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疑虑

木隽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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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便是雪安城末代城主展挽城唯一的传世笔墨,世称“紫衣图”。相传此画是展挽城为私情贻误天下的最佳凭证,却也是将雪安城从亡国的悬崖上拉回来的直接原因。

    相传互相爱慕的平凡男女携手共赏此画会一生顺遂,可若是这恋人中有一人实在非凡,那便最好两人永生不见此画,否则便是一路坎坷,最终由爱转恨,兵戎相见。

    这些后世的野史论断,在当时不过是波澜不兴的小事。对朝廷,不过是刑部尚书及官属被扔在留风居跪了一天,直至有人体力不支昏了过去。对八关权贵圈,不过是三个权位极高的人闹了别扭罢了。

    紫零诚然被我保了下来,但我也闭门不见他两天整了,我觉得他这次太绝因而不愿见他,他不知什么原因也未曾来找我。其中问渊和左子苌分别来看过我,前者满眼讥讽和失望,后者只是规规矩矩问了安,与我探讨了一下关于四关主帅由谁接替的问题。

    我有心将紫零留下,他却派人来传话,说他的治下出了的事由他自己一力承担。我思忖良久也没准他立即启程回四关。

    “怎么,她连我也不见”

    我被这声音一惊,随即放下朱笔,敲敲案几,游巡便将窗户支起一条缝,刚好看得清外面情形。

    阿宁裣衽一礼,客气地回话:“紫大人,现在天色已晚,您这样贸然前来不大合适。”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立刻卷铺盖去住驿馆吗”紫零似乎脾气不太好,语气十分焦躁。

    那边阿宁又在说什么,我偏头问游巡:“四关那些所谓流寇,是个什么动态”

    “这几天频频有捷报传来,流寇似乎伤亡极大,但说来也奇怪,明明是贪生怕死的一群乌合之众,如何仍不退却”游巡低声禀报。

    我轻笑一声,却不答他的问题,转而问:“紫零不在,谁主持军中事务”

    “是副将常鞅。”

    我点点头表示了然。常鞅这名最近常听,这人对于剿匪很有一套,新近才立了大功,正准备北上受封大将军,路过四关被临时抓来清剿流寇。

    “紫家都和哪些地方有商贸往来”

    游巡一怔,想了想才答:“紫家产业很大,商铺全国各地都有分布,丝绸之类的就连南漠北崖的王室都长期在用。”

    “宿星城呢?”

    “没有。雪安城周边诸国就和宿星城一单生意也不曾往来。大公子说宿星城的人都配不上雪安城的好东西。”游巡说着竟有些骄傲神色,甚是为曾经的主子如此重义轻利的爱国衷心自豪。

    我奇异地笑了一下,瞥了眼外面还在推搡的两人,问:“紧挨着宿星城的斯罗,听说是个极贫瘠的地,就是玉石极多,紫家玉石是大产业,想必和斯罗往来颇多吧?”

    “是呢,”游巡点头,“紫家用茶叶换玉石,这生意是从老爷的叔父那传下来的,今人尚玉,便往来愈发密切了,紫家商队一年要去斯罗七八趟呢。”

    我眸色一深,点头:“我知道了。你去找左子苌,跟他说我决定立即擢升副将常鞅为大将军,统领四关兵马清剿流寇,若是我到桃夭山前还没处理干净,那就请他将一身戎装脱下来。另外……把这旨意也告诉紫零一声,我决定与他一起去桃夭山,不日启程。最近我忙祭天大典累的很,便不见他了,明早请他来共用早膳。”

    游巡对后半部分颔首答应,前半部分却十分惊诧:“这是给常鞅的军令状啊……”

    我笑得极浅:“不。这是给雪安城和……他同等的机会。”

    还有,给我自己的一次机会。

    游巡晚上回来说左大人听了我的擢升常鞅的决定心情很好,随即被告知军令状后更加高兴,下一句听了我要提早去桃夭山脸色便不大好看,游巡为了安慰他告诉他我没见紫零,这位御史大人很感念地低头谢恩,据游巡观察……他骂人了。

    我勾唇笑笑。正好,高兴不高兴,一半一半。随即唤了人来伺候更衣铺床,躺下睡觉。

    这一觉实在是累的很,几天来先是苏许期冒出来搅浑了水,后是紫零突然回来引起弹劾,虽是暂时压下,付出的代价却是极惨重。

    再醒来便已是日上三竿,我起床洗漱更衣后才想起来说好和紫零共用早膳的。早膳的点早过了,我便穿戴整齐准备去留风居蹭午膳。

    出了寝院顺着小径一直走,先是路过藏宝阁,再过绫尘轩,便是一个叉路口,往左走是临客楼,相邻着的是留风居,往右便是倾国院,紧挨着度苏院。

    “哎,阿宁,咱是不是好久没见着北崖那俩了?”我敲敲椅背,止住了轮椅向前,偏头问阿宁。

    阿宁点头:“牟小姑娘和游巡哥哥病愈后便不曾见过。”

    我点点下巴,这意思便是自打我拒绝了北轻城的药后他们兄妹便不曾出现过了。莫不是北轻城嫌我孺子不可教,带着北思睦回北崖了?

    这话当然是对阿宁说不得的,这些无拂阁里出来的人,若是知道我的毒有转机,哪能管我愿不愿意,三两个上来就逼我咽下去了。

    “如此便去倾国院看看思睦公主吧。”我笑着示意游巡推我过去。如今城主府闹了这样大的事,北轻城作壁上观倒也说得过去,北思睦怎么可能不来插一脚

    阿宁跟在我身侧絮叨:“主上你怎么能把倾国院给北思睦,万一损坏了里面的一根花草,赔都没处赔去。”

    “不过是一个院子罢了,城主府还少了去。”我笑着答。

    阿宁皱皱鼻子,有些不高兴:“那怎么能是寻常的庭院,那是先城主的故居。”

    “阿宁,”我微微蹙眉,轻声呵斥,“休得胡言。”

    阿宁悻悻地闭了嘴。

    “你也是,父上搬出去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吧你也不知道听谁说的,竟格外在意这点事。但你又不了解其中隐情,难免说错话。”我拍拍她的手,低声解释。

    阿宁点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