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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邸。
这日一大早,沈祎就徘徊在乌静公主的门前。
乌静起床刚梳洗结束,见他杵在那觉得莫名其妙。
“你不用去上职吗?”她问。
“还早。”沈祎说,见她的婢女正在摆早膳,他咳了咳:“还没用早膳呢?”
乌静不大想理他:“婢女正在摆早膳,你看不见?”
沈祎讪笑了下:“那个......我也没用早膳。”
闻言,乌静奇怪看过去,一脸“你没用早膳关我什么事”的表情。
不怪她如此作想,自从成亲以来两人都是分屋住。沈祎住在前院,乌静住在后院正房。平日里沈祎起床就去上职,下职后要么跟同僚饮茶,要么就去裴荇居府上谈事。而乌静没事做却是个闲不住的,也常常出门逛街。比起在府邸,两人在外头偶遇的次数还多些。
今日也不知沈祎抽什么疯,大早上跑来她这。
沈祎厚着脸皮在桌边坐下:“我想着出门还早,就顺道来你这蹭顿早膳。”
婢女忍笑,姑爷这借口未免太蹩脚了点,前院和后院,顺的哪条道?
乌静也清楚,沈祎这不是顺道,估计就是想来用早膳。至于他为何如此,想必也跟元宵夜有关。
他抛下她牵着别的女子走了,让她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心中有愧这才来讨好她。
她在心里不屑地哼了声,却没将他撵走。
她走过去,在沈祎对面坐下,吩咐婢女再添副碗筷。
晨光正好,庭院花鸟热闹,春虽未至,天气却已然暖和起来。
乌静埋头认真吃饭。不得不说皇家公主的仪态极好,尽管乌静平日里风风火火娇蛮任性,但在用膳的时候,小口小口地不徐不疾,喝汤也没发出半点声音。
原本大大咧咧的沈祎,有些不好意思地放慢了速度。
他咽下一口水晶包子,想了想,说:“上次的事......对不起啊。”
“什么事?”乌静故意问。
“元宵那日,我......”
乌静打住他:“别提了,我已经忘记了。”
“忘记了?”
“嗯,不就是你有事忙来不及找我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乌静放下调羹,说:“我自己有腿有脚能走,用不着你。”
沈祎勉强扯了个笑:“但我还是要跟你道歉,原本我们一起出门,到头来你自己......”
庄姑娘那日说乌静公主遇到了流子,他简直不敢想象,若庄姑娘没及时出现会是什么情况。不知为何,这些天想起这事心里酸酸的,除了愧疚还有些难受。
“总之,是我对不起你。除了道歉我打算弥补些东西,乌静......”他问:“你想要什么?”
“本公主什么都不缺,都说了是小事,不用你弥补。”乌静有些不耐烦。
沈祎闷了闷:“但我心里过意不去,你是公主,又是我.......我们奉皇命成亲同住一个屋檐下。即便不是夫妻也是朋友,你因我而受罪,我过意不去。你只管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不太为难我一定送你。”
这番话听得乌静公主呕得慌,不想理他,兀自埋头继续用膳。
这时,一旁的婢女笑道:“姑爷若是想补偿,不妨给公主送件生辰礼吧。”
“生辰礼?快到你的生辰了?”沈祎看向乌静。
乌静斥责婢女:“叫你多嘴了?”
婢女讪讪,却了解乌静的心思。她爱慕沈祎,又岂会不愿呢?故而直接道:“姑爷,二月初八就是我们公主十七生辰了,往年在鲁国时过得极其隆重呢。我们鲁国皇上和贵妃还特地在宫里为公主举办生辰宴。但现在来了京城,奴婢们发愁不知如何为公主过生辰,正好姑爷可以想想。”
沈祎打量乌静:“原来你属虎啊,难怪这么凶。”
“......”乌静瞪他:“谁稀罕你帮我过生辰,我自己过。我都想好了,届时设宴邀请贵女们来吃茶,还有庄绾,有她们在,同样热热闹闹。”
沈祎撇撇嘴:“好吧,我为你准备生辰礼就是。”
“别那么勉强。”乌静闲闲挖苦他。
沈祎“嗬”地声:“我看起来像勉强的吗?你说,你想要什么生辰礼?”
“我要什么都行?”
“嗯。”沈祎点头:“你只管说。”
“那我要.......”乌静仰头想了想,说:“我要天上的星星。”
沈祎张口想说她故意为难,但忖了忖,还是点头:“行,不就是星星吗?等着!”
乌静狐疑:“你能摘星星?可别吹牛?”
“是否吹牛,请公主拭目以待。”沈祎龇牙笑了笑。
这时,沈祎的小厮寻过来,站在门口踟蹰问:“大人,前院来了个官老爷,问大人这会可得空?”
“什么事?”
“听说是夏阳侯府被抄家了,让大人赶紧过去商量呢。”
“夏阳......”沈祎猛地一顿,惊讶问:“抄家?为何抄家?”
“小的不清楚,那位大人在前院等着了,正为这事来的。”
沈祎立即放下筷子,对乌静公主道:“我先走了,你慢用。”
说完,他脚步着急地离去。
乌静盯着对面喝了一半的粥,脸上的神采渐渐暗下来。
“夏阳侯府......”她问:“可是姜小姐家?”
婢女回道:“正是。”
想了想,婢女又道:“公主,上次您让奴婢去查的事,奴婢查清了。”
乌静抬头,就听婢女道:“姑爷跟姜小姐是旧相识,两人在去行宫之前就认得了。在行宫时,姑爷还教过姜小姐打马球。”
乌静的心头突然发紧,像是有一把大锤在撞击她,又疼又沉重。
两人在去行宫之前就认得,沈祎还教她打马球,那么......那日在马球场上,沈祎真正看的人其实是姜宝荷,而不是她?
可她却误以为沈祎在看自己,以为他眼里的欢喜也是对着自己,以至于......
突然,她落下泪来。
婢女慌张:“公主怎么了?好好的为何哭了?”
乌静摇头,无声地哽咽。她不想哭,可是难受。
她才是那个第三人,是自己拆散了他们。
“怎么办?”她哭着喃喃:“我该怎么办呢?”