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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风波
在体育馆里面苦苦等待的观众们，听说红彩妹妹迟到40分钟来了又想跑，于是就恼火了，纷纷涌出来围住了红彩妹妹的车子不让她走。
“骗子！退钱！”
“不让红彩妹妹跑了！”
面对里三层外三层情绪激动的人潮，王光辉在车里对司机小文说：快！小文，赶快打110报警求援！
车外的人越聚越多。开始，他们用手拍打车窗，叫嚷着要求退钱。后来，他们用手推车，车子两边的人轮番使劲，使车子两边摇晃，让车里的人无法坐稳。
这情形，王光辉判断他们不能出去，否则后果是难以预料的，他们只能一边在心里祈祷，一边静等警察赶来维持秩序。
但是，人群中有几个性情急躁的沉不住气了，叫嚷着要大家用力把车子推翻。
“大家用力，把车子翻过来！”
“来哦——”
随着人群的喊声，车身大幅度地摇晃起来，车内的人则几度被颠过来颠过去，状况十分狼狈且危险。王光辉用双臂抱着红彩妹妹，极力保护着她的头部，生怕她会受伤。
真正是在这种马上就要发生险情的关键时刻，警察开着鸣笛的警车赶到了现场。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警员们立即拉开包围车子的人群，先将车子保护起来。带队的警官高喊：大家向后退！散开！散开！有什么问题坐下来商量，不要做犯法的事情！
人群中又有人叫道：我们要退钱！
“退钱！退钱！退钱！”人群里发出了有节奏的喊声。
接着，来了更多的警车和警察，甚至武警部队也开着卡车来了。同时，也有不少看热闹的人们赶了过来。
带队警官继续喊话：大家请冷静，我们是来协助解决问题的！现在，请大家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去，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大家请配合，退回去，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去！
他的喊话发挥了作用，观众们情绪较之前冷静些了，并且纷纷回到体育馆内四个方向的看台坐位上。不过，他们仍然在有节奏地喊：退钱！退钱！退钱！
警官又喊话：大家静一下，听我说两句！静一下！大家在坐位上耐心等待，现在我们立即着手调查情况，然后将掌握的情况再告诉大家。所以请大家不要乱，不要激动，耐心等待我们的调查结果！
将人群的情绪控制住之后，警官马上来到体育馆办公室，召集相关各方的人开会。
……
正当警察召集各方人员进行询问调查时，网友们早已按捺不住，在微博、微信平台上疯传“红彩妹妹首场个唱涉嫌诈骗”的惊天新闻。显然，在体育馆现场观众里，有人已经上传了图片、文字、视频。引发各种说法，纷纷扬扬，乱作一团。
这回，安娜沉不住气了，很快在网上发表了一份“公主声明”，称：惊闻红彩妹妹在某县举行首场个唱，收了钱却不唱歌，让现场2000余名观众深受伤害。对此，本人极为震惊。“红糖”歌友会强烈主张，公众人物的行为应该对公众负责，商业活动应该遵守商业规则，不可自恃明星，无视公德，伤害广大粉丝的感情。特此声明，以言明志。
……
在体育馆办公室里，警察主持下的询问和调查还在继续。为了不受外界的干扰，警察要求在场所有人员不得接听电话。所以，尽管红彩妹妹、小文、小曾的电话响个不停，他们却都只能任凭电话响，无奈不能接。
警察首先向红彩妹妹询问事件起因，红彩妹妹把事情经过一说，大家立即明白了，这是一起诈骗案。
赵副馆长说：那伙骗子，一共出售了将近2000张门票，按均价280元计算，共计票款56万元。除去给我们的场地租金5万元和现场管理费1万元，他们正好拿走了大约50万元。
王光辉不解地问：馆长，这些票款怎么会在那些骗子手上呢？
赵副馆长摇头叹息说：唉，他们先把门票印好了，然后按6万元的票面金额分给我们少量的门票，我们就是靠出售这些少量门票才收到了6万元钱。我心想，这样处理也没有什么风险呐，我们应得的钱都在我们自己手里掌握着嘛，哪里知道，他们根本就是骗子。还有，骗子跟我说，他们已经事先向红彩妹妹支付了10万元定金，这样我才相信他们的。
一个观众代表说：那就奇怪了，怎么他们骗子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呢？赵馆长跟那个骗子，应该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吧？
赵副馆长额头上开始冒汗了，答不上话。
警官注意到了刚才这个细节，冷静地说：眼前放在第一位的是怎么样才能让这2000个受骗的观众安静地离开体育馆，你们各自作何打算啊？
观众代表说：对，毕竟你们都是有过错的，而观众自己掏钱买票看演出，没有任何过错，不能让2000名观众受任何经济损失。
赵副馆长说：我们体育馆平常就是收不抵支的，没有经济来源。所以，我们退款可以，就退收到的6万元，赔钱就是无钱可赔啊。
观众代表又说：你们退钱也不应该是只退6万元吧，我知道有些观众是从黄牛手上买的高价票。
赵副馆长点头说：是，是，我知道确实有人倒卖高价票。还有一个问题，有些观众进场入座之后，门票就没有保留了，要退钱的话，没有凭据，也是个棘手的问题啊。另外，也有可能有少量的赠送票。
警官说：我的意见是，你们各方首先统一思想，如果你们一致赞成退票，那么我们先向观众通报，用以安定人心。至于怎么退票，接下来继续商量。
“同意，同意。”大家都赞成。
于是，另一个警官就走出办公室，来到体育馆看台上，用喊话器喊道：同志们请注意，刚才经过我们的初步调查得知，今天的演出活动是骗子编造的谎言，是一场骗局。红彩妹妹本人并不知道有这样的演唱会，骗子借口邀请她到本县一所新建成的残疾人学校，与学生见面交流，所以红彩妹妹本人和体育馆，都是受骗者。现在，为了不让受骗的观众在经济上受到损失，有关各方一致同意，对大家做出退票处理。有关退票的具体方案，各方正在紧急协商之中，相信等一下会有进一步的结果。因此，请大家再耐心一点，继续等候我们通报情况。谢谢大家的配合。
警官的话音刚落，观众中就有人喊道：高价票怎么办！高价票谁来赔！
观众的喊声此起彼伏，人数难以估计。警官眼下无法回答，就用手势示意大家安静，他又回到办公室去继续参与讨论。
王光辉问那个观众代表：请问，据你所知，黄牛手里的高价票，一般会高出多少钱啊？
观众代表答：一般是高出票面原价100元，但在开演前的最后时间段，也有加价50元脱手的。
警官说：关于高价票的问题，我看，买高价票的观众自己也是有过错责任的。再加上，如果溢价退票，就怕有人虚报冒领，会在观众当中造成不公平的情况，还会鼓励了那种贪小便易的不良风气。
“对，对。”赵副馆长立即点头表示同意。
王光辉问警官：那请问，你们警察通常情况下遇到这种类型的诈骗案，一般会怎么处理呢？
警官答：通常的情况是，由当事方先行垫付赔偿资金，待破案之后追回相关款物时再发还给当事方。
王光辉追问：那么今天这事，你说的当事方是谁呢？
警官：今天这事，体育馆和红彩妹妹都是当事方，并且你们都负有对骗子失察的责任。当然，就事实情节而言，体育馆方面责任比例更大，因为你们主观上是有谋利企图的，而且已经收到了6万元分配款。
王光辉接着再问：既然如此，警官你能不能明确一下，今天这事的两个当事方，责任分担比例具体是多少呢？
警官：我的初步判断是，体育馆责任占70%，红彩妹妹责任占30%。
王光辉：那好，我们相信警察的判断是公正的。现在，我提议，体育馆马上垫付全部退票款，先让观众离场。我回去之后，按30%的比例垫付退票款给体育馆。最终破案之后，也按这个比例发还赃款。
警官：嗯，这个方案我是赞成的，因为观众在等着拿钱走人，只能让体育馆先垫上全部退票款，才能解决问题。
赵副馆长：啊？这恐怕是做不到的。我刚才说了，我们体育馆没有收入来源，现在财务账上不可能有那么多钱呐。
……
退票的方案还在协商之中，网上的舆论却发生逆转了。原因之一是警察向体育馆内的现场观众发布的初步调查结果，使红彩妹妹洗脱了先前的污名；原因之二是，吴小丽力促安娜转变对红彩妹妹的看法。
吴小丽给安娜打了第三通电话——
“安娜，你如果觉得面子上不好转弯，那就由我替你出面澄清，就说是有人冒用‘公主’名义发表了那个所谓‘公主声明’，你就保持沉默吧，怎么样？我的公主呃，现在只能这样了。”
“沉默？恐怕不能沉默吧，我必须给红彩妹妹正面的评价才行啊。不然的话，‘红糖’们会怀疑我的。”
“对，对对，你发表正面评论，‘红糖’们就更加信任你了。最重要的是，你和红彩妹妹之间的关系，还有转好的希望。”
“不过，还有问题。小丽，要是我给红彩妹妹在网上作正面评论，我怕我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这完全是人格分裂呀。”
“唉，你别想那么多了。要不，这样好了，还是由我来吧，我就以你的名义发表一些正面评论，这样可以了吧？
“当然好啊，谢谢你小丽，你是最真心对我的朋友。不不，应该说，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好了好了，那就这样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