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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红在衙门口前走来走去,已经半个小时了韩五还没出来,真是急死人了!
男人都爱马,而韩五更是男人当中的男人,在城门口他骑着马回来的时她第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有多么欢喜。昨晚看起来他和平常一样,但于红感觉得到能他的心里有事——他还在挂念着那匹红鬃烈马。虽然王宏远抢走了,但他根本没有放弃,这件事没完!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正因为知道他心里有苦,他吃了亏,所以她才会吃亏,让他轻薄,放纵他,希望他的心里能好过一点。她想要慢慢劝他放下,一个屠夫要匹好马又有何用呢?谁知变化要比计划快,还不到一天时间就出大事了。
韩五不是那种能忍气吞声的男人,在余家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县衙可不是由得他撒野的地方,如果他仗着能打架就胡来,往大里说就是造反了。
于红越想越急,有心想要进去劝一劝,又怕连自己也折在里面,再去打官司都没人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从衙门里传出一阵喧嚣,于红一跺脚走上台阶。
于红的手刚摸到朱漆大门,门就从里面开了,韩五被苏格搀扶着浑身是血在站在她的面前。
“你?”于红的心都被揪了起来的痛,那满身的鞭伤少说也有几十处。
韩五松开苏格,倒在于红身上,紧紧抱住在她耳边小声说:“我也挨了鞭子了,可真痛啊!不过没事,我有你!”
他把她抱得太紧了,都要无法呼吸,只能闷闷地说:“我们回家!”
韩五松开手,于红抬起头正对上苏格几分无奈,几分鄙视,几分恼怒的眼神。
在他二人身后是那匹曾经雄纠纠气昂昂,而现在伤痕累累,耷拉着脑袋,路都走不稳的红鬃烈马。
“想那么容易就走吗?”一声冷硬的呼喝。
于红顺着声音看去,那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身穿碧绿色交领锦袍便服,腰系鸦青汗巾,头戴金冠。他的皮肤苍白,眼圈浮肿,目光无神,整个人陷进椅子里象无骨虫一样,一看就是纵欲无度,被酒色财气掏空了身子。
韩五头也不回地冷哼一声:“你还想怎么样?”
“至少留下一条腿来!”
韩五怒骂道:“好大的口气!就凭你?”
那人鼻孔朝天地说:“你只是个杀猪的臭小子,碾死你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我爹是王宏远,你以为会这么容易放过你吗?不留下一条腿来,出了这张门就要你小子的命!”
于红生平最讨厌这种无法无天的官二代,按下要发作的韩五道:“想要五哥的一条腿,为什么?是你们自己贪心,这匹红鬃烈马根本就不是属于你们的,却要抢了去,可惜不是你们的就不是你们的,所以才会摔断了腿,这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它在二郎山一步岩已经半个月了,你若是喜欢早就可以上去擒了,可惜你没这个本事,就算把它拴上缰绳你也没本事降伏它。好马本来就只服膺英雄,五哥才是,你不是!如果你能记住这次的教训,倒可以省去许多是非,若是没完没了的,小心给你爹惹祸上身!”
王岌脸上阵红阵白,指着于红道:“你……你……”
“我什么我?”于红口齿比他快得多,“你这坑爹的熊孩子!你以为你爹能拿五哥怎么样?你断了条腿,本来就不干五哥的事,凭什么打人?不要以为你爹是官就了不起,全大宋就没地方说理吗?就算你家能只手遮到,能堵得了万民之口吗?你敢再伤人,信不信我让你爹的县令当得不踏实?”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一个小小的刁民就敢闯进县衙行凶,眼里还有大宋的律法吗?”王岌三击掌,从照壁后走出一群衙役,全都受了伤,“就这一条可以把他打入死牢,不冤枉了他!”
于红怕的正是这点,可真的大事临头又不怕了,大声说:“要关要杀是你这个衙内能说了算的吗?你爹既决定放人就是说此事已了,他比你明事理,知道这件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这匹红鬃烈马的事已经上达了天听,就不是你们官官相护能遮掩得了的,全州乃至全国都知道了这件事,在处理五哥之前你们想把它据为已有,还打伤了降伏它的英雄的事会先引起上面的注意。我就不信从政多年王宏远没有得罪过人,没有政敌。你若是敢再动了他,信不信我闹得不可收场?”
王岌还要反驳,却腹内空空说不上来。这时一个小厮来传话,把王岌给叫了进去,临走前他还发了发狠,给自己找回点颜面。
“我们走吧!”于红松了一口气,里面的亵衣早就被汗水沁湿,沾在背上冰凉。刚才的那番话是她在门口思前想后琢磨出来的,而最后几句凭的却是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蛮劲,还有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韩五吃亏的决心。
三人牵着马走下县衙高高的台阶,韩五突然轻笑一声:“你倒是挺会训人的,这回轮到王岌挨骂了!”
于红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却看到他温暖地笑,不觉失了神。
苏格在一旁咳了好几声,又背过脸去,分明看不惯他二人的基情满满。
县衙的班头和一个小胖子扶着名州城的一霸,这霸王还一身伤,后面跟着那匹曾经无比拉风,此刻却步履蹒跚,伤痕累累的妖马,一行人没多久就引来了围观。
那些在包子铺门口的小乞丐和泼皮们也来了,也不知他们从哪里弄来了一副门板,让韩五躺在上面,抬着往家走。
走到离菜市场还有一百多米时有一个小乞丐跑了过来,挤到韩五身边叫道:“老大,大事不好了,呼延通被刘崇年家的大狼狗给咬了!”
韩五沉声问道:“怎么回事?伤得重不重?”
“他到刘崇年的当铺前讨钱,他们没给钱还放狼狗,把呼延通的脚也咬了。”
呼延通就是那个吃她的醋大呼小叫的孩子,于红看得出韩五很心急,俯身过去,在他耳边说:“我去看看。”
“不许去!”韩五紧紧抓住于红的手腕,“你不记得了吗?刘崇年有十三个姨太太了!”
于红一惊,他就是余金花和杜守义两口子给余招娣许的那个五十岁的老男人!余招娣为了逃脱命运的摆布生生把自己吃成大胖子,这才取消了这桩婚事。
“这件事交给我,我去把呼延通带回来。”苏格拍了拍韩五抓住于红的那只手的手背,等他松了手才放心地离开,走之前还警告地瞪了于红一眼。
到了家,韩五指挥蚰蚰帮的帮众们把肉案给拆了改做马棚,又派人去请大夫。
于红看着他大模大样指挥若定,眼风却不由自主地向她飘了好几次,心知他打的什么算盘,又好气又好笑,趁着没人注意进了屋。
果然没多久韩五就也溜了进来,向外面张望了一下迅速关上了门。
“嘿嘿……”嘿嘿地傻笑了好一阵子,韩五扭扭捏捏地说,“娘子,我好疼,看你的了!”
已经做过太多次于红的脸皮自觉得已经有城墙厚了,他却还是羞羞答答,又期待又害怕又享受又躲避,还不时发抖。
能够让那么大的大块头被自己三两下就招架不住,于红觉得很有征服的成就感,恶意地在他的茱萸上扫过。
韩五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一个火热的硬梆梆的物什抵到了她的大腿上。
于红全身都僵住,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说了不许你跟人打架,你又……又又又……”
韩五突然把她紧紧抱住:“让我抱一会儿……只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你说你不嫁给我,你已经和我这样了……不嫁给我,你要嫁给谁?有我在,谁敢娶你?有我在,你敢嫁给谁?”
第一次于红实实在在感受到男人的欲望,生涩的、炽烈的、执着的、原始的,象团火包围着她,渐渐要把她也点燃。
“老大,大夫来了!”有人在门外唤了一声。
韩五吓得把于红推到一边,象是做了贼一样慌慌张张。
于红的脸发烧,是啊,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呢?可是……他就是冤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