了一点肯定,她激动得仿佛看到了自己明日作家之星的模样,这种得意得瑟的心情,也无意识地严重影响了她第二天与“底层”石天木的谈话。

    骄傲不己的杨月婵,把渺茫的希望误当成只要自己稍做努力即可实现的现实。

    眼下孤单的杨月婵无人可求,想着自己也还没有回复人葛主编邮件,想必人家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来了北京,说不定还可以成为朋友呢?

    于是杨月婵大胆地写信给葛主编,表示希望他能大概给她提供一点关于北京的信息,比如在哪儿可能租到便宜的房子,在哪儿可以买到实惠的家当,上哪儿的人才市场可以找到靠谱的工作等等。举目无亲,实在无人可问,只想到了他,还望他行行好,帮帮手。

    咬咬牙,杨月婵把自己的手机号留在邮件里,不知道对方真实来历的情况下,杨月婵只好拿出赌博的心态试一试运气。

    这一试,发现自己运气还不错。葛主编打来了电话,开始杨月婵还没有听到手机响,对方也没有放弃,连打了三个电话过来。杨月婵接听了电话,葛主编有着亲切温和的好嗓音,像极了著名主持人何炅的声音,标准的普通话,温暖的关切,事无巨细的讲解,不厌其烦的解答,像和风细雨,像旭日阳光。这一切,让杨月婵好生感动。

    担心杨月婵的钱不够用,葛主编将杨月婵介绍到他一女性同事的住处,让杨月婵暂时住一两天,然后周末带杨月婵找租房。杨月婵当即感动得泪流满面。

    葛主编女性同事人很好,干脆利落,一听是葛主编朋友,马上伸出援手,还请杨月婵吃了一顿可口的晚饭。女孩不仅长得漂亮干练,还是北京一所知名大学的毕业生,行为举止落落大方,杨月婵看在眼里,卑微慢慢从心底爬出来,说话吃饭都开始小心翼翼,感觉自己好像打扰了什么大人物,不由得唯唯诺诺起来。

    在女孩房间打了一个小地铺,杨月婵安心地睡下了,居然是来京后睡得最安心的一晚。第二天,葛主编如约而至。在见葛主编之间,杨月婵知道了他同样不凡的来历,同样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在京杂志社圈子里是小有名气的小人物,才气、名气不容小觑。

    杨月婵顿时钦佩不己,这可是她接交的第一个来自名校的高材生呀,一想到对方的声音,杨月婵心里不由得小鹿乱撞,不由得开始想象对方的容貌举止。这要真的见面了,杨月婵莫名紧张兴奋,感觉自己似要从此踏上精英旅程,想飘的感觉。

    葛主编站在公交站旁,个头瘦小,头顶有点微秃,带着淡然自信的笑容。看着杨月婵红着脸走过来,感觉自己又压对一次宝。不错,小美女一个,未经世事的小美女。

    杨月婵刚一出得楼道就看见葛主编,一见他外形,顿时舒了口气,但对方气定神闲的气场,那种来自骨子里的底气、来自精英阶层的自信,一种强势的让人不容轻视的气息,随着杨月婵慢慢走近,越来越浓烈。杨月婵感觉,这种人,不得戏谑,不容小觑。

    等到走到对方跟前,一对视,对方明亮锐利的眼神,搭配淡笑的唇形,杨月婵只消看一眼,便卑微地红了脸,低下眉头。

    不敢再对视,听着旁边依然温和亲切的嗓音,杨月婵觉得这样就够了。生疏,莫名的生疏之感,从心底爬将出来。这让杨月婵很沮丧。本来还想幻想着能自如自信的交流,这会儿仿佛被什么堵住了,让她无法放松,无法自如。卑微,还是那种来自底层无知的卑微。为什么当初高考不考个好大学啊!

    “你在想什么呢?不是担心呆会儿我把你给卖了吧?”葛主编拿眼盯着依然底着头胆怯的杨月婵,“你放心,我这么小的个头,真的扛不动你。”

    “呵呵……”杨月婵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知傻傻笑。

    “等下会有一个好心的姐姐来接我们,我也没有见过她,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她租的房子听说还不错,住起来方便,租金还很便宜。我主要是考虑到你们两个人到时可以有个照应。哦,对了,她跟你一样,也是湖南人,老乡,人很好说话,跟我一样好说话。”葛编辑顾自解释。

    “嗯,好。真的太麻烦你了,我一来北京就遇上你这样的好人,真的太感激了!”杨月婵真心感动。

    “你看你,不要这么客气。出门在外,又是一个你这样的小姑娘,就算我不帮,也会有人愿意帮。如果能帮到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对了,你不介意我问一下,你刚毕业吧,今年多大?”

    “我,21。”

    “21,真小啊。我不介意告诉你,我今年32,比你长了整整11岁。”葛主编叹口气,有些感慨。

    “啊?看不出来啊。”杨月婵惊讶得有点夸张。

    “呵呵,那你是眼神有问题。还有人觉得我看起来有40多岁了呢。这没什么奇怪的,我觉得没什么。”

    “主要是你的眼神,那么明亮,怎么可能看起来有40岁,看着也就20多岁的样子。”杨月婵说的是心理话。

    “哈哈,不止你一人夸我的眼睛了。可能是睡眠比较好……哈哈,你看那边站着一美女,你猜是不是那个要接我们的姐姐?”

    杨月婵顺着他的手势望过去,果然立着一美女,有着成熟的白领气质,神情淡然的看着远方。

    葛主编拿出手机,“我打个电话试试。”

    果然那美女拿出手机来要接,葛主编挂掉,抬起手朝美女招手。那美女转过头来看着他们,脸像花朵一样笑将开来,瞬间绽放,美得像朵芙蓉。杨月婵看得心都醉了。

    美女快步走来,笑呵呵迎接他们。

    整个气场突然活泼了起来,刚才的凝重突然被化解,春风一般吹进来,杨月婵不由得一阵轻松,混身像突然被解开了枷锁,连骨头关节都快活得的一阵脆响。

    “呵呵。果然湘女就是美啊。看来我今天真是眼福不浅啊,一下子就遇见了两个!”葛主编自叹起来。

    “哈哈,你是说艳福吧?”美女立即接过话头。

    “不,仅仅只是眼福,艳福就谈不上了,那就是对你们的不尊重了。”葛主编礼貌绅士地站定,“来来,给你们二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小婵,这位是小容。你们都是湖南人,老乡。”

    “容姐姐,真是人如其名啊,刚才见你笑,就像看见一朵芙蓉花,真心好看!”杨月婵把右手伸手出来,“能认识你,真好!”

    伊容笑了,伸出右手来与杨月婵用力的摇了两下,“哪里哪里,你才真是秀外慧中呢!你今年多大啊,我25,你呢?”

    “我,21。”

    “真好,这么小,那以后你叫我姐姐!”

    “好呀!嘻嘻!”杨月婵顿时觉得自己就是小女孩了,马上靠近姐姐,拉起家长来。此时她把伊容当成了救命稻草一般的,轻松了,也快活了。

    葛主编看在眼里,只管微笑着着着她俩,也不说什么话,只管听着两个女人海聊。终于忍不住插上一句,“咳咳,你们两个姐妹如故,难得,但也要吃饭啊。我建议一起吃过午饭,然后一同陪小婵去看房,怎么样?我请客。”

    “啊?我还买了好些菜想请你们上我家吃呢,尝尝我手艺啊。”伊容有些惋惜的样子,“我真的买了不少菜呢。”

    “首先是这样的,我们今天主要目的是帮小婵找房子,今天下午如果能落实下来就最好,这事儿最关键。其次是,你的厨艺咱们有的是机会品尝,今天就不劳烦你了,等下你还要洗菜煮饭忙东忙西的,一顿饭吃完都三四点了,小婵的房子就……”

    “我明白,我明白,今天我不是主角,咱家小婵才是主角,对吧?哈哈。”伊容不等葛主编说完,自顾插话。

    葛主编不回应,继续他的话,“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今天我难得有幸见到你们二位,遇见就是缘分,就冲这缘分,这顿,我请定了!……咳咳,当然了,不想第一次见面,就累坏你,也是我个人的一点私心。”葛主编微笑着盯着伊容。

    伊容顿时红了脸,“哈哈,哎呀,好吧,说不过你,那就从了你呗。小婵,你觉得呢?”

    “呵呵,我呀,客随主便,我怎样都行,只要你们高兴!”

    “看看,人家就比你懂事多了。”葛主编打趣伊容。

    “什么呀!”伊容不由得拿手轻拍了葛主编一下。两个呵呵笑起来。气氛很轻松。是杨月婵喜欢的气氛。

    找到饭馆子坐定,聊及各自毕业的学校,伊容毕业自湖南一所颇有名气的大学,问及杨月婵,杨月婵吱吱唔唔,就说是长沙一所普通学校,没什么好说的。

    伊容见状,定定神,感觉似乎放松了不少。席间伊容和葛主编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共同话题很多,两人吃着吃着开始争论哲学,说起一些人名,杨月婵听都没有听过。杨月婵只管低着头吃着菜,心想听着他们聊,也蛮有趣的。

    到得结账时,店主过来找零,盯着杨月婵和伊容看了又看,忍不住问,“你们两个是双胞胎吗?”

    两人互相看一眼对方,有些莫名其妙,再看一眼店主,同时摇头,同时说,“不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不可能啊,你们长得一模一样,”店主不信,“你看你们说话都同声同气。”

    “我作证,她们真不是。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葛主编忍不住插嘴。

    “太不可思议,居然有人长得这么像,还不是双胞胎!”店主摇摇头走了,半路还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了又看。

    杨月婵和伊容两人也忍不住再互相打量一遍对方,同时拿眼盯着葛主编,问,“我们真的很像吗?”

    葛主编什么也不说,只管微笑地看着这两个坐在自己对面的小美女——他眼中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