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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这副样子,冰凝心里更是着慌,手疾眼快地赶紧扶住他。刚伸到萧辰背上,就摸到一手的血。
她自小就有轻微的晕血症,可这时候却再也顾不得,伸手就点了他几处大穴止血。虽是告诫自己要冷静镇定,眼泪却是怎么也止不住,一会儿眼前就一片模糊了。
两拨人仍在不停地厮杀,好在萧辰的贴身侍卫们已经汇合到一处,渐渐就取得了上风。冰凝见这情势,心中略微放心些,赶紧半扶半拖将他轻靠在山壁上。
见萧辰已经半闭了眼睛,脸色苍白,似乎是失血过多快要昏迷的模样,冰凝愈发心焦。这样的伤势要是昏了过去,那可就……
“你这个混蛋,谁让你来挡刀子的?我可半点儿不会领情!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就把你剁碎了喂狗!”冰凝支吾了半天好容易放了句狠话,只是配上那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花脸滑稽得很。
萧辰勉强睁开眼睛瞧了她一眼,脸上就露出苦笑来:“反正你不是一直盼着我死吗?我要是死了,你自然是头一个高兴的了。”说着就扭过头去,像是气得再不看她。
见他死到临头还这样生自己的气,冰凝便知自己的话说得重了,愈发惹得他不快。他是为自己才伤成这样的,要是真有给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才好?
“你别生气好不好?大不了我以后都听你的,要是再敢逃跑你就打断我的手脚……”冰凝眼里已是噙着泪,明明委屈得很却不敢表现出来:“还是打手心好不好?打断手脚好痛的……不,不是,打断了凝儿就再也不能走路了……”
萧辰瞧了她哭得抽抽噎噎服软的样子,没半点儿梨花带雨的美态,却是真真地引人心疼,可面上仍是冷得很。
“你以为我是疯子不成,动不动就要打断人手脚?在你眼里,我就是凶残成性的恶魔,是不是?!不必说了,我要休息一会儿!”
说完竟是再也不看她一眼,自顾自闭目养神。
冰凝被他一阵抢白羞得满脸通红,以她素日的性子,定是会转身一走了之。可此刻竟是挪不开一步,怔怔地看着眼前半身染血的萧辰。
她的心砰砰地跳得厉害,仿佛翻腾起万般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俯身就倾了下去。
她想得又傻又天真:如果我做了你很喜欢的事,你是不是就会不生气了?
萧辰正闭目沉思,天知道他这样冷漠,只是为了少和她说些话。哪知道一个温温热热的物什就猝不及防地噙住了他的唇,顿时脑子里轰的一声,无边的烈焰就燃烧了起来。
她居然主动吻自己了?!
本来就忍着将她拥进怀里的冲动,可她却这般送上门来,萧辰的心理防线一下子就崩塌了。伸出还完好的右手,便狠狠将她拽进了怀里。
感受到他的回应,冰凝心里一阵欣喜,你还是忍不住了是不是?自己便愈发地投入进去,主动噬咬起他的唇瓣。渐渐地,竟是她这最初的“勾引”者也深深沉沦了进去。
迷迷糊糊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冰凝好容易从他的一轮进攻中偷了空喘气。瞧着眼前那厮若有若无、暧昧难言的眼神,冰凝脸蛋儿羞得直追那三月桃花。
完了,他一定觉得我是一个特别轻浮随便的女子!
直到两人顺利地被一众侍卫护送回了盘龙山庄,冰凝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她居然真的“趁人之危”强吻勾引了萧辰!
不敢再抬头面对他时时刻刻扫过来的“如狼似虎”的目光,冰凝闷闷接过了药方,说了一句“我去给你煎药去”,就连忙跑出来梦慈苑。
见她出了门,蔺无欢脸上立马就撤去了刚才担忧万分的表情,言语里就有了许多揶揄之意:“主子,今天你这事儿可是办得忒不地道了。无欢跟了你也有七八年,没见你这么耍无赖过!”
萧辰背脊上早早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白布,一副身受重伤的模样,此时却是心平气和,神清气爽。
“我本来就是挨了一刀,哪里耍无赖了?”虽是这样说着,萧辰脑海里却忍不住回想起了刚刚的画面,俊颜上便微露出笑意来。
蔺无欢瞧着自家主子的嘚瑟劲儿,愈发看不过眼,眼里满含了“鄙夷”的笑:“你把人家小丫头吓成那样,哪里还有点儿皇子的正形儿?看着冰凝姑娘替你担心流泪,心里挺得意是不是?!”
这话说得……好像他萧辰就是欺骗诱拐良家少女的恶魔似的。
那时,他见冰凝如此担心他的伤势,心知她是误会自己受了致命伤。本来该开口说清的,可莫名地就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对自己有没有那么一星半点儿的在意。
所以,他就忍住了没说。
事实上,一开始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服软给自己说好话,萧辰早就心软了。奈何他伤了左侧的肩胛骨,根本就抬不起手来。何况那丫头死死护在他身前,压得他动也不能动,更是不能抬手安抚她。
不过还是有一些私心的,怕说话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绽来,哪想到她居然……
好吧,她实在是很在意自己的,心疼得不行。要不然以她的聪慧,哪里会看不出自己在伪装?果然是关心则乱了。
只是这故意“装死”的把戏,可一辈子都不能让她知晓才好呢!某人用来思虑万里河山的大脑开始担忧起这个无厘头的“小问题”来。
蔺无欢见主子久久不答话,心里也被他的“无赖”给打败了。明明没伤到要害,见人家美人在旁,故意的吧你!本来以为自己就算是个万花丛中过,处处会逢源的,哪知道真正的腹黑在这儿呢!
萧辰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反复纠葛,目光落在身前一层又一层的白布上,立时就冷冽起来:若是这一刀落在那小丫头身上,那可就……
“那群人查的怎么样?”自己一行人刚出了靖边王府就有刺客现身,恐怕早就盯上了吧?!
说到这,蔺无欢脸色也严肃起来:“是专门驯养的死士,刺杀失败就立即吞毒了。身上的一应衣物、所带兵器全没有任何标记,看不出路数。”
“不过,事情实在是有些蹊跷。”他顿了顿,蹙了眉尖:“他们是冲着冰凝姑娘来的,埋伏围攻她的才是一流的高手,只是冰凝姑娘没有上当。”
萧辰点点头,这般布置严密,哪里会轻易看出来路?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倒没有太吃惊。
只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动他的女人,还想着能全身而退吗?
“明日一早就宣布我遇刺伤重的消息吧!他既动了手,断然不会就此罢休。”有胆子干这事儿的人,数来数去也不过就那几个。
眼前的状况只有按兵不动的好,蔺无欢自然也深知这个道理。可看了看萧辰的状况,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萧辰当然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索性挑明了说:“有什么事,你直说无妨!”
蔺无欢深呼一口气,狠狠心道:“主子,燕国太子已经到了,您不会就这么把他晾着吧!虽说皇上健在,不喜底下的皇子私自结交。可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若是得了呼延氏的助力,可就……”
萧辰眼神微凝,随即就摆摆手,似是根本没放在心上:“不必说了,无欢,你明知道这绝无可能!”
可他哪里是没放在心上呢?这件事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若不是当年那件事横生枝节,母妃怎么会被父皇训斥,最后竟然抑郁而死?!
一夜之间,母妃失了所有的恩宠,从鼎盛繁华到门可罗雀,这帝王的恩宠真真比纸还薄。什么重病而亡,明明就是咳血而死,这赤红的宫墙里藏了多少说不出口的龌龊!
你是失了至亲骨肉,难道我就没承受丧母之痛?真要追究谁是那幕后黑手,哪里又说得清呢!
蔺无欢心知再劝已是无用,早料到了这样的结局,只是勉力一试罢了。
“既是如此,那无欢便告退了。”
夜渐渐凉了,萧辰直盯着面前竹雕福禄的床架,沉浸自己的思绪里,也不知过了多久。
“药熬好了,你趁热喝了吧!”耳边响起了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萧辰愣了愣神随即就反映了过来。
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可亲了?这……突然间转变这么大,萧辰心中暗暗惊奇。
“这左手动不了了……”萧辰说的不咸不淡,你总不能让我一只手喝药吧!
这话自然是傻子也明白了,人是要自己喂他吃药呢!
冰凝倒没半点儿不耐烦的意思,倾下身子,拿了个靠垫给他斜靠着。接着用白瓷汤匙舀了半匙药汁,贴心地吹凉了,才小心翼翼喂到他嘴里。
萧辰乖乖地张口喝药,没为难她的心思,原本苦涩的药汁就这么顺顺溜溜地喂下去,竟也没什么知觉了。
朦胧柔和的烛光倾洒下来,映照着她白皙而沁着细汗的小脸,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着,掩着那双明媚灵动的双眸。
萧辰瞧着她怔了神,一时竟是觉得她美得人间无两。
原来,这药苦不苦,关键不在药,而在这喂药的人。
因着萧辰颇担心她的安危,硬是命人将小榻移到了自己的床边,当然理由冠冕堂皇:方便时刻照顾。一切事务安排停当,冰凝好容易躺在小榻上沉沉地入睡了。
眼前却泛起大片大片的血海,把整个世界都染成了一片刺目的红。她想喊,却是手脚都被人制住一般,竟是一动也不能动。惊慌、害怕、怯弱、恐惧,一些她久未感知到的情绪一下子就涌上了心头。
这感觉却是熟悉而残酷的,仿佛是一轮永不落山的红日,血红狰狞地张着眼。道道火辣辣的伤痕毫不留情地印在她的臂上、背上、腿上,怎么逃也逃不开,怎么躲都躲不过。
明明这样痛,却是不屈倔强的很,半滴泪也不肯流。咔嚓一声,就听见身体里一声脆响,骨头好像都断了。
无边的黑暗里,她莫名地看见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不受控制一般闪进自己的脑海。
心慌意乱到达了巅峰,她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萧辰,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