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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裴荇居走没多久,信国公等人也追到了这里。
然而,进门后却只见满地狼藉,庭院里,屋檐上都有打斗过的痕迹。
“国公,抓到个女人!”须臾,有人喊。
在角落,他们发现了个害怕得瑟缩的妇人,约莫三十出头,因长期干活皮肤略显得粗糙,但端正的眉眼以及小巧的瓜子脸能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
信国公走上前,蹙眉打量了她片刻,对护卫道:“迅速派人去追。”
“是。”
一群带刀护卫燃着火把又立即跑出门。
院子里,承恩侯也站在那。他看了眼那妇人,然后走到信国公跟前。
“为何不审问她,或许她知道段鸿远的行踪。”
“她是个哑巴。”信国公道。
“诶?你怎么知道?”
这名妇人信国公清楚,她是个寡妇。丈夫去世,无儿无女,因长得有几分姿色且是个哑巴,时常遭人觊觎。当初段鸿远来京城时是个穷小子,帮过她,也曾在这里住过一阵,每个月花几个钱雇这妇人帮他洗衣做饭。
后来段鸿远入仕,官做得越来越大,偶尔还过来看这个妇人。当然不是简单的看望,这妇人也算是段鸿远这些年在京城养的姘头。
原本只是段鸿远私人的事,男人嘛,有需求时总得找个女人。信国公对此并不在意,若非今日段鸿远出事,他恐怕也想不起两人这点破事。
但若要问,肯定问不出什么。毕竟段鸿远此人谨慎,断不会将自己的事告诉一个哑巴女人。
他的视线在破旧的院子里转了一圈,突然,停留在地上一支短箭上。
“这是什么?”承恩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捡起断箭。
信国公凝眉,拿过断箭打量了会,道:“走,去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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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国公带人上门拜访时,裴荇居也刚回来没多久。
彼时他正在换衣,沉吟了片刻,吩咐:“请人去正堂。”
沈祎道:“肯定是为段鸿远来的。”
今晚裴荇居的行动在两人的计划中,沈祎一直等在裴府,总算等到裴荇居抓着段鸿远的消息。然而还没歇口气,就听说信国公上门了。
这个时候来,除了为段鸿远的事不做他想。
他问:“段鸿远肯定不能交给他,但要怎么瞒过去?”
裴荇居也有些踌躇,信国公此人不好糊弄,若真被他知道段鸿远在自己手中,那他的计划恐怕就要泡汤了。
默了会,他道:“你派人去木樨院请庄绾过来。”
“庄姑娘?”沈祎看了看天色:“庄姑娘能做什么?再说了,这么晚估计都歇下了吧?”
裴荇居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你只需说我请她来正堂赏月,她便知。”
说完,裴荇居立即出门。
身后,沈祎一头雾水,却还是赶紧找个小厮去木樨院传话。
这厢,信国公与承恩侯大马金刀坐在正堂,一盏茶入腹,才见裴荇居姗姗来迟。
“梁公,”裴荇居进门拱手行礼:“不知梁公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信国公还未开口,承恩侯先冷笑出声。
此前因为自家女儿蒋珊跟庄绾生过矛盾,承恩侯和裴荇居早就结下梁子,这会儿逮着机会,他气势汹汹道:“所为何事,裴大人心知肚明。”
裴荇居唇角噙着点笑,从容回道:“恕下官愚钝,确实不知。”
“裴荇居,你别装了!”承恩侯说:“段鸿远是不是在你的手上?你到底想做什么?段鸿远可是造反的叛贼,你藏匿叛贼,莫不是也想造反?”
他开口就是一顶帽子扣下来,若换作旁人恐怕早就被他唬住。
裴荇居却只是冷冷一笑,掠过他走向前对信国公道:“梁公,下官不知承恩侯是何意,可否请梁公解惑?”
信国公不紧不慢放下茶盏。
“裴大人!你只要把段鸿远交出来,今日之事梁某保证不说出去一个字。”
裴荇居笑了笑,不语。
“难道......”信国公抬眼:“裴大人真有造反之意?”
“下官赤胆忠君,天地可鉴,不知梁公口中的造反从何而来。”
这时,承恩侯道:“我们在城西莲花巷的宅子里发现了你的行踪。”
“侯爷的话令下官糊涂,”裴荇居道:“下官今夜一直在府上并未出门,或许......侯爷看错了?”
“你——”
这时,外头风风火火行来一人,人才走到廊下,就先闻其声。
“玙之,说好陪我的,怎么又不见人影了?”
她几步走进正堂,然而瞧见堂内还有其他人时,又立即顿住。
“咱们府上来客了?谁啊?”
她假装不认得堂内两人,走到裴荇居身旁,故作压低嗓子却令其他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他们是何人?大晚上的来打搅别人,一点礼数也没有。”
承恩侯:“......”
信国公嘴角抽抽。
须臾,又听她继续嘀咕道:“咱们都歇下了,他们这会儿上门做什么?”
“你先回去等我,”裴荇居轻哄道:“这两位乃朝堂同僚,有些事商量。”
庄绾撒娇:“你回回都这么说,可一商量起事来就没完没了。我不管,你答应今晚陪我的。”
裴荇居局促而无奈地看了眼信国公,脸上露出歉意的笑。然后又对庄绾说:“听话,他们只是来问些问题。”
“什么问题?”
裴荇居正要开口,承恩侯就冷哼了声:“裴大人,这便是你府上的女眷?深更半夜见外男便罢了,还出言不逊毫无规矩可言。我记得这位是前御史中丞庄大人之女吧?没想到庄府出来的小姐竟是这般!”
嚯!这是打算吵架是吧!
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这位大人,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哦......”庄绾故作忆起来:“原来是承恩侯府的蒋侯爷啊。我的规矩当然没有你们承恩侯府好,蒋公子在外拈花惹草欺男霸女,蒋小姐娇蛮无礼兴风作浪,原来这才是你们侯府的规矩呀!”
“你——”
“我什么我?别以为你年纪大就可以为老不尊。”庄绾怼过去:“什么深更半夜见外男?你们是见不得人还是怎么,还不让人见了?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你们在?裴荇居邀请你们了吗就这么进门?半夜三更闯他人的宅子打搅别人睡觉你还有理了?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圣人言,打搅别人睡觉等于谋财害命!”
“你胡搅蛮缠!”承恩侯气得脸红脖子粗:“我不与你计较,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庄绾继续怼:“是吗?口口声声小人与女子难养,有的人一把年纪还纳年纪跟女儿一样的小妾,成天把圣人礼教挂在嘴边,难道圣人让你好色成性?”
“绾绾!”裴荇居故作沉脸:“不可对侯爷无礼!”
“是他先无礼的。”庄绾心里骂得畅快,面上却一脸委屈。她悄声对裴荇居道:“你怎么在朝堂上结交这种人?以后离着远些,免得近墨者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