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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夏夜枝叶繁茂,雨水的声音稠密急促,打在枝叶上嘈嘈杂杂,宛若银珠翻滚。
谢珉行瘫坐在雨水中。
半身残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袒露的胸膛上都是青肿的点点痕迹,浑身骨肉无一不通,还是没有办法压抑那股莫名其妙的邪火。
他究竟是怎么了?
他茫茫然的抬头,却正好一双半笑不笑的戏谑眉眼。
尽管那人又顶了一副陌生的皮囊,谢珉行却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压抑住翻滚的气血,他口不能言,只好死命的拽住了他的衣襟。
慕容狐被他拽了个踉跄,自觉自己可能玩得过了火,掏出了几枚不同颜色丹药,让谢珉行服下,说,“你试着运下气。”
谢珉行依言疏通了下筋骨,觉得丹田处原本被压制住的气息绵绵不绝,试着张了张嘴,听到久违的自己的声音,有些吃惊。
“刚才我已经解开了你功力的封制,你的功力会在十二个时辰内恢复,还有你脸上易容的水墨是不可洗的,我刚才已经给你服了丹药,三天后会自动褪去。”
慕容狐得意的说,“你现在可别动手啊,你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可打不赢我,至于三天以后嘛,我早就逃得远远的了,嘿嘿。”
谢珉行略微思索下,说,“还是不对,我浑身还是有一股邪火在窜动,简直像……像吃了……春……”
春、药。
他实在没有办法把那两个字说出口。
慕容狐看着谢大侠这小媳妇般的为难样子,眯了眼,觉得甚为有趣,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抓住了他的手,搭在他的脉上,“我给你的七心莲你给谁吃了?”
“你说那小木匣子里的东西?那东西不是疗伤圣药,我师父小时候给我吃过的。”
“……”
慕容狐听了,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当年魔教觊觎七心莲,却遍寻不到阴枝,是因为很多年前,阴枝就在谢珉行的肚子里了。
后来,临鹤老人临终前把此事托付给他,他费尽心机把阳枝也交到谢珉行手里,没想要谢珉行这个傻小子,竟然让别人服下了!!!
他简直要呕出血了。
他艰难的压抑住了想要踹开谢珉行的脑袋的冲动,道,“如果一个人服下,当然是延年益寿增强功力的圣药,可是七心莲,虽然叫做莲,但是它是蛊,不是花。”
“你是说我和裴子浚这副模样是中了蛊?”
“谢兄啊谢兄啊,我费尽心机把那阳枝抢给你,你怎么给姓裴的那小子吃了。你可知道,如果两个人同时吃了一株七心莲的阳枝和阴枝,会有什么后果。”慕容狐恨其不争。
“阴阳两蛊,生死交缠,离开任何一方,另外一只蛊就会发疯,啃噬宿主骨肉。想要让你们肚子里的蛊虫听话,自然要阴阳交合。”
“什么!我和裴……他可都是男人!”
“那又怎么样,蛊虫性淫,可只认得他自己的雌蛊,哪里管宿主是男是女?你快回去吧,赶快把事情办一办,否则你们很可能经脉断裂而死,谁也逃不了。”
“!!!”
谢珉行喉结滚动,握紧的左手发出咯咯的响声,却发出不一个字。
何其荒谬。
求生或者求死?
无数次从生死门都走过,他都没有认真的问过自己。
林中的雨雾迷蒙,他茕然一身,就这样直挺挺的站了许久,恍惚间对上锦衣青年含笑的桃花眼。
他笑得这样好看。
因为他的愚蠢,他就要死了,那个说一心仰慕自己的青年就要死了,他难过的心痛如绞。
他这样想着,便向无尽雨雾中跑去。
“姓谢的,”慕容狐忽然丢给他一样东西,“这是活血化瘀的脂膏,你待会儿会有用的。”
“……”
19
山洞里火光葳蕤,他一进去,就看见那个半裸的青年静静蹙着双眉,痛苦的扭动着身躯,脸上妖冶之色乍现。
他一感受到裴子浚的气息,身上的气血就翻腾得厉害,他强忍住自己的欲望,艰难的走到了他的身边,忍着羞耻慢慢退下所剩无几的衣物。
裴子浚几乎是一接触到谢珉行的肌肤,就本能的贴上来,像只大犬一般在在脖颈处又啃又舔。
别——这样我这样可怎么脱衣服啊,谢珉行心里叫苦不迭,明明是个受了重伤的半个残疾人,怎么力气还这么大。
“慢点——嘶——”陷于情、欲无法自拔的裴子浚哪里会管这些,一个踉跄就把谢珉行被扑倒在地,吻上他颤巍巍的喉结。
谢珉行无可奈何,只好温柔的拍了怕青年的背,企图安抚他狂躁急促的情绪,带着诱骗的语气低声哄道,“乖,马上就好了,马上就舒服了……”
然后趁机把解下的腰带蒙住了青年的眼睛。
——他并不想裴子浚看到。
这些肮脏又难以启齿的事情,他来做就好了,而裴子浚,要继续做那一个灿烂耀眼的宛陵公子。
斗鸡走狗过一生,天地安危两不知。
20
山洞外的雨什么时候停的,谢珉行完全没有印象。
此时的他们对面而坐,他觉得这个姿势不妥,太过亲昵,想要逃开,但是青年却坚持。
他以为裴子浚这样的世家公子,相比从小就花宿柳眠的,可是做起这种事情来,毫无章法,只凭着本能蛮干。
可到底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他已经被折腾得一个手指都不想动了,浑身汗涔涔的,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偏偏缠在他身上的青年还不老实,总想把手探到前面来,他吓得赶紧抓住他作乱的手,要是让他摸到了和他一样的东西,可还了得。
他双手和他的手十指扣牢,锁住他的作乱的手,青年似乎心满意足了,便不再捣乱了。
如此疾风骤雨的又弄了一阵,谢珉行感觉身上的蛊毒不再强烈骚动,才作罢。
天已经快要亮了,他觉得自己要离开了,看了旁边那一堆撕得乱七八糟女子的衣袍,实在不能穿了,便拿了裴子浚的外袍,勉强披在身上。
忽的,他觉得身后一双手抱住了他。
他吓得动也不敢动,裴子浚是清醒了吗?
许久,他才鼓起勇气转过身,慢慢掰开他死扣着的手,低声安抚道,“不要害怕,真的不要害怕,只是梦而已……”
你没有做坏事,都只是梦。
我走了,梦就醒了。
他强忍着身上的酸痛,把躁动的青年平整的放好,然后一咬牙,走出了山洞。
他再也不敢回头,因为一回头,他就会再一次看到——
那绑着他眼睛的布条不知何时已经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